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見 夜幕降臨,屋內晦暗昏聩,林……
第5章 夢見 夜幕降臨,屋內晦暗昏聩,林……
夜幕降臨,屋內晦暗昏聩,林清羽緩緩睜開雙眼,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只覺得喉嚨幹涸似火燒,她張了張嘴想喚人,卻發現自己竟然出不了聲了。
“醒了?”一道熟悉聲音自陰影處傳來。
林清羽眯起眼睛望去,想問他為什麽在這兒,奈何卻是出不了聲。
蕭晗是習武之人,便是在這如此晦暗的房間也可清晰視物,瞧見她掙紮着坐起,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聲音,便主動上前來查看,“你怎麽了?說不出話了?”
林清羽委屈的點了點頭。
“起來,換衣服,我帶你回宮看太醫。”
林清羽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震驚的看着他:“現在?”
她這會兒倒也不是完全出不了聲,只是嗓子疼得厲害,似被千萬只刀片割着,發出來的聲音也粗啞如老鴨。
蕭晗皺着眉頭看着她,“不然什麽時候。”
“明日再回吧,我不想再被罰了。”林清羽喘着氣,費老勁的才書出聲來,只這幾個字就幾乎要了她的老命。
“我着人去跟山長告假,不會被罰的。”蕭晗坐到她床邊,耐心勸道。
林清羽搖頭拒絕,再次費勁出聲:“我不想,太特殊。”
看着她堅定的眼神,蕭晗只好妥協,“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日一早再出發,這總行吧?”
“嗯。”林清羽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怕她再不答應,待會兒他直接就把她扛回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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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東邊天際不過才微微露出一抹晨光,鹿臨書院正門,一輛簡單低調的馬車正緩緩駛離。
林清羽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是大亮。今晨,她還在睡夢中便被人從被窩裏給撈了出來。迷糊之間,便被李嬷嬷套上了衣服,抱上了馬車,帶回了宮裏。
太醫來給她把了脈,開了藥,确定沒什麽大礙,皇後這才放下心來。
見她睡得正是香甜,皇後也沒叫醒她,命人煎好了藥,又放在小爐子上熱着,這才去找她兒子算賬。
“你都多大個人了,還整天跟個皮猴子似的的上蹿下跳,你明知道棉棉身子骨弱,還非得拉着她下山去,連累她又是被罰跪,又是抄寫院規的。”皇後捏着蕭晗的耳朵,被這熊孩子氣得夠嗆。
昨日皇帝便過來跟他說,晗兒在書院裏又闖禍了,被陸監院給抓了個正着,陸監院那人最是剛正不阿,管你是天王老子,犯了錯,都得被罰。
被罰不要緊,偏他還帶壞那麽乖巧的棉棉,連累他被罰生病,偏生皇帝談及此事時,竟還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男孩子就該活潑些才好。還說什麽棉棉平日裏太靜了,讓晗兒帶出去活動活動也沒什麽不好。
這是活潑不活潑,活動不活動的問題嗎?
見皇帝那不以為意,反倒還以此為榮的模樣,皇後氣不打一處來,偏她又不能對皇帝發火,這會兒可不得把氣撒在蕭晗身上。
“哎哎哎,母後您輕點,我的耳朵都要被您給揪掉了。”
見他确實是疼了,皇後這才松了手,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蕭晗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疼得龇牙咧嘴,“我知錯了,以後我不帶她下山就是了。”
皇後觑他一樣,“你最好是。”她這兒子她還不了解嗎?
蕭晗幼年時,上頭的幾個兄長奪嫡,抖得你死我活,死的的死,傷的傷,流放的流放。皇帝為此大傷一場,他為大周傾盡半生心血,對幾個兒子疏于管教,先君臣後父子,到頭來,幾個兒子為皇位掙得頭破血流,叫他又怒又悔。
皇帝大傷過後,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兒子身上,不僅立為太子,更是親自管教,對小兒子也多有疼愛。
怕他終日待在宮裏,眼界太窄,又特意安排他去鹿臨書院念書,磨練心性,可謂是用心良苦。
“清羽這會兒該醒了,我去看看她,省的她又偷偷把藥倒掉。”未免再遭他母後毒手,蕭晗決定先走為上。
看着少年跑出去的背影,皇後嘆了口氣,頗為無奈。
桂嬷嬷過來扶皇後坐下,輕聲寬慰道:“娘娘,殿下他向來是有分寸的,您也別太擔心。”
“我倒也不是擔心這個,三王争鬥謀反之時,晗兒已經記事,我還記得當時他生了好大一場病,病好之後,他又活蹦亂跳的,整日笑呵呵的,我以為他是年紀小,不懂事,所以沒被影響的。後來陛下立了他為太子,更是對他親自教導,可每每談及國事,他便格外沉默,眼底甚至透露出幾分凄涼,我便知道,他是被影響了的。”皇後眼裏流露出幾分傷懷。
也怪她當時疏忽,沒有及時發現他的異常,也不知這份陰影到底是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了,還是他已經學會了隐藏。
桂嬷嬷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她知道皇後在擔心什麽。要想坐穩太子之位不是那麽的容易,即便如今幾位皇子均已構不成威脅,可朝堂水深,若太子心生脆弱,必然兇險。可這又哪是她能随意置喙的,便也只能輕聲安慰皇後:“您別擔心,殿下胸有溝壑,娘娘該多信着殿下才是。”
皇後轉頭看向桂嬷嬷,輕輕點了點頭。
蕭晗過來看林清羽時,正巧碰見漱玉将煎好的藥端過來,蕭晗便将藥接了過來,親自端了進去。
“生了病就好好躺着休息,你起來做什麽?”他進來時正好瞧見林清羽一臉迷茫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
林清羽轉頭看向他,也不說話。
蕭晗瞧着她不太對勁,将手裏的藥放下,來到她床前坐下,伸手測了測她額頭的溫度,見她沒在發燒了,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睡傻了?”
