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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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聽的恍恍惚惚,原來不只他們官家的所作所為匪夷所思,隔壁的皇帝也沒好哪兒去。
一個個看着像個人,幹出來的事情都令人摸不着頭腦,當皇帝的就沒有幾個正常人嗎?
公孫策走到門口,“白大俠?”
白大俠捶捶腦殼,艱難的找回理智,“先生,我再在開封府待一會兒,免得展昭不在您找不着人使喚。”
他覺得他已經很暈乎了,不需要再回家喝酒加強暈乎。
外面那麽多人望眼欲穿等待第一手消息,他留在府衙就好。
前面已經那麽離譜,總感覺後面還會有更離譜的事情發生,希望他的感覺不要成真。
蘇景殊趴在桌上不想動彈,感覺腦子已經成了漿糊,怎麽晃都晃不動的那種。
公孫策就知道倆人會這麽反應,留他們在院子裏平複心情,自己回書房繼續處理事情。
驿館那邊由禁軍接手,不用開封府派人去,還有秦府上上下下需要審訊,兵部那邊也得留心。
雖然秦彭年通敵叛國已是證據确鑿,但不能說明朝中前幾十年沒有別的奸細。
宋弱遼強人盡皆知,如果不是耶律夢龍主動說出秦彭年通敵叛國,誰也不會想到大宋不光軍隊弱,連朝堂都被敵人滲透成了篩子。
這次暴露出來的事兵部侍郎,沒有暴露出來的呢?
戶部侍郎?刑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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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主和的大臣比比皆是,二府三司的高官要員皆有可能被契丹人收買,查不出別的通敵叛國之人還好,要是再查出來別的奸細,他想象不到朝野能震動成什麽樣子。
西夏皇室外戚政權打得不可開交,遼國皇帝多疑奸臣當道,原以為這種情況下大宋能松一口氣,結果可好,大宋的朝堂和隔壁遼國西夏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景殊目送公孫策走進書房,只想說以後誰再說宋朝是穿越首選他跟誰急。
這他喵的能是穿越首選?氣死不償命是吧?
官家也是,那麽多大臣拼了老命給大宋續命,結果他一門心思的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把大宋的顏面踩在腳底下對他有什麽好處?
他沒記錯的話,當今聖上的廟號應該是仁宗。
宋仁宗在各種皇帝的排名中算不上靠前,但是每當給皇帝的功勞排位次他也都能榜上有名。
兩宋的武力值都不行,所以能上榜肯定就是文治出彩。
本朝群臣的确出彩,前有範仲淹後有王安石,都是後世鼎鼎有名的改革家,還有歐陽修、司馬光這些婦孺皆知的名臣,說是群星璀璨也不為過。
但是這外交!是不是!過于!離譜!了!
身為皇帝不說給出使敵國的大臣撐腰也就算了,人家大臣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掙回來的顏面他說丢就丢,丢就丢吧還不明說,他還偷偷摸摸的丢。
怎麽?他也知道他幹的事兒丢人啊?
堂堂皇帝在國書上偷偷退讓服軟,使臣半路發現連夜趕回讓皇帝換國書,這事兒說是編的他都嫌離譜。
然而就是現實比編出來的故事更離譜。
一大一小趴在桌上,都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沒一會兒,前去秦府抓人的衙役腳步匆忙回來彙報情況。
秦府上上下下幾十口都已經抓捕歸案,但是他們還在秦府發現了別的東西。
秦彭年通敵賣國,府上有大量出處不明的金銀珠寶很正常,有契丹女子的服飾就有點不正常了。
他是奸細,是細作,得掩人耳目躲在陰溝裏給敵人傳消息,遼國不會大喇喇的送契丹美人到京城給他享用。
那不是給他好處,是給他找機會暴露身份。
白玉堂打起精神湊過去,“先生,秦彭年府上除了他夫人和他女兒,就只有一個外甥女叫玲珑。”
公孫策皺眉沉思,“我記得白大俠說過,秦彭年的夫人乃是繼室。”
“對,是繼室。”白五爺打探消息的時候問的很仔細,想起來什麽問什麽,別管有用沒用先打聽了再說,“他前頭那位夫人十多年前病逝,然後娶了現在這位夫人。這位繼室夫人姓燕名河怒,聽上去不似尋常女子之名,我記的非常清楚。”
“燕河怒。”公孫策念了幾遍,眼中劃過一絲了然,“白大俠可知,河怒二字以契丹文念出是為何意?”
