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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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耶律夢龍見識見識唐門暗器的威力?
什麽暗器?還是炸藥?
展昭沒想到白天那種情況下蘇景殊還能偷偷藏下東西,雖說那東西是別人給他的,他不上交也沒什麽,可那是炸藥!
蘇景殊試圖狡辯,“我說的是暗器,不是炸藥。”
展昭深吸一口氣,看着眼神飄忽還嘴硬的少年郎,似乎已經提前感受到身為老父親的抓狂,“不是炸藥的話,還能是什麽暗器?”
蘇景殊:……
完蛋,他除了炸藥只有斧頭鐵鍬十字鎬。
如果說讓白吱吱扛着斧頭鐵鍬去找茬,展貓貓會相信嗎?白吱吱拎起掃帚會把他掃地出門嗎?
小小蘇搓搓胳膊,感覺展貓貓不會相信,而他的确會被惱羞成怒的白吱吱掃地出門。
“好吧,我承認,我的百寶箱裏還有一捆炸藥管。”
展昭要被他給氣笑了,險而又險保持住理智,沒有讓這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少年郎見識巨闕的威力,“我和你一起去拿,把剩下的那些都送到開封府交給包大人保管。”
“天都黑了,明天再拿也來得及。”蘇景殊看着外面黑咕隆咚的天,再想想他爹那黑咕隆咚的臉色,一瞬間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火藥作的工匠都說了那些炸藥管密封的很好輕易不會爆炸,我們明天早上再去好不好?”
拜托拜托,求你了!
蘇景殊攤開左手,右手手指扮成屈膝下跪的小人兒對着展昭哐哐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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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回家拿炸藥的時候他只說他有,沒說他有多少,不許他有兩捆然後只抱出來一捆嗎?
他剛進家的時候老蘇還沒發飙,只拿出一部分來證明他真的有炸藥多合情合理?
可惜他的百寶箱一共就那麽大,裏面放的是他從小到大那麽多年攢下來的各種“寶貝”,炸藥管的個頭不小,放兩捆已經很占地方,再多就圓不回去了。
他們明天早上起來就去拿,悄悄的不驚動其他人,拿上新一捆炸藥就跑,這樣除了他們三個就沒人知道還有第二捆炸藥。
天知地知他們知,用這不為人所知的炸藥來教訓耶律夢龍完全沒問題。
展貓貓展貓貓,人帥心善展貓貓,你一定能保守這個秘密的對不對?
展昭:……
白玉堂:噗哈哈哈哈哈哈~
白五爺沒忍住直接笑出聲,拍拍展昭的肩膀勸道,“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拿,今天太晚了,早些休息明天好去驿館找茬。”
小小蘇的手指改變方向,這次換成對着白五爺哐哐磕頭。
白玉堂把他的爪子按下去,“你再皮我們馬上去你家。”
小小蘇:乖巧,可愛,聽話.jpg
展昭揉揉眉心,越想越覺得憂心,“遼國使臣來者不善,下午時我出去轉了一圈,百姓群情激奮,再這麽下去怕是要出事。”
汴京百姓對契丹人橫眉怒目,朝中官員卻卑躬屈膝,真是……
白五爺鎮壓住皮皮蘇,看着展昭繼續說道,“所以你找五爺是想讓五爺幫忙滅那耶律夢龍的威風?”
展昭搖搖頭,“并非要滅他威風。”
蘇景殊聽到這裏也聽不懂了,不去滅耶律夢龍的威風還能有什麽事情?要五爺直接把遼使團滅?
京城裏幹這事不太好吧,怎麽着也得等他們回到遼國地界兒再動手。
白玉堂也這麽覺得,于是委婉的回道,“就算要殺掉遼國使臣,也不好在大宋境內動手。”
直接殺掉固然大快人心,但是那些人死在大宋境內容易落人口實,不如等他們走遠了再動手。
說實話,要不是展昭親自跑去大名府接人,遼國使團能不能到京城都難說。
展昭嘆氣,他覺得他剛才就不該進這個門。
蘇景殊和白玉堂看他這反應立刻正經起來,好的,不是嘎掉遼國使團。
話說回來,不管是契丹人還是漢人,只要在大宋境內都要受大宋律法約束,沒錯吧?
