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暗心思
第 16 章 陰暗心思
班上沒有多餘的課桌,李知微讓卓陽去後勤辦領了一張。
他擡着課桌回來,看見教室門外站了兩個人。
一個身形瘦高,側影淩厲,一個染了一頭黃毛,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一股子痞氣。
卓陽垂下眼睫,沉默着把課桌搬進去。
“只有一個空位,你就坐那邊吧。”李知微在登記書本領取情況。
叮鈴鈴上課鈴響,周讓走進來。
坐在卓陽旁邊。
重生充滿了意外的巧合。
第一節課是李知微的化學課。
她讓班幹部把上學期的期末試卷發下來了。
班上一片哀嚎。
發到周讓的時候,周讓看着38分的試卷,愣神,差點忘了,他上輩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學渣。
卓陽沒有卷子,周讓便把自已的試卷放在中間,和他一起看。
他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覺得考38分很丢人。
李知微講試卷的語速非常快,周讓頭昏腦脹,聽君一堂課如聽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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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微在黑板上寫筆記,周讓想展示一下自已在認真聽課。
提起筆無比認真抄筆記。
抄完擡頭,撞上卓陽的視線。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怎麽了?”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卓陽指着兩道題,“抄反了。”
周讓:“……”
讓他狗帶吧!
後面半節課更是如坐針氈,周讓雲裏霧裏,沒一句能聽懂。
38分的基礎再加上十多年沒碰過了,他能聽懂才有鬼!
下課鈴響,李知微一道題才講了一半,一秒沒耽擱,把卷子一放,“下課。”
她把試卷拿在手裏就出了教室門。
周讓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才感覺自已重新複活。
學習這事一點都不比上一世在工廠做抛光男工簡單。
……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周讓背着書包站起來,終于結束了。
卓陽把最後一本書放進書包。
周讓,“一起回去?”
卓陽搖頭,“我自已回。”
周讓跟在他身後,心情有一片小陰影,怎麽對自已這麽冷漠啊?
剛出了教室門,周讓被人拉住。
“讓哥,走走走。”是今天早上升國旗跟他說出去打架的潘峰。
周讓一晃神,卓陽已經沒影了。
“讓哥,你不去,兄弟們氣勢都短一截,那幫孫子,經常欺負我們學校的,開學第一天可不能慫啊。”
周讓被一群人吵吵嚷嚷帶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對面一群雜毛,頭發染地紅顏六色,穿着隔壁職中的校服,為首的一臉痞笑。
“誰是周讓?”
周讓很頭疼,怎麽還專點他呢。
他記不得上輩子自已怎麽惹到這群雜毛了。
他正想說話,突然覺得後背涼飕飕的,往後一看。
好家夥,剛才還熱情高漲叫嚣要把對面雜毛打趴下的人,此時集體後退一步。
就把自已給顯出來了。
“你就是周讓?”那人歪着頭,大拇指朝下,一副不服單挑的模樣。
周讓抿起唇角,他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麽中二的場面了。
對方一擡手,一個鐵棍放在他手上。
周讓看着結結實實的大鐵棍。
瞧着有些粗糙,拿去用砂輪機磨磨,幾分鐘就能磨地光滑漂亮。
“單挑啊!”對方嚣張道。
“讓哥!打他!打!讓哥!”他後面一群人起哄。
周讓一陣無語,特麽說打就打啊,打壞了算誰的!
對方拎着鐵棍,怪叫一聲沖過來。
周讓心裏直突突,這是什麽殺馬特打法,他上輩子有這麽無聊嗎?
啪唧!
對面的人來了個急摔。
砰一聲雙腿跪地,直愣愣地跪在周讓面前。
給周讓吓一跳,這是幹啥呢?
那人似乎也傻了,擡起頭,表情都裂開了。
對面一片吸氣聲,“星哥,幹啥呢!”
“肯定是星哥昨晚上剛研究出來的戰術!吓死他!然後手到擒來。”
對面的黃毛星哥,一臉屈辱,疼地龇牙咧嘴,站起身。
“來啊,決戰!”
周讓搖頭後退,“我不打傷兵。”
“你特麽說什麽呢?”
“周讓!”
氣急敗壞的吼叫聲。
周讓回頭,瞳孔地震,特麽李新軍怎麽來了?
李新軍丈母娘在附近種了點小青菜,老婆讓他晚上拔點回去下面條。
他一來就看見兩波學生在打群架。
讓他抓個正着!
