第25章 卑微奴隸4
第25章 卑微奴隸4
第二十五章
呈國群山環繞, 土壤肥沃,國土面積不算很大,但兵力強盛, 糧草豐足。從前貿然來犯的國家, 都被輕而易舉地擊退。
所以,這種大規模的征伐,已經十來年不曾看到了。
前來通報的将士顯然是從前方日夜不息地跋涉數百公裏, 此時一身泥濘, 衣服上沾染的血漬已經幹透, 變得黑巴巴的。
他跪倒在地, 連續騎馬數日, 大腿內側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
“國主大人, 臨臺城怕是支撐不了多少時日,求請國主大人點将出征!”
臨臺城地處呈國邊境, 地處險要,易守難攻。
如果臨臺城陷落, 興國重兵便能長驅直入數百裏地。
介時呈國必定大亂, 民不聊生。
太監總管連忙把将士手中的戰報呈送給時勝德。
時勝德打開戰報,每多看一行,眉頭便緊皺一分, 顯然是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次和以往不同, 興國是做了充足的準備,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呈國休養生息數年,就是因為太過安定了,将士們才會越來越不堪一擊,很多新兵甚至沒有上過戰場,見到戰場上血水橫流的樣子, 直被吓得鼻涕橫流。
不然,借以臨臺城那種地勢,又怎麽會連半月都無法支撐?
渡兒說的沒錯,亂世之中,無論如何都不能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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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一聲,看着戰報輕咳起來。
可惜他早已不是壯年,再也沒有能征戰四方的魄力。
二十年前随時勝德一同征戰的老将們,也都快要是花甲之年,如今很多人都告老還家,小一輩出色的武将确實也有不少,但大都缺乏實戰經驗,真正到了戰場上,不穩定因素太多。
最為出色的,還是江家的小公子江景然。
可惜在臨臺城守着呈國最重要邊城的将軍,正是江景然的父親江志平,救父心切,很有可能會影響判斷,自亂陣腳,更何況……前兩日剛把赤霄軍交給時淺渡調遣。
“國主大人,臣願領兵!”
朝臣們一片混亂中,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将跪地請願。
江志平是他征戰半生的兄弟,怎能見死不救?
“朱大人年邁,此去危機重重……”
“不如讓劉将軍……”
“對方是遠近聞名的戰神張穆梁……”
朝臣們議論紛紛。
事發突然,時勝德也沒法立刻拿定主意。
“父王,讓我與江小将軍領赤霄軍前去應敵吧。”
時淺渡突然出聲,清亮的聲音在亂嗡嗡的朝堂上劃開了一個口子。
衆人紛紛側目看她,面露驚訝。
卻沒有人出言反駁。
因為他們始終沒有把時淺渡當做儲君。
“這怎麽行?”時勝德立即張口否認,卻在眼神和時淺渡接觸的那一剎,收了聲音。
望向他的那雙眼睛清亮、堅定,還有一種傲然的自信。
跟他年輕時真像啊。
他也曾有鴻鹄之志,可惜啊可惜。
“父王,虎父無犬子,還請父王給我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時淺渡勢在必得,“況且,有江小将軍同去,必定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之中。”
國主父女之間的對話,朝臣們沒人敢插話,全都雙手攏在一起,縮了起來。
江景昀邁出一步,垂首勸道:“臣鬥膽,殿下千金之軀,不應以身赴險,留守京城才更有利于家國安定。”
儲君出征,勝了戰事進無可進,輸了卻有失威望。
況且國主大人只剩少國主這一個孩子,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呈國必定大亂。
“你大可放心,我不僅自己能完完整整地回來,也必定把你弟弟和父親完完整整地帶回來。”時淺渡彎彎唇角,“父王,江老将軍年紀也不小了,這次之後,就讓他回來頤享天年吧。”
江景昀一怔,瞧着那雙帶笑的眼睛,莫名的,竟是想要相信她的話。
從前竟是沒發現,少國主好像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時勝德沉吟許久,終是輕嘆一聲:“罷了,這次就随你去吧,務必要以自身安危為重。江卿的事就按照你說的做吧,臨臺城的事,由你決定。”
孩子長大了,很多事總要自己來決定,總要自己闖一闖。
此時若不叫渡兒歷練,未來若是被卷入幾國的戰亂之中,恐怕危險更甚。
更何況渡兒和他一樣,有一顆登頂的心。
時淺渡得到滿意的答案,臉上笑意擴大:“謝父王。”江家祠堂的門被人從外打開。
跪在其中蔫呼呼的人立刻一個猛子直起了腰板,端坐在地上。
可他嘴上并不太正經:“大哥,你今天現在才下朝回來啊,我膝蓋都要跪腫了!少國主殿下根本就沒生我的氣,殿下還說有時間就指點指點我呢!”