小小蘇搓搓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問道,“展護衛,如果遼國人在大宋境內殺人,官府有資格去将兇手捉拿歸案嗎?”
“不管是哪國人,殺人都要償命,官府自然有資格去将兇手捉拿歸案。”展昭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麽,本想說以朝廷對遼國的縱容,即便使節團當街傷人也不會追究,可是再一想想,憑什麽不追究?
是那些契丹人不守規矩當街驅趕百姓,開封府負責京城治安,完全有理由讓使節團交出動手的人。
到時是打是罰一律按規矩來,包大人執法如山,每一條處罰都有律令可尋,契丹人想強詞奪理也找不到理由。
白玉堂一拍桌子,“那還怕什麽,直接去驿館抓人就是。”
蘇景殊唯恐天下不亂,“驿館中的契丹人不少,他們可能不把開封府放在眼裏,展護衛去之前可以去和狄将軍說一聲,看看可不可以請狄将軍幫忙。”
衙役去抓人總覺得差點兒什麽,禁軍出動就不一樣了。
禁軍将士金戈鐵甲将驿館團團圍住,為首的狄青狄大将軍鋒芒畢露銳不可當,那些開封府點名要的人耶律夢龍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電視劇中都是這麽演的,名場面,超帥超吸睛。
展昭遺憾的搖搖頭,“朝廷的态度在那兒擺着,即便狄将軍願意幫忙,三衙也不會同意調兵包圍驿館。景哥兒不必擔心,抓人之事開封府的衙役足夠。”
屆時他親自帶上弟兄們前去拿人,由不得契丹人放肆。
蘇景殊聳聳肩,腦海中靈光一現,忽然又想出一個好主意,“展護衛,尋訪今早受傷的百姓也需要時間,對吧?”
展昭點點頭,“大概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兩三天的時間,夠了夠了。”小小蘇以拳擊掌,興沖沖的湊到展昭身邊低聲耳語,迫不及待想看到兩三天後耶律夢龍吃癟的場面。
白五爺清清嗓子,指指自己的耳朵,提醒道,“五爺耳聰目明,你湊過去也擋不住五爺能聽見。”
蘇景殊:……
你們這些不符合人類特征的高質量江湖人真的很煩人!
好吧好吧,他大聲說行了吧。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建議朝廷搞個閱兵吓唬吓唬耶律夢龍。
或者不用閱兵,以朝廷的名義邀請耶律夢龍參觀火藥作研制出來的新武器就行。
火藥作的工匠分析配方需要時間,可他們有現成的炸藥管可以用,分出一部分來震懾契丹人絕對利大于弊。
大宋與遼國多年未曾開戰,雙方對彼此的了解都留在幾十年前。
遼國有大宋每年輸送歲幣養着,沒事兒敲詐敲詐隔壁富庶的鄰居,沒猜錯的話已經習慣了安逸的日子。
大宋近些年好歹一直和西夏打着仗,廣備攻城作秘密研制出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很正常。
以前沒拿出來是沒有必要拿出來,現在遼國又派使節團來汴京打秋風,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讓那些人見識見識炸藥的威力,然後再回去琢磨琢磨這場秋風還要不要打。
他們漢人向來追求穩中求勝,能拿出來就說明這些炸藥已經能批量生産,後面有沒有藏着什麽殺傷力更大的武器讓契丹人自己去猜。
讓他們猜讓他們猜,自己吓自己才能達到最佳恐吓效果。
只要朝廷能落實好配方保密,守好廣備攻城作別讓契丹人把手伸進去,他敢保證那個耶律夢龍看完爆炸後吓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白玉堂聽的兩眼放光,“好主意!就這麽安排!”
