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邬少鞍死因
第49章 邬少鞍死因
在毒氣縱橫的當晚,邬家哀聲一片。
銅甲兵借機潛入夜色裏,前往那座死牢。
原本主要負責看守的那位開光境族老已經神志不清,根本無法再關注死牢內的情況。
幾位辟宮境的族人是負責定點巡查的,也都正處于痛苦之中。
更有不少辟宮陷入了恐慌畏懼之中,紛紛往族裏的醫館跑去——在那裏養着不少級別不高的醫師,平時族人身體有什麽不妥又無法自行判斷,都會去那裏診斷。
還有十多個天引境修者,分作好幾班巡邏。
他們也是最下層的看管人,此刻正在經歷第一波疼痛,同樣自顧不暇。
銅甲兵本意是完成邬少乾安排的任務,但是當他來到關押邬少鞍的地方時,卻發現已經有個年邁的辟宮修者在牢房裏了。
老者死死地壓制着邬少鞍,他旁邊還有個年輕人,正滿眼通紅,舉着匕首,一下一下地剮掉邬少鞍的血肉。
一老一少的确都處在中毒的痛苦之中,可是在對付邬少鞍的時候,眼裏卻帶着興奮和快意。
銅甲兵靜觀其變。
在邬少鞍被剮成半個骷髅的時候,老少兩個才開始怒罵邬少鞍,發洩他們的情緒。
也是在這段對話裏,銅甲兵知道了緣由。
·
鐘采嘆口氣:“是什麽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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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真有仇,也不至于要活剮了邬少鞍。
他敢說,就算是邬東嘯那崽子,要是有機會找邬少鞍報仇,也不會這麽剮他。
邬少乾開口:“他們是邬家哪房的族人?”
銅甲兵回答道:“老者是大房的邬少杉,剛入辟宮境幾年。年輕人是他的嫡孫,邬南亭,是天引境九層的修者。”
“邬少杉的嫡子邬東兆在歷練時,死在了邬少鞍的手裏。”
·
邬少杉的資質不高,但邬東兆、邬南亭都是玄品資質,也都是他的希望。
邬東兆某次去山裏歷練,意外遇到了一件天材地寶,又運氣好,守護的蠻獸剛跟其他蠻獸相鬥而死,所以撿了個便宜。
然而還沒等邬東兆高興多久,就被邬少鞍偷襲了。
邬少鞍當時才十幾歲,正心情不好,偷襲直接就是沖着要害去,在邬東兆無法反抗的時候,還硬生生把他虐殺了,才覺得自己發洩出來了。
雖然很多情誼淡薄的家族子弟一旦到了野外,在有利益沖突的時候,未必不會互相厮殺,但這樣在同族身上發洩情緒的還是極其罕見的。
原本這件事并不會被發現,要不然邬少鞍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
但大概也是他活該受報應,邬東兆的身上,正帶着一塊子母石。
這是邬少杉特意給邬東兆準備的,他活了好幾十年,也曾有過一些小奇遇。
子母石沒有保護能力,不過子石可以存儲一小段時間的影像,傳遞到母石上,而且如果子母石不斷接近,兩塊石頭都會發熱。
·
鐘采眉頭緊鎖,嘲諷道:“邬少鞍可真不愧是邬少鞍,害侄子的事他是毫不手軟啊!”
他頓了頓。
“所以,子石将邬東兆臨死前的景象傳遞給邬少杉了?”
銅甲兵回答:“是的。”
·
邬少杉得知後目眦欲裂。
但母石的影像保存時間不長,而且即使提交影像,邬少鞍也不會承認,再一通扯皮之下,地品中等的天才怎麽會為他玄品的愛子賠命?
所以邬少杉只是狀若無事地出去歷練,然後通過母石的反應,找到了邬東兆的屍體。
邬東兆已經被蠻獸啃食了大半,殘軀上卻依舊顯露出他死前遭受的折磨。
邬少杉将殘骸燒成骨灰,随身攜帶,時刻謹記報仇。
邬南亭跟邬東兆父子情深,而邬東兆之所以為那件天材地寶高興,也有很大原因是那玩意剛好很适合邬南亭,可以給他做生辰賀禮。
邬少杉沒把邬南亭當成小孩子看待,告訴了他實情。
邬南亭非常痛苦,從此發奮圖強,一掃從前的孩童稚氣,全力修煉。
·
祖孫兩個還以為要等待很多年,才或許能找到機會去報複邬少鞍,但沒想到邬少鞍惡性不改,還害了邬家的小天才。
于是他們很快鑽營起來,一起成為了死牢的守衛。
他們這時也沒覺得能報仇,而是只要可以時常看到邬少鞍不痛快的樣子,也能稍微解氣。
結果,機會那麽快就到了。
所有人都中毒的時候,祖孫倆看到的卻是終于可以複仇。
他們互相支撐,小心躲避其他人的視線,很果斷地對邬少鞍下了手。
尤其是邬少鞍從一開始的硬氣到逐漸求饒,他們滿心都是痛快!
也不出兩人所料,邬少鞍根本不記得他曾經害過邬東兆,也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
所以兩人在邬少鞍即将斷氣時,告知了他們出手的原因。
邬少鞍是在不可置信和怨毒的情緒中徹底死去的。
都這樣了,祖孫倆還怕他能有什麽辦法茍延殘喘,硬生生把他燒成了灰,才悄然回到原本的地方,跟其他修者此起彼伏地哀嚎。
·
鐘采對邬少鞍毫無好感,在得知他還做過那種惡心事後,更是厭憎。
邬少乾按了按他的肩,安撫着他。
鐘采呼出一口氣,将邬少鞍的事抛到腦後。
邬少乾看向銅甲兵,示意道:“繼續說。”
銅甲兵就繼續說。
·
邬少鞍死後,銅甲兵自然就準備回來複命了。
但他才剛離開邬家,就察覺到有神念掃蕩——是邬家老祖出關了!
