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無神之地

第50章 chap.50

chap.50

衆人僵持了好一會兒，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微妙的平衡，祖國人看向士兵男孩的眼神帶着探究、不忿、疑惑、警惕……種種複雜的情緒，他眯了眯眼睛，試圖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沒什麽頭緒。

不過與其他人的謹小慎微不同，士兵男孩從始至終都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他在觀察祖國人的同時，還回頭看了一眼布徹爾，不知在思考着什麽。而後，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嘴角的煙蒂，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長長的一團白霧，飄散在空中。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然而處于關注焦點的士兵男孩卻一直等到煙霧散盡後，才懶洋洋地擡了擡眼皮，沖着祖國人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道：“祖國人，哈？”

祖國人：“……”

祖國人下意識看了一眼風暴，可這回風暴也保持了沉默，沒能給他一個答案。

但他的這個舉動卻讓士兵男孩再度發出一聲輕蔑的譏諷。

祖國人繃緊了咬肌。

士兵男孩把煙蒂随手扔在地上，說：“他們都說你成為了我，祖國人。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人，老實說，我想挺想見見你的。”

“……”祖國人一時摸不準他到底什麽态度，他和那群人類待在一起，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嗎？所以他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我很費解。”士兵男孩又打量了周圍所有人一圈，嘆了口氣，語氣困惑地說，“我不明白為什麽大家會認為，一個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渴望得到關注的巨嬰會是我的繼承者？”

祖國人難以置信地反問道：“……巨嬰？”

“世界最強？”士兵男孩沒有理他，只是無奈地攤了攤手，接着說，“一個一拳就被超人打到昏迷的世界最強？”

說完，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像是在嘲諷祖國人，也像是嘲諷他自己。很多人都認為祖國人是接替了他的名號，他們二人代表了沃特頂級超級英雄的兩個時代。事實上回到美國以來，在看了那麽多祖國人的報道後，士兵男孩只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下一瞬，變故在陡然間發生，士兵男孩猛地伸手掐住了祖國人，怒道：“真他媽的莫名其妙，你怎麽會是我的繼承者？一個弱逼，一個巨嬰，也敢和我相提并論？”

祖國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掐倒在地，士兵男孩是奔着殺他的目的去的，直接把他的頭按進了地面幾英寸深，砸出數道深深的裂痕。

不過祖國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沖着士兵男孩的臉徑直射出兩道紅色的激光，風暴此時瞅準時機，雙手聚集紫色的雷電，與祖國人的激光一同打在了士兵男孩身上。雙重夾擊之下，士兵男孩一下被打出好幾米遠，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他甩了甩暈眩的頭，掙紮着要站起來。

梅芙和星光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一起沖過去分別攔住了祖國人和風暴，盡力幫士兵男孩拖延時間。

“自不量力。”風暴擡手将紫色雷電甩向星光，即便是在她受傷的情況下，星光也完全不是她的對手，被她打中腹部後也像士兵男孩一樣直接飛了出去。

“聽着，梅芙，我不想和你動手。”祖國人對梅芙女王說。

“王八蛋。”梅芙回敬了他一句。

祖國人嗤笑了一聲：“念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

“士兵男孩是我讓他們找來的。”梅芙女王打斷了他。

祖國人一愣：“什麽？”

“你聽不懂嗎？”梅芙女王漠然地看着他，“我早就想殺你了。”

祖國人給了她一個不解的眼神，他自以為他和梅芙女王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而且他們還有過一段戀情，雖然早就分開了，但……梅芙女王怎麽會想殺他？

“你想問為什麽？”梅芙女王冷笑道，“想想被你殺的那些人，想想原本要被你抛棄在飛機上的人，想想蝙蝠俠！”

“……”顯然祖國人還是無法理解，他依舊不明白梅芙女王憤怒的點在哪裏，那些下賤的人類關他們什麽事，還有那個該死的蝙蝠俠，他什麽時候跟梅芙女王關系這麽好了？

梅芙女王與祖國人共事多年，自然也了解他現在在想些什麽，她也懶得再和他多解釋什麽，對準祖國人擡腿就是一腳，祖國人一下被她踹翻在地上，踉跄了幾下才站起來。

“下地獄去吧。”梅芙女王說。

一旁的星光也已站了起來，她沖過去一把抓住風暴的衣領，騰空而起，随後拉着她往地面一砸，緊接着一拳打向她的顴骨。

風暴手掌撐在地面，又放出雷電，企圖将星光震開，然而在兩人起來的一瞬間，星光卻靈活地以她的肩為支點，借着她的力飛得更高，幾乎在同一瞬間，雙腿絞在了她的脖子上，再一次把風暴壓倒在地。