朝廷能不能根據唐門炸藥造出威力差不多的炸藥暫時不清楚,但是只要手裏有能用的成品來吓住契丹人,一時半會兒造不出來也沒關系。
威懾力,要的是這個威懾力。
展昭沒有天天和人打架,但是江湖中依舊沒人敢招惹他,為什麽?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武功高強,明知道打不過還上前挑釁真的會挨打。
同理,遼國對大宋肯定也是這樣。
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可以挑釁,一旦知道對方有了壓箱底的武器可以輕輕松松置他們于死地,立刻就能從嚣張跋扈的野狼變成慫鹌鹑。
只要契丹人覺得他們有用不完的炸藥,他們沒有也是有。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朝廷強硬起來,別還沒開始呢就慫兮兮的主動湊上去找抽。
蘇景殊眼巴巴的看向展昭,“展護衛,可以安排嗎?”
白玉堂學着他眼巴巴看過去,“展貓兒,朝廷能別一開始就認慫嗎?”
展昭:……
他只是個小小的護衛,做不了那麽大的主。
但是這個主意聽上去真的很不錯,他做不了主,還有包大人能做主。
要是包大人能采納,就能往上去給官家提建議,到時讓大人想辦法篩篩陪同官員,找些主戰的朝臣一同前去城外看炸藥爆炸的威力,不光能威懾契丹人,還能讓他們官家和官員鼓起幹勁。
工匠都沒有放棄研制保境安民的武器,官家好意思繼續縱容契丹人撒潑?
待會兒回去就和包大人說。
蘇景殊無腦迷信包大人,“大人肯定能想辦法說服官家。”
白玉堂也沒好哪兒去,“到時展貓兒再借五爺身官服,五爺也要去看熱鬧。”
蘇景殊指指嘴巴,“炸藥乃是大殺器,五爺千萬記得保密。”
白玉堂拍拍胸口,“放心,五爺的嘴最嚴實了。”
展昭:……
“包大人派張龍趙虎去監視耶律夢龍,但是耶律夢龍本身武功不低,身邊還有高手護衛,我怕張龍趙虎躲不過他們的眼睛。”展昭努力将話題拉回來,屈起指節敲敲桌子看向白玉堂,“五爺若是得閑,這些天可否盯一下那耶律夢龍?”
展貓貓開口相求,白五爺自然不會拒絕,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沒問題,五爺明天早上就去驿館盯梢。”
盯梢這種事情他白五爺是專業的,先前去惜春院盯那個古長玉,展笨貓去了好幾趟結果把自己弄進了大牢,他一出馬立刻找出了幕後主使,誰來都得贊一聲五爺厲害。
蘇景殊舉手提問,“五爺幫開封府辦差有工錢嗎?”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很是不屑,“五爺在乎那點兒工錢?”
展昭卻很是認真,“協助官府辦案有獎賞,公孫先生都記着呢。”
不過那些獎賞要等結案後才會發。
遼國使團來京城拜見官家按理說不關開封府的事,但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都覺得他們來者不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請白五爺去驿館盯着沒壞處。
可惜遼國使團的人都認得他,不然他就自己上了。
“小事小事,不足挂齒,開封府的錢你們留着吃點好吃的吧。”白玉堂笑嘻嘻回道,家底豐厚根本看不上那點錢。
蘇景殊啧了一聲,“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五爺大氣。”
白玉堂歪歪腦袋,“包大人圍剿無憂洞蘇小郎立下大功,朝廷給了多少獎賞,說出來讓五爺長長見識?”
蘇景殊:……
官家差點封了他一個“神童”的稱號算嗎?
“景哥兒前些天病着,大概不知道官家給了他什麽獎賞。”展昭替他回道,“因為無憂洞真正的主使之人尚未查到,對景哥兒大肆封賞難保不會招來危險,包大人特意進宮勸官家不要大張旗鼓,所以最終宮裏出來的賞賜只是些金銀。”
要不是怕蘇家無法自保,以他們景哥兒的功勞足以為程夫人掙個诰命。
不過現在不封賞只是時候未到,無憂洞牽扯甚廣,買賣人口乃是暴利,真正的幕後主使不可能一直不動彈,只要他再露出一點馬腳,包大人就能繼續查。
等将來案子徹底解決,官家自會把欠了他們景哥兒的獎賞都補上。
蘇景殊聽的一臉茫然,茫然過後又開始期待,“哇,官家那麽大方的嗎?”
