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壽宴 距離案子了結已經過……
第30章 壽宴 距離案子了結已經過……
距離案子了結已經過去兩天, 段常遠與何良敬均被押入天牢,一個判處秋後問斬,一個剝奪功名, 判流放三千裏, 永不得歸京, 而沈凝然則被接回了家, 書院起先還有不少流言蜚語, 如今倒是消停了下來。
夜幕深沉,一道暗影悄然出現在了一棟不常有人來的閣樓之上。
閣樓上的視野很好, 可将整個京城的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梅歲寒摘下面罩,朝着前面舉着茶杯, 正靜靜欣賞夜景的那人行禮, “義父。”
“歲寒, 你來啦!”那人放下手中茶杯, 繼續眺望遠方, 臉上雖帶着淺淺的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歲寒, 你覺得這夜景如何?”
梅歲寒順着他的視線往下望去,京城的宵禁禁得晚, 此刻整個京城仍是燈火通明, 街市上人頭攢動, 雖聽不見聲音,可顯而易見的熱鬧非凡。
梅歲寒收回視線, 面無表情的回道:“燈火輝煌,人煙阜盛,繁華璀璨。”
“是啊,這京城繁榮, 整個街市熱鬧不凡,可真是個好地方啊!”男子眺望着遠處,視線似落在繁華的街道上,又似落在更遠等地方,眼中神色複雜。
“義父,段常遠已經處理好了,并未引起懷疑。”
“嗯。”男子輕點了點頭,又道:“此人實在愚蠢,不過讓他殺個人,他到還想借此誣陷太子,連人的身份都沒搞清就輕舉妄動,既傷不到人分毫,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實在愚不可及。”
梅歲寒低着頭沒有回話。
那日他的疏忽,沒能及時發現範倩薇就在不遠處,極有可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以防萬一,便只能殺人滅口。
未免她突然暴斃引起懷疑,正好何良敬與她發生了争執,便打算借此機會,讓段常遠去了結了她,卻不曾想,段常遠竟然利用這個機會去污蔑太子,反倒暴露了自己。
“愚蠢之人死了倒也不可惜,不過他父親或可用一用。”男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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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
各種流言在書院傳了幾日,如今倒也逐漸趨于平靜,只沈凝然還是沒回書院。
聽說她家中已經替她提出了退學,今後也不會再來書院了。
林清羽聽聞此事,只悠悠嘆了好幾口氣。
八月十八,中秋節後,氣溫驟降。通往書院的道路兩旁種了不少杏樹,秋風拂過,發出一陣沙沙聲,落下一片金黃。
林清羽坐在馬車裏,裹緊了自己的織錦披風,她夏天怕熱,冬天怕冷,昨日夜裏下了一場雨,今早賴在被窩裏險些起不來床。
蕭晗看她瑟縮成了一團,擡眸看了眼緊閉着的門窗,一絲風也漏不進來,不禁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要不要給你生個火爐子?”語氣中略帶着些調侃。
林清羽掀起眼簾瞥他一眼,他只穿了件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似乎還是夏末那會兒雲姨替他做的,料子很是輕薄。
林清羽收回視線,面無表情道:“那倒也不必。”
蕭晗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邊來,一手覆上她的額頭,仔細感受着她額頭的溫度。
林清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瞪着雙眼驚疑的看着他:“你做什麽?”
蕭晗仔細感受了半晌,放下手來,奇怪的看着她,“也沒發燒啊!”
林清羽方才跳動的有點過快了心髒慢慢平靜下來,頗為無語的看着他:“你從哪兒看出來我像是發燒了的樣子?”
