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恩怨 林清羽将食盒放好,轉過頭看……
第20章 恩怨 林清羽将食盒放好,轉過頭看……
林清羽将食盒放好,轉過頭看向那位正在閉目養神,毫無自覺的少年。
“景晗哥哥,你……”
蕭晗睜開雙眼看向她,聲音中透露着幾分疲憊,“什麽?”
“景晗哥哥,你很累麽?”
“看不出來?”蕭晗挑了挑眉,見她似乎也沒什麽重要的話要說,便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看出來了。”見他整個一副懶散無力的模樣,林清羽點了點頭。
馬車緩緩啓動,因着走的乃是官道,倒也算不上颠簸,林清羽坐在蕭晗對面,覺着有些無聊,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馬車不算小,可到底比不上屋子裏的軟塌,蕭晗手長腳長,仰靠在車壁上,睡得便不大踏實,他眉心緊蹙,忍了半晌,最終還是睜開了雙眼,正好瞧見林清羽百無聊賴的掀着窗簾看外面的景色。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十分溫柔的開了口:“棉棉。”
林清羽被他這出乎尋常的溫柔嗓音吓了一顫,轉過頭來警惕的看着他:“怎、怎麽了?”
“坐到我身邊來。”蕭晗笑着道。
“為什麽?”
“你過來便是。”蕭晗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伸手将她撈了過來。
還沒等林清羽反應過來,他便直接躺下,并将頭枕在了她的腿上。
林清羽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他竟然拿自己過來當枕頭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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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噓,別說話,我已經兩日沒合眼了,稍微讓我睡一會兒。”
“車裏有軟被和枕頭,你……”林清羽話還沒說完,便聽見躺在她腿上的人呼吸加重,手臂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林清羽:“……”
“你別裝睡,快起來。”林清羽小聲喊道。
回應她的當然只有沉默。
她握了握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拼命回想他對自己的好,這才沒有将他掀下去。
她閉眼輕嘆一聲,罷了,就勉強讓他躺一下吧!
馬車不急不緩的行駛着,林清羽将車裏所有的擺件都用眼神仔細描摹了一遍,她在馬車上無法看書,否則容易頭暈,因此她一般乘坐馬車不是睡覺,就是盯着窗外看風景。
可她現在充當蕭晗的人型枕頭,既睡不了覺,也看不了風景,只能無聊的看着車內的裝飾打發時間。
車裏的所有飾品甚至連來歷都已經被她猜完了,可時間似乎也才過去了一小會兒,晃晃悠悠行駛着的馬車,引得人昏昏欲睡。
她無聊地嘆了口氣,垂眸開始觀察起了蕭晗。
十六歲的少年身形已很是颀長,即便這倆馬車不算小,他也只能曲着腿躺下,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大安穩。
林清羽從旁邊拿了一柄團扇過來輕輕給他扇風,他一直緊繃着的眉眼總算舒展了些。
林清羽低頭一寸一寸的仔細觀察起他來,不知何時起,他臉上的稚氣已然全部褪去,變得越發的穩重。
猶記得初見時,他雖已是個眉眼開闊的小少年,可俊逸的臉龐上到底還帶着幾分稚嫩,而如今,那份稚氣已經難以再見,只偶爾在十分放松的情況下還會稍顯幾分。
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幾分棱角分明的冷峻,修長舒朗的眉眼和微微上揚的一雙丹鳳眼,為他增添了幾分妩媚,可當他端起太子的威儀,那雙狹長的雙眼卻又讓他變得冷淡疏離,淩厲得讓人不敢靠近。
“唉!”
忽然想到他在書中的命運,林清羽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明明是這麽一副冷酷渣男長相,怎麽偏偏就那麽偏執,非要那一人不可呢,最後還孤獨終老。
在原書中,他們三人自幼一起長大,直到紀諾禾與翟修遠定下婚事,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紀諾禾的感情,可為時已晚,二人兩情相悅,婚事已成定局,因此他便選擇将那份心意埋藏于心底。
可偏偏後來,紀諾禾與翟修遠之間誤會重重,再加上梅歲寒從中作梗,二人幾乎到了決裂的地步,他那份決心埋藏的心思再次開始蠢蠢欲動,幾人糾纏不清,直到後來紀諾禾墜下懸崖生死不明,他與翟修遠也徹底鬧翻。
林清羽撫着額頭,又嘆了口氣,她只想維持現在平靜的生活,不想看到他們幾個決裂,究竟要怎麽做才能阻止他們幾人的悲劇呢?
原書中,翟大哥在與紀姐姐婚禮的前一天知道了當初他父親沒能及時等到援軍,最終戰死沙場的真相。
原來,當年還只是樞密院承旨司的都承旨的紀蒼,也就是紀諾禾的父親,因個人恩怨,未及時上報軍情,導致軍情延誤,翟修遠的父親苦苦支撐,卻遲遲未能等來援軍,最終戰死沙場,而後先靖王妃也因悲極傷身,不到兩年便因病離世。
偌大的靖王府,只剩一個八歲的孩童,險些被各路親戚生吞活剝,好在皇帝有心護一護這位大周唯一的異性王,這才沒讓靖王的爵位落到其他人手裏。至于隐瞞軍情不報的紀蒼,則随便找了個替死鬼頂罪,自己倒是混得風生水起,如今是兵部尚書。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一道無解的題。
翟修遠既放不下自己的仇恨,也放不下自己的感情,愛恨糾葛,不知真相的紀姐姐只以為是翟修遠變了心,且後來還有一個翟修遠的表妹參合其中。
有誤會不解釋,互相吃醋,互相傷害,簡直集齊了古早言情小說中的各種狗血虐心梗。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父輩的糾葛,只要這最開始的誤會解除了,那麽後面的問題是不是也會迎刃而解呢?
