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纖愛
第35章 纖愛
“就像我們現在這樣,”瑚兒轉過身拉住我的手,“兩個男的,不是斷背,還能是什麽?”
“你這小腦袋裏整天想些什麽呀!”我用另一支手輕輕的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我現在有點後悔,天天晚上給她講故事了。最近她對斷背特感興趣,索性我把李安的《斷背山》講給她了。從那時起,她走到大街上,看到舉止親密的同性就大呼斷背,而且有點驚喜的味道。
我苦笑,就是咱倆都不是男的,現在這樣也都算是斷背了。
“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我問。
“放火”瑚兒認真的說,“然後。。。。。。。”
我在等着聽呢!但是“沒了”這句好懸沒把我氣暈。放火算什麽計謀。
瑚兒刷的坐了起來,“我自幼也看了不少兵書,對付敵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疲之勞之,自亂其陣腳,然後不戰而屈人之兵。嘿嘿,一直沒有機會試,現在可以了,哈哈”對着月亮,她倒是很激動。
我在想,這樣簡單的招數為什麽還用她來想,人家不是還有智多星吳用呢嗎。說來,我對梁山好漢的認識還真是越來越多。
“為什麽非得用火攻,”我也坐起來說,我是學歷史的,兵法也看了甚多。聲東擊西的辦法多着呢?火攻不是最好的,但是效果卻是上佳。可是我的疑惑是,那些男人會想不到嗎?
“他們說,總是思前想後,結果楊志也不笨,沒上過當,幹脆就按我說的,簡單就好。其實,我只知道火攻的辦法。嘿嘿”瑚兒,如有所思的說,天真至極,也有着些許得意。
也許吧,最簡單的辦法最有效。“瑚兒,半夜才開始呢,先休息會吧。”我拉着她躺在草堆上。夜裏我聽她輕輕的嘆息,只是苦了這楊志,忠良之後,職責所在,我們這樣,怕是害了他了。
一切,都和歷史相差無幾,只是一向機警的楊志為什麽會在青天白日下随意的喝了,白勝下了迷藥的酒呢?其實是從昨晚開始,我們就不停地在他們所歇息的地方放火。古代的建築材料真是太方便了,一點就着。整整一夜,楊志都如同驚弓之鳥,四處奔走,而我們呢也沒有露面,更無搶奪之意。所以今天,為了安撫驚魂未定的手下,他終于聽了大家的話,中招了。
看着那群好漢将十幾車生辰綱運走,瑚兒來到楊志身邊,悄悄的将一包東西塞在他懷中,随即轉身走了。我本想前去看看,卻被吳用早了一步。将紙包取出,打開看了,原來是一幅畫,上面畫的是樹和蝴蝶,見題詩是:莊生曉夢迷蝴蝶!接着吳用便将畫塞在自己的懷裏。一轉身看到了我,笑了笑“這個楊志,是個将才,為了這狗般的貪官賣命不值得。宋公子,想幫他,我卻想還是讓他它朝為我們所用,所以,曹公子還是帶着宋公子速速離去吧。我們會記着你們的恩情,但是恐怕我們不會是志同道合之人。請”
是呀,楊志有自己的命運,他終會落草的。只是,瑚兒的瑰奇只怕吳用早已看出,她的畫必然可解楊志之危,但是吳用卻不會放棄。再不走只怕我們也會有危險了,罷了,人各有命。
總算,離開了那群好漢,大家對我們還是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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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可以重新回到我們尋師的軌道上去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路走來,處處饑荒。而那源頭不是天災卻是人禍。當今聖上為了自己玩樂,不顧黃河大水,為了從江南運來奇花異石,組織了大船隊,名為花石綱。這個陣勢,讓我不等不嘆道,先前的生辰綱真是小巫見大巫。
而且,除了黃河大澇之外,江南等地皆是大旱,運河根本無法通行,所以只好由成千上百的精壯漢子沿途拉纖行進。一路怨聲載道。
皇上不顧民生,只顧自己玩樂。船上珍寶無數,路上卻處處都有餓死骨。無數的咒罵聲湧入我們的耳朵。怪不得他們了,反正會餓死,倒不如被官兵砍死算了,還能少遭點罪。
瑚兒的臉色倒是越來越難看,大家都很知趣的沒有打擾。直到官兵沖出來,驅散饑民。瑚兒終于爆發了,上前就打那些蠻橫的官吏。冷岩、天如意無奈只得上前助陣,三下五除二,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在大家的叫好聲中,酷似城管的官兵溜之大吉了。瑚兒又看向了,那些拉纖的人,他們因為看這邊的熱鬧而停下了,頭頭正在用鞭子驅使他們前行。自然,我們還是得管管這是非了。先海扁那頭頭再說。
