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好想周讓
41 他好想周讓
卓陽在畫室裏調色,畫面裏是一棟居民樓。
霞光籠罩,白色的紗窗漂浮,畫面中透露出令人向往的溫馨氣氛。
一道身影站在那道窗上,背影茫然。
卓陽最近接的兼職少了,花很多時間在畫室。
他很高産,想到什麽畫什麽,畫好了就随意丢進背包裏。
周讓這幾天都沒有聯系他,他每天起床心情都會沉重一分。
冷戰第五天,卓陽畫了一只從海底地獄爬出來的章魚。
“啊。”一個女孩子從他旁邊經過,看到他的畫,被吓到了。
章魚金色豎瞳孔冰冷蒼涼,有種透過畫紙的陰冷恐懼感。
卓陽看了一眼女孩,迅速把畫紙遮上。
他翻開課本,描摹《不相稱的婚姻》
新娘青春年少,新郎蒼老憔悴,筆觸間透露出作者對少女濃濃的同情。
原畫少女低垂眼眸,神情哀傷。
明明是最青春年少的年紀,卻被簇擁着和一個遲暮腐朽的老者結合。
不同于原作的哀涼,卓陽在處理少女神色時,他讓少女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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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多了一雙流露出好奇的狐貍眼眸。
一個嫁給遲暮老人形容凄苦的少女形象被刻畫成了狡黠掌控一切的主宰者。
原本簇擁着兩人的衆人或好奇或打量,世俗的目光将女孩拖入深淵。
卓陽在人群中加了一位少年,少年目光堅定溫柔注視着少女新娘。
一幅充滿同情的名畫被他描摹成了一個暗流湧動隐忍遐想的畫。
又失敗了!
卓陽扯下畫,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最近他都感覺糟透了。
他的睡眠時間被他不斷壓縮。
在食堂打飯的時候,一個人撞到卓陽。
餐盤落在地上,飯菜弄髒了他的鞋。
長時間缺少睡眠讓卓陽心情煩躁,眼裏有了怒意。
撞到他的是一個女孩子,誠惶誠恐地跟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卓陽不耐地擡頭,“現在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
“我再給你打一份吧。”女生緊張地都要哭了。
卓陽冷着臉,收拾好餐盤。
“不用。”他把餐盤扔進垃圾桶裏。
看着陰冷的天,心裏也籠罩上了一層烏雲。
……
卓陽第二次在學校見到盛白,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站在講臺上跟他們講名畫中的真善美。
卓陽心中冷笑,他真是不要臉到了一定程度!
卓陽感覺有誰在看自已,擡頭,和一雙冰冷的視線相觸。
卓陽想起這人是誰了。
上次去找盛白時給他開門的人。
張舒對上卓陽的視線,眼底有很深的敵意。
卓陽煩躁地揉了揉額角,覺得盛白身邊的人都有病。
盛白是李知微特意請回來給大家做分享的。
課程結束後,很多同學上來問問題。
主要是想一睹大神風采。
盛白全都耐心解答,面上始終帶着笑。
若不是那次在更衣室裏圍住他,卓陽真要以為他是個好人了。
卓陽收拾好東西,低頭快步走出教室。
一道聲音叫住他,“卓陽,聊聊?”
卓陽轉頭,暴怒的心達到了極點。
盛白向他走來,臉上的笑虛假又惡心。
“上次為什麽不能等我回來?”
……
校外咖啡廳裏,張舒一直看着對面的倆人,眼裏瘋狂與嫉妒交織。
盛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卓陽,為什麽不來我的畫室?”
卓陽為了解約才跟他來這兒的,他直白道:“我要解約。”
“你知道不可能的。”他面帶笑意,“小朋友,我第一次見你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你知道你對我有多大的吸引力嗎?我現在就想撕開你的衣服……”
卓陽站起身,把手中的咖啡淋在他頭上,“沒人告訴你,你很惡心嗎?”
一整杯咖啡從盛白頭頂淋下去,落在他臉上,衣服上。
“盛老師。”張舒沖過去。
他擡手向卓陽揮去,“你是瘋了嗎?”
居然敢向盛老師身上淋咖啡。
卓陽把手中的杯子砸到地上,砰地一聲巨響,吓地張舒止住腳步。
盛白擺擺手,示意張舒別激動。
張舒死死瞪着卓陽,想用眼神把他撕碎。
盛白若無其事地用餐巾紙擦去頭上的咖啡液。
卓陽轉身離開。
盛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有最好的平臺,我可以幫助你站上高峰,你難道不想你看看自已可以做到什麽程度嗎?”
卓陽不想搭理這個瘋子。
“聰明人不會因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卓陽停住腳步。
盛白繼續道:“這是我們工作室的介紹,看過之後再做決定。”
盛白看向張舒,張舒十分不情願地把一份資料塞到卓陽手中。
卓陽沒接。
“怕自已猶豫嗎?”盛白看着他,“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卓陽接了資料,塞進包裏,瘋子!
張舒簡直要氣瘋了,“老師,你看他!”
盛白伸手。
張舒瞬間壓下心頭的火氣,蹲下身,把頭放在他掌心下。
盛白摸了摸他的頭,“他很有意思不是嗎?”
張舒眼裏全是壓抑的癫狂神色,“老師……”
“不要做忤逆我的事,我不喜歡。”
“是。”
“他是新人,要對他有耐心。”
“是。”
卓陽從咖啡廳裏出來,天氣冷了,快入冬了。
看到一對情侶從自已身前走過,他心髒悶悶的。
他似乎,有點想周讓了。
他看着一片樹葉落下,大踏步往前。
他才沒錯的,他才沒錯呢,他做的是對的。
卓陽在畫室過了一整晚。
很多畫堆積,他全都收進書包裏。
他像一個無情的制畫機,越畫神情越陰郁。
李知微找到他,“卓陽,你不睡覺怎麽行呢?”
卓陽,“我不需要睡眠。”
“胡說!不睡覺人會崩潰,會抑郁。”
卓陽停下,所有現在他這些反常的情況是因為他抑郁了嗎?
因為周讓這幾天都沒有找他。
所以他抑郁了?|
……
卓陽給李佳陽上課。
下課後,李佳陽問道:“哥哥,你不開心嗎?”
卓陽,“說了,不要叫我哥哥。”
“可是,我現在想安慰你,想叫你哥哥。”
“随便你。”
“哥哥,你跟你朋友吵架了嗎?”
“你一個五歲的小朋友懂什麽?”
“上周我同桌和他好朋友吵架就是你這個樣子,連嘆氣的模樣都一樣。”
“我嘆氣了嗎?”
“嗯,嘆氣了,好大聲。”
他把自已的棒棒糖給卓陽,“這是我最喜歡的同學過生日送給我們的禮物,你把這個送給你朋友,說不定他就原諒你了。”
小朋友把棒棒糖放在他掌心,“再見哥哥。”
卓陽看着棒棒糖出神,所以他最近心情不好,全都是因為周讓?
這個認知讓他更加沮喪了。
周讓對他,真的有這麽重要嗎?
晚上他沒繼續待在畫室,他很早就回去睡覺了。
躺在床上,握住手機,手機震動。
他驚喜地點開,卻是一條垃圾廣告。
卓陽的心髒悶悶的。
信箱裏有很多信息,都是周讓發給他的。
吃了嗎?
睡了嗎?
今天見面嗎?
我去接你。
零零碎碎的,熱烈又啰嗦。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
一行淚滑過眼角,他好想周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