白玉堂:……
“先生,您就別賣關子了。”
他一個大宋的江湖人,懂什麽契丹文啊?
京城人口達百萬,除了特定的官員和需要和遼國打交道的商人,懂契丹文的能找出來幾個?
公孫策笑笑,“以契丹文來念,‘河怒’二字乃是‘小花’之意。”
蘇景殊驚了,“先生的意思是,秦彭年的繼室夫人乃是契丹人?”
他以為秦彭年通敵叛國已經夠厲害了,怎麽再往下挖還能挖出東西?
他的繼室夫人是契丹人,也就是說他的通敵叛國可能是被枕頭風給吹的?
“很有可能。”公孫策點點頭,直接帶人去牢房審訊。
秦彭年的繼室夫人是契丹人的消息耶律夢龍知道嗎?耶律夢龍要弑君篡位秦彭年的繼室夫人知道嗎?
那位燕夫人聽從的是遼帝的命令還是耶律夢龍的命令?亦或是只要對遼國有好處她都肯聽?
如果她效忠的事遼帝,如今耶律夢龍要弑君篡位,那就有意思了。
蘇景殊也想跟去大牢看審訊,只是沒走兩步就攔了下來。
公孫策:“牢房血腥,景哥兒不宜前往。”
白玉堂:“看!展昭!”
蘇景殊:……
你們倆一個少兒不宜一個“看,灰機”是不是也有點離譜?
展昭從外面進來,看到他們都在院子裏下意識問道,“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喊我,怎麽了?”
蘇景殊默默收回腳步,摸摸鼻子沒有說話。
行吧,這裏沒有他能插手的事情,他收拾收拾東西回太學上課去。
孫直講當時給他準了半天的假,中間挨了頓打假期延長到八個半天,再不回去上課他的同窗們都該不認得他了。
展昭看着他背影滄桑的走遠越發摸不着頭腦,小孩子家家想一出是一出招,別人看不明白很正常,先把正事兒幹完再說,“先生,驿館中傷過百姓的契丹人已盡數捉拿歸案。”
人抓回來了,該怎麽處置?
“丢進大牢一起關着呗。”白玉堂催他一起去大牢審訊,“你剛才不在不知道,那秦彭年家裏還有別的情況,他那繼室夫人是契丹人。”
展昭:!!!
他只是去了趟驿館,怎麽又有新情況?
傍晚,包大人睡了一覺醒來也想問,他只是歇了一下午,怎麽又有新情況?
公孫策語氣毫無波瀾的給他們家大人講今天下午審出來的結果,開封府四大護衛守在書房,禦貓錦毛鼠蹲在書房門口,旁邊還有個目瞪口呆的小小蘇。
衆人的心情出奇的一致:遼國先帝,是個人物。
那位燕河怒燕夫人雖然潛伏在汴京十餘年,但是這十餘年裏養尊處優沒吃過苦,開封府的審訊是專業的,她被抓的倉促,連自殺的毒藥都沒有準備,不到半個時辰就把能招的全招了。
原來她不是尋常契丹女子,而是遼國先帝的妃子燕妃蕭燕燕。
十餘年前秦彭年在北地監軍,遼帝得知此人好色,得知他喪偶之後特意派後宮容貌最盛的燕妃扮成漢女前來中原嫁給秦彭年為繼室夫人,十多年的枕邊風吹下來,終于讓秦彭年背叛了大宋。
炸裂,相當的炸裂。
遼國先帝的腦回路異于常人,這位燕夫人能答應這種荒唐的任務也是匪夷所思,就算契丹人對女子沒有漢人那麽多約束,這種被丈夫派去勾引另一個男人的做法都很難讓人理解好吧。
契丹美人又不是只有一個,至于派自己妃子去敵國當卧底嗎?
結果人家不光卧了,還卧了十來年,成功把一個腦子不清楚的邊地監軍推上兵部尚書之位,還忽悠的人滿腦子都是遼國大軍南下後封他當南院大王。
南院大王?
