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無神之地

第38章 chap.38

chap.38

兩條現象級的爆炸新聞刷爆了所有媒體，無論是超人徒手推走小行星拯救了地球，還是他和蝙蝠俠之間的戀情，所帶來的話題度是空前絕後的。在此之前最受歡迎的超級英雄是士兵男孩和祖國人，但就連他們也從來沒有引起過民衆如此熱烈的讨論。

幾乎所有的電視頻道和視頻平臺都在循環播放着超人推走小行星時的影像，以及他和蝙蝠俠當街擁吻的片段，甚至有粉絲們把這個畫面印刷出來，打上了彩虹的标志，舉着牌子在街頭激動地游行。

而超人的人氣排名除了穩居榜首之外，參加投票的人數加起來竟然已經比其他幾位超級英雄的總和還多，這同樣是前所未有的。換句話說，超人是沃特開始經營超級英雄項目以來，當之無愧的第一。

如此一來，沃特也沒辦法繼續雪藏超人和蝙蝠俠了——采訪與商業代言的邀約像雪花一樣湧了進來。

斯坦臉色陰沉地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那張他寫下了蝙蝠俠名字的便簽紙出神。

他在複盤最近發生的一切。

最先開始，是他停止了超人和蝙蝠俠的一切活動，即使他們二人現在的人氣居高不下，驟然間消失會引起更高的關注。可一旦沒有了曝光度，随着時間的推移，人們便會漸漸遺忘他們，士兵男孩就是一個力證。所以超人和蝙蝠俠所擁有的號召力只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他們的粉絲就會喜歡上其他的超級英雄，他們的商業價值也會被瓜分。

斯坦知道自己掌控不了超人和蝙蝠俠，所以他會想盡辦法打壓他們。也只有麥德林會自作聰明地選擇引狼入室，她根本不清楚她幹了一件什麽蠢事，也不明白她這個舉動會把毀掉整個沃特！

斯坦不是沒想過要殺了蝙蝠俠，可他也知道這樣實施起來難度太大，不可能像殺掉蘇珊·雷納那樣輕而易舉。

直到現在斯坦也不确定蝙蝠俠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超能力，他就是個演技完美的騙子，斯坦看得出他一直在演戲，然而這麽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以至于斯坦根本拿不準這兩人究竟要幹什麽，他只能确定他們來者不善。

何況蝙蝠俠身邊還有超人。

斯坦承認，哪怕他見識過超人的超能力，知道祖國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卻也仍然低估了他。他曾以為在他們二人當中是蝙蝠俠占主導地位，可風暴的那場直播卻告訴他事實并非如此，蝙蝠俠和超人的關系很可能是反過來的，超人才是隊伍的主心骨。

可超人表面上看起來卻對蝙蝠俠言聽計從，這其中的原因是顯而易見的，這也同樣是斯坦放棄暗殺蝙蝠俠最主要的原因。

在摸不清對手的底細時，他不會輕舉妄動，最好的方式就是像現在這樣冷處理，在不知不覺中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原本斯坦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超人和蝙蝠俠也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公司，哪裏都沒去，超人偶爾會出門，只是沒有媒體跟進，極少有曝光度。

粉絲們如他所料的開始心急如焚，不停地留言詢問他們二人的動向。然而就在粉絲的呼聲達到最頂峰的時候，出了小行星事件，超人恰到到處地解決了這場全球性的危機。

這樣一來，他不僅沒有被粉絲們遺忘，反而将他的人氣推到了頂峰，加上他和蝙蝠俠的戀情在這個時間曝光，更是成為了他們支持率暴漲的催化劑。

這太巧合了。

所有事件的關鍵節點一環扣着一環，如果不是操控小行星這件事太過離譜，斯坦都有些懷疑這個意外是由他們二人一手策劃的了。

他看着超人和蝙蝠俠在鏡頭前意氣風發的模樣，竟有一種奇異的違和感，仿佛他們并不屬于這裏，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斯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就像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一樣。他還是頭一回這麽被動，像是被過于強大的對手玩弄于股掌之間，有一只無形的手處處鉗制着他。