“據說發燒的人會特變怕冷,我見你似乎穿的比往年這時候還厚實些,又可憐兮兮的縮在角落裏,還以為你是又生病了。”
林清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哪裏厚了,不過才三件而已。而且今年氣溫降得也比往年早了一些,書院裏姑娘們都是我這副穿着。”
蕭晗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行吧,你說是就是吧,不過你要是冷,倒是可以坐我身邊來,我身上上暖和呀。”
“哎呀,說了多少次別動我的頭,發髻都被你揉亂了。”林清羽氣鼓鼓的揮開他的手,一會兒還要赴宴呢。
蕭晗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小姑娘嘴上嫌棄他,倒是沒從自己身邊坐回原位。
今日乃是尚書府紀老太君的六十歲生辰,兩日上完了課,便直接前往尚書府。
兩人來到尚書府時,門前已經停了不少馬車,兩人索性提前下了馬車了,又走了一小段路。
“清羽,景晗,你們倆可算來了,快進來。”紀諾禾早早便等在了門口,一見兩人來便趕忙迎了上來。
“既是大姑娘的朋友來了,你便先帶他們進去玩耍吧,現下這邊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了。”說話的乃是紀諾禾的庶母王氏。
自她母親過世後,他父親也沒再續娶,只府中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由姨娘王氏來處理,偌大個尚書府,竟然連個當家主母也沒有,還得由一個妾氏來撐場面,這些年尚書府可沒少被人笑話。
紀諾禾看着笑得一臉和藹的王氏,客氣溫和道:“如此,便有勞姨娘了。”
“應該的。”
宴會分男女席,蕭晗湊在林清羽耳邊交代了幾句,随後便去了幾位好友那邊。
“你家人早兩刻鐘前便到了,已經去給我祖母拜過壽了,你可要先進去見一見我祖母?”兩人手挽着手,一邊往內院去,一邊小聲說着話。
“既然我家裏人已經去過了,那我就不去了吧。你家祖母每次對你都沒有好臉色,我才不喜歡見她。”
紀諾禾心裏一暖,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笑罵道:“你這孩子,說話也太直了。話可不能這麽說。”
“我知道,也只在你們面前說。”林清羽抱着她的手晃了晃,撒嬌道。
兩人說說笑笑的往裏面走去。
西廂搭了戲臺,咿咿呀呀的唱得挺熱鬧,時不時還傳出幾聲喝彩。
紀諾禾拉着林清羽來到後院的一處亭子坐下,亭子搭在池子上,池子裏養了不少鯉魚,林清羽靠坐在憑欄上,揪了一塊糕點,往水裏灑去。
“你可別喂了,這些魚兒今日可是吃了不少,再吃下去,一會兒該翻肚皮了。”
“紀姐姐,聽說你與翟大哥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叭義死疤以流久留3”林清羽盯着池子裏的魚,用餘光看她。
“是啊,定在了十月十六。”說這話時,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對未來的憧憬,無不彰顯出她對這樁婚事的滿意與期許。
林清羽收回自己的餘光,專注地盯着水中游來游去好似沒有半點煩惱的魚兒。
“紀姐姐……”
“嗯~”
林清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們的未來注定多有波折,可如今紀姐姐對未來滿心期許,她能相信她的話嗎?
林清羽正思考着措辭,該如何提醒才能讓她至少不要全身心的投入到這段感情中,免得将來被傷得體無完膚。
“姑娘,靖王殿下來了,說是給您帶了禮物,請您過去一趟呢。”來傳話的小丫鬟說完便捂着嘴輕笑,眼裏帶着揶揄的看向紀諾禾。
“什麽禮物非得現在去看麽!”紀諾禾嘴上故作埋怨,可眼底掩飾不住的笑意還是出賣了她。
“既然翟大哥找你,紀姐姐你就快去吧,免得翟大哥等急了。”林清羽笑着道。
“連你也打趣我。”紀諾禾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林清羽的頭,“你一個人在這兒沒關系麽?”
“紀姐姐放心去吧,一會兒璃書也該來了,我在這兒等她。”
“那行,我便先過去,一會兒再來找你們。”
“嗯。”目送走了連腳步都帶着歡快的紀諾禾,林清羽收回視線,看着水下無憂無慮的魚兒幽幽嘆了口氣。
“小丫頭年紀輕輕為何總是嘆氣?”
一道低醇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林清羽轉身往後看去,不自覺眯了眯眼睛。
“你怎麽會在這兒?”
梅歲寒笑着上前幾步,來到她對面坐下,又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自然是來給紀老夫人拜壽。”
“拜壽!你?”
看着她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梅歲寒淺淺笑了笑,“怎麽,我不能來給老夫人拜壽?”
林清羽搖了搖頭,“士農工商,時下對商人多有輕視,我只是有些意外梅莊主竟然能來出席紀老夫人的壽宴。”
“生意上的往來,恰好與紀老夫人見過見幾面,老夫人對我還算有幾分賞識,此次便給我下了請帖。”
“能得一位年過六旬的官眷老夫人賞識的,可不是一般的厲害。”林清羽似笑非笑的恭維他。
“便是最受人輕視的身份,只要有了足夠的財力或者權勢,也總能叫人忌憚幾分。”梅歲寒笑着道。
看着他臉上坦然的笑意,林清羽直直地看着他,淺笑一聲,問道:“那麽梅莊主是前者還是後者呢?”
梅歲寒舉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随後自若飲下,勾起嘴角輕聲道:“你猜?”
林清羽嘴角的笑意撇下,轉過頭輕哼一聲。
“林姑娘似乎總對我抱有敵意,不知在下可是哪裏得罪了姑娘?”
“你多慮了。”林清羽單手撐着下巴,偏着頭随意道。
梅歲寒淺淺笑着看向她,也不說話。
林清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眉頭微微皺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梅歲寒看着她着急離開的背影,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挺有意思的一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