江景昀沒有像以往一樣回答他,而是沉默片刻,才低聲認真道:“興國來犯,臨臺城告危,國主大人下令,命少國主與你領兵前去,時間緊迫,今日就正式出發。”
“什麽?”江景然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也顧不得膝蓋疼得要命了,“臨臺城告危,那父親豈不是……”
他抓住自家大哥的手臂,在那雙沉穩的眼睛中逐漸平靜下來。
“我明白了,定不辱國主大人使命。”
身為小一輩中最受倚重的武将,江景然家中有一直有早早準備好的行李,以便随時出行。這次他在路過書房時頓了一下,看着書架上的兵書晃了晃神。
少國主武力極強,不知道對領兵是否在行。
不過……少國主還在跟他借兵書,顯然是自己沒有,八成對兵法并無了解。
陸蘇北更不可能懂。
看來,這次是他表現的絕佳機會啊。
絕對讓少國主刮目相看!
救父與建功,兩者同時在胸腔中沖撞。
緊張中多了些血性的躍躍欲試。臨臺城雖為邊境要塞,但守城精兵不過五千人,加上相鄰城池可調用的兵力,最多也就是大幾千的數字。
興國有戰神張穆梁率軍,又號稱有十萬大軍攻城,弄得人心惶惶。
戰事吃緊,大軍分為三部分。
輕騎兵先行,可日行二百裏;急行軍緊随其後,最快可日行近百裏;普通士兵拉辎重前行,一日四五十裏已經是極限。
時淺渡會騎馬,以往休閑時也很喜歡這項運動。
可她只是把騎馬當做“運動”。
現在動辄一天騎馬上百宮裏,她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颠得散架了,大腿內側更是磨得火燎燎的生疼。
她毫不懷疑,如果每天連續騎馬,腿上都能張一大片繭子。
江景然帶人找到合适的地點後,組織人安營紮寨,燒火做飯。
輕騎兵兩千人,聽上去不算很多,可放眼一看,也是洋洋灑灑一大片人。趕路許久,此時大家已經饑腸辘辘,十分疲憊,所以話不多,都分工明确地做着自己的事。
人群混亂,陸蘇北去幫忙,此時卻沒見着人影。
時淺渡不用做那些雜活,在附近随便轉轉。
“唉,我們兩千人先行,恐怕兇多吉少。”
“有少國主和江小将軍随行,必定是以穩妥為重,別太擔心了。”
“難說,雖然少國主實力不俗,可打仗不是一個人的事……”
“說的也是,看江小将軍的部署了。”
“将軍救父心切,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
有士兵一邊燒火做飯,一邊低聲地說着。
看上去對未來的局勢并不太樂觀。
私下裏有擔憂也是正常,畢竟面對一個巨大的窟窿,兩千人打頭陣根本填不滿。
“殿下!”
一個和此時疲憊的氣氛格格不入的活力聲音闖入耳朵。
陸蘇北從遠處一路小跑過來,停下來時微微的喘。
他臉上不知什麽時候蹭到了些泥土,身上也有點狼狽,手中提着一只已經死了的大胖兔子:“奴能力有限,只為殿下打了只兔子回來,還希望殿下不要嫌棄。”
原來是去打兔子了,給她添些肉食。
這荒山野嶺的,恐怕不太容易。
時淺渡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點,說道:“謝謝。”
在她看來只是習慣性的一句感謝話罷了,陸蘇北卻受寵若驚般跪地道:“殿下言重了,都是奴應該的。”
再擡起頭仰望她時,一雙眼睛亮亮的,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奴去為少國主料理。”
說罷行了一禮,提着兔子退了下去。
“嘁,這小子倒是殷勤。”江景然遠遠瞧見,颠颠地跑到時淺渡身邊,雙手抱頭。
不過他真是沒想到,一個奴隸的耐力也這麽好。
輕騎軍是他們赤霄軍的尖銳部隊,都是頂尖的精兵,訓練有素。即便如此,日行二百裏也是疲倦地不行,這個奴隸還有工夫去抓兔子。
除了陸蘇北……
他偷偷瞥了時淺渡幾眼。
少國主殿下也是,看起來養尊處優的,行軍途中竟然都沒有要求停下來休息。
“你去吩咐下去,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有人想聽我講兵法的,都可以來聽,我們随便聊聊好了。”時淺渡說道。
“……哈?”江景然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眨了眨眼。
不是吧,少國主給大家講兵法?
