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電話的那頭應該帶來的都是一些不錯的消息。大山子別的沒有聽見，章弘那輕松愉快的語氣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地址沒問題，那就好！誰？史哲明？我知道了。”
“他也已經出發了？”
“那時間剛好。放心吧，我會再想辦法讓那女人給他發個消息的。”
“行，我明白了！”
挂下電話，章弘側臉望向窗外，他看起來好像是在觀看外面的天氣，實則是在用餘光去打量廚房裏的那個男人。
走了幾步，他突然想起鐵柱已經出去半天了，他知道那個傻子對女人沒什麽抵抗力，可是這前前後後已經不少時間，他玩的再高興也該回來了。
這下他真的走到窗戶邊上向外望去。
窗外是條平坦的大路，沙塵暴已經漸漸離去，對面雖然有片樹林，但是并沒有那種一望無邊的茂密。所有的地形他來之前早都已經轉了一遍，那傻子真是想幹點什麽，大概率應該在葡萄園子裏。
這兩兄弟本就是無惡不作，找上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北京那邊已經确認好地址找人去拿東西了，他這邊也該把該做的事情收收尾了。
這次拿到的錢确實不算少，除了答應給石家兄弟倆的二十萬塊，給大山子還有十萬，剩下的錢足夠他過上兩年。
賺錢容易嗎？還是挺容易的！
他為自己明智的選擇感到欣慰，望着大山子這一畝三分地心情也格外開懷：“環境不錯！”
如果不是為了避避風頭，大山子這裏倒是一個絕好的世外桃源。
可惜了！
他心裏暗想，等他過上一年，這事兒淡了下來，他打算回來和大山子一起種種葡萄過上幾年。
不知道國外的姑娘會不會比國內的姑娘更溫柔些，聽說那些比較窮困的國家裏，很多女孩子都是很溫柔的。
他的眼皮跳了跳，腦海裏閃出葉清晨那一臉倔強的模樣，他其實很喜歡那種看着有點天真，但是又有性格的女孩。
他心裏嘆息一聲：又可惜了，要不是非要她消失不可，其實她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媽的！”他嘴裏忍不住的罵了一句，想到那個陸與笙和之前的那個女的眉來眼去的，一看兩個人的關系就是不同尋常。
在壺口時他對葉清晨那麽關心備至，這才幾天，他又勾搭上了另外一個女人？這種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貨色絕不能讓他好過了！
瞬間，他心頭湧出好幾種整治陸與笙的辦法。
他邁着大步準備去雜物間看看，石柱那個家夥該做的都應該已經做了，自己也算是對他們兄弟兩人仁至義盡了，等把這對男女扔進騰阿湖也就算完成這個任務了。
哦，對了，還有另外那個女人！
那女人也不是什麽好貨，明知道人家有了女朋友還硬往身上湊，不是貪圖男色就是貪圖錢財罷了！
而且，這種女人是最可恨的！
他嘿嘿的笑了兩聲，順着房間的另外一扇窗戶望向葡萄園裏，他路過了大山子的卧室，腳步停了一下，扭頭去看廚房裏的男人，他正在往鍋裏下着面條。
他略略想了幾秒，就輕手輕腳的打開卧室的房門。
房間裏收拾的很是整齊，半開的窗臺上還放置着一個花瓶，花瓶裏面插着院子裏采來的鮮花。看得出來，大山子真的是打算這裏安居樂業了。
環視一周，并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可他總感覺剛才大山子給自己開門時的表情有點不大自然。他退後一步，掃視着這房間裏的擺設，雙人床，書桌，轉椅，兩個衣櫃，還有半開的窗臺……
等等，兩個衣櫃？
等等，風沙雖然已經小了，可是這會兒開窗戶放氣是不是不太對啊？
他走了近開始觀察，這個衣櫃的下半部分居然和書桌是緊緊貼合的，這個書桌看起來也實在過于奇怪，三分之一的桌面鑲嵌在那半個衣櫃裏面。
他順着書桌的邊緣摸了過去，手指觸及的地方凹凸不平，他低頭去看桌子邊緣，兩條黑色的粗線貼合在桌子的下面。
衣櫃上面有一個暗鎖。
章弘回頭看了看，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屬條，直接将它捅到那個暗鎖的鎖眼之處，輕微晃動幾下，衣櫃的門就開了。
衣櫃裏，兩個電腦的顯示屏赫然出現在眼前，十二個不同的分割畫面分別清晰的呈現在屏幕上面，櫃子裏最右邊還放置着電腦機箱。
要說監控這件事情，他其實早就想到了。
葡萄園裏或許會有監控，雖然他沒有看見，但是他一直讓石柱代替他出現在陸與笙他們的面前，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想起李局曾經讓專門囑咐他學過電腦的一些日常使用方法......