這裏是《包青天》不是《天龍八部》,只有南俠展昭北俠歐陽春,沒有南慕容北喬峰。
還有,蕭燕燕這個名字是不是不太對?
蘇景殊小聲問道,“展護衛,我記得遼國有位蕭太後就是叫蕭燕燕。”
就是和真宗簽訂澶淵之盟的那位女中豪傑,和他們劉太後一樣權傾朝野臨朝稱制的太後,甚至因為遼國沒有文人牽制,蕭太後的權利比他們劉太後更大。
應該只是單純的重名吧?
先不說年齡對不上,就算年齡能對上,誰敢讓蕭太後假死然後出賣身體潛入敵國當奸細?
就算遼國皇帝敢說,蕭太後也不會答應,以她的性子更可能把皇帝的腦袋削下來讓他下去陪先帝。
沒錯,應該就是單純的重名。
展貓貓:……
白吱吱:……
你都把話說完了,還有什麽好問的?
不過他們倆的想法也是這樣,應該只是重名,遼國蕭太後都去世幾十年了,怎麽可能隐姓埋名到大宋當卧底,她圖什麽?
“蕭太後名蕭綽,小字燕燕。”展昭解釋補充道,“遼國蕭氏乃是僅次于國姓耶律的第二大姓氏,皇後清一色全是蕭氏女,燕燕也不是什麽罕見的名字,遼國皇帝、先帝後宮有個重名的應該也正常。”
雖然他覺得蕭太後才去世幾十年蕭氏一族就送和蕭太後同名的女子進宮不太妥當,但是契丹人不通禮數衆所周之,他們都能讓皇帝的妃子潛入敵國當卧底,還有什麽事情幹不出來?
問題不大,淡定。
蘇景殊:……
感覺可能是編劇的鍋,但也可能只是巧合。
不管了,問題交給包大人頭疼去,他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不歸他管。
從明天開始,他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抛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等結案之後再來打探消息,省得一會兒冒出來一個幺蛾子。
白玉堂點頭,“行,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太學。”
上次展昭去送碰上了耶律夢龍找茬,這次他去送,直接輕功過去省時又省力,還不用擔心馬車堵在路上。
完美!
蘇景殊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
耶律夢龍已經被關進大牢,契丹人最近應該不敢嚣張,從開封府到太學沒多遠,他自己過去完全沒問題。
白五爺義正言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遇到刺客了呢?
放心,他的輕功很穩,肯定不會拿他扔着玩。
展昭忍俊不禁,“近日開封府忙碌,景哥兒就有勞五爺費心。”
白玉堂自信的拍拍胸口,“放心,只要對方沒有派大軍來抓,五爺就能把人四肢齊全的帶出去。”
蘇景殊:???
真的沒有人管管他嗎?
四肢齊全?他犯了什麽事兒啊要這麽吓唬他?
小小蘇氣憤不已,不想和慣會擠兌人的錦毛鼠說話,氣勢洶洶回房間收拾東西。
他把他這些天看的書和文章全部帶上,有本事他就全扛上。
超兇.jpg
這幾天京城熱鬧非凡,兵部侍郎私通外敵被抓,出使大宋的遼國王爺利用大宋的江湖人試圖弑君登基也被抓。
秦府被抄了個底朝天,驿館也被禁軍團團圍住,朝中高官人人自危,天天都有人去官家跟前自證清白,賭咒發誓對大宋忠心耿耿,絕不會像秦彭年一樣狼心狗肺不知廉恥。
因為秦彭年通敵叛國,龐太師也被拉出來各種彈劾。
原因無他,秦彭年是他的門生。
龐太師:罵罵咧咧.jpg
官家被大臣們纏的脫不開身,實在不願意聽臣子哭訴,只好借口舊病複發安靜養病。
倒也不全是借口,他這些年連喪三子,在臨朝受文武百官參拜時都出現過語無倫次手腳不受控制的症狀,如今又出了秦彭年叛國這檔子事兒,心情沉重郁郁寡歡,身體狀況是一日不如一日。
還有民間那些嘲諷他軟弱可欺看不到百姓苦難只想賄賂遼國求平安的文章,也是看一次氣一次,偏偏他還沒法發火。
文人有暢所欲言的權利,他要是因為幾篇文章就降罪于讀書人,朝中文臣肯定能把他的耳朵都念出繭子。
眼不見心不煩,不如關起門來安心養病,等下一波遼國使臣到了再說。
傳到皇帝耳朵裏的文章和國子監的學生們關系不大,他們大多都是看別人的文章,倒不是寫不出來,就是怕寫的不好讓人笑話。
蘇景殊提前将他爹他哥的三篇文章來回讀了好些遍,确定不會在同窗們讨論的時候插不進嘴才在白五爺的風馳電掣下腳步虛浮走進太學的大門。
然而進去後的場面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的太學和他離開之前差不太多,大家吵吵鬧鬧才正常,現在這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是怎麽回事?
