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黃色的身影,在白霧中看不真切,只看出來是長長一條、大……
第79章 那黃色的身影,在白霧中看不真切,只看出來是長長一條、大……
那黃色的身影, 在白霧中看不真切,只看出來是長長一條、大概有半人高,看着并不像人, 而是什麽動物,它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它,不僅不害怕, 反而回了頭。
就回頭這一下,才讓戚珣和張子悅确定:不是人, 像是黃鼠狼。
一想到黃鼠狼,張子悅整個人都不好了。那黃鼠狼直立着身子,只靠兩只後腳踮在地上行走,看起來姿勢有些奇怪。那霧濃郁, 戚珣已經感受到了陰氣。她伸手,用手掩住口鼻, 害怕自己吸入陰氣過多, 直接變成了鬼身。
張子悅伸手, 抓緊了她的衣擺, 和她說:“不管它待會兒會不會到我們跟前、要說什麽, 你都別回答,我來答複。”
戚珣點了點頭。
比起張子悅這種正兒八經家學淵源、還有前輩引入門的正派人士。戚珣這個野路子, 學習都是靠論壇的人,碰到這種事還是靠專業人士比較好。
兩人剛說完這句話,就看到那黃鼠狼的身形一動, 下一刻,它就直立在兩人身前。明明是需要俯視的身影, 在白霧迷茫中,卻顯得異常可怖。
它鼻子皺了皺, 鼻子兩邊的胡須跟着顫抖了下。它那張黃鼠狼的臉上,卻露出幾絲拟人化的表情,那表情叫做——厭惡。黃鼠狼墊着腳,在兩人身旁走了走,戚珣還以為它會就這麽離開,卻突然出聲說:
“老鄉,你看我像什麽?”
它的聲音特別沙啞,就好像漏風的風琴。語調也很奇怪,每一個字都不再調上,好似根本不會說人類的話。
來了!
戚珣吞咽了一口口水,雙手攢成拳頭,在這一刻非常緊張。這就是傳說中的——黃皮子讨封。
她們這裏不太有這種傳說,但在東北那邊,五大家仙可是家家戶戶都知道的。所謂五大家仙,即是指狐黃白柳灰五種保家仙。也就是:狐貍、黃鼠狼、刺猬、蛇和老鼠五種動物修煉而成的仙。
黃鼠狼也被稱為黃皮子,等它們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會下山問人,問它們看起來像是什麽。一般的話術會直接點,問“你看我是像人還是像神”。在近些年的志怪小說裏,不管是回答什麽,都落不着好。
黃皮子讨封,也可以算得上是民俗恐怖小說裏面,經常會出現的一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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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珣沒想到的是,她也能遇上。
她這麽驚訝,是因為新潭市這一帶,就沒有關于黃皮子的傳說。也就是說,這只黃皮子并不是當地的鬼,說不定和虎外婆一樣、是流竄作案。
一想到這一點,戚珣就想直接幹掉黃皮子。可那些神神鬼鬼的小說裏面也說了,黃皮子這種不能只端一個、要端就一鍋端,不然黃皮子家族裏的其它成員,肯定會來找她的麻煩。
黃皮子,是一種特別記仇的動物。
張子悅深吸一口氣,作為一個家學淵源的調查員,她這個時候非常冷靜,對着黃皮子,就開了口:“行善積德自會成仙,你速速回去,做了好事、才會得道。”
說完這句話,張子悅放松下來了一點。
這是面對黃皮子讨封最好的回答,不要去說它到底像什麽,不管說像什麽,它都不會滿意的。若說它像人,它會說自己“仍是個黃鼠狼的樣子、你說這些莫不是騙我的”來反駁人;若說它不像人,那就是毀了它的道行、黃皮子和人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若說它像神,那更是結了死仇,因為黃皮子哪有那個本事,敢問鼎神仙。
這是大家在故事裏面經常看到的關于黃皮子的說法,可她們這個世界的鬼,只能靠憎恨而生,所以這個黃皮子,生前一定也因為啃食農村飼養的雞鴨、破壞農作物,而遭受怨恨才會變成鬼。
經過不知道多少人,積年累月積攢陰氣,産生了靈智。
而後又被當地的志怪小說和記載影響,變得慢慢更靠近傳說中的黃皮子。
不管它和傳說中的黃皮子到底是不是一個東西,但已經承了傳說中黃皮子的因果,它就變得和黃皮子一模一樣了。就如同,之前看到過的虎外婆一樣。
只是它比虎外婆更純粹點,看上去只有黃皮子的鬼魂、并沒有夾雜人魂的趨向。
戚珣也是成長了,才能在保持人身的情況下,看出這麽多東西。
按理來說,這個完全遵循傳說中黃皮子的行事準則去活動的貴,在張子悅回答完之後,應該會心滿意足迅速離開。可是它卻不同,它低吼了一聲,那聲音裏面夾雜着黃鼠狼尖細的叫聲:“我做好事?!我做了那麽多好事,怎的上蒼不公正待我?!”
