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不完我吃
2.吃不完我吃
卓陽一個人悶在房間裏,心裏很亂,他坐在畫架前,怎麽也畫不好。
他換了一張紙重新來,更加心煩意亂,最後草草畫了幾筆,收拾東西。
陽臺斜對面蜿蜒着一條小河,河上有一條橋。
傍晚的夏日,金光斜鋪在橋上,陽臺上的衣服搖晃,輸來一段帶着水汽的暖風。
卓陽清潤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層暖意,纖長的睫毛微微扇動,腦海裏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面:
帶着熱氣的唇将他耳垂含進嘴裏,心底像觸電一般的觸動。
他手攀上他的肩膀,硬朗的骨骼、帶着一層薄勁的肌肉。
像一株柔軟的水草攀上了一塊堅硬的岩石。
帶着黏濕熱氣的灼熱呼吸,滾燙的皮膚觸感。
卓陽眉眼裏染了潮意,眼底水光彌漫。
柔軟薄唇輕啓,微微呼出一口氣。
該怎麽辦呢?
那一晚之後都變了。
他既惱他欺負了自已。
利用他強壯的身軀把自已按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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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讨厭他如今一副沒事人,跟忘了這事一樣。
他到底拿自已當什麽呢?
是一時逗樂的玩物還是……
更深一層的,他不敢想,那是他見不得人的微妙心思。
似乎只要自已藏地夠深,自已就不會面臨尴尬。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卓陽的思緒。
聲音又大又急,像極了喧鬧的主人。
卓陽目光警惕,他又想做什麽?
周讓耐着性子敲了半天門,沒動靜。
他伸手往前一推,門開了,老式的鎖誰也防不住,就跟擺設似的。
他對卓陽招手,“走,吃飯去!”
卓陽一臉警備,一看見他,那晚的悸動又浮上心間,臉上升起一層薄紅,“不吃,出去。”
他平時基本上都待在這間房子裏,不常出去,也不怎麽跟人打交道,雖是成年人,但說話奶聲奶氣的。
聽在周讓耳裏,就跟撒嬌似的。
周讓上前兩步,牽起他的手,“吃飯了!”
握在掌心的手腕像一截瘦荷枝似的,又細又小。
都這麽瘦了,居然還挑食!
周讓拽着人,往前走。
得多給他做些好吃的,喂胖一點。
“都說了不去!”卓陽扯開他的手。
周讓回身,捉住他手腕,還沒用力,對面的人就像風筝一樣被扯入他懷中。
“別鬧。”周讓壓低了聲音,低頭看着一臉倔強的某人。
男人氣息灼熱掃在面上,卓陽想起那夜,心像被燙了,慌地呼吸急促。
視線交錯,卓陽躲開他的眼神,固執地将臉扭向一邊。
他雪白脖頸和柔軟栗色頭發暴露在周讓視線中。
他心頭一瞬間軟得不像話,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乖,我做了玉米排骨湯,我們去吃飯。”
玉米排骨湯啊……卓陽眼眸微微閃動,但還是十分有脾氣地說道:“我不吃!”
周讓沒耐心了,再耽擱下去,飯菜都涼了。
他身體一彎,一手攬過他肩膀,一只手穿過他膝蓋彎,輕輕松松将人抱了起來。
很淡的香氣傳入鼻尖,混着溫軟的體香,周讓心頭一顫,低頭,臉貼近他脖頸,卻被躲開。
周讓輕聲道:“洗澡了嗎這麽香”
卓陽圓眼裏滿是怒意,“流氓。”
周讓輕笑一聲,幾步路走過橫廊,抱着人,猶如抱着團綿軟的棉花,他把人放在凳子上,脫手的那瞬間,他第一次覺得這段路太短了。
“吃飯!”周讓拿了筷子給他。
卓陽看到桌上的玉米排骨湯,鼻子微皺,不吃白不吃。
周讓廚藝五大三粗,說不上好。
一份玉米排骨湯,清淡味甜,食材的味道就很鮮美。
他給卓陽盛湯,湯碗裏放了一塊玉米,兩塊胡蘿蔔,和一塊嫩嫩的排骨。
又打了一小碗白米飯放在他面前。
周讓專心對付那盤加了很多豆瓣醬鹹鹹辣辣的辣椒炒回鍋肉。
他都吃完一碗米飯了,卓陽才像小貓似的慢條斯理喝完一碗湯。
周讓又給他舀了幾塊排骨,卓陽秀氣的眉頭皺起,“我要吃玉米。”
周讓又舀了玉米和排骨放進他碗中,堆起一個小尖尖。
卓陽盯着碗,有些為難,“我吃不完。”
“吃不完我吃!”
周讓專心幹飯,夾一大筷子油膩的回鍋肉,放在米飯上,就着米飯吃下去好大一口飯,腮幫子鼓鼓的。
卓陽覺得他吃飯的樣子好像一只無情挖土機,想到這個比喻,笑意溢出眼眸。
周讓都幹完三大碗米飯了,卓陽才吃下去半碗飯,玉米和胡蘿蔔吃完了,排骨只吃了兩塊,湯碗裏還剩着一大堆。
周讓看着,眼眸微動。
是兔子嗎?吃這麽素。
難怪渾身都是一股草味,說不清楚卓陽身上到底什麽味道,就淡淡的,像某種植物。
又奶奶的,聲音糯糯的,笑起來甜甜的,乖乖的。
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非常漂亮!
他身上的每一根頭發都透着可愛勁。
周讓想不通,同樣是男人,怎麽就有人好看成這樣。
卓陽對着半塊排骨為難,他實在吃不下了。
可周讓虎視眈眈地盯着他,他很後悔和他吃飯。
每次都讓他吃自已根本吃不完的飯。
“我吃不下去了。”他小聲為難道。
“吃不下就不吃了。”周讓整副目光都在他身上,恨不能把他一口含進肚子裏。
卓陽內心松了一瞬,他剛擡起頭。
就見對面的周讓拿起筷子,把他碗裏剩下那半塊排骨夾走了。
那塊排骨,在空中一劃,落進周讓嘴裏。
卓陽驀地呼吸一緊,他幹什麽呀?
他剛啃了半天,上面都是他的牙齒印。
他小聲急切道:“那是我剛吃過的!”
“有什麽問題嗎?”
周讓嚼着排骨咽下去,剩下幾塊排骨全都進了他肚子裏。
卓陽微微張大唇,有些呆住了,他吃東西好快。
一口排骨吃進去,一口骨頭吐出來,幾下就吃完了剩下的排骨,真的好快。
卓陽驚嘆,眼眸都亮了。
看地周讓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好軟好軟,像秋天曬幹了的草。
頭頂傳來灼熱的溫度,周讓指腹好幾次穿梭在他發間,貼着他的頭皮。
卓陽只覺得一股熱浪從心底生出,将他整個包裹住。
那晚上的濕熱感從心底溢出。
卓陽薄薄的耳朵尖染上紅意,他像被燙了腳的兔子,哐當哐當從這間房子裏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