小小蘇繞開一坨又一坨不明物體,放眼望去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被禍害的黑不溜秋,直講先生們看到肯定大發雷霆。
不是,孫先生您又在幹什麽?
“景哥你來啦?”灰撲撲的王小雱看到久違的小夥伴開心的很,連忙将他拉到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東西跟前蹲下,“景哥今天來的巧,先生們說今天上午的課改成戶外,大家用木炭、硝石和硫磺來做火藥。”
蘇景殊還有點懵,“啊?”
火藥是能随便做的嗎?
“景哥別怕,我們跟着《武經總要》的配方做的。”王雱解釋了一句,然後壓低聲音,“比你那直接放房間裏的炸藥安全多了。”
炸藥的事情包大人叮囑過不讓外傳,太學中除了他和孫直講沒有人知道他們家景哥和廣備攻城作新研制出來的炸藥有關。
蘇景殊捏了把完全沒有提純過的硝石,跟着壓低聲音,“你覺得這些東西能做出來炸藥嗎?”
“肯定不能啊。”王雱理所當然的回道,“《武經總要》滿大街都是,要是根據那上面的配方就能造出威力巨大的火藥,遼國西夏早把方子學去了。”
好東西得藏着掖着,他們又不傻。
蘇景殊一想也是,然後把地上放着的參考書扒拉到跟前,讓他來看看《武經總要》裏的配方。
硝石的分量是一半,好的,沒事了。
“景哥也覺得硝石的分量不對是吧?”王雱湊過來看一眼,興致勃勃的說道,“幾位先生也是這麽覺得,他們覺得硝石的分量太多了,而且裏面雜質也多,大夫開藥還分君藥臣藥呢,火藥只有三個藥料肯定少點什麽。而且硝石一下子就占一半肯定不妥,按照我們大家商量出來的配比,頂多占三分之一。”
蘇景殊:……
術業有專攻,配火藥的事情還是交給廣備攻城作的工匠吧。
太學的師生們商量的很好,下次別商量了。
“對了景哥,這幾天經常用有國子學的學生來找你,估計還是炸藥的事情。”王雱繼續小小聲,“還有龐小衙內,天天盼着你回來和他玩,他說和你一起玩很開心,比和國子學其他人打架刺激多了。”
蘇景殊扯扯嘴角,“哦。”
這是在嘲諷他還是嘲諷他還是嘲諷他?
很快到了上課的時間,蘇景殊把書箱放回教室,再去孫直講那兒露個面,然後開始和其他同窗一起灰頭土臉的制作火藥。
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零點五。
一群人忙活了一下午,最後弄出來的“火藥”連呲花都不能呲,旁邊準備好的滅火的沙土半點沒用上,還得辛辛苦苦全挪出去。
雖然是白做工,但是太學上下都幹的挺開心。
火藥是軍之重器,确定怎麽混着來都造不出威力能入眼的火藥他們就放心了。
連他們都造不出來,遼國人和西夏人更別想做出來。
蘇景殊擦擦手洗洗臉,聽到同窗們高興的理由後再次陷入沉默。
還、還挺有道理。
衆人說說笑笑回教室,蘇景殊則是被直講先生們叫走談話,和炸藥之事無關,談的是他這幾天落下的功課。
還好他養傷的時候沒有只顧着看熱鬧,讀書習字什麽都沒忘,輕輕松松就過了先生們那一關。
然而回到教室對上一群亮晶晶的眼睛,吓的他差點以為大白天的進狼了。
“景哥兒,聽說你在家犯錯被你爹揍了,是真的嗎?”周青松張開雙手比劃,“那麽粗那麽長的藤條,你爹打斷了好幾根。”
旁邊人雙目灼灼,“所以你犯了什麽事兒?方便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嗎?”