他對李局的欽佩之情達到了頂點。他用鼠标點擊了右下方的桌面，看到那裏有兩個小小的視頻圖标放在那裏，圖标下面僅僅只标注了01和02。
他雙擊打開編號01的視頻，裏面是截取雜物間裏發生過的事情。他正想打開第二個看看，只聽卧室的門口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已經響起：“章弘！”
章弘扭頭望了過去，先聲奪人：“這是什麽？”
大山子面色沉了沉，一手背後，一手裏握緊了剛才煮面條的長筷，左腳在前，勾起了腳尖，“監控，監控葡萄園的，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監控确實沒什麽好奇怪的，奇怪的是大山子的态度！章弘哪裏還會看不出來，他這架勢，這姿态，分明是打算跟自己幹上一架？
他大跨步走到開着窗戶的窗臺，下面的草地有踩壓過的痕跡，窗臺下面還有幾個摔碎了的瓷片。
“山子，你見過什麽人？”章弘捏緊了自己的拳頭，他已經看了出來，大山子跟往常并不一樣。
大山子微微揚頭，緊抿雙唇，嘴角翕動幾下，想說又沒說出口。
章弘一言不發，目色沉沉。
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了，那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憑他是誰也不能阻擋自己完成目标的腳步。
他先發制人直接上前，大山子手中長筷子便成了他制衡對方的工具。
回廊那頭的巨大聲響已經傳了過來，章弘知道事情有變，也顧不得眼前的男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了，他伸手從邊上扯來兩條毛巾，一條塞進大山子的嘴裏，一條直接将他背在身後的雙手系牢。
大山子擡腿踢向他當面，可章弘不急不慌，架住他的長腿之後譏笑他： “山子，光種葡萄可是練不出好功夫的，你手腳都硬了，動作可不如以前迅速了！”
大山子心中憋氣，可是有口難言，他連續蹬了幾下腿腳，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用鞋帶把雙腳捆上。
章弘丢下他就奔向外面。
路過客廳的電話機時，他順帶着按了下最近的通話記錄，倒數第三個號碼既簡單又紮眼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回頭望了望還在地上掙紮的大山子，“你報警了？還是那個人讓你報警的？”
他右手滑過腰間，拿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剛一閃現，大山子悲傷的閉上了眼睛。
槍聲連響了兩下，大山子并沒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麽不一樣地方。等他睜開眼看了過去，才發現，放置在櫃子裏的電腦機箱已經被完全打爛。
回廊裏，沈伯恩已經順着槍聲迎面而來。
章弘将卧室的房門關緊鎖上，叮當作響的鑰匙被他随意的扔到沙發下的縫隙裏。
他走了出去。
這是他和沈伯恩第二次正面交鋒，章弘不服氣，也不甘心承認自己曾經敗在這個男人的手下，可現在并不是最好的機會，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石柱！”章弘大喊一聲之後聽到雜物間裏傳來一陣嗚嗚作響的聲音，他立定在回廊中央，用手指摸了下自己的唇邊，“鐵柱呢？”
沈伯恩笑笑：“你還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章弘輕輕笑，“很好！多謝你幫我解決了他們兩個，我倒是省了一筆錢了。”
他雖然嘴裏是這麽說的，但是眼底卻露出幾分恨恨的神色。
沈伯恩已經感覺到他周身氣質的變化，他重新握了握手中的甩棍。電光火石之間，章弘握在手裏的手槍已經對準了沈伯恩的胸膛。
他用槍口指了指，“讓開！”
