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坦白、誠實
第34章坦白、誠實
遲斂不明白他是怎麽能把正經的喜歡說的這麽不道德,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繞過時漾下了沙發,去衛生間洗漱。
遲斂走出來後輕聲喊醒了沙發上的青年,時漾睜開困倦的眸。
“起來吃飯。”遲斂忍不住在時漾淩亂的頭發上揉兩下,揉的更亂了些。
時漾還沒有意識到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在,喉嚨裏發出一聲很輕帶着鼻音的哼聲,搭在遲斂的胳膊,沒有拒絕遲斂扶他坐起來。
“看不出來你還有起床氣。”遲斂能聽出時漾聲音裏被人喊醒的不高興,像是酣睡的小貓被吵醒而鬧脾氣。
不過喊醒他的人是遲斂。
時漾大腦很快清醒:“沒有,我醒了的。”
遲斂說:“洗把臉,過來吃飯。”
時漾這才注意到周幸以也在,含糊喊一聲周醫生,慢吞吞走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臉。
這期間周幸以簡單給遲斂做了個檢查,發現他過熱的體溫竟然奇跡般降了下去。
這代表躁動期的威力在緩慢減弱。
“兄弟。”周幸以非常真誠,托起遲斂的手,“你出家吧,真的,你天生吃這碗飯。”
遲斂冷漠抽回手,打開湯碗晾着。
周幸以這樣的浪蕩子可能永遠不會理解什麽是喜歡。
遲斂只需要一個擁抱,安靜地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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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時漾的喜歡,大于身體上的欲望。
過了一會兒,周幸以擡頭看着挨在一起吃飯的兩人,這會兒有心情打量時漾,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小時隊今天穿的真好看,紅色襯你,以後就按照這樣打扮,老遲肯定也喜歡看。”
遲斂拿過雞蛋羹給時漾吃,淡淡道:“不用搭理他,多吃點。”
時漾有點飽了,不想吃,為難地盯着雞蛋羹發呆。
遲斂語氣陡然一轉,滿是贊賞:“确實很好,看起來很有氣色。”
時漾立即端起雞蛋羹吃了個精光。
只需要誇一誇,蝴蝶會繞着蜜罐飛的更起勁兒。
遲斂嘴角輕彎:“要再喝點湯嗎?”
時漾連忙搖搖頭,胳膊搭在桌上,求饒似的:“我真的很撐,遲斂。”
遲斂笑着說了聲好,沒再投喂他,轉頭和周幸以聊起一些事情,這次倒是沒有避開時漾。
因此時漾知道了兩區清掃行動已經進入了尾聲。
直到無意間聽到周幸以說:“魏副也交代了,他的事情吧,不太好說……畢竟還真不是故意的。”
時漾愣了下,輕輕扯了下遲斂衣擺,“你們說的是魏副區長嗎?”
遲斂不準備瞞他,因為再有兩天就到了東亞,遲早要知道。
“是,魏副區長向美聯國的士官購買了一些熱武器,本來并不是什麽大事,只不過魏副區長疏忽大意,暴露了分區總控坐标。”
時漾不吭聲了,面上有幾分愧疚。
以時漾的立場,沒有辦法說魏副不好。
因為他自從進入分區時,經常受到魏副照顧。
“有件事,想來……您可能已經知道了。”時漾像做錯事的孩童,摳自己的手指。
遲斂收拾桌上餐盒,把方才吃飯前倒好的溫水遞給時漾,然後去洗了個手,坐回他身旁。
“你說。”
時漾咬了咬嘴唇,沒用力,卻很疼。
“我其實不是魏副派來的,我來救您這件事,魏副不知道,這場行動,真正得到指示的,只有牧川一個人。”
遲斂深沉的目光停留在時漾下唇的傷口。
“一開始牧川是有另一個隊伍的,他們會來救您,但是我……通過我自己的方式,知道了您的位置,然後被我截胡。”時漾緩緩低下頭,越說越小聲。
遲斂抽了張紙摁在時漾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唇縫彌漫,時漾後知後覺嘴唇流血了。
“這些我知道,當時你急着救我,随口編的謊言其實有漏洞。”遲斂輕擦時漾嘴唇冒出的血珠。
周幸以聽笑了,翹着二郎腿:“時隊,這件事不是秘密,不過幸好你沒有壞心思,要不然現在被拷上手铐的就是你了。”
時漾沒明白他這句話什麽意思。
難道還有誰被戴上手铐了?
“漾漾。”
遲斂把沾了血的紙巾握在掌心,眼睛直直望進時漾眼睛,“回到東亞,所有事情不能隐瞞,誠實點。”
時漾聽到這個親昵的稱呼又恍惚了。
遲斂音量輕的好似怕将他吓跑:“當然,等回去,我也會對你誠實。”
時漾一開始琢磨不出遲斂所謂的誠實代表什麽。
在郵輪抵達東亞之前,他度過了可能是這輩子最愉快的兩日。
遲斂雖然還戴着止咬器,但是表現得要比平常更耐心更溫柔。
他會在傍晚時邀請時漾去甲板上看落日。
天邊殘陽像打翻的血色顏料,肆意流淌,有種瑰麗而詭谲的美。
落日在抵達東亞的前一天看完了。
遲斂的躁動期在時漾陪伴下結束。
就像故事走到了盡頭,磁帶放到了尾聲。
遲斂送時漾回房。
躁動期結束,他又變回禮貌的遲部長,不會像前天那樣需要擁抱。
回到房間,時漾悶聲說了句晚安,不等遲斂回答,關上了房門,然後在落地窗前呆坐整夜,紅了眼眶。
臨近天亮時,時漾犯困,躺在地板上睡着了,房間有暖氣,倒也不會覺得冷。
時漾是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吵醒的,揉揉眼睛正準備起身,門鎖“滴”一聲,被人從外打開了!
時漾立即戒備地摸上大腿槍套的雅典娜槍。
随後玄關沖進來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看清楚熟悉的防爆服,時漾搭在槍把的手緩緩垂下。
為首士兵冷厲出聲:“時隊,我是來自總區第四支隊的于曦,現在按照審查部的指示,帶您和您的隊員去接受審問,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時漾現在理解遲斂說的誠實是什麽了。
他轉過頭,看向窗外,熟悉的港口出現。
有時候時漾并不想有那麽好的視力,這樣他可以不用看的那麽清楚。
港口寬敞的大路中間,遲斂身穿部長制服,背影冷硬疏離,被衆人簇擁着,頭也不回走遠。
時漾眼睫低垂,嘴角輕扯,心尖有一股綿密的疼楚擴散,在這些人注視下,時漾蒼白的手指蜷縮,主動擡起手臂。
“咔噠——”手铐泛起寒芒,扣在時漾雙腕。
相對于寧折的驚慌,文雅的憤怒,時漾表現得很冷靜。
因為他覺得越是慌亂,越是難堪。
暗戀遲斂這件事,要以最不體面的方式揭開。
即便審查部是單獨的部門,等到審問完畢,遲斂早晚會知道審問內容。
文雅生氣過後逐漸鎮定下來,深深嘆息:“是不是部長根本沒有信過我們?要不然為什麽會讓審查部親自來?”
他們被一群人擁在中間下了郵輪,上車之前,時漾視線掃了一圈,心裏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譚潇卓去哪裏了?”
文雅忽愣,和時漾對視一眼,想到什麽:“不可能……”
一直默不作聲的牧川說:“他提前被帶走了,在昨晚郵輪還未進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