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料峭春風吹酒醒
聽到這句話,董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淡粉紅霞爬上她的臉頰,她連忙喝了幾口早上買的奶茶冷靜下來,“那曹可凡,你現在去把傳染病和生态系統相關的模型找出來,看一下哪些可以用吧。”
“好嘞!”得知自己再也不用去看滿屏看不明白的公式的曹可凡,蹦蹦噠噠颠着身子去取資料,忽然疑惑問道,“我說董神,你早就想好了這麽做了吧,咋才說啊,瞅我看公式看的抓耳撓腮的是不是賊爽?”
董岩沒好氣地撅了撅嘴,“我是想,如果田玉堅持做第一題的話,我也就做第一題。”
“為啥?”曹可凡一愣,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因為既然是我的隊友,我對他就是百分之百得信任。”董岩抿了抿嘴說着。
田玉身子一僵,随便扒拉了本書開始看。
“不行啊董神!”曹可凡聽到自己差點就得命喪公式黃泉,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你不能這麽慣着田神啊!田神雖然是田神,也是會犯錯誤的田神啊!”
“曹可凡。”啪“地一聲,田玉沒好氣的蓋上電腦,聲音依舊冷冰冰,“十一點了,該去吃飯了。”
…………
晚上十點五十,門衛大叔打開教室門,“還有人嗎!清樓了啊!”
曹可凡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教室前方把電閘一拉,整個教室裏只有電腦屏幕發出微弱的熒光,見狀,董岩和田玉立即心領神會地将電腦關上一股腦塞進抽屜裏,閃身躲進了窗簾後面。
手電筒地燈光在黑漆漆的教室裏來來回回漫不經心地蕩悠了幾圈,一聲落鎖,随着門衛大叔下樓的腳步聲不再能聽得到,三人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開始戰鬥吧!”曹可凡得逞一般,笑了笑對二人說。
那邊,不用再找田玉談話的周五,沈書成約了唐冬去吃火鍋,幾杯小酒下肚,唐冬笑眯眯地給沈書成敬酒,“沈公子!來來來,這一杯我必須得敬你!”
“你有病吧!”沈書成拿着小酒杯卻懶得和唐冬碰杯,徑直喝下去,又從鍋中撈出來幾塊羊肉,沾着蒜泥辣椒醬吃下去,占便宜說道,“我是你大爺啊你就敬我酒?”
唐冬不生氣,仍舊笑臉相迎,卻像是得了少女羞赧症,“沈公子,我和你說,我有對象了!”
沈書成一愣,“程笑?不是……我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唐冬一臉深藏功與名,“就上周的事情,所以我說,追女孩子還是要有耐心,沈公子你也要加油啊,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我?”沈書成并不理解唐冬哪來的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想到二月情人節的時候程笑給自己發的短信,只是冷笑,“唐冬,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唐冬春風得意的抿了一口酒,砸吧着嘴,“沈公子你聽過龜兔賽跑的故事嗎,一開始龜雖然跑得慢,兔子雖然占盡先機,但是好在龜持之以恒,沈公子你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
沈書成将凍豆腐啪嗒啪嗒地全放進清湯鍋裏,“告訴我們,你是個王八?”
“錯!”聽得沈書成這般說自己,唐冬也不惱,高調地說着自己的理論,“說明雖然程笑最開始喜歡的是你,但是你不把握好機會,程笑還是會被我追到的。”
沈書成嗤笑一聲,心道什麽叫自己沒把握好機會,明明是自己根本不覺得這是個機會。
“我說你,”唐冬夾了一個拍黃瓜放在嘴裏大口嚼起來,“這學期怎麽還每周都找那個學生啊,都說了主任是三分鐘熱度,你看這學期這事就和沒發生似的了。”
一想起主任那張市儈地嘴臉,沈書成就輕哼一聲,“我樂意,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管得着嗎?更何況……”
更何況每周五見到田玉和他聊聊天說說話,有這樣一個學生在自己身邊,好像已經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成為了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更何況啥?”唐冬虎着腦袋問道。
沈書成在火鍋裏面撈了半天也沒有撈出來自己剛剛放進去的鴨腸,“沒啥,忘了自己要說啥了。”
酒過三巡,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唐冬人逢喜事精神爽,連着灌了不少酒,沈書成只得送唐冬回家,一邊走還得一邊忍受着唐冬和自己分享追妹指南,從校園中穿過路過二教時,只看到路燈下站着兩男一女三個人影。
沈書成不滿的皺皺眉頭,學校規定十一點前必須回寝室的,他心想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不守規矩,這麽晚了還在學校裏轉悠。
只聽見其中一個男生哭喪着聲音,“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二教的保安會查樓查兩次啊!現在怎麽辦,我們要流落街頭了嗎!”