還、還能給娘親掙個诰命啊!
老蘇你看看,大蘇你看看,小蘇你也看看,家裏獨一份的诰命,孩子出息了!
白玉堂對那些彎彎繞繞不感興趣,比起那些陰謀詭計,他更喜歡直來直往,可惜不管是朝堂還是江湖都很少能直來直往。
展昭待會兒還有別的事情,說完之後便起身告辭,走了兩步想起來什麽,又退回蘇景殊跟前叮囑道,“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家拿剩下的炸藥,那東西太危險,不能随便放在家裏。”
小小蘇小雞啄米般點頭,“好的好的,我們明天天不亮就回去拿,拿了之後一根不留全部上交。”
展昭這才放心離開。
白玉堂伸了個懶腰,打發蘇景殊去收拾好的房間洗漱睡覺,月上中天,再不休息明天搞事都沒精神。
蘇景殊掩唇打哈欠,打着打着忽然想到他剛才說百寶箱裏還有一捆炸藥的借口不太合适,表情立刻驚恐起來,“五爺五爺,你能先帶我回家嗎?”
他說他的百寶箱裏還有一捆炸藥,萬一他爹回家之後先給他的房間來個大清掃怎麽辦?
老爹将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清到院子裏,他的百寶箱大喇喇的敞開口曬月光,裏面幾根草幾顆石頭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可他又和展貓貓說過箱子裏還有一捆炸藥,拿出來拿不出來都沒法解釋。
快快快!十萬火急!
白玉堂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又想到了什麽,左右只是翻個牆的事兒,把人送回去也沒什麽,“你回去了還回來嗎?”
“當然!”蘇景殊想也不想立刻回道,催着能帶他飛檐走壁的白五爺趕緊走,“我回房拿了東西就出來,省得明天再麻煩展護衛。”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四帝五方将,各路神仙保佑,千萬不要讓他看到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白玉堂撇撇嘴,拎着他的衣領縱身跳到牆上,避開燈火通明的幾間院落來到裏面安安靜靜的院落裏。
月色皎潔,沒有點燈也能看清院子裏的情況。
蘇景殊蹑手蹑腳推開門,看到他的房間和離開時沒有兩樣才終于松了口氣。
感謝玉皇大帝感謝王母娘娘感謝各路神仙保佑,這下又能糊弄過去了。
上了鎖的紅木箱子放在書架旁,看上去沒有任何別人動過的痕跡,應該是老爹正在氣頭上還沒反應過來。
蘇景殊打開箱子,從倉庫中拿出一捆十根炸藥管放進布袋裏,關上箱子後想了想,又拿出一根來埋在他的寶貝石頭底下,這樣就算老爹反應過來強行破箱查看也頂多是再被揍一頓。
債多了不愁,反正已經攢了那麽多頓打,不怕老爹在心裏再記他一筆。
小小蘇心滿意足的鎖好箱子,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滴滴打鼠非常方便,眨眼間又從危機四伏的自家院子轉移到安全的隔壁。
白玉堂看着過年時放的爆竹差不多的炸藥,難以置信,“這東西真的能炸山?”
蘇景殊非常确定,“能。”
廣備指揮使認證過的威力,保真。
白玉堂越發好奇,将布兜裏的炸藥穩穩的放在桌上,打定主意過些天恐吓契丹使臣時跟去湊熱鬧。
暗器毒藥他見過不少,威力大到能炸山的還是頭一次聽說。
炸藥管成功偷渡出來,蘇景殊心中石頭落地,和白五爺打聲招呼趕緊去洗漱睡覺。
月落日升,一夜安穩。
展昭大早上過來,看到桌上穩穩當當放着的炸藥很是心累。
蘇小郎那兒真的一根都沒有了嗎?