正當斯坦思考究竟該如何應對時，他辦公室的門“嘭”地一聲被踹開了，他擡頭一看，竟然是神情慌張卻又處在暴怒邊緣的祖國人。

發生了什麽？斯坦一驚，祖國人從來不敢跟他大聲說話，也從未主動來過八十七樓，這個畸形的巨嬰碰見問題只會去找他的“奶媽”麥德林，怎麽會來這裏？又是跟超人和蝙蝠俠有關嗎？

斯坦一邊猜測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問：“怎麽了？”

祖國人拿了一個平板，斯坦看到他的手在發抖，大概是在盡全力控制着力量不把平板給捏碎了。他似乎想說話，可情緒太過激動，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組織好了語言，質問道：“為什麽會有這種視頻流出？”

斯坦接過平板，掃了一眼文案後，立刻沉下臉色——這是幾個月之前祖國人企圖抛下整架飛機的視頻。

畫面中的祖國人氣急敗壞地威脅所有乘客，說他不僅不會伸出援手，還會用激光射穿他們的腦袋，與他精心營造出來的偉岸形象大相徑庭。

飛機事故是祖國人一手造成的，沃特早就調查清楚了事故原因，也早已擺平了相關部門，确保祖國人和沃特不會陷入輿論危機。但斯坦沒想到時隔這麽久，會有這樣的視頻爆出來，又恰好是在超人拯救地球的當口。

視頻發布者似乎是幸存者之一，他爆料稱當時救下他們的只有超人和蝙蝠俠，祖國人已經帶着梅芙女王離開了現場，但飛機被救下後，他又冠冕堂皇地說是他找來超人幫忙的，把所有的功勞搶了過去。

他本來想隐瞞這件事，可他昨天看到超人安全地帶着空間站回來，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經歷，他覺得應該讓所有人知道真相，讓所有人知道真正的英雄究竟是誰。

以往這些公關事件都由艾什莉處理，而她确實也非常有能力，也不像麥德林那樣有野心，總體而言，斯坦對于這個員工還是很滿意的。

所以為什麽祖國人不去找她？斯坦忽然想到，整個七人組裏，艾什莉跟超人和蝙蝠俠要走得更近一些。雖然她不會明說，可斯坦從她的月度彙報裏就能看出來，她在負責這兩人的工作時明顯更加上心。

也難怪祖國人不會去找她了。

但直接越過麥德林來找他……斯坦一下反應過來，該不會是這個蠢貨以為是自己想扶植超人和蝙蝠俠，來打壓他吧？這個視頻也是沃特公關默認發出來的。

祖國人這個神經病巨嬰真有可能這麽認為，尤其是麥德林在撺掇和挑撥下，他真會以為自己要害他！

兩個無可救藥的蠢貨！斯坦在心裏咒罵了好幾遍，對付超人和蝙蝠俠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偏偏麥德林和祖國人還要拖他的後腿！

可為了沃特，尤其是在當下，他又不得不管他們。

斯坦強忍着火氣，說：“我會處理這件事的。”

豈料祖國人像是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咄咄逼人地追問道：“你們想要怎麽處理？該死的超人現在已經完全取代了我的位置，所有人都以為他才是七人組的隊長！”

所以這個蠢貨确實認為是自己找來超人和蝙蝠俠，故意跟他作對的。斯坦被祖國人氣得頭疼。五號化合物大概是拿他的智商去換了他這一身的超能力。他心想。

“你最好看清你是在跟誰說話，祖國人。”斯坦完全收起了那副虛與委蛇的笑容，陰沉着臉盯着祖國人，“動腦子想想，為什麽你可以在踢壞我辦公室的門後，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

“……”祖國人聽到這句話後，好像想明白了什麽，又或許是喚起了他兒時的回憶，氣勢一下弱了下去，他與斯坦對視片刻，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雖然祖國人表面看上去相信了斯坦，但他實際上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或者說，他已經有了放棄的念頭。