他沖過來,袖子撸地高高的,待會他一手抓兩個。
這幫小兔崽子,真把他們能的!
十八中的學一哄而散,隔壁職高眼見着不對,也跟着跑了。
李新軍眼看都跑了,一個都抓不到,急地腳步生風。
抓了個一瘸一拐的黃毛。
只有可憐的黃毛被逮住。
他一臉驚恐地看着李新軍,“你抓我幹什麽?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你是哪個學校的,讓你家長來。”
“你有病吧。”
“辱罵老師,讓你校長來。”
黃毛欲哭無淚,這人真是有病!
周讓取了車,踩着自行車回到家,月亮都已經挂在天上了。
他看了對面的陽臺,一盞小燈,偶有畫紙摩擦的聲音,卓陽正在畫畫。
和上輩子一樣,看到卓陽窗口亮起的那盞燈,他心就會覺得溫暖安定。
……
周讓起床,就聽到周樹青說:“卓陽一早就上學去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他走了”周讓抓了一個饅頭塞嘴裏,跨上自行車就走。
周樹青把桌上的包子牛奶裝了,塞進他書包裏,“早飯好好吃,上個學,別把身體弄糟了。”
周讓回頭,沖父親揚揚手,“我會好好吃的。”
周讓踩點進教室,卓陽已經好整以暇地把書拿出來,等着老師來上課。
卓陽目不斜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周讓好委屈。
怎麽了啊。
第一節,英語課,周讓看着陌生的字符,睡倒。
上課鈴驚醒他,周讓揉着眼睛出去透口氣。
一個球迎面砸來,周讓順手接了,身體被球的沖擊力帶地往旁邊偏了一下。
周讓皺眉看過去,外面站了一個人。
身形瘦削,板寸黃毛,校服拉鏈拉開,手揣進兜裏,一副賤賤的痞樣。
“聽說你昨天差點被逮到了?”那人挑眉看着周讓。
周讓看着人,這雜毛小子是林希冀。
上輩子的死對頭,和他一樣不學無術,靠打架刷名號。
周讓父親死後,周讓沒有心思也沒錢上學,他就去工廠打工了。
而林希冀在家裏的安排下迅速出了國。
後來周讓見過他一次,穿着西裝陪他父親一起來工廠驗貨。
周讓在他面前來來回回把東西搬上去,臉上沾了灰塵。
林希冀不耐地站在大太陽下,一直沒有認出他。
周讓把球砸到他面前,“幹什麽?”
“下午去嗎?”
“去哪?””
“打群架!一起?”
“沒意思,我要學習。”周讓簡直懷疑人生,他之前也是這樣天天打架嗎?
林希冀還以為自已聽錯了,居然說要學習!
“學習跟你有什麽關系?”林希冀一臉笑。
“怎麽就沒關系了,我要考大學。”重活一世,周讓想地很清楚,要有能力才能護住自已想護住的人。
他要好好讀大學,找一份體面的工作,只有自已有能力了,才能照顧好家裏人。
卓陽接完水回來,手裏還拿着水杯。
看着兩道高瘦的身影站起一塊,周讓說了什麽,臉上帶着笑意。
卓陽捏緊了水杯。
轉身進了教室。
數學課,周讓努力想跟上老師講題的思維,也就是撿筆的一瞬間,他擡頭,忽然全部都跟不上了。
老師抽他到起來回答問題,他還沒起身,就聽到老師說,“算了,不會我來。”
周讓心中一痛,被老師的誠實戳中了膝蓋
下課後,一個男老師到班上來找卓陽。
卓陽出去後,片刻後又回來。
“他跟你說什麽了?”周讓問道。
卓陽看他一眼,沒答話,繼續收拾手中的書。
周讓忽地拽住他的手腕,隔着校服,卓陽依舊覺得一片炙熱落在掌心,灼人得很。
他手往下,拽開周讓的禁锢。
周讓:“怎麽一上學,你就跟我有仇似的?在家不還好好的嗎?”
卓陽清冷冷的目光掃過他,他剛才看見那個人伸出拳頭在周讓肩膀上擂了一拳,他沒有躲開,還和那個人說說笑笑。
還有昨天升旗儀式上,那個人也動周讓了。
他不喜歡周讓和別人說話,更不喜歡他和別人有任何肢體接觸。
卓陽垂眸看着他,動了動唇,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對他起的這一份陰暗心思,見不得人,連他自已都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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