越想越不放心。
白玉堂招呼他一起吃早飯,“炸藥幫你拿過來了,吃完飯五爺就去驿館盯梢。”
展昭坐過去,卻沒有吃東西的胃口,“昨夜張龍趙虎把人跟丢了,張龍還受了傷,那耶律夢龍來汴京一定還有別的目的,五爺要小心。”
白玉堂咽下包子,憤憤出聲,“他還敢傷人?”
蘇景殊喝口粥,提醒道,“他們白天就敢當街驅趕百姓,大晚上的為什麽不敢傷人?”
“包大人派王朝馬漢去王丞相府上打探消息,說是王丞相為了道歉特意備下金辇馬車八人大轎,還在汴河中準備了三層龍舟來宴請耶律夢龍。”展昭皺着眉頭,将昨夜發生的事情講給他們聽,“王朝在驿館外監視,丞相府準備的馬車和轎子沒有人用過。馬漢在汴河邊守着,然而龍舟上也不見契丹人的身影。”
白玉堂嗤笑一聲,“上趕着不是買賣,那耶律夢龍沒把王丞相放在眼裏呗。”
“可他昨夜的确出去了。”展昭補充道,“問題就出在這裏。”
張龍趙虎一路跟蹤,耶律夢龍帶着幾個護衛離開驿館,接應他們的是一輛馬車,車夫的扮相似同山賊,之後張龍趙虎和那幾個護衛交手受傷,不知道那馬車到底帶他去了何處。
堂堂遼國王爺,白天嚣張到和當朝丞相争道來下朝廷面子,到了夜裏卻放棄金辇而就山賊,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現在回到驿館了嗎?”白五爺飯也不吃了,得到肯定回答後揣上兩個包子就走,“你們自便,五爺先走一步。”
蘇景殊三口兩口喝完粥,将剩下的包子全部帶上準備路上吃,“展護衛,我們也走。”
驿館在城裏,廣備攻城作的作坊在城外,他們要走好長時間才能到地方,帶上和包大人公孫先生一起吃。
展昭:……
要不是不合适,他很想直接讓這小子勸程夫人把開封府的公廚也承包了,免得他每次去開封府都沒東西吃。
今日出行沒有依仗跟着,只有一輛馬車和幾匹馬。
包拯、公孫策、蘇景殊坐馬車,展昭、趙虎、王朝、馬漢騎馬,張龍留在府衙養傷。
路途遙遠,馬車上坐着百無聊賴,蘇景殊閑不住也不敢鬧騰,于是纏着公孫策打聽軍中現在的武器怎麽樣,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的勝面有多大?
包大人身邊一文一武都是金字塔尖尖上的文武,需要武力值的事情找展貓貓,動腦子的找公孫先生,以公孫先生的知識儲備從來只有旁人問不到的問題沒有他回不出來的答案。
路上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小郎好奇,公孫策看了包拯一眼,得到允許後便說給他聽。
雖說《武經總要》中總結了很多火器,但是軍中的武器其實依舊以刀戟弓弩為主。
火箭射程近,震天雷也投擲不了多遠,因為火藥的威力太小,只能用來吓唬人而無法傷人。
若非如此,昨夜曾公也不會那麽激動。
不過廣備攻城作和京城其他幾個武器作坊制造武器的速度并沒有因為戰事減少而降低,太平無事時工匠們琢磨新武器,邊關有戰事發生,只廣備攻城作一天就能造出上萬支火箭。
無論有無戰事,各個作坊都要完成定量的任務。
各作坊的工匠分工明确,南北作坊每年要造各種铠甲、馬具、床子弩等三萬餘件,弓弩院每年要造各種弓、弩、箭、镞等一千六百餘萬件,各州的作院每年要造各種弓、弩、鐵甲數百萬件,同時還要制造其他軍械以備軍用。
只看兵丁和兵器數量,遼國拍馬也比不過大宋,可惜朝廷畏戰,每年那麽多軍饷兵器也派不上用場。
蘇景殊有氣無力的靠在車廂上,“先生,別說了。”
再說就要心肌梗塞了。
公孫策搖搖頭,這才哪兒到哪兒,要是朝廷一直不思改變,等他将來入朝為官直面朝中傾軋可如何接受的了?