林清羽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慢吞吞道:“做了個夢,有些真實。”聲音還是很粗啞。
“夢而已,都是假像,何必放在心上。”蕭晗擰了帕子過來,親自給她擦臉,“既然醒了,就趕緊把藥喝了藥才能好。”他語調輕緩,像極了是在哄小孩子。
林清羽抿着唇偏頭看着他,她夢見的乃是上輩子看的那本書中的內容,自她半年前意識到這原是一本書裏的世界後,她便開始拼命回想書中的內容,奈何年代久遠,書中的許多細節她都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一個大概。
與原先看書時的旁觀不同,這回的夢境中,她便是作為親身經歷者,親眼看着他們三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她心中難過想出手阻止,卻是誰也碰觸不到。只能看着蕭晗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中被孤寂所包圍,眼中浸滿痛色。
再看見端着藥,逆着光信步而來的鮮衣少年,她便有些恍惚,一時難以将他與那個愛而不得的年輕帝王聯系起來。
忽的又想起來,原著中,蕭晗迫于孝道,是被皇後逼着取了一位妻子的,那人是皇後好友的女兒,皇後待她如親女,可奈何蕭晗心有白月光,即便娶了那位女子,也未曾對她負責,那位女子獨守空閨多年,後來生恨,設計想要毒害女主,被蕭晗識破,盛怒之下,将她廢除後位,打入冷宮,至于最後的結局怎麽樣她已經不記得了。
回想如今皇後對自己疼愛有加,該不會她就是那個反派炮灰吧!
想到此處,林清羽驀的一僵,倒吸了一口涼氣。
蕭晗正好将藥端過來,就見她忽然往後躲了一下,他眯了眯眼,将藥碗湊得更近些。
“看什麽看,趕緊喝藥。”蕭晗不客氣的将藥端至她眼前,一副她敢不喝,就直接給她灌下去的趨勢。
一股難言的苦味将她喚過神來,她捏着鼻子,下意識的後仰,卻被蕭晗托住了頭,無處可逃。
“我等它涼一點再喝。”林清羽捂着鼻子,一臉的抗拒。
“我給你吹吹不就涼了,乖,趕緊喝藥,喝了藥才能好。”蕭晗放緩了語氣,嘴角微微勾着笑,難得十分溫柔的說話。
可這會兒林清羽只覺得他這笑得不懷好意。
最終在蕭晗的逼迫下,她還是乖乖把藥喝了。
起先蕭晗還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她,最後是她實在受不了那味道,接過藥碗直接将剩下的藥汁一口悶下,險些再次吐出來。
好在蕭晗看準了時機,及時往她嘴裏塞了顆蜜餞,她這才勉強将那難以言說的味道壓下去。
喝一碗藥簡直要了她半條命,她癱軟的躺在床上,此刻什麽也不想思考了。
“不就是一碗藥,至于麽?”蕭晗将空碗放回旁邊的桌子上,實在不理解喝藥與她而言怎麽就這麽難。
“至于,我快要死了,風寒死不了人,卻要被這藥苦死了。”林清羽撇着嘴,委屈巴巴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不許胡說。”蕭晗語氣一沉,面色有幾分嚴肅,見她看過來,便又放緩了些,“你放心吧,天塌下來你也不會死。”他轉過身去,又低聲呢喃了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
林清羽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她應該沒有聽錯吧?
真的嗎?真的不會讓她死嗎?
蕭晗轉過頭來,對上她清澈水潤的眼睛,心尖不知為何有些癢癢的,他輕咳一聲:“我讓小廚房頓了點清淡的蝦仁蔬菜粥,既然醒了,就起來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