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嫌貧愛富
嫌貧愛富
要只是争風吃醋，史總還真不會去責怪兒子，一家女百家求，就是市局局長的兒子，在感情方面，也不是說随随便便可以以權壓人的。感情事情到底是要看兩個人發展的怎麽樣的。
可是現在不是，現在是殺人的罪名。
宋律師将照片交到專人手中，并且在拘留所見到了史哲明，他把知道的一切和史總的囑咐都和史哲明說了。
史哲明已經不複往昔那般風流倜傥，文質彬彬的神情，白皙的下巴上都是淡淡的胡茬，深邃的雙眼下面是黑青色的眼袋，雙頰因為瘦弱已經凹陷了下去。
心裏焦慮，心裏恐慌，他吃不好睡不好，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天才能出去，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種備受折磨的日子。
他見到宋律師時激動的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可他畢竟是個男人，他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聲音顫抖的詢問他：“宋律師，我真的沒殺人，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哲明，別着急，史總和我都在給你找證據洗，現在你自己想想，看看還有什麽可疑的或者可以告訴我的事情。”
史哲明揪着自己的頭發用盡全力回憶着：“我見過……哦，對了，我見過李局！”
宋律師趕緊拿出筆記本記錄起來。
史哲明說了那天的經過又跟他強調：“他想讓我找葉清晨拿一個筆記本。”他心裏思量再三，還是沒有把自己和李晴的私情說出來。
“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筆記本，那幾天我和晨晨已經吵架了，她一個人賭氣跑了。”
宋律師擡頭看他：“這些你都跟警察都說了嗎？”
“說了，我确定我說了！宋律，我想見見葉清晨，可不可以？”
宋律師放下筆嘆了口氣：“她現在被警方嚴密保護起來了。別說你了，除了她的父母，誰也見不到她。而且，聽說她傷的很重。哲明啊，你真該慶幸她沒死。不然，你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宋律，我必須得見她一面，我很可能知道他們說的那個筆記本在什麽地方。”
宋律師眼前一亮：“真的嗎？你見了葉清晨你就能知道了？”
“真的！我去烏魯木齊之前曾經給照顧李晴弟弟的保姆打過電話，本來我只是想問問還有什麽能幫上忙的，結果她就跟我說了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我只能跟葉清晨說。跟你們說了，恐怕你們也轉達不明白。”
宋律師開始打量史哲明這話的真實性：“哲明，你要知道，這關系到你自己的安危，如果搞不好的話，你是要坐牢的。我說的你明白吧？！”
“我當然明白！”
宋律師重新拿起筆眯起眼睛問他：“那好，你告訴我，你跟這個李晴到底是什麽關系？”
史哲明嘴巴蠕動了幾下，扭頭看了看身邊的警察，心裏斟酌了幾個詞語，輕聲說道：“我幫忙照顧她弟弟，給她買過幾次小禮物，通過她得到過一些商業消息。”
“就這麽簡單？”
史哲明點頭：“就這麽簡單。”
宋律師黑色的眼眸裏閃過幾絲光亮，身體向前，微微動了下嘴唇，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聽得見的聲音問他：“睡過沒？”
一瞬間，史哲明心裏會意，他閉了閉眼睛，肯定的回答：“沒有。”
“好。”宋律師放下手裏的筆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見葉清晨的事情我馬上就去申請，你要是還想起來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以讓警察通知我。還有，我給你帶了一些衣服和吃的，已經轉交給警察了，你自己注意身體。”
