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海洋印象（15） 砂金，砂金
第44章 海洋印象（15） 砂金，砂金
“……”多塔利抿住嘴, 他能确定，他看見的那些東西一定都是真的。
可是照片上卻什麽都沒有。
一定有什麽地方？出錯了，一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地方？被忽略了。
他的大？腦陣陣地疼, 讓他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
但是浮空的話還在繼續，“好了, 睡一覺吧，也許醒來就知？道哪裏不對了。”
他的話音剛落，多塔利的昏昏沉沉地再次暈了過去。
實驗室的大？門發出了一聲“滴——”，意味着有人進來了。
女人紅色的頭？發披在身後，大？步走？了進來, “實驗有什麽新的進展嗎？”
“正在對比多塔利和遠古人魚一族的基因對比。”
“大？概什麽時間能出結果？”
“三天。”浮空答。
聽到這個時間, 女人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時間太長了。一天能不能出來？”
“女士，遠古基因的特殊性不止是你,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三天已經？是我不眠不休給出的時間了, 如果您只給我一天的時間, 那恐怕恕我不能從命。”
“好。三天之後，我要看見基因的對比圖。”
“一定，女士。”浮空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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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佩多離開這裏，A001才從一旁的側門出來。
他看向在籠子裏昏睡的多塔利。
看見他出來了, 浮空的面色帶着些許的責備, “你太着急了。如果不是我反應快，現？在的你暴露了。”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忘記我。明明那都是我們之間的記憶, 我都記了七百年，沒道理他會忘記……”
001伸出手，悄悄地拽住了他的食指。
“宇宙中存在着太多的不可估量, 七百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的事情，讓他忘記那些事情。”
聽到他的解釋，A001有些不甘心，“憑什麽？難道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不算數了嗎？他答應過我的，會把這個魔窟炸掉，我不允許他忘記他答應我的這件事。”
說着，A001的手指慢慢地握緊。
直到在多塔利的手中留下了道道紅痕，他才匆忙松開手，檢查起來他的手有沒有事情。
“但是你那個時候不該那麽沖動。”
“……”
“按照計劃，只要他來了，針對範斯星系的計劃就可以啓動了。只要你不動手，命運的指引依舊會引導他做出那樣的事情。”浮空一邊坐在電腦旁邊對比着基因圖，一邊淡聲說道。
“……”
A001咬着指甲蓋，沉默良久，直到把自己的指甲蓋咬的鮮血淋漓，才說道：“我體內的基因告訴我，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的。他不會輕易選擇這麽冒險的事情。”
“001。”浮空的語氣嚴肅，“我們現？在首要任務不是過程怎麽樣，而是結果。只要結果是我們想要的，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
少？年從地上站起來，“你們狐人果然狡詐。”
“廖贊了。”
整個實驗室就剩下了浮空和正在昏迷的多塔利。
*
砂金坐在交易所的椅子上，他的面前坐着一個女人。
“真是難得看見你會來到我這交易所。”翡翠輕笑一聲。
“我也沒想到，翡翠女士的交易所都開到這種窮酸的地方？來了。”
“這倒不是我向來，只不過我聽說這裏有一個非常優秀的研究員，公司有意招他進來，所以我來探探口風。”
“研究員？”砂金挑挑眉。
“呵呵，只不過這位研究員我目前還沒有接觸過，所以暫時還不方？便告知？。所以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砂金有些不悅。
“啊，這倒不是，只是有些不習慣。畢竟你向來不會沒事來找我的。”
砂金晃着面前酒杯裏的湯匙，冰塊碰撞玻璃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我确實沒什麽事。”他答道，“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如果是我知？道的話，我當然可以回？答你。”
“據說在海洋星系有一個非常古老的種族，被稱為人魚一族，那麽我有一個問？題，人魚一族真的已經？滅族了嗎？”
翡翠雙手撐着下巴，微微思考了一下，“可以這麽說，但是就像你一樣，在埃維金人受到屠殺的時候活了下來。無論？你是因為何種原因活了下來，最終的結果都是：你活了下來。”
“同理，人魚一族确實已經？滅絕了，但是終究會有人活下來的。只不過因為他們的歷史？已經？很長時間了，所以血脈也有可能已經？惜時的所剩無幾？。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翡翠的聲音平緩，似乎就是在講故事。
“你覺得他們會有多少？人活下來。”砂金問？道，随後又補充道：“純血。”
“這個問題我就不清楚了。”女人搖了搖頭？，“即使我已經？來到這裏很久了，但是對于這裏的人對人魚一族有着極高的信仰這件事，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砂金站起身，将酒杯裏的酒一口喝完，就準備離開這裏。