超人和蝙蝠俠早就把他逼到臨界點。這幾十年來，他付出了那麽多努力，每天戰戰兢兢地在公衆面前經營自己的形象，小心翼翼地不敢說錯哪怕一個詞，一句話，唯恐大家厭惡他。可超人只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一切，他嘗試過搶回來，但他在超人面前就像個跳梁小醜。

經過這麽多次交鋒，他還沒蠢到看不出超人真正實力的地步。

說實話，他有些累了，他想摘下“祖國人”的面具，活得更肆意灑脫一些，不必每天壓抑自己，如履薄冰。

他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超能力者，除了超人之外的。祖國人自嘲地想，哈，除了超人。

居然還有下賤的狗雜種公布飛機上的視頻，隔空喊話讓他給乘客們道歉，去給被搶攻的超人道歉？

他只想用激光射穿這個狗雜種的腦袋！

其實祖國人還記得那個混亂的現場，确實有一些人在對着他拍攝視頻，要揪出這些人并不困難……

“嗨，祖國人。”

祖國人正在回憶着，忽然被一聲熱情的招呼打斷了思緒，他回頭一看，是蝙蝠俠出現在走廊的拐角。

祖國人：“……”

如果不是忌憚超人，又有前車之鑒，他發誓他一定會當場殺了他！用激光把他打個對穿，然後把他挂在沃特大廈的天臺上，讓所有人都看看跟他作對的下場！

布魯斯仿佛沒有注意到祖國人兇狠的眼神，兀自朝他走了過去。

祖國人站在原地，眼看着蝙蝠俠離自己越來越近，但對方好像并不是來找他的，僅僅只是碰巧路過這裏，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就當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祖國人被蝙蝠俠叫住了。

“嘿，祖國人。”布魯斯停下腳步，慢慢轉過了身，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祖國人知道他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沉默地瞪視着他。

布魯斯往前邁了一步，他站直身體，身高上的優勢讓他的氣場一下子壓制住了對方，說：“你有個看法其實不太對。”

“……什麽？”祖國人微微眯起眼睛，擡高了下巴，以一種目中無人的姿态盯着蝙蝠俠，仿佛這樣就能在氣勢上反過來壓倒對方。但對比布魯斯的從容，他刻意的神情就顯得有些色厲內荏了。

布魯斯笑着說：“你忘了嗎？之前你跟我說過，我之所以會這麽狂妄，是因為有超人給我撐腰，沒有超人在，我什麽都不是。”

祖國人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他當然記得那天的場景，他去跟蹤蝙蝠俠，卻意外發現他和魔爪女在偷偷聯系。

所以他說這個幹什麽，難道有哪裏不對嗎？祖國人心想，假如沒有超人配合他，抓住這個時機出櫃，整個七人組又怎麽會淪為他們二人的陪襯？自己又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祖國人。”布魯斯接着道，他垂眼看向祖國人，在那雙與超人相似的蔚藍眸子裏，祖國人竟然讀出了憐憫的意味，“超人的确很愛我沒錯，我也很享受這種感覺，可我還是要糾正你一點——”

布魯斯說着，身體前傾了一點，湊到祖國人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對付你，我用不着靠超人。”

他說完轉身就走，祖國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過神，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蝙蝠俠的披風，将他拽了回來，緊接着提起他的領口，單手将他拎起來往牆上一撞！

“咚——”

這一回布魯斯有了經驗，他飛快地調整了姿勢，讓背部承受了大部分的撞擊，避免了腦震蕩的風險。

祖國人雙眼赤紅，咬牙切齒地問：“那個視頻原來是你幹的？！”

布魯斯痛得差點說不出話，他緩了緩，調整了一下呼吸，明知故問道：“什麽視頻？”

祖國人又豈會看不出他在裝傻？

然而他什麽都做不了。

像蝙蝠俠這麽陰險狡詐的人，是不可能在超人不在的情況下來就來挑釁他的，如果他現在動了蝙蝠俠，下一秒躺在地上的絕對就是他自己了。

所以祖國人不忿地把他放了下來，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單詞：“總有一天，蝙蝠俠，總有一天……”

布魯斯一臉無所謂地整理了一下制服，沖他笑了笑：“回見，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