紀諾禾并不是紀蒼的親生女兒,關于她身世的揭曉,這在原書中也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可是她要如何揭曉呢?她并沒有證據,僅憑着預先知道的未來,根本沒有信服力,甚至可能還會造成更多的誤會。
哎,這可真難辦。
林清羽托腮思考,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說起來,原書中不斷攪事的男三號梅歲寒已經答應了她三個條件,也算是占據了一個先機,那她是不是也能先找到翟大哥的表妹,拖住她,避免她參合進翟大哥與紀姐姐的事情中去呢!
可如今那位表妹根本就還沒有出現,她上哪兒去拖住人家啊!
更何況,如今她眼前還躺着一個更讓人頭疼的男二號!他倒是不會傷害紀姐姐,可他卻也因此與翟修遠決裂,從此形同陌路,甚至因為君臣不和,後來還給了敵國可乘之機。
林清羽腦袋裏一片亂麻,當初看那本小說時覺得有多上頭,如今就覺得有多頭疼。
她在腦海裏面一遍又一遍的演示各種解決方法,可總也不能順利解決問題。如此不斷思索着,她只覺得腦袋越發沉重,她一手撐着頭側靠在茶幾上,不知不覺間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其實她從前也不是沒有試着撮合過他和紀姐姐,奈何他根本不開竅,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了,将來又該如何後悔。
哎!
林清羽在一聲嘆息中逐漸閉上雙眼,不知何時竟是就這樣睡了過去。
蕭晗醒來時,見到的便是她一手拿着團扇搭在自己的胸脯上,一手支撐着頭靠在茶幾上睡了過去,小腦袋還一點一點,他嘴角揚起一道笑意,也沒有立即起來,而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她一晃一晃的小腦袋,想看她什麽時候會倒下來。
也不知官道上是不是有小石子沒有清幹淨,馬車似壓到了什麽硬物,猛地颠簸了一下。眼看着她就要直直磕下去,蕭晗眼疾手快,立馬起身将她托住。
林清羽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他的一只手還扶着她的臉頰,四目相對,蕭晗似乎有些緊張。
林清羽眨了眨眼:“你又打我?”
蕭晗眼角一抽,有一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他将手收回來,還沒坐穩的林清羽身子一斜,險些摔下去。
她驚呼一聲,好在反應還算快,及時穩住了身子,這才沒讓腦袋磕在茶幾上。
就在她剛才身子才剛開始傾斜的瞬間,蕭晗便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避免她真的摔下去,他挑眉得意的看着她,“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拉住你了吧。”
林清羽長籲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胸脯,“那你拉我的胳膊,肩膀不行嗎,為什麽要把手放在我臉上了,你老是敲我的頭,我還以為你又要打我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稍顯不足。
蕭晗忍住了想揍她的沖動,“再過兩刻鐘差不多就該到硯古城驿站了,你稍微整理一下,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林清羽瞪圓了眼睛,下意識的用手去摸下巴,明明是幹淨舒爽的,哪有半分流過口水的痕跡!
知道自己又上當了,林清羽怒瞪着他:“你又騙我!”
蕭晗攤了攤手,笑着道:“誰叫你自己要上當呢!”
“你……”林清羽氣得作勢起身要打他,奈何才剛一站起來,卻失去的雙腿的控制,直直跌坐在了地上。
蕭晗也沒有料到她會摔倒,立馬伸手要将她扶起來,“怎麽回事?”
“別,別動我。”林清羽表情痛苦,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幾乎扭曲到了一起,維持着跌倒的姿勢趴在地上。
“你…怎麽了?”蕭晗伸出去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我腿麻了。”林清羽哭喪着一張臉,轉過頭來委屈的看着他。
聞言,蕭晗放下心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同時又有那麽幾分心虛,他摸了摸鼻子,“要不我幫你揉揉?”
“不必了,讓我緩緩就好。”林清羽繼續趴在地上等那股麻勁兒緩過去。
等林清羽的雙腿大致恢複正常,馬車正好也行駛到了驿站。
林清羽下來馬車時,漱玉早已等候在一旁,見她家姑娘走路姿勢似乎與平時有些不一樣,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偏頭看了眼已經關閉上的車門。
不會吧!?
“不會的,不會的,殿下不是那樣的人。”漱玉猛地搖了搖頭,将腦袋裏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晃出去,這才疾步跟上林清羽。
而還坐在馬車裏的蕭晗,等外面的人都已經走光了,他這才無聲無息的從馬車裏出來,又淡定的走進了給慕容家準備的院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