史哲明不舍得盯着即将離去的熟人，忽然想到跟葉清晨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宋律，另外那個男的死了沒有？他們也指控我說我殺了他，可我沒有！李局跟我說那人叫陸與笙，是真的嗎？我查過他，他真的不是吃軟飯的嗎？”
宋律師的臉色有點難堪，他重新坐了下來，把所有文件都歸攏到自己的公文包裏，拉上拉鏈，語重心長的告訴史哲明：“哲明，那男的應該不是吃軟飯的。他是東城市公安局局長的兒子陸與笙。至于你說他車子登記是個女人，那女人叫什麽？”
“……陸與其。”
宋律師推了推眼鏡：“那是他姐姐，他們倆是雙胞胎。”
史哲明結結巴巴的說道：“所以他們指控我殺了公安局長的兒子，然後又殺了葉清晨？”
他開始忍不住的呼氣，沒有血色的臉扭向一旁，搭在桌面上的手指關節已經開始泛白，“宋律，他死了，他老子是不是非要我給他陪葬了？！”
宋律師剛想站起來安慰他，邊上的警察出聲道：“坐下！”
宋律師重新端坐在座位上：“哲明，放心吧，我們已經見過陸盛文了。而且，陸與笙沒死！”
聽到這句話，史哲明蒼白的臉上才恢複了血色，“真的嗎？”
“真的！”宋律師很小聲的說道，“你知道就行了，這件事處于保密狀态，只有這三個當事人和當事人的家屬知道。”
史哲明突然惡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桌面：“媽的，李局那個老狐貍，他知道我不願意跟他合作，這是打算借刀殺人，順水推舟的弄死我啊！”
宋律師已經站了起來：“哲明，你保重身體，我和董事長一定會接你出來。”
史哲明站起來目送他：“宋哥，謝謝你。”
宋律師邊走邊想，還是史總那個老狐貍想的通透，他知道這些事情之後，第一個判斷就是李局打算借刀殺人。
這樣，既讓陸盛文自亂陣腳，沒功夫理會專案組的調查，正好再将史家這個絆腳石直接踢到天涯海角去。
他暗自感嘆這些聰明絕頂的人對事情的掌控把握，也感慨自己在如此精明通透的史總身邊還有一席之位。
因為涉及到重要線索，專案人員和沈越溝通之後，決定讓兩名警察帶着史哲明去醫院和葉清晨見面。
葉父葉母知道史哲明要來時那叫一個百感交集！
“晨晨，別犯傻，告訴媽媽，确定不是史哲明傷害你的是不是，你不是替他說好話吧？”
“媽，我沒有。我聽得出來，史哲明肯定是不知道的，那個殺手和他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他應該就只是過來找我的。”
“你這孩子！”葉母盯着葉清晨的表情觀察了一會兒，“算了，既然不願意說你們倆怎麽了，我跟你爸也就不追問了，可你得告訴我，這兩次警察給你錄口供時提到的那個陸什麽笙的，那個男孩子到底是誰啊？”
葉清晨躺在那裏還不能起來，但是一提到陸與笙，她臉上就盡顯出陣陣的溫柔之色，就像春天裏的蜜糖，夏天的冰棒，秋天的果實和冬天的暖爐一樣。
她身體雖然還一刻不停的疼痛着，嘴角邊卻伴着淺淺的笑意。
“媽，他是我男朋友。”
自從看到沈伯恩帶着陸與其一同過來看她，而且陸與其的臉上完全沒有痛苦和悲傷。葉清晨雖然不能去樓上的病房看看陸與笙是不是真的在那裏養傷，但是她感覺得到，他們是沒有騙她的。
家人已經重新給她辦理了手機和電話卡，當她跟陸與笙打通電話的那一刻，劫後餘生的激動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電話裏，兩個人都只是聽着對方沉重的呼吸和抽泣，身邊又都是自己的家人，在簡單問候了幾句之後，他們雙雙的挂斷了電話。
死裏逃生的經歷讓他們更加體會到這份感情的珍貴，陸與笙知道她的心情，還特意告訴她：“小乖，我之前很不喜歡你送給我的手機。可我現在很感謝它，而且我覺得手機有情侶款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等咱們都好了，一起去營業廳，買一對最漂亮的情侶手機。”
