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喂藥 “表哥,我以上所言……
第37章 喂藥 “表哥,我以上所言……
“表哥, 我以上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 就叫我天大雷劈, 五馬分屍, 不得好死。”
秦晚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自她從梅歲寒那兒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日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知道表哥即将與那人成婚了, 知道了真相之後必然會很痛苦,可若要她眼睜睜的看着表哥娶仇人之女, 她也絕對做不到。思慮再三, 她還是決定将真相告訴表哥。
可偏偏舒馨院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 每每她要出門, 總是想方設法的将她攔下, 今日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來的。
她看着翟修遠陰沉的臉龐,猶豫着開口:“表哥…”
“住口。”翟修遠臉色陰沉得可怕, 眼中盡是殺氣。
秦晚被吓得一愣,驚慌地看着翟修遠, 不敢再說下去。
擡眸看着她害怕的神色, 翟修遠壓住了心底的戾氣, “如今外面正是慌亂,我送你回去, 近日不可再随意出府,以免遇到危險。”
“表哥,我……”
翟修遠直接站起身,沉着臉往外走去, 秦晚雖不甘心,卻也只能跟上。
将秦晚送回了舒馨府,翟修遠冷着一張臉,眼底翻湧着晦暗不明的情緒,他翻身騎上馬徑直往城外而去。
——
“啓禀陛下,刺客已全部緝拿歸案,據罪犯招供,這些刺客乃是江湖殺手組織隐歸堂的殺手,受雇于人,刺殺的目标原是靖王翟修遠。”
禦書房內,殿前司指揮使李修永站在皇帝面前,沉聲彙報查到的情報。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着桌上的奏折,平靜地擡眸看過來,叫李修遠心下一顫。
“兩日的時間,你就給朕這個答案?”平靜無波的語氣中透着的威壓,直叫人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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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遠低着頭,恭聲道:“這些刺客嘴硬得很,雖不肯透露雇主是誰,可背後兇手得知傷的乃是太子殿下,心虛之下露出了馬腳,微臣調查後發現,其人乃是翟家三爺,靖王殿下的三叔父翟霆,微臣現已将其拿下。”
李修永頓了一下,擡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皇帝的臉色。
皇帝手指敲了敲桌子,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翟霆原是想雇傭刺客刺殺靖王殿下,如此他便能承襲靖王爵位,可此人野心不小,能力卻是不足,心機不深,微臣細查之下發現,他之所以能聯系到隐歸堂的殺手,乃是近日與他結交的一隊來自北邊的商人給的他門路。”
“北邊的商人?”
“是,微臣查到那隊商人所暫居的客棧時,早已是人去樓空,只在馬廄的一處角落發現了一柄彎刀,而那把彎刀雖并無特殊标記,卻與烏桓的彎月刀極為相似。”
皇帝的臉色越發陰沉。
“繼續查。”
小小胡族,膽大包天。若當真是烏桓人所為,他定要叫烏桓付出代價。
“是。”李修永領命退下。
李修永出了禦書房,擡手拂去額上的虛汗,望着北面的天空輕嘆一聲,怕是不久便要亂了。
林清羽端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藥進來,見蕭晗斜斜坐在床頭,手裏雖執着一本書目光卻并沒有落在書頁上,不知在想什麽。
“景晗哥哥,喝藥了。”
“好。”蕭晗回神放下手中的書本,看着林清羽端着款款走進來,神情放松下了,眉眼間不自覺染上了笑意。
林清羽試了一下藥的溫度,覺得差不多了便将藥碗遞給了他,好意提醒道:“這藥有些苦!”
蕭晗瞥了一眼她手裏的藥,眉梢上揚,并沒有接過來,“我傷口疼得厲害,沒有力氣了。”
林清羽目光落在他的傷口處,他只穿了件純白寝衣,衣領松松垮垮的系着,隐約露出裏面的紗布,似乎确實染了紅,但猶記得方才進來時看他手裏正舉着一本書,哪裏像是沒有力氣的樣子?
不過算了,看在他如今是傷患的份上,喂他喝藥而已,也不是不成。
林清羽吹了吹碗上冒着的熱氣,小心翼翼地将碗遞到了他嘴邊,深怕将藥灑了出來。
蕭晗看着她将整個碗直接遞到了自己嘴邊,額角跳了跳,沉默不語地看着他。
見他不肯張嘴喝藥,林清羽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難道是嫌藥苦,不想喝?
“景晗哥哥,良藥苦口,不要任性。”
蕭晗簡直要氣笑了,誰家喂藥是直接把藥碗怼到人嘴邊的?
“吃飯飲茶皆講究禮儀有度,細嚼慢咽,細細品味,喝藥也是一樣,你見過誰直接端起碗就灌的?”
