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常
第7章 日常
俞舟周四下午沒課,突發奇想去看電影。
難得上國産片,看的基本上都是國人。
她拿了飲料,不着急進去,在檢票口外面的沙發坐着。
不多會,譚怡璇就到了。
“喲,今天穿這麽騷包。”俞舟一貫犀利的吐槽。
譚怡璇新染了個發尾,是顯眼的藍色。
她穿了個Balenciaga的外套,還戴了頂五顏六色的帽子,活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這不正好,配你。”譚怡璇笑嘻嘻的,把帽子往俞舟頭上一塞。
俞舟嫌棄地把帽子摘了,然後理順自己的頭發。
她今天穿了條長裙,外面加了件薄的開衫。
“怎麽天天穿這麽少?”譚怡璇問。
俞舟就是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反正覺得出太陽冷不到哪裏去,就是等太陽落山後才冷。
“你管我。”俞舟撇嘴。
看譚怡璇想上手,俞舟連忙躲開了。
“離我這麽遠幹嘛,我身上又沒刺。”譚怡璇不高興了。
“大庭廣衆,不要拉拉扯扯,多不文明。”俞舟振振有詞。
兩人沒講幾句就開始鬥嘴,還有來有回的。
“快進去啦,電影都要開場啦。”俞舟單方面終止這些沒營養的對話。
“我買個爆米花。”譚怡璇說。
接過爆米花桶,俞舟抓了把,一吃就皺眉了,果然沒習慣這味道。
俞舟說打算下次去超市買那種甜的爆米花,鹹的吃起來太不得勁了。
“吃那麽甜的,不健康。”
“你把煙戒了。”
“當我沒說。”
是部喜劇片,俞舟看得津津有味。
譚怡璇心思不在電影上,時不時就把俞舟扯過去說悄悄話。
“我給你的耳釘怎麽不戴?”譚怡璇的手順勢摸上俞舟的耳垂。
“太貴了,戴不起。我就喜歡便宜貨。”
“啧。也沒多貴。”
譚怡璇像是跟那小小的耳垂較上勁來,甚至想在上面留個指甲印,俞舟毫不客氣地拍開她的爪子。
“丢了沒錢買。”俞舟沒好氣地回複道。
“我再送你個就是了。”
“你錢天上掉的?”
“還不是花你身上~”譚怡璇在厚臉皮這方面可算是天賦異禀。
“可別了,留給其他小妹妹吧。”
“她們還沒排上號呢。”
“我不介意讓她們插隊。安靜點、看電影。”
俞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右掃了一眼,發現附近都沒人才松了口氣。
“電影哪有你好看啊~”譚怡璇的情話可謂是輕車熟路。
她拉過俞舟的手腕,在內側親了一口。
可惜俞舟早就對這套免疫了。
看了沒一會,譚怡璇就覺得困。
“你不喜歡搞笑片啊?”俞舟壓低了聲音。
“都差不多,你喜歡就好。”
“那下次換個呗。動作片?愛情片?”
“動作 愛情片我還挺喜歡的。”譚怡璇笑了,熱氣時不時就吹進俞舟耳朵裏。
俞舟忽而覺得耳朵有點發熱,“那是午夜場。”
“那今晚回去看?”
“看個屁。”
電影結束。
俞舟伸了個懶腰,“十分打幾分?”
“兩分。”譚怡璇說。
“你都沒認真看。”俞舟幽幽地說。
譚怡璇聳聳肩,“待會去哪吃飯?”
“随便。”俞舟說。
譚怡璇想去拉俞舟的手,剛牽上呢,俞舟就給甩開了。
“呀!你手髒的!”