蘇景殊一手捂臉,“你們沒有別的事情要幹了嗎?”
禮貌嗎?啊?揭別人傷疤禮貌嗎?
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們一哄而散,擠眉弄眼笑嘻嘻,倒也沒有非要問出什麽。
蘇景殊撇撇嘴,半真半假的說道,“我買了一堆爆竹藏在房間裏讓我爹發現了。”
同窗們:!!!
那确實該打。
爆竹那麽危險,放在院子裏都不安心,還敢往房間裏藏,這不是上趕着找打嗎。
這也就是沒有在房間裏爆炸,要是在房間裏噼裏啪啦炸一通,這小子估計得跟着下一年的新生重新讀。
太學每天都有新話題,這幾天的話題除了新制出來的炸藥炮彈就是兵部秦侍郎叛國。
炸藥炮彈的消息可以振奮民心,同時對遼國西夏起到震懾作用,只要敵人拿不到配方,把威力傳到能捅破天都沒關系。
傳言越離譜,遼國和西夏動兵的時候就越得小心。
至于秦彭年叛國之事,朝廷倒是想瞞下來偷偷審,奈何當日圍觀之人太多想瞞也瞞不住,開封府去秦府抄家的時候也沒藏着掖着,于是事情越傳越廣。
一群熱血青年一會兒恨不得棄筆從戎一會兒又怒氣沖沖想結伴去開封府大牢暴打通敵叛國的賊子,情緒轉換極為絲滑,但也沒幾個真跑去開封府的。
想棄筆從戎的倒是出了幾個,人都快走到大營門口了又被家裏人逮回去好一頓教訓,估計沒兩個月都下不來床。
蘇景殊下意識打了個激靈,揉揉屁股縮小存在感。
一天一天過的飛快,馬上就是旬休,距離他挨打已經過了那麽多天,他這次能安生回家吃頓飯嗎?
開封府最近忙的很,要不跟着雱哥兒去他家蹭個飯?
唉,又是發愁的一天。
正愁着,外面又傳來周青松咋咋呼呼的聲音,“大消息大消息,新鮮出爐的大消息——”
蘇景殊現在聽見他的“大消息”幾個字,腦海中下意識浮現抗戰劇中報童揮着報紙喊“號外”。
沒辦法,太像了。
周青松一路跑回來,還沒站穩就開始說,“遼國的新使臣到了,據說那使臣號稱北國包公,耶律夢龍謀反證據确鑿,那位北國包公直接命包大人上龍頭鍘把人鍘了。”
所有人:!!!
“這麽爽快?!”
好歹是個王爺,還是遼帝的親侄子,就這麽鍘了遼國會不會趁機發難?
“遼帝連皇後和太子都說殺就殺,耶律夢龍只是個侄子,且謀反之事罪證确鑿,下令處斬的是他的親信,應該不會用這件事情發難。”周勤說了幾句,又道,“如今大宋的火器足以撼天動地,遼帝也不敢輕易開戰。”
蘇景殊震驚不已,現在都已經傳到“撼天動地”這個地步了嗎?再傳傳會不會直接盤古開天?
“還有還有。”周青松緩了口氣,擺擺手讓大家繼續聽他說,然後壓低聲音,“韓琦韓相公和遼國使臣一起到的京城,耶律夢龍被鍘之後,包公、韓相公、富相公等人聯合了幾十號朝臣進宮請官家立太子,據說官家當場氣暈了過去。”
太學生們齊齊搖頭,“官家都那麽大年紀了,怎麽氣性還那麽大?”
儲君關乎國本,他沒有兒子還不立太子,萬一哪天駕崩難道還要宗室上演一出奪嫡的大戲?
作者有話要說:
衆人(指指點點):官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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