“那你之前不還直接捏着我的鼻子灌我喝藥?”林清羽一言難盡的看着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提出這種要求。
蕭晗啞言,他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咳,那是因為你之前不肯喝藥,我別無他法,只能出此下策,我如今并沒有不肯喝藥,自然不能用灌的。”
林清羽簡直被他的厚臉皮給驚呆了。
“哎!”見她久久未動,蕭晗無奈輕嘆了口氣,“罷了,既然棉棉不肯喂我喝藥,我自然也不能為難你,你把藥給我吧,雖然這會兒我手上全然無力,不過一個小小藥碗而已,想必勉強應該也還是端得動的,只不過我這麽一動,傷口恐怕還會裂開,方才不久前才讓太醫來換過藥,只怕一會兒再叫人過來,難免要讓太醫怨怼了。”
林清羽幽幽看着他,怎麽這麽多事?
她無奈妥協,拿起湯匙,“我也沒說不喂。”
他要小口小口磨蹭着喝,就讓他小口喝着呗,反正苦的不是她。
如此惡劣地想着,林清羽一勺還特地舀得少一些,想看他被苦得皺巴巴的樣子。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林清羽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邊,別說是被苦到臉部變形,他便是臉眉頭也不曾皺一下,從容的好像是在喝白開水一般。
不應該呀!方才藥煎好的時候,她嘗了一口,只小小抿了一口,就叫她苦得不願再回味,即便吃了一大把蜜餞,至今仍覺得口中回苦,難道藥涼了便沒這麽苦了?
瞧着她越發疑惑的眼神,蕭晗有些想笑,這點苦算得了什麽,只要是她親手喂的,便是再苦上十倍,也不在話下。
林清羽給蕭晗喂完了藥,便又回了自己的屋子,心裏惦着還住在舒馨院的那位,又屏退了衆人,獨留漱玉在房裏問話,“這幾日,那位秦姑娘可有再與梅歲寒見過面?”
“姑娘放心,我派人盯着呢,這位秦姑娘這幾日俱都待在府中,只昨日夜裏出去過,不過卻是聽說靖王爺遇刺,前往靖王府探望的,只不過呆了兩刻鐘不到便又出來了,期間并未遇到梅莊主。”
聽說她昨夜還特地去了靖王府探望,林清羽眉梢微挑了一下。
她的消息倒是靈通,便是那般晚了也還要特地跑一趟。
不過只是見了翟大哥,她倒也稍放心了些。
只要無法從梅歲寒那兒得到先靖王爺死亡的“真相”,待到将來紀姐姐身世大白,那麽兩人間也就不存在那些誤會了。如此兩人想必也能順遂一些。
林清羽稍微松了口氣,又囑咐漱玉道:“繼續盯着那邊,千萬一定不能讓她與梅歲寒接觸。”
漱玉擡眸看了她家姑娘一眼,雖有些不解做這事的用意,但她相信她家姑娘,便點頭應下了,“奴婢明白,姑娘放心。”
日子很快便到了紀諾禾與翟修遠成婚的這一日。
蕭晗的傷有太醫院精心養護,已是大好。
林清羽起了一個大早,睡眼惺忪的跟着蕭晗一起出了宮門,兩人又在承乾路分開,一個前往靖王府,一個則直奔尚書府。
林清羽本還派人去問了秦晚是否要跟她一起去尚書府,可誰知她竟是得了風寒。
不過她本就對翟大哥有意,如今他要成婚了,她不願意來也是情理之中,林清羽對此也就不大在意。
根據漱玉回話,她這幾日都沒有出去過,也沒有收到什麽信件,那麽必然也就沒有從梅歲寒那兒收到消息了。
林清羽松了口氣,看來如今改變兩人原本慘劇的第一步已經取得圓滿成功了。
林清羽握緊了小拳頭給自己打氣,她可以的,她可以改變他們悲慘命運的。
“姑娘,尚書府到了。”
尚書府前車馬盈門,林清羽下了馬車,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見着璃書一家。
“姑娘,夫人和三姑娘在那邊,咱們可要過去與她們一道入府?”
林清羽朝着漱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對上了林知瑤的視線,她的眼光亮了一下,轉身扯了扯身旁母親的袖子。
林清羽雖算不上十分讨厭這對母女,但也實在親近不起來,正打算轉身離開,卻見柳氏帶着林知瑤徑直往這邊來了。
這下倒是不能裝作沒看見了。
“二姑娘。”
“二姐姐。”
林清羽朝他們颔首,屈膝行了一禮,算是問過安了,那一聲母親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
柳氏自知自己不讨她歡喜,倒也不在意,只道:“二姑娘可是一人來的?不如與我們一同進去吧。”
柳氏曾是林遠的小妾,林家寵妾滅妻鬧得人盡皆知,更是在秦氏誕下子嗣之前便先生下了庶長子,即便如今已經擡為了正妻,一雙兒女也從庶出變成了嫡出,可京中貴妃圈卻始終瞧不上這位林家夫人,對她多有排擠。
正經大家的夫人們不屑于給她臉色,可急着巴結這些貴婦們的其他人卻少不得要來刁難羞辱她一番。
因此這位柳氏這些年在京城的貴婦圈裏過得甚是艱難。
林清羽本不欲理她,可視線飄移,對上一旁林知瑤期盼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遲疑,餘光又發現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旁站着的一位夫人,手拿着帕子一副想要瞧笑話的樣子。
林清羽微微皺了皺眉頭,罷了,總歸占着一個“林”字,況且今日又是紀姐姐大喜的日子,便是給她一個面子也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