譚怡璇摸完爆米花的手還有點黏糊,俞舟嫌棄地拿濕巾擦着自己的手。
“給我也擦擦。”譚怡璇很自覺地伸出手。
“神經。”俞舟罵歸罵,倒是聽話地做了。
譚怡璇的手因為常年打籃球,摸起來有點粗糙。
俞舟耐心地給她擦着,用濕巾輕輕撫過每根手指,連指甲縫都不放過。
當俞舟想抽手的時候,譚怡璇一使勁就把俞舟的手攥住了。
俞舟拗不過她,只能任憑她拉着。
“要不你還是去洗個手吧。”
“懶得去。”
譚怡璇打開谷歌地圖,劃拉了下收藏的列表,“今晚吃川菜吧。”
“神經啊,我又不吃辣。”
“多吃就習慣了。誰叫你選了部我不愛看的電影。”
“……”
-
晚飯在俞舟的抗議下吃的粵菜。
“嚯,這是直接把國內裝修都搬過來了。”俞舟說。
剛走進門就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像十幾年前廣東傳統餐廳的裝修。
這時候是飯點,店裏熱鬧非凡,服務員忙得不可開交,跟蝦米一樣擠在喧鬧的人群裏,見縫插針地上着菜。
兩人拿了個號在前臺等位。
俞舟看着在水池裏打轉的錦鯉發呆,覺得它們平時的夥食應該不錯,每條都被養得圓滾滾的。
正巧一個服務員走過來,手裏還端着菜,急匆匆地跟譚怡璇說了聲借過。
說的是粵語,譚怡璇遲疑了一下、然後很快讓開了。
“你聽不懂粵語啊?”俞舟問。
“聽得懂一點。”
“……你老母。”
“這我肯定是聽得懂的!”譚怡璇怒了。
俞舟毫無歉意地一笑,“感覺在這粵語比普通話還好用。聽不懂的話有點吃虧吧。”
譚怡璇樂了,“怎麽,你想教我?”
“可以教你髒話。”
“髒話我可熟了。頂你個肺。”
“……你這說的不怎麽正宗。”
正當兩人興致勃勃地交流着罵人的儲備量的時候,有人來叫他們了,那人臉色看起來有點複雜。
“那個人是不是覺得我們有病?”俞舟小聲地跟譚怡璇說。
譚怡璇呵呵一笑。
這家雖然是粵菜,但也有其他菜系。
俞舟點了個燒味拼盤和蚝油芥蘭。
譚怡璇要了個辣炒花甲,本來她還想加個菜,俞舟說吃不完又不想打包,所以就算了。
“這味道還挺正宗的。”俞舟吃了塊燒鵝後評價道。
俞舟一轉頭發現譚怡璇的動作,馬上制止了她,“你怎麽不蘸醬?!”
譚怡璇剛想放碗裏的筷子就停住了,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不蘸酸梅醬就沒有靈魂了。”俞舟信誓旦旦。
“蘸不蘸都一個味,這東西又不辣。”譚怡璇不服氣。
“不行,你這是在糟蹋這只鵝,人家長這麽肥多不容易,你得心懷感激地吃進去。”俞舟誓死捍衛粵菜的尊嚴。
譚怡璇看俞舟較真的樣子覺得還挺可愛的,“行。”
“怎麽樣?”俞舟期待地問。
“就那樣呗。”是比剛才好吃一點。
“這家不夠好吃。”俞舟嘟囔道。
俞舟嘗了下花甲,有點辣,不過還能接受,“這花甲還不夠大排檔的好吃。”
“大排檔肯定不一樣啊,到時候回國帶你吃。”
“嚯,看不出大小姐還是知道人間煙火的嘛。”
“……別叫我大小姐啊。”
“切。這是誇你呢,又不是損你。”俞舟又夾一筷子,“這青菜不知道怎麽做的,炒的還挺好吃的。等我回去研究一下。”
俞舟經常做飯這件事譚怡璇是知道的。
之前還讓俞舟給她帶過飯,當時譚怡璇在休息室打開飯盒。
兩個肉一個菜,還裝了盒湯,色香味俱全。
一問才知道是女朋友做的,目光裏是滿滿的羨慕,紛紛要求俞舟下次多做幾個人的量。譚怡璇當沒聽見。
“怎麽現在你不給我帶飯了。”譚怡璇表達自己的不滿。
“很麻煩好吧。加上你,我得做三個人的量。”俞舟抱怨道。
“你舍友天天蹭飯啊?”