纖夫們此時也反抗起來,止住了要對瑚兒不利的長官,畢竟黎明百姓的力量是最大的。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美國黑奴的獨立運動。壓迫會點燃暴動。而瑚兒似乎又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了。解決這次的官逼民反不是教訓教訓那些官吏就行的。天下的人正在受着苦,還有災害,讓他們平靜必要讓他們能衣食有所依靠。
“小人等,全聽公子吩咐,我們一起反了吧!我們去京城,讓宋公子做皇帝,那樣天下就有福了”纖夫勢力大,此時以瑚兒馬首是瞻。
怎麽辦呢,我們斷然沒有造反的意思。可是問題必須解決。
“大膽刁民,竟敢造反,來人把這為頭的給我拿下”一個大官模樣的人率領着衆官兵姍姍來遲。矛盾一觸即發,官民一旦沖突,死傷一定不可計數。
瑚兒自知自己闖了大禍,看她焦急的樣子。一定懊悔不已。雖然剛才并沒有錯,但是卻激化了百姓隐忍已久的對朝廷的恨意。
冷岩已将劍橫于胸前,要帶着瑚兒突出重圍了。
“瑚兒,你當真想救他們嗎,”我淺淺的握住瑚兒的手,那已經有些涼的如玉般的手。這個動作,似乎讓冷岩冷語、天如意在意。但是我并沒有情愛之意,此刻我只想知道瑚兒怎麽想。
“我,想。。。。。我想救,但是。但我”瑚兒,蹙起了眉,我在她眼底看到了淚。
“很多原因,讓你不能對抗朝廷是嗎?”我低頭問她。“那你相信我嗎,我們一起想辦法,平息這一切,讓朝廷不受損害,也讓百姓不再受災難的坑害。你相信我麽?”我認真的看着她。
瑚兒的眼被點亮了,她沒有說話,只是很認真很認真的點點頭。我悄悄的告訴瑚兒,趕快去畫畫,畫那種可以救得了楊志的畫,自然也就幫得了我們。
很快,瑚兒就将莊周夢蝶圖畫好了,我告訴她,一定要讓那大官怕你,聽你的吩咐,不然那官員定會絆着我們的手腳,日後行事就不容易了。瑚兒一聽馬上就明白了。她把畫交給了他,那人險些沒暈倒。因為距離遠,我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但是那人的确是站的不穩了。
随即,他便帶着人撤退了。我和瑚兒登上了大船,看了看那些珍寶。其實值錢的東西占得比重倒是不大,只是那些大的要死的情形花石占地方多。瑚兒從衆多的寶物中撿出一副畫,是前朝閻立本的畫。笑着點點頭,轉身吩咐冷語給剛才的知府老爺送去,又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不在話下。
“好了,曹大哥,我們從何處開始呢?”瑚兒問我。
“先想辦法治水吧,平衡這些地方的水量,”我邊想邊說。
在我生活的時代,對于水災的地域還是可以的。以輸為主,堵為輔。
先将幾個缺水的鎮縣挖好水道,在炸開堤壩,引水。接着把澇地用土石堵起來。這些都是大工程,但是幸好有那群纖夫。他們樸實、勤勞。所以,不出一個月,我們就基本解決了旱澇的問題,連當地的官員都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百姓過得好,他們也就不會過得不好。
至于那些花石綱自然是沒可能被運抵京師了。我和瑚兒一商量,把那些巨石炸碎添了河。為了防止水澇引起瘟疫,放火燒了一半的大船------剩下碳撒在水中,這樣濾菌作用就有了。還有那些寶物呀,都被我們變賣了,散給了當地百姓。又收購了些糧食。
此時,我們已經犯了殺頭的欺君之罪了。身邊還有千把人,說我們造反,真是不為過。如果沒有瑚兒,也許早死了。她的身份,我不願去想,但是更加明了了。
解散他們不難。他們有的願意聚居此地,我們就給他們些錢。但是他們都沒有接受。說跟着公子們是做了積德的好事,從此大家都能好好種田了。
我們還得繼續前行才行,向南走,把五大船的糧食運到南邊去,那裏的人還沒有解決溫飽問題。有些來自南方的纖夫,決定跟着我們回去,一來我們走的是京杭運河,不是汛期,水淺船大,沒有他們,我們也許寸步難行。
纖夫,是疲憊的。雖是初夏,但是太陽已經很好的發揮了自己的熾熱。烤着他們結實的背脊,汗水不住的滴在泥土上。
可是他們不是寂寞的,因為船上有他們的夢。災荒,讓很多南方人也逃到了北邊。她們遇到了我們,有的在纖夫中找到了如意郎君了。她們,一起搭着希望南歸。回到家鄉,他們會有家有米,有妻子。真是,其樂無比。看到了這些纖夫,我就想起了《纖夫的愛》。他們拉纖,拉着妻子和夢想。她們在船上,為他們縫縫補補,晚上端上熱熱的飯菜,這也是一種幸福吧。路途遙遠,為了不悶,我就将《纖夫的愛》教給他們了。所以,我們的船所經之處,水上飄着,美妙真情的歌: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