陸母之前就跟熟識的婦科專家溝通過了，等葉清晨身體狀況稍微好點，就給她做個全面的專業的檢查。按照兒子的意思，他們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先告訴葉父葉母。
“人家是直系親屬，有知道的權利。與笙，你确定這樣合适嗎？”陸母将切好的水果喂給兒子吃了下去。
“媽，我不喜歡黃桃罐頭，你能給我買點新鮮的水果吃嗎？我要吃藍莓，我要吃櫻桃。”
陸母一手捏着兒子的嘴角一手将插好的黃桃給他塞了進去。
“吃！”她重新從碗裏又挑了一塊，舉在手裏看着兒子艱難的咀嚼着嘴裏的東西，“虧你自己還是醫生。桃子維生素C含量高，增加皮下細胞代謝和傷口部位的膠原蛋白再生，還能促進傷口部位恢複，還能減少傷口部位感染和色素沉着。”
她将手裏的黃桃塊再次伸到兒子的嘴裏：“一會兒讓你姐姐給樓下的那個姑娘也送去兩瓶，你姥爺給你買了一整箱呢！”
“什麽？！一整箱！媽，你該不是怕過期了才讓我吃的吧？”陸與笙想想不太對勁，“你跟姥爺說了我生病了？”
陸母神色漸漸黯淡下來：“你是不是跟你同學說以後要留在北京，不想回東城市了？”
陸與笙尴尬的張了張嘴：“媽……”
陸母給他掖了掖被角：“你爸跟你姥爺說了，你是感冒發燒了，所以要留在這裏休息一陣子。之前他以為你要回去上班了，高興的什麽似的，把家裏收拾的整整齊齊，就等着你回去呢。”
陸與笙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太草率了，沉默了幾秒才說道：“對不起啊媽，我只是有點……”
“你是不是覺得在這邊當咨詢師賺錢更多些？與笙，媽媽不管你是為了什麽做的這個決定，但是我勸你最好好好考慮，你去找小葉這件事情是以什麽為出發點的？可現在呢？你又做了什麽？這還是你當初報考這個專業時，想要達到的那個目标嗎？”
“你這麽聰明我覺得我不需要多說。但是我覺得，如果，如果這個姑娘跟你還有以後，她若是真心對待你們這份感情，是不會因為你是個不賺錢的精神科的醫生，還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賺到高額時薪的心理咨詢師而嫌棄你的。”
“據我所知，她也是家裏的獨生女，她爸爸曾經也是政府工作人員，媽媽又是護士長退休的，都是明事理的人家，條件也還可以。她要是個嫌貧愛富的女孩子，我覺得你也不會看上她吧？”
陸與笙真的沉默了。
母親說的沒錯，如果一開始葉清晨就是個嫌貧愛富，愛慕虛榮的女人，他陸與笙怎麽可能豁出去自己的性命擋在她的前面？
“我知道了媽，有機會的話，我會跟她好好談談這件事情的。”
他說完又強調道：“至于她的身體，她說了，她想自己找機會和她父母溝通，我覺得還是尊重她的意見。”
陸母沒再說話，只是把插好的黃桃再次扔進他的嘴裏，“趕緊吃。”
“媽，我是病人，你對我好點行不行嘛？”
“好什麽好？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耽誤我多少事情？”
“好好，我錯了，林總，我知道您升職了，我耽誤您開會了，耽誤你們公司拓展業務了，耽誤你們公司賺錢了……”
“還敢跟我貧！”
“媽，謝謝你。”陸與笙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這次也算是見識到了，相比精神有問題的普通人，那些反社會人格的罪犯才是更應該讓人重視和關注的。”
母親突然來了興趣：“怎麽了？有新的想法了？”
“嗯，是有點思路。而且，我覺得爸爸平時太不容易了，他每天面對的那些人不是窮兇極惡歹徒，就是有嚴重的心理問題的罪犯。我希望我的研究以後能給他提供一些有參考價值的東西。”
母親笑眯眯的盯着兒子發亮的黑眸，溫柔的說道：“嗯，媽媽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