“也沒有天天,就是她總是顧不上吃,又懶得做,我想着做一個人也是做,兩個人就多煮點飯而已。”俞舟解釋道。
“那加我也是一樣啊。”譚怡璇說完又覺得不對,“你幹脆別理她,做我的就行了。”
“好歹是舍友,能幫就幫咯。”
譚怡璇撇過頭,她之前提過讓俞舟搬到她這邊住,她就不用天天兩頭跑,當時俞舟想都沒想就拒了。
理由就是租的房子合同明年才到期,每個月給房租還不住的話會很虧。
“你對舍友比我還上心。”譚怡璇的怨念很深。
“你搬來我這邊,我們就是舍友了。”俞舟笑眯眯地說。
譚怡璇肯定是不可能搬的,“也不見你搬過來我這邊啊。”
俞舟聳聳肩,表示免談。
這時有人端來了糖水,說是送的。
俞舟一看,是紅豆沙,裏面還加了陳皮。
譚怡璇不喜歡陳皮味就沒吃。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譚怡璇看了眼手機,“你明天有早課嗎?”
“沒有。幹嘛。”
“去喝酒啊~”
“我又不喝酒。有誰啊?”
“就之前那幫人,你都見過。”
俞舟想起上次就頭疼,忙不疊地說:“不去,我不想去當吉祥物。”
“你不好意思啦?”
“狗屁。”
“去嘛,又不會吃了你。”
“你那群狐朋狗友,沒一個安好心的。”俞舟嫌棄地說。
“這沒結婚呢,就管上了?”譚怡璇笑着調侃道。
“管個屁,還想結婚,我看你腦子除了水就沒裝什麽了。”
“美國同婚合法,這麽好的機會不能放過啊~”
譚怡璇一天天就知道無厘頭調戲她,俞舟都習慣了。
俞舟突然想到了個好笑的事,“要不你再去趟拉斯維加斯,喝醉了在大街上随便拽個人結婚,十分鐘就成了已婚人士。想想都很刺激。”
“哎喲,那小教堂的離婚率都不知道有多高。”
“這年頭,離八次婚都不奇怪。”俞舟不以為意。
“沒遇到對的人而已。”譚怡璇輕描淡寫地說。
-
兩人吃完飯,俞舟說要回家,譚怡璇送完她轉頭就去了酒吧。
蔣思睿在門口等了她半天,看到那熟悉的跑車就把煙掐了。
她看譚怡璇是一個人來的,就問:“今天你家那位怎麽沒來?”
“她說不想見到你們這幫狐朋狗友。”
蔣思睿笑彎了腰,“那她可真沒說錯。”話鋒一轉,“今晚不得好好玩?”
譚怡璇一聽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先說好,你帶來的妹子可別扔給我。”
“哪能啊。上次是我喝太多,我總不能醉駕不是。”
譚怡璇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兩人從初中起就是同學,後來一起升到了高中國際部。
她們剛開始就臭味相投,比較合得來。
後來發現性取向都一樣,關系就更好了。
蔣思睿本來打算是去澳洲留學的,結果聽說譚怡璇要來美國,然後就死皮賴臉地跟家裏磨了好久,美其名曰兩個人多少有個照應,好說歹說終于最後來了現在這個大學。
“你家那位不會是知道了上次那事就生氣了吧?”蔣思睿問。
“知道什麽?”在蔣思睿一通擠眉弄眼下譚怡璇才反應過來,“她不在乎這些。”
蔣思睿聽了這話有點意外。
“這次你找的人倒是聽話,還挺大方的。不像你高中的那些。你記不記得,高一還是高二,一個小學妹給你遞了半個月情書,天天堵教室門口,她找不到你就來堵我。我能往哪裏躲啊,你當時真夠沒義氣的。”
蔣思睿是個話痨,一張嘴就沒個停的,“後來你們在一起了,遭罪的還是我。那妹子一天到晚吃飛醋、就沒見她消停過,別人進你宿舍都得念叨好幾天,又找不到你人,成天給我發一堆微信,我都懶得看。”
聽她這麽一講,譚怡璇想起來了。
當時被那人煩的受不了,而且正好無聊就順水推舟地默認了。
結果後來發現這人跟個定時炸彈一樣,随便什麽小事都一點就炸,還天天想管着她,譚怡璇哪能慣着,過半把月就随便找了個理由分手了。
“看來你這次還是有點品味的。”蔣思睿指的自然是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