“蝙蝠俠教了我這個。”星光說。

風暴憤恨地瞪了她一眼，怒吼了一聲，把手按在了星光的腰上。

随後巨大的電流在兩人中間轟然炸開，星光痛得慘叫起來，風暴操控着電流，利用它巨大的吸力将星光抛向空中，又用力往地面甩去。

“蝙蝠俠？”風暴不屑地重複了一句，她一把抓起星光的頭發，将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咽喉，“你應該像他一樣去死。”

“唔……”星光只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要被她掐碎了，絕望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劇痛讓她瘋狂地掙紮起來。

“砰——”一聲槍響。

“放開她！”休伊吼道，他這一槍精準地打在了風暴的脊椎骨附近，可它僅僅打穿了她的衣服，留下了一個彈孔，子彈根本沒能穿透她的皮膚。

“砰砰砰——”休伊舉着槍越走越近，他幾槍都打在同一個部位，可依舊沒能傷到風暴分毫。

“放開她，風暴！我說了讓你放開她！”

風暴一邊掐着星光，一邊不耐煩地回頭，她騰出一只手蓄積着雷電，看向休伊的目光如同注視着卑微的蝼蟻。

別管我，快逃……星光想說，可喉間的疼痛讓她無法言語，她眼前陣陣發黑，手腳也漸漸沒了力氣，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風暴手中的雷電打向休伊。

不過下一秒，星光眼前的景象驟變，施加在她脖子的力量瞬間消失不見，她跪倒在地貪婪地大口吸取着氧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風暴是被祖國人撞飛的。她轉頭看向三個倒在一起的人，以及不遠處一邊朝他們走去，一邊似乎在胸前蓄能的士兵男孩。

是士兵男孩把他們扔過來的嗎？星光還有點暈眩，腦子一片混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一下把她拽了起來，她恍惚地回頭，發現是布徹爾和休伊。

“離他遠點！”布徹爾低聲說，他和休伊一人架着星光的一只胳膊，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帶出士兵男孩的攻擊範圍，“喜美子被他的胸炮擊中後就失去了愈合能力，我們懷疑他胸炮的輻射能中和五號化合物的作用，注意別被他打中！”

喜美子失去了愈合能力，什麽時候的事？難怪沒有看見她……星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但劇痛仍然讓她無法說話，布徹爾和休伊邁出的步伐太大，沒一會兒就腳下一滑，頓時失去平衡，三人齊齊摔倒在地。

于是他們眼睜睜着看着士兵男孩的毀滅胸炮在眼前炸開，星光看到祖國人在被擊中的前一瞬順手拉住了風暴的衣領一躍而起飛到空中。

但同樣倒在地上的梅芙女王就沒那麽幸運了，她渾身傷痕累累，一只眼睛血流不止，她艱難地想爬起來，可受傷太重，掙紮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順利站立。

随後士兵男孩的胸前亮起刺眼的光芒——他發出的胸炮擊中了她。

梅芙……星光駭然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她想阻止卻自顧不暇，爆炸的沖擊将他們所有人都震出幾米遠。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祖國人已經丢下了風暴，徑直向士兵男孩沖了過去。

剛發射完胸炮的士兵男孩還未恢複過來，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他被祖國人直直地釘在了地底，硝煙中，星光看到祖國人拉住了士兵男孩的腳腕，把他往地面狠狠一砸，随後又是兩道紅色激光打了出去。

“超人？你他媽的怎麽還敢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顯然這兩個字已經踩到了祖國人的痛腳，他一邊咒罵着，一邊用拳頭砸在士兵男孩的臉上，仿佛要将這段時間來他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我他媽的才是世界最強！該死的，你也不配和我相提并論！”

“啐——”士兵男孩對着祖國人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伸手便掐住了後者的脖子，一反攻勢的将他壓在自己身下，毫不客氣地朝他臉上回敬了兩拳。

“唔……”士兵男孩正欲打出第三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雙臂被禁锢住了——風暴飛到了他身後用自己的胳膊緊緊将他纏住。

祖國人趁着這個檔口趕緊脫身，但士兵男孩卻以背後的風暴為支撐，雙腳離地後直接踹在他胸口，把他踢飛十幾米，摔在了離星光不遠的地方。

星光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生死未蔔的梅芙女王，強撐着站了起來，她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做什麽決定。當她再次睜開眼，金色的光已經布滿了整個眼眶。