它深深看了一眼張子悅和戚珣,消失在了白霧裏面。
張子悅的實力有限,并看不到黃皮子的去向,但戚珣卻看到,它往辦事處那邊走了。戚珣拉了一把還在發楞的張子悅,她似乎不明白自己明明按照教程做了,黃皮子怎麽會是這個反應。但在戚珣拉了她以後,還是迅速跟着戚珣跑動起來。
兩人一路快跑回到了辦事處,打開門就發現夏知命、錢姐和調查員依舊在研究調查點的事情。看到兩人氣喘籲籲跑進來,錢姐有些詫異:“你倆怎麽了?怎麽跑得這麽急?”
張子悅沒有一點隐瞞,把剛剛兩人遇到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最後戚珣補充了一句:“是朝着辦事處這邊來的,但我們一路跑過來,并沒有再看到那個黃皮子。”
“這一點倒有些奇怪,倒不像是沖着你們來的,而是沖着……我們來的。”錢姐非常快速的點名了自己的觀點,随即看向了當地的調查員。她第一想法就是——那個黃皮子估計是和當地調查員有什麽,所以才會一直往這邊走。
她首先是排除自己的,畢竟她有沒有的罪過黃皮子什麽的,錢姐自己肯定非常清楚。順便也把其他人給排除了,因為如果是跟着她們來的,那黃皮子也太厲害了,都能知道她們在這裏,還有什麽是那個黃皮子做不到的。
看到錢姐的眼神,那個五十來歲的當地調查員愣了下,立馬擺手:“怎麽可能是沖着我來的呢,要是沖着我來,肯定選你們不在的時候啊,那時候就對付我一個,多方便啊。”
這麽說,也不無道理。
夏知命皺了皺眉頭,她閉起了眼睛來,右手掐訣開始推演。錢姐看她這樣,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她們在三局當同事太久了,錢姐知道夏知命有這種能掐會算的本事并不奇怪。
夏知命這次毫無遮掩在這邊用掐算的本事,也讓戚珣意識到一件事——黃皮子這件事,不是一般的難辦。
過了一會兒,夏知命睜開雙眼,表情有些古怪:
“壞了,沖我來的。”
“?”一句話說完,讓在場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來。當地調查員更是腳底抹油:“那我過兩天再來找你們,告辭!”
張子悅眼疾手快,她是擅長用絲線的人,絲線從她袖口裏面鑽出去,直接拉住了那名調查員:“你跑什麽啊?身為調查員,不應該和我們沆瀣一氣、衆志成城解決那個黃皮子嗎?”
雖然張子悅說的挺對的,但成語用錯了。沆瀣一氣是貶義詞,用在自己身上總覺得怪怪的。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戚珣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對,你怎麽能想着逃跑呢?”
被張子悅捆住,那名調查員眼睛都瞪大了:“祖宗,就我這三瓜兩棗的本事,再來十個我對付黃大仙那也沒用啊!我都一把年紀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不能讓我直接犧牲了吧?!”
錢姐卻搖了搖頭:“張子悅,讓他離開,他在這裏确實沒什麽用。”
張子悅不太服氣,但還是聽了錢姐的話,放開了當地調查員。那調查員轉頭就想跑,錢姐卻說了一句:“你可以不留下幫我們,但你今天做的事情我會一五一十上報上去,後續不會再讓你擔任本地調查點的負責人。”
調查員顯然是想升職的,但是在思考了一下黃大仙的實力和自己的幾斤幾兩之後,愣是頭都沒回就跑了。張子悅和戚珣面面相觑,只能嘆一口氣。
等調查員離開,夏知命還在那邊掐算,過了好半天才放下手來:“怪。”
她眉間有着一些困擾,但很快舒展了起來,顯然是知道怎麽回事了。她突然哈哈哈笑了好幾聲,那突兀的笑聲讓張子悅吓了一跳。但錢姐和戚珣,倒是都已經習慣了。
錢姐直接問:“夏知命,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有人害我呗。”她冷哼了一聲:“有人殺死了那個黃皮子的妻兒,嫁禍到了我的頭上,那黃皮子來找我,就是為了要殺我索命。它跟我現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聽到夏知命的話,大家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但夏知命卻一副很放得開的模樣:“有本事就來找我啊,我又不怕它。”
看到夏知命這麽自信,戚珣倒是放松了點。那個黃皮子看起來有幾分異常,但夏知命在她心中,更強。可是錢姐卻眉頭緊鎖,她搖了搖頭:“夏知命,你不要不當一回事。那黃皮子黃大仙,不是我們這兒的産物,它千裏迢迢從東北那邊過來,會用什麽手段我們都不清楚。但它已經掙脫了地縛靈的束縛,就證明絕非俗物。”
“為今之計,我們先和對方談一談,萬一能夠說清楚、解釋它妻兒并不是你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