馬車一路往北出城,京城附近沒有山,北郊的大片園林都歸皇家所有,廣備攻城作就坐落在遠離京城喧嚣的僻靜處。
蘇景殊看着面前連綿的屋舍,聽着時不時響起的爆炸聲,眸光呆滞,“先生,這是遠離京城的僻靜處?”
作坊作坊,他潛意識以為能叫作坊的規模都不大,就算公孫先生剛才說了這些作坊每年造出的兵器盔甲弓箭以百萬千萬計,他也還是沒什麽概念。
真到地方了才發現,這不應該叫作坊,這應該叫特大型兵工廠。
不對,是特大型軍工基地。
看這一眼看不到頭的屋舍院牆,保密工作不好做啊。
蘇景殊對他們的配方很是擔心。
公孫策看出他的想法無奈笑笑,“附近有禁軍駐紮,廣備攻城作方圓十裏禁止生人靠近,作坊裏面的守衛也極其嚴密,不是想闖就能闖進來的。”
雖然朝廷在很多事情上都令人失望,但也沒有漏風到随随便便就能有人闖入武備作坊的程度。
蘇景殊這才安下心來。
他們一行人來的很早,但是曾公亮和李珣來的比他們更早。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個中年官員,看打扮像是文官,但是看見炸藥爆炸時的興奮又不太符合蘇景殊對文人的刻板印象。
來者先和包拯寒暄幾句,然後笑眯眯看過來,“這位就是蘇君明允家的小郎吧。”
蘇景殊:!!!
又是他爹的熟人?
不等他有反應,那人率先自我介紹,“犬子蘇诒,小郎可還記得?”
蘇景殊:……
很好,不是他爹的熟人,是昨天看熱鬧的國子生家長,那位給了他編故事靈感的蘇诒他爹。
“小子景殊,見過蘇大人。”
蘇頌笑吟吟應下,然後帶他們去裏面找曾公亮,一邊走一邊說道,“廣備攻城作以前造的最多的是火箭、震天雷、蒺藜火球等物,可惜到戰場上的威力都不太令人滿意。蘇小郎獻上的炸藥威力驚人,工匠們只炸了一根來測試威力,又拆了一根來分析藥料成分配比,剩下的八根誰都舍不得動,就差搭個臺子供起來了。”
展昭腳步一頓,看了眼拱手讨饒的蘇景殊,搖搖頭無奈上前再獻上十根,“蘇大人,昨日慌亂,景殊未曾将所有炸藥盡數拿出,這裏還有一捆。”
“竟然還有?”蘇頌大喜過望,“李指揮使方才提議請官家來看炸藥威力,曾公舍不得僅剩的幾根炸藥說什麽都不同意,這下又多一捆,曾公便不用擔心拆完也找不出藥料配方了。”
看遠處那些炸的稀巴爛的門樓營寨,都是工匠們根據拆出來的藥料新配的火藥炸出來的,威力已經比之前的火藥大的多,送去北地炸遼國的門樓營寨一炸一個準。
這還是只研究了一晚上,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火藥作的工匠不說把炸藥威力還原,能有個七八成的威力也夠戰場上用了。
包拯眯了眯眼睛,“如此一來,請遼國使臣來看看也無甚不妥。”
他和曾公一同進宮勸說皇上,還有八賢王、龐太師、富相公表态,只是請遼使觀看大宋武備并非要開戰,朝中其他人沒有理由阻攔。
蘇景殊悄悄朝展昭比了個手勢,幹得漂亮展貓貓!
炸!吓死他們!
反正家裏還有一根壓箱底的,等老爹發現了依舊會上交,不用擔心盡管炸。
實在不夠用的話,狡兔三窟,他也不是非得只藏一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蘇(捂屁股):官家,再不努力就真的不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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