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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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喻無法精準的描述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她清楚的知道江聿懷會在這瞬加她好友是為什麽。
曾無比想貼近，卻可笑到是用這種方式。
總之回神時，遲喻已經通過了這條好友申請，遲航太了解她了，他沒聯系自家妹妹，但直接給她安排了一個不可能拒絕的人。
不需要遲喻來醞釀開場白，通過的須臾，江聿懷的語音消息就砸了過來。
兩條都很短。
遲喻換了耳機去聽，音色低啞磁性十足，帶着幾分早起的懶倦。
第一條是自我介紹，“我是你哥朋友，遲航說未成年少女離家出走，求我對你提供目前所需要的一切幫助。”
另一條言簡意赅，可十分強硬。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發坐标給我，我去找你，或者我發坐标給你，你來找我。”
因為通過的瞬間就發來了，遲喻連想裝死都沒機會，她認命的下線拔掉網卡，走出網吧大門去看它的名字，發完後去了趟洗手間。
在濃重的煙味裏對着鏡子打量自己，長款連衣裙和不搭調的防曬用鴨舌帽，頭發是前天洗得，淩亂略油，眼底蘊着淡淡的薄紅。
遲喻邊整理着長發邊自暴自棄的想，暗戀一個人，結果次次正面逢撞都是最頹然的時候，很煩，不如毀滅吧。
行星究竟什麽時候撞擊地球，來用一瞬結束全部的痛苦？
江聿懷來得相當快，遲喻站在網吧門口的陰影裏，隔着車流一眼看到了馬路斜對面對面，人頭攢動中的那抹颀長身影。
他還是一身黑，短t配休閑褲和板鞋的閑适搭配，出衆的驚人。
遲喻的目光追随着他沖自己走來，盛夏時節，正午明媚熱烈的光被葉片稀釋，斑駁陸離的撒了人滿身，側顏同樣無可挑剔，下颌幹淨利落。
她就站在哪兒，按着自己快跳出來的心，看喜歡了很久的人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
哪怕這代價痛苦無比，遲喻都是認的。
背後傳來的網吧雜亂音效與夏日獨有的聒噪蟬鳴都消失了，周遭的景致都褪色，只有江聿懷一人鮮豔張揚。
遲喻獨獨能看向他，人轉瞬就已經站在了面前。
江聿懷睨了眼離家出走的小姑娘，覺察出幾分眼熟，沒多在意，上下打量了圈确認後啓口，淡淡問，“你吃飯了嗎？”
經典無比的開場白。
“……”遲喻搖頭，她早起就開始吵架，沒空更沒胃口。
江聿懷踩上她站的那階臺階，和人并肩，懶洋洋地追問，“想吃什麽？”
遲喻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搭腔。
江聿懷垂眸，望見女孩子露出的白嫩後頸，她把腦袋壓得很低，穿了滿身的白，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如果掀掉帽子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折起耷拉着的兔耳朵。
被遲航催命般催性的起床氣散掉大半，他似是而非地講了句，“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遲喻被這句題問激得憤然，她心思太多，藏不住，幹脆破罐破摔，昂起頭盯着江聿懷那張俊臉質問，“我長得真就那麽沒記憶點？”
“不是。”江聿懷和那雙泫然欲泣的漂亮杏眼對視否定回。
遲喻抽鼻子，”那你不記得？”
滿腔委屈無處發洩，轉換成了淚，不受控制地淌出眼眶。
“……”江聿懷蹙眉，有個死妹控兄弟的下場就是時常聽到他把“我妹”挂到嘴邊，經常一行人打完球去吃飯的路上，在娃娃機面前停下，開始氪金抓娃娃。
理由簡單粗暴又很讓人無語。
“我妹很喜歡庫洛米，這個出了新的。”
時間久了難免對這個“我妹”形成出些印象來，是很乖巧的女孩子，成績很好，熱衷于小惡魔形象的毛絨玩具。
遲航曾經在江聿懷高三開學半個月後特地請他吃飯，打招呼說，“我妹回國在一中讀高一，你有空幫忙關照一下，叫遲喻。”
江聿懷直接回絕了，且答得相當狂妄不羁，“省省吧，我關心你妹，是把你妹往火坑裏推呢。”
沒趕上開學，原本就缺了軍訓時候的革命友誼，再無端多得照拂，不知道以為遲航多恨他妹呢。
起初是感覺沒必要，後來是自己不再去學校了，這事就徹底擱置。
今晨接到遲航十萬火急的求助，江聿懷原本仍想婉拒，奈何遲航開口就直接喊了“爹”。
沖着這新晉的父子關系，江聿懷還是得關心下“女兒”的。
他調侃了遲航兩句，“這就是你所謂的特別乖？”
遲航沉默了片刻，悶聲說，“家裏事多，你多擔待。”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江聿懷不再問，加到微信就來尋人。
這真是句随心所欲的問答，好兄弟妹妹，曾經和自己同個高中，沒見過才不正常。
他一百個不理解自己哪句話出了問題，只作是小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離家出走，遇到能幫忙的人先哭會兒。
就由着她哭。
“介意我抽煙嗎？”江聿懷換到逆風向，溫和問。
“你、你。”小姑娘軟糯上氣不接下的憋出全句，“你抽。”
江聿懷是有點兒服氣的，煙抽完了第二只，人居然還在哭，到底是什麽屬性，能一直哭不嫌累。
他沒哄人的習慣，交往過的對象都是能處處不能處算，從不回頭，更不花心思哄哪位。
倒不是對方哭得自己心煩，平心而論，哭得還挺好聽。
軟而細，還有點兒奶。
江聿懷揉了揉耳廓，又回了遲航條消息，指尖頓在庫洛米嚎啕大哭的頭像上，點進備注，将原來的“湯圓圓圓圓圓圓”給她改成了“哭包小公主”。
接着抽了兩張紙巾抖開，又疊成四方形和手機一同遞過去，盡可能溫柔地哄，“擦擦吧哭包小公主。”
遲喻顫着眼睫凝眸，終于看清了江聿懷給自己的備注，瞪他嬌嗔，“我才不是哭包。”
“行行行。”江聿懷高舉雙手投降，抽回自己的手機，輕觸屏幕，又舉回去，“這樣可以了嗎？”
不滿屏的聊天框，最頂端的備注中只剩下了“小公主”三個字。
江聿懷漫不經心地拖長尾音，帶着絲絲縷縷的缱绻，念給她聽，“小公主。”
遲喻怔然，一時連哭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