這個時代有學堂有私塾,可那些都只是講文官那些經書的,根本沒有“軍事學校”這種東西,想要學習兵法,除了看兵書,大都是父子相傳,或者成了高級将領後,耳濡目染地學習一些,再在實戰中得到訓練。
中下層士兵只能接觸到最基本的體能上的軍事訓練,統領全局是不可能的。
一聽說少國主要給大家講兵法,也別說是真是假、是真懂還是忽悠了,士兵們的熱情一下子上來不少,全都端着自己那份吃食,圍到時淺渡身邊。
不多時,就密密麻麻地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大一圈。
陸蘇北烤熟了兔子回來時,已經被完全隔絕在外,只能遠遠地看見時淺渡坐在中間的一塊石頭上,正開口說着什麽。
他聽不太清楚內容,卻能發現将士們的心氣已經有所變化,似乎高漲了一些。
臉上歡喜的表情一點點沒落。
心尖尖上的鼓舞柔軟被酸澀逐漸替代。
用樹枝串起來的兔子肉烤的外焦裏嫩,聞起來很香,卻在涼風中慢慢地涼了下去。
他遙望着将他帶出泥濘的人。
這個人被數不清的精銳将士圍在中間,所有人都用孜孜不倦的渴求眼神看着她。
他這時才真的猛然感覺到距離,感覺到,自己并不是真的重要。
以前的那些似乎都是他自己自欺欺人。
一陣晚秋的風吹來,裹雜着沙土吹進眼裏。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一手緊緊握着樹枝,一手偷偷蹭了蹭眼角,打算偷偷地離開。
忽而,卻見那個萬衆矚目的人擡起眼,直直地看向他,還輕輕地沖他招了招手。
陸蘇北心裏一跳。
嚴寒回暖,枯樹逢春。
他看到無數士兵都回頭來看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漲的有點紅。
坐得密密麻麻的士兵紛紛挪動身子,擡起屁股擡起腿,讓他從中間穿行過去。
或許有人向他投來了厭煩和不屑的目光。
但他不在乎這些。
他眼裏只剩下那人懶洋洋地笑。
“殿下。”他跪在時淺渡腳邊,雙手奉上烤得流油的兔肉。
香噴噴的味道随風卷去,饞得江景然都舔了舔唇。
靠,陸蘇北這小子烤肉真有一套,聞着也太香了吧!
他慕了,他也想吃啊。
時淺渡也不是什麽好面子的人,直接拿過來就咬了一口。
“嚯,比聞着還香。”
她有點驚訝,這麽差勁的環境,能弄得這麽香,還真有兩下子。
陸蘇北的雙眼亮了一點。
他抿抿唇,垂首下去:“殿下,奴退下了。”
殿下能記得還有他這個人就好。
他不應在這裏打擾殿下和将士們講話。
時淺渡輕輕拉住他的手腕,在自己旁邊的位置拍了拍:“不用走,聽着吧。”
她看見那雙鳳眸又亮了一點。
又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家夥。
說起來,陸蘇北應該還沒吃東西吧。
她抽出江景然皮靴上綁着的短刀,在手指間翻了個圈,接着毫不費力地削下半只兔肉,又指了指後排的士兵:“誰來端點吃的給他。”
立刻就有人去拿。
有人背地裏酸溜溜地咒罵這個奴隸。
有人心裏默記,下次也要給少國主捉兔肉烤着吃,這樣就能換一個前排的位置了。
“那我們繼續。”時淺渡回到正題。
時空管理學院的授課範圍很廣,作為學院的優等生,她可以很自戀地說,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沒有什麽是她知識庫裏沒有的。
雖然說,真正的戰争和紙上談兵不同,但在這裏給士兵們講講課還是沒問題的。
所有人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有人舉手提出疑問。
原本有點兒低落的士氣,奇跡般地高漲起來。
他們武力超絕的少國主,在用兵上竟然也懂這麽多!