但是翡翠在他即将踏出這扇門的時候，叫住了他，“砂金。”
他停下腳步，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話。
“佩多沒有告訴她的民衆的是，在人魚族的傳說還有後半段。”
“什麽？”
“人魚族的血脈确實能夠挽救這個星系，但是這個星系的滅亡也是因為人魚族的血脈。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人魚的生物？特征，這些基因蠶食着他們原本的基因。他們想要自救，最終卻還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也許這個消息會給你另一個思路。”
“我知？道了。”
砂金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只不過她沒想到，關于人魚的傳說還有後半段。
把玩着手裏的骰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街道上的店鋪。
他好像想到了，然後往當時和多塔利吃燒烤的那條街走？去。
海龜湯的湯底，也許制作湯的人也知？道一些東西。
街道冷冷清清，明明應該是旅游的季節，但是這裏卻還是冷清。
他推開了那扇門，老板坐在收銀臺打？着盹。
聽到聲音，被吓得打？了一個激靈，然後立馬擡起頭？，看向朝着他走？來的砂金，連忙堆起笑容，“啊哈，許久不見這位先生。這次小？店可沒有玩海龜湯免單的優惠了。”
金發的青年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這次來，不是沖着你的免單來的。”
“那……您來是為了……”老板試探性地問？道。
“為了海龜湯的傳說。”
*
佩多坐在辦公室裏，聽着下面的人彙報，“你是說公司的人去了老李那？”
“是的。我們要不要直接處理掉他？”
“……”佩多思考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必。先讓他出去避避風頭？，老李再怎麽說也是對範斯家族有恩。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我們自己人的手裏。”
“是。”下人應道，然後就準備離開這裏，但是卻在出門之前，被女人叫住。
“還有一件事，盯住浮空。這個家夥最近不安分，同時嚴查A001號試驗品的出行軌跡，一旦有他不該去的地方？，立馬勸返。”
“是。”
等到辦公室裏就剩下了她和站在一旁的幕僚，她才揉了揉眉心。
“沒想到事到如今，還是朝着那個傳說走？了。”
“範斯家系盡力了就好，不需要太過于擔心。”
“但是這裏的人……”
“範斯家系已經？讓他們的文？明延續了這麽長時間，按照歷史？的軌跡早應該湮沒于宇宙的變遷之中。茍且偷生得來的東西，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做好還給主人的準備。”
“你……”佩多想說什麽，但是除了一個“你”字什麽也說不出來。
“佩多·範斯，這是你們當時做的交易。現？在他的主人要來回？收，你也只能盡力而為。”
“……但是我還是不能讓我的子民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失去生命。”女人慢慢地擡起頭？，“我要盡力而為。”
說着，她摁下了桌面上的響鈴。
有人匆忙進來，“大？人。”
“按我說的做。”
說着，她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麽話，然後那人不停地點？頭？，最終說道：“我知？道了。”
身邊的幕僚似乎已經？猜到了她說的什麽，但是他也只是輕哼一聲，“無謂的掙紮罷了。”
“我只能拼盡全力。多塔利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的身份，那麽他的記憶覺醒只是時間問？題，屆時，我們又該如何向他解釋原本？的人魚星系變成如今的四分五裂的樣子？”
“所以我并沒有阻止你。如果你成功了，那麽我功成身退；即使你非常不幸的失敗了，那麽亞特蘭蒂斯的怒火也燒不到我身上。奉勸你一句，如果失敗了，你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他的怒火，還有星際和平公司的遷怒。”
“我自然會把這些算進去的。”
辦公室的大？門緩緩關閉，仿佛這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
多塔利似乎被夢魇纏繞住了。
夢境中光怪陸離的事情讓他清醒地知？道這些是夢，可是卻又無可奈何地被這些夢境推着往前走？。
大？腦撕裂般的疼痛讓他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無意識地嘤咛着。
雙腿刺痛，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的骨骼深處破土而出。
身體的深處也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但是這個聲音似乎也只有他才能聽到。
他想罵人，說好疼啊，但是話到嘴邊什麽都沒有了。
他下意識地喊着什麽，這低低的叫聲讓在一旁做實驗的浮空聽見。
他放下手裏的試劑瓶，走？到他身邊，側耳傾聽他在說什麽。
只是依稀地聽到了兩個字：“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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