沈伯恩并非不怕死，但是他知道，他如果不擋在前面，那麽無論這裏面誰受到傷害，他的心裏都會責怪自己的。
他雙手上舉微笑道：“小心點，別走火了！這槍不錯，哪來的？給我也說說！”
章弘撇嘴冷笑：“你少來這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是不是甘願自己挺身上前，再讓他們過來抓我？”
他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我佩服你是條漢子！不過我得告訴你，以前咱們被灌輸的那些東西都已經過時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才是咱們這種人活下去的意義！”
他沉靜的面容下是一顆扭曲的心，沈伯恩并沒什麽教書育人的好耐性，他拿着甩棍的手腕一翻，“我讓你走，只要你不傷害這裏的任何人，我絕不攔着你！”
“哼！又是這套！”
轉瞬間，章弘回首沖着裏面的卧室開了一槍，卧室裏的男人傳來嗚嗚的聲音。
沈伯恩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只聽章弘陰恻恻的說道：“兄弟，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單手撥開自己的腰身上的衣服，一個黑色的彈夾赫然出現他們的眼前。
他嘴角上閃過一絲微笑，手裏槍口偏了偏，“你是在算我還有幾顆子彈？呵，真是幼稚！趕緊讓陸與笙和葉清晨到車上去，就是外面那輛豐田。快點！”
“我憑什麽聽你的？”
章弘再次把槍指向卧室的門口，“你說呢？！”他又把槍對準了沈伯恩身後的人，“你應該知道，子彈的速度應該比你手裏那根沒用的棍子要快的多了！”
沈伯恩兩只拳頭握的咯咯直響，“這不可能！”
回廊裏，陸與笙被兩個女人扶着走向外面，聽到章弘的話後，陸與笙輕拍葉清晨的手背，正想挺身而出，只見葉清晨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朗朗對着章弘說道：“我跟你走。”
章弘眯了眯眼睛：“你說什麽？”
“你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清晨！”
“小葉！”
沈伯恩和陸與笙同時喊了出來。
葉清晨扭臉對左馨微笑：“與笙就拜托你了，請你趕緊送他去醫院。還有……”她微笑的注視着陸與笙，“與笙，我已經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她說完就大踏步的走向汽車。章弘突然沖着陸與笙的方向連開兩槍，子彈是打在陸與笙和左馨的腳邊，在場的所有人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吓得不輕。
陸與笙瞬間下了決心，松開左馨的攙扶，蹒跚的沖着葉清晨走了過去，“葉清晨，你等我一下。”
章弘眼裏閃過幾道寒光，他明白遲則生變，迅速走到汽車邊上，一手推着葉清晨上車，一手将虛弱的陸與笙塞到已經放倒後座的車子後面。
“進去！葉清晨，你來開車！”
車子歪歪扭扭的動作起來，在章弘的指揮下，汽車順着葡萄園的後院開了過去。
沈伯恩望着那個休息室的後窗，突然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他沖進大山子的卧室用力晃動房門把手，可是那把手鎖的很緊，剛才鑰匙又被章弘扔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裏。
“大山子！”沈伯恩倒退幾步踹着房門，“你堅持住！”
踹門聲和呼喊聲還沒有結束，站在房門外面的沈伯恩和左馨已經聽見門後的槍聲。
車子終于在漫天黃沙中疾馳而去，浩瀚無垠的大漠上又平白的少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