“安妮，別……”休伊想阻止她上前。

可星光沒有理會他，她攤開雙手，全身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決絕地向祖國人過去。

與此同時，風暴抱住的士兵男孩開始蓄力，準備發出第二記胸炮。

祖國人看了看朝他走過來的星光，又轉頭看向風暴和士兵男孩，繼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梅芙女王，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他們認識那麽多年，梅芙女王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

他的超級聽力剛剛似乎聽到比利·布徹爾說士兵男孩的胸炮可以剝奪他們的超能力？

失去超能力？祖國人倒退了幾步，一陣恐慌感從他腳底升騰，讓他脊背發涼。

他不能冒這個險……他在心裏默默地說，他得離遠點。

然而祖國人剛起飛，他的披風就被人拽住，硬生生将他拉了回去。

星光拼盡全力壓住了他，她身上的金光從未如此耀眼過，絢麗得仿佛當空的烈陽。在成為超級英雄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與祖國人、這個曾經的世界最強超人類正面對抗，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甘願犧牲自己，會這麽坦然地面對死亡。

“下地獄去吧。”星光說出了和梅芙女王同樣的話。

她吶喊了一聲，拖着祖國人轉了方向，正面對着士兵男孩，任憑他如何掙紮，哪怕她的手被對方巨大的力道勒出了血也沒有放松一絲一毫。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要與祖國人同歸于盡。

“放開我，你這個卑鄙的婊子！”祖國人驚慌地罵道。

回應他的是星光釋然的笑。

“轟——”

士兵男孩第二記毀滅胸炮朝他們射了過來！

“轟！”

又是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

星光餘光瞥到那是一抹她最為熟悉、也最為想念的紅藍色。

是超人。

千鈞一發之際，克拉克在他們頭頂降落，不費吹灰之力就将緊緊纏在一起的兩人分開，緊接着克拉克用自己的披風将星光裹得嚴嚴實實，他高大的身軀将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裏，将胸炮發出的輻射全部擋在了外面。

那一刻星光的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靜，她什麽都聽不到了，耳邊只剩下了超人從容而又冷靜的聲音。

“沒事了，安妮。”克拉克說，“我來了。”

爆裂的閃光過去了許久，再确認安全後，克拉克松開了星光，兩人慢慢站了起來。

戰場上彌漫着毀滅的硝煙，風暴和祖國人都被剛剛的爆炸所波及，狼狽地癱倒在地。

克拉克看向不遠處的祖國人。

祖國人有一瞬的怔愣，他讀不懂超人此刻的神情，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用這樣表的情盯着自己看。不過很快，他心中就湧起一陣狂喜——剛剛士兵男孩的胸炮擊中了超人！

他不清楚他自己和星光被打中了多少，但超人可是實打實地處在爆炸的中心。

超人被士兵男孩的胸炮擊中了！祖國人在心裏翻來覆去地想着，他被擊中了！這個早就該死了的超人，被擊中了！

他不受控制地大笑起來，走到今天這一步，居然還有幸運之神在眷顧他，果然他才是那個天選之人！

然而祖國人笑着笑着，癫狂的表情卻慢慢僵在了臉上。

因為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超人并未沒有像梅芙女王那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準确地說，剛剛士兵男孩的攻擊看上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亂。

随後，在祖國人目光的洗禮下，克拉克朝他的方向飛了過來。

祖國人：“……”

這怎麽可能？祖國人詫異地看着他，到底怎麽回事？難道那個胸炮的作用，不是剝奪超能力嗎？比利·布徹爾騙他的？

随着超人離他越來越近，祖國人下意識想站起來與他拉開距離，卻忽然感到手腳都沒什麽力氣，徒勞地撐了好幾下還是坐在了地上。

沒一會兒，克拉克便降落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說：“我看到你的細胞在凋亡。”

“什麽……”祖國人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輻射的餘波打在了你身上。”克拉克平靜地陳述着，像一位悲憫的神祇，宣判他的死亡，“我看到它正在剝離你的DNA，你的超能力在逐漸消退。”

祖國人的神情變得難以置信，他顫抖着伸出雙手，企圖尋找超人話語中的證據，可除了他自己布滿了沙土的掌紋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這不可能……”祖國人呼吸急促，慌亂地否認道，“你怎麽能看到……你怎麽能……”

克拉克看穿了他想說什麽：“我不是因為注射了五號化合物才擁有的超能力。”

“什麽……”

“因為——”克拉克說着擡起了手，他握緊拳頭，像之前一樣，只一擊就将祖國人砸進了地底。

“——我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