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動手
動手
這小青蛟初初入世，全不懂人情世故，在這偌大龍宮她能跑到哪裏去？
跑到哪裏去？
當摩昂看到躺在假山上睡的安安靜靜的小青蛟時，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嗯？”
嬌嬌只覺自己在大海中暢快地游着，突然一陣窒息感傳來，頓時手腳撲騰着驚醒，将眼前作怪的手打掉，坐起身不住地大口吸氣。
“是誰啊？”
初醒的她聲音慵懶嬌軟，睡眼朦胧，被強行喚醒也無一絲不快之色，只是在那裏扭頭看來。
“是我。”
摩昂心裏的不虞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忍不住帶笑回了一句，雙手一合，一道水波緩緩向少女飄去，直将她撞了下去。
“摩昂……哥哥？”
摩昂見她落下地來只僵了一下便迅速跑到他身邊，他也不動，只微微扭頭去看她，便聽到她口中遲疑地蹦出這幾個字。
似乎叫的順口，少女在口中咂摸兩遍，突然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
“哥哥！”
“你叫我什麽？”
摩昂只覺一股熱氣自從臉上直湧到耳尖，一把将少女從身側拽到跟前，兩手抓住少女肩膀，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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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啊。摩昂哥哥！”
少女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有些懵懂地重複了一遍，那幾個人就是這樣叫的啊，倒是挺好聽的。
“誰教你的？”
“哥哥，什麽是迷魂湯呀，聽聞喝了那物會變得不同，那個可好喝嗎？”
似乎察覺到摩昂與平時有些不同，少女歪了歪頭突然問道。
摩昂心中一凜，是什麽人什麽情況下才會說出這種話？龍宮真的該整肅一番了！
“這是不好的東西，不要學知道嗎？”
摩昂終于放棄問她，皺着眉鄭重地叮囑了一句。
“好吧，那永遠是什麽意思呀？”
“永遠就是，一直，很久，以後的所有時間。”
摩昂正準備去龜丞相那裏将這件事查一查，聽到少女問起随口應道。
“那，哥哥，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摩昂離開的步伐頓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一跳，恨不得将在她面前亂說話的人立刻揪出來才好，卻還是耐着性子回應道。
“這種話不是随便能說的知道嗎？你知道什麽叫永遠嗎？”
“永遠就是永遠啊。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好像生怕摩昂不信似的，少女轉到摩昂面前擡頭認真地又重複了一遍。
“好啊，我摩昂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摩昂看着她認真的臉，心念連閃，忽然釋然。
自己不是已經決定要一直看着她不許她闖禍？
……
摩昂身為西海唯一繼承人，能力強，地位高，在整個龍宮都極有威信，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依宮規将那幾個大膽侍女逐出龍宮，又喚來主管宮務的龍婆敲打了一番。
那龍婆在任多年哪曾見過摩昂這般肅然模樣，不由誠惶誠恐地只稱知錯，直到摩昂許她下去，她才做出一副為難模樣。
“太子殿下，那嬌嬌姑娘實在不受管束，老身也是有心無力，您看……”
說到這裏，龍婆也忍不住有些怨氣。
來了兩天倒跑了三次，前兩次因她離去時間不久，自己也未敢多說什麽，誰知這一次便闖出這禍，牽連自己受此冤屈，實在可恨！
摩昂想了一想，竟尋不出一個托付之人。
這少女出世不久，實在像一張白紙，看到什麽便學什麽，若是再托付給那等刁奴，還不知會學成個什麽樣子。
罷了。
“你無需再管，我親自教她便是。”
“可是她不過是只蛟……”
“蛟也會化龍！除應龍大神外，誰敢稱自己為真龍？此後她便和我的妹妹是一般！”
“呀！是誰惹了我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這般不開心啦？”
一個嬌俏女聲自後傳來，随即一只胳膊挽了上來。
摩昂面色稍霁，回頭看看原是敖寸心。
“三妹，你怎麽回來了？”
看他臉上露出歡色，敖寸心才狠狠瞪了那龍婆一眼，吓得那龍婆連忙低下頭去。
“大哥，我在外間無事，自然要回來咯。難道大哥有了其他妹妹就不要小妹啦！”
敖寸心一邊随着摩昂向外走，一邊撒嬌似的說道。
“你這個鬼丫頭，我什麽時候有了別的妹妹了？你不就是我唯一的小妹了！”
摩昂忍俊不禁，佯裝生氣地在敖寸心鼻上刮了一下。