看來少國主主動請戰,并非是有勇無謀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知道這一點,不确定的心情一下子就安穩了不少,一個個地投入到學習之中,認認真真地聽着自己平時幾乎沒有機會了解的知識。
少國主人真好啊,行軍一天,還不知疲憊地給他們這些普通士兵毫無保留地講述兵法。
他們不需要費力,只要聽着就行了。
可少國主卻要一直講話,嗓子似乎都有點變了聲音。
無言的感激在将士們之間傳遞。
“好了,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裏吧,我累了。”約莫一個小時之後,時淺渡擺了擺手,“大家今天早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她起身打了個呵欠,卻見無數士兵們全都俯身行禮,整齊的謝恩聲傳來。
“謝少國主殿下賜教。”
入目的,是一雙雙感激的眼。
陸蘇北跪在她腳旁,漂亮的鳳眸盛着點點光芒,滿是憧憬。
時淺渡心中微動,卻沒法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只知道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天邊漆黑,晚秋的風在林間呼呼地刮着。
時淺渡睜開雙眼。
四周還靜悄悄的,還沒有人聲。
醒的太早了麽。
似乎是因為要上陣殺敵,所以有點興奮。
她揉揉眼睛,翻身下榻,掀開營帳的簾子。
遠處一片繁盛的夜空,銀光點點,星光閃耀。
還真是挺好看的。
往外走了一步,沒注意腳下,輕輕地踢到了什麽。
低頭一看,竟是陸蘇北躺在她的營帳之外,就這麽蓋着自己的一件薄衣蜷,縮成一團,在秋日的夜晚裏不自覺地瑟瑟發抖。
他緊緊蹙着眉頭,雙臂在睡夢中用力懷抱着自己,妄圖取暖。
被她不小心踢了一腳,低低地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雙眼。
迷蒙的目光看到時淺渡,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立刻撐着快要凍僵的疲憊身軀翻身跪地:“殿下。”他低低地喚了一聲,嗓子沙啞,顯然是受凍了,“奴去為殿下打水。”
說完,他支撐着自己沉重的身體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在冷風中睡着并不容易,他昨晚在外面渾身冰涼地躺了許久,才勉強迷迷糊糊地入睡,到現在不過睡了一個多時辰。
頭腦因為缺覺、疲倦、受寒而昏沉難耐。
身體搖搖晃晃的,有點站不穩。
時淺渡就沒見過這麽不重視自己身體的人。
怪不得這家夥建立帝國後,身體時常會出現毛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正因為此,變得越來越暴躁,尤其是身體難受就算用藥也沒法得到緩解時,更是六親不認。
她懶得廢話,伸手就把人抗了起來,走回營帳丢到榻上。
陸蘇北被摔得有點懵。
營帳中比外面溫度高了不少,暖意從四面八方湧來,侵襲着他凍僵的身體。
身下是柔軟的褥子,而不是冷冰冰的地面。
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此時正在哪裏。
“殿下,這……”
他慌忙起身,混亂的思維竟是一下子跑得老遠──
殿、殿下把他……丢到了榻上?
想到了什麽不該去想的事,漂亮性感的喉結上下一滾,他呼吸都急促了,面頰微微的發燙:“您這是……奴只是個奴隸,萬、萬不敢玷污少國主殿下……”
腳趾緊張的蜷縮起來,手指死死抓住身下柔軟的被褥。
正在他有點慌亂、不知所措之時,一件軟被蓋在他身上,頓時把他冰涼的身體裹在其中。
溫暖的,幹燥的,叫他舒服得忍不住一顫。
時淺渡把他按在榻上:“乖乖睡覺。”
她說得有點強勢,不容反駁。
陸蘇北微微一怔,聽懂了她的話。
殿下讓他……睡自己的床榻。
按在柔軟被褥上的手指微曲,死死地揪住了床單。
溫溫軟軟的,十分舒服。
可他是個卑微的奴隸,怎麽能在殿下的營帳、在殿下的榻上休息呢?
殿下都已經起來了,他不能這麽做,他應該去為殿下打水、燒火。
他掙紮着想要起來,卻又被時淺渡按了下去:“叫你睡你就睡,能不能聽話了。”
“奴不能……占了殿下的位置。”陸蘇北低聲喃喃着。
可是……好暖,好困。
忍不住開始打瞌睡。
到底是太困太累了,在暖融融的環境中,他沒堅持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時淺渡蹙蹙眉頭,她明明已經吩咐,讓軍中給陸蘇北一樣的待遇。
其他人都能分到一件遮體的小被,卻沒有給他。
莫名的,她有點不爽,也不知道是不爽那些不聽話的士兵,還是不爽這個什麽事都自己忍着的家夥。
被人這麽欺負,這家夥怎麽也不知道跟她說?
不會哭的孩子沒奶吃啊,笨死了。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陸蘇北迷迷糊糊地轉醒。
啊,他好像做了一個羞恥夢。
夢見少國主殿下二話不說,扛着他,把他丢在自己的榻上,讓他在溫暖幹燥的營帳中休息。
而他竟然還以為……少國主要對他做些什麽,然後胡亂說了些讓人覺得可笑的話。
即便只是個夢,他還是羞的滿臉赤紅,呼吸加速,腦子漲地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是腦子撞傻了麽,怎麽敢在夢裏有這種低劣的想法!
以少國主這麽尊貴的身份,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又怎麽可能會對他這等人有想法。
當然,少國主也不可能會讓他這樣渾身髒亂的奴隸睡自己的榻吧。
少國主對自己好了些,他竟然就生出如此妄想了……
他心底尴尬又充滿自我唾棄,不由得暗罵自己幾句,從混混沌沌的夢中清醒。
睜開雙眼後,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他此時此刻,好像,真的,躺在……殿下的榻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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