女生的話就鎮定了不少,“你先別着急,你們帶了身份證嗎?我們去酒店開個房,要不去網吧裏泡一宿也行。”
男生更加崩潰,“天哪!我才是個大一的孩子,我在這學校都經歷了什麽?!”
路燈下另外那個一言不發的男生終于開口,聲音有幾分焦急卻仍舊保持着冷靜,“行,我聽你的。”
沈書成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扶着唐冬的身子一僵,拖着死沉的唐冬轉過身去,路燈下背對着自己的那個颀長的影子穿着件笨重的黑色外套,卻仍舊顯得格外單薄,暖黃色的路燈燈光落在他細碎的小平頭上,背上墜着的藍色的書包裏塞着不知道多少書,手裏的電腦包自己格外熟悉。
“小……,田玉?”沈書成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那路燈下的影子一顫,轉過身來,“沈老師?”
田玉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麽狼狽的時候遇見沈書成,更沒有想到沈書成的肩上還搭着另一個人。
沈書成拍了拍唐冬的臉,“唐冬你先吹會風冷靜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罷,便将唐冬放下,随他坐在馬路伢子上,一路小跑到路燈下。
“你不是說你自己在比賽嗎?這大半夜的怎麽……,這有多不安全你知道嗎?”沈書成相信田玉肯定是有難言之隐,但一想到淩晨時候大學校園內兩男一女夜不歸宿,還是有點惱火。
三個人面面相觑,對于曹可凡和董岩而言,眼前這個老師不過在教務處見了一兩面,晚間按時回寝室是學校的規定,剛剛被門衛大叔趕出教學樓的時候好說歹說才沒留下姓名學號,沒想到剛出龍潭又入虎穴,還是被教務處的老師抓了個現行。
董岩眼珠一轉,心想既然這老師認出的是田玉,聽他說的話又不像是責難反而還有一點關心,便退了幾步躲到田玉身後,戳了戳他的背,眨了眨眼,示意他去解釋。
看着董岩期待的眼神和已經完全被吓懵的曹可凡,田玉只得硬着頭皮向前一步,低着頭如同認罪一般把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聽完田玉的話,沈書成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藝高人膽大,扶額問道,“那你們現在怎麽辦?去網吧,去賓館?”
三個人聽到這話,頭埋得更深,一言不發。
“算了算了,這周我爸媽都不在家,田玉,你帶他去我家吧。”說罷,便把腰間的鑰匙取出來給田玉,“你找得到地方對吧,你帶他們先回去,我先把這個人送回去。”
回頭,唐冬已經坐在馬路伢子上痛快地打起呼嚕來。
“沈老師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田玉說到這裏便心虛了,他并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解決?你自己怎麽解決?你……”什麽刻薄的話,一看到田玉那雙烏黑又無辜的大眼睛,都被沈書成自己咽下去了。
董岩偷偷看了一眼委屈巴巴又倔的要命咬着牙不說話田玉,又擡起眼看了一眼插着腰忍着一肚子氣的沈書成,再看一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思想游離在數萬光年之外的曹可凡,輕呼出一口氣,“真是太謝謝沈老師!等比完賽我們仨一定請您吃飯,田玉我們走吧。”
看着董岩好心好意給自己鋪好了臺階,加上周圍早春的料峭春寒吹的他的手冰冷僵硬,一想到網吧裏面的烏煙瘴氣,田玉只得接過沈書成手中的鑰匙,“那老師,我……”
田玉本打算和沈書成一起把眼前這個喝醉的人送回去,心道誰知道兩個喝了酒還搭在一起的人會做些什麽,可這三個人裏面只有自己知道沈書成的家在哪,一想到自己的兩個隊友,田玉只得把話吞回去。
沈書成一見到田玉這番怯生生的樣子,一點脾氣都沒了,他又靠近了些,叫曹可凡和董岩聽不到自己的話,“小玉,你先回去到他們去書房,我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剛剛喝完酒的沈書成呼吸更熱也更急促,臉頰上浮着紅暈,混雜着身上的酒氣,帶着些顫音的叫田玉的小名,讓他忽然失神。
他慌張地點了點頭,只得答應着,“好,好。”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堅持看的各位,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