敖寸心聳聳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你當我沒有聽到嗎？你剛剛明明說‘她便和我的妹妹是一般！’”
敖寸心清了清嗓子，學着摩昂剛剛的不快口氣壓着嗓子說了一遍。
“這還不是妹妹啊？”
“自然不是了，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怎麽會是兄妹？”
摩昂看不懂女孩子的小心思，只當她是在好奇，随口解釋了一句。
“那大哥，待會見過了父王，你可一定要帶我去看看這是何方神聖啊！”
“知道啦！”
二人說說笑笑向敖欽處走去，突然一道水波襲來，直奔二人中間。
摩昂與敖寸心神色一凜，同時放手向着兩邊旋身躲開，銳利的目光向攻擊來處看去，敖寸心不由一愣。
眼前竟是一個挽着雙丫髻的少女，小臉稚嫩卻冰冷，正冷冷盯着自己。
一旁摩昂哎了一聲，皺眉走了過去。
“嬌嬌，你幹什麽？”
他的聲音很低，敖寸心仍是聽得清楚明白。
原來這就是靈兵口中禀報的外來妖女。
那少女卻不回他，伸手将摩昂一推，再次上前兩步，雙手一合，又是一道水波射出，直奔敖寸心。
敖寸心冷哼一聲，不閃不避站在那裏，被這小小水柱撞了個正着，向後踉跄幾步跌坐在地。
“住手！”
摩昂厲喝一聲，幾步走上前拉住嬌嬌胳膊便往外走。
“大哥！大哥！”
敖寸心坐在地上喊了幾聲也未見摩昂回頭，只好不甘地自己爬起身向敖欽處而去。
……
“說說吧，這兩日學到什麽了？”
摩昂将少女帶回少女住處，自己坐在主位上壓着脾氣問道。
少女懶懶往門框上一倚，只是不看摩昂。
“嬌嬌！”
摩昂突然有些後悔取了這個名字，喊起來居然毫無威懾力，原只希望她能乖乖的像個普通女孩子一般慢慢成長，她倒好，還敢當面傷人了。
“我學不會。”
她說的倒是理直氣壯，又平淡如冰。
摩昂幾乎給她氣笑，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學不會？那法術我沒教你你怎麽便會？難道那些禮儀比學法術還難？”
少女輕輕哼了一聲，又不再說話了。
“之前我跟你說過什麽？不許随意殺人，你忘了嗎？”
摩昂嘆了口氣，又将之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又沒有殺人。”
“你那是沒殺嗎？你是殺不了。若是你有了殺人的本事，剛才你會不會殺了她？”
“嬌嬌，沒有人有義務承受你的不開心，你便是再不開心，也不該去傷害任何人。”
少女皺起眉頭，看着摩昂在那裏一直看着自己，雙眼中只有擔憂，想了想，終于還是妥協了。
“我知道了。”
“以後，我每日帶着你，不許再亂跑！”
摩昂頓了頓，終究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
“她那點力道怎傷的了你？三妹，你當大哥是什麽也看不懂的糊塗蛋嗎？”
摩昂一進大殿便聽到敖欽在那裏命令靈兵去将嬌嬌抓起來的聲音，當即将人喝住，自己卻走到敖寸心面前。
“你一回來便對她問東問西，當面相對還要在我面前故意被擊中，三妹，我不是楊戬，她也不是嫦娥，你實不必如此。”
“大哥！”
敖寸心有些不可置信地大喊一聲，眼圈迅速紅了起來。
摩昂看她這模樣心裏又何嘗好受。
敖寸心是他同胞小妹，自幼被父王和他捧在手心裏，為人嬌蠻又不失嬌俏，驕傲癡情，最大的軟肋便是那楊戬。
可是近些年來，她變得越來越不像他那個直爽可愛的小妹了。
“三妹，大哥希望你還是從前的小妹，有話便說，有委屈便訴，無論如何，大哥永遠是你的大哥。可是，大哥不希望你把那邊學來的手段用在家人身上。”
摩昂這話說的便是太重了，重的敖寸心都難以承受。
“好，我實說，我要你把她趕走，你肯嗎？！”
“她與你無冤無仇，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在此處無親無故，你先告訴我為什麽容不下她，我才能決定。”
摩昂沒有正面回應，可是這意思便是不同意了。
敖寸心笑了一笑，淚水卻不住流下。
“你們都是這樣，嘴上說着如何偏愛我，可是我的小小要求也都要推三阻四，別人的要求卻全都放在心上。你要我怎麽甘心，要我怎麽服氣！”
說罷便哭着轉身跑出了大殿。
敖欽在一旁看的滿頭霧水，見敖寸心傷心連忙喊了兩聲，又哪有回應，只得又看向摩昂。
“昂兒，你瘋了？那小妖精便這麽大的魅力，讓你連妹妹也不顧了？”
摩昂看着跑出去的敖寸心也是滿眼不忍，聽了敖欽的責難忍不住嘆了口氣。
“父王，你怎麽還不明白？這不是嬌嬌的事，是三妹在楊戬那裏受了氣，回來找人發作罷了。”
“楊戬！我定不與他幹休！”
摩昂面上露出幾分狠厲，轉身便走。
敖欽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将他拽住。
“昂兒，你要幹什麽？”
“我去找他算賬！當初他主動上門求娶時說的什麽？可是如今妹妹在他那裏處處委屈，移了性情，我倒要問問，他的臉在哪裏！”
說罷用力一掙，已經消失在原地，留下敖欽在那裏提心吊膽長籲短嘆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