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
情真意切,他們對唱着。
誰會想到八百多年前的宋代的江河之上,會響徹着未來的情歌呢?我的時代混亂了。
有時,我會和他們一起拉拉纖。我也在唱,瑚兒在船上也唱。看着船上笑着放聲高歌的她。後來,很久以後的後來。我遺憾聽不到那時她的心聲:就差那一點。
拉纖讓我的身體吃不消了。沒多久就昏倒了。心口痛的透不過氣,失去意識前,我看到了芊尋的身影。
“芊尋”我叫着張開眼。
當我醒來時,瑚兒在床前,面帶着難以掩飾的憂郁。我趕快笑着說:“不用擔心,我沒事了”她卻哭了起來,“都是我,一路的惹禍,一直沒有讓你認真的找師傅,你的傷。曹大哥,我。。。對不起,讓你和嫂子還不能團聚,怪我,我”
“好了,沒事了。我死不了。乖了,瑚兒”我不記得哄了她多久了。總之後來,我們聊了很多,家裏的,我們經歷的。後來,忘了怎麽提起的了,我笑說:“你家人那麽了不起,怎麽你非得溜出來。有什麽你父親解決不了的。”
“我爹爹,是個文人,很是風流。他有很多妻子,很多孩子。但是他最疼我,什麽都依我。可是現在年紀大了,就希望我們這些孩子趕快成家。兒孫繞膝。最近呢,他會開一個宴會,那之後,我們就都得被逼和自己不一定喜歡的人成親了。”瑚兒,站起來,看着外面的月亮,繼續道:“我才不要那樣,我要”
“自己找老婆,”我笑了笑,誰叫你女扮男裝呢。我只有當你是男的了。
“對呀,自己找個自己喜歡的人。找個我願意和她過一輩子的‘老婆’”瑚兒也笑了。
“說說你的标準吧,”我很想聽聽,究竟在她心中什麽樣的人才可以走進你的心裏,什麽樣的人才配她。雖然,我知道這些不可能和我有半點關系。但是,我還是莫名的想要知道。
“這個,才學,人品什麽的。我也說不出,只是感覺,也許感覺對了,就什麽都不在乎了。當然必須要有緣。。。。。嗬嗬嗬”瑚兒歪着頭看了看我,随即又看看天棚,想的很認真,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她笑着。
感情這東西的确說不清。但是,對于瑚兒,我只有祝福了。
夜裏,我胸口悶得慌,睡不着,那只懷裏的紫玉蝴蝶隔着我,我此時就想出去走走。
芊尋,好久不見了,你現在怎麽樣了。不知為什麽,我心疼的時候,芊尋的臉總會浮現在我眼前。我們相處了三天。但是她愛“我”勝過一切。月光下,紫玉好些在血一樣的泛着紅光。
走着走着,來到瑚兒的休息的船倉前。今晚瑚兒被冷語以不可打擾我休息為名拉走了。沒有給她講故事,不知她睡得好不好。我笑了笑,這個小丫頭,雖然總是在闖禍,但是卻總給人快樂。她對我的信任,我感受得到,她對我的依賴,讓人習慣了身邊有她。
突然,倉頂有黑影晃過。我蹲了下來,看清了,竟是天如意和冷岩。因為,他們是高手,所以,我停留在很遠的地方。幾乎聽不見他們的交談。只是微微能看得出冷岩面色嚴肅,而天如意卻還是在笑。最後隐約中聽到了冷岩說:“不要想害他”什麽的。
怎麽個情況。我一時還不太懂。但是,開來天如意絕非只是想嫁給瑚兒那麽簡單。但是同游數日,幫了我們不少忙,她究竟是敵是友,一時恐怕還分不清。只有心裏提防些了。
最後我還是睡着了。因為,我好累。
終于到江南了,分完了糧食,解散了兄弟們。總算可以放心的找師傅了。這裏的風光果然不是古人妄贊的,真是怎一個美字了得。我的心情輕松了起來。對着初夏的江南,我背起了:“江南好,
風景舊曾谙。
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曹大哥來過江南”瑚兒問。
不對呀,我沒來過江南,自然憶錯了。但是謙月來過,我也算是夢裏來過了。
我笑着不語。
瑚兒笑了,“看你開心的,剛剛才下船。舟車勞頓,休息一下我們在同游如何?”說着,她取出了那條珍愛的絲巾-------她母親留給她的。欲為我擦去額上、臉上的汗。
但是,動作卻僵住了。我正覺得奇怪。早已有另一只手用絲絹為我拭去了汗水,及其輕盈,細膩。
我轉頭看到了絲絹後面那張熟悉的,美麗、溫婉的臉。
“芊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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