邬白楓氣怒交加,正在用神念尋找下毒的人。
邬元潇則沒有現身。
原來毒氣也襲擊了兩位老祖,只是邬白楓防禦力強悍,毒氣對她的傷害不大,很快就用玄力掃空了殘餘的影響。
然而邬元潇服用過續肢丹,軀體的平衡還在調整,而近期服用的其他滋補藥物中,又有幾種跟毒氣發生了強烈的反應。
邬元潇吐血重傷。
邬白楓慌忙幫邬元潇吊住性命,之後再出去找人時,就是一無所獲。
·
銅甲兵說道:“屬下不敢久留,立刻返回了。”
也幸好他走得快,不多會兒,整個琨雲城就再度封城。
這一次不是邬家做的,邬家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
是邬白楓前往了城主府,将這件事上報給吳城主。
邬家在城主府登記過,每年按時交稅,發生了此類舉族受害的大事,吳城主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城主府很快派遣人手,将各城門封鎖,也讓所有修者都停留在城中。
許進不許出。
·
吳城主一寸寸鋪開調查。
但很顯然,邬家從出事到上報之間還有一小段時間,既然銅甲兵能順利脫身,那個用毒的修者怎麽就不能脫身?
不過具體找沒找到,銅甲兵并不知道。
為免意外,他已經朝前橋鎮趕來了。
·
鐘采拉着邬少乾,坐在床邊。
邬少乾輕聲問:“怎麽了?”
鐘采煩惱道:“希望那家夥趕緊被找到吧。”
邬少乾看向他:“怎麽?”
鐘采臉色鐵青,怒氣沖沖地說:“要不是咱倆走得早,你得被那家夥坑成什麽樣?”
邬少乾一愣。
鐘采深呼吸,手舞足蹈地比劃着:“我是不知道他跟邬家有多大的仇,但老邬你沒欠邬家的,也沒怎麽享受過邬家的庇護,就不該受邬家的連累!現在你是沒事,可我一想到那個萬一,我就——”
邬少乾給他揉了揉眉心,低聲說道:“要是我們還在邬家,中毒的也會有你。”
鐘采倒是不在乎這個,随意道:“我天引境,每天就疼一陣子,應該吃點解毒丹就行了。”
他可以,但老邬不行。
老邬是開光,豈不是最慘的那一撥?!
氣死他了!
邬少乾的面色卻是微微發寒,要是阿采中了毒……
這一刻,兩人的心情都很不好。
鐘采沉聲說道:“得把那個人找出來。”
邬少乾也沉聲答應:“還讓銅甲兵去吧,将相關的情況打聽清楚。”
鐘采咬咬牙:“要是遇見那人了,能輕松到手的,就把人給抓過來。”
邬少乾也說:“如果有壓力就隐秘報給城主府。不要洩露你的面貌。”
銅甲兵應聲,領命而去。
兩人靠在軟枕上,互相看着彼此。
鐘采的心裏有點郁結。
邬少乾輕聲說道:“睡吧。”
鐘采就閉上了眼。
很快,兩人都睡着了。
·
沒幾天,向霖回來禀報。
原來有城主府的人來到前橋鎮,将一張帶着奇異力量的通緝令貼在了鎮子的告示牆上。
鎮子裏的人都去圍觀,看清那鋪開的令紙上的記述後,都是滿目震驚。
無數的議論聲,在他們之間響起。
“琨雲城的邬家居然出了這麽大的事!”
“所有懸照都一夜沒了?說笑的吧?!”
“這不可能!什麽毒這麽可怕?”
“一定是跟邬家有血仇啊!不然誰能幹出這種事兒?”
“我聽說之前邬家确實幹了幾件過分的事兒,該不會有人報仇吧……”
“邬家屠的那幾家都沒多大本事,殺雞儆猴而已,肯定查清楚了的。我估摸着不是複仇,就算是複仇,也不是那幾家的人複仇。”
“那你說是怎麽回事?”
“這我哪知道!”
·
告示牆的前方,向霖的身影一閃而過。
很快,他回到了小院,将通緝令上所述一一禀報。
“城主府還沒有找到兇手,也不知兇手的相貌,只能确定擅長用毒,實力少則開光,多則懸照。”
“一旦有人發現可疑之人,可以上報城主府,會根據消息的多少、真假,賞賜一玄珠到一百玄珠不等。如果能将其捉拿,懸賞五千玄珠。如果能将其殺死,懸賞一萬玄珠。”
鐘采點點頭,吩咐道:“也把這事告訴東嘯,讓他心裏有數。”
向霖應聲去了。
·
鐘采又嘆了口氣。
巅峰銅甲兵的奔行速度很恐怖,昨夜也再次帶着消息回來了。
會在鎮子裏張貼通緝令的事,兩人也早已得知。
這些懸賞的玄珠都是邬白楓老祖允諾的,而邬家的情況也一如中毒當夜那樣,沒有好轉。
據說邬元潇老祖太倒黴了,本該對融合無用的毒,反而影響了他跟伴生寶物的融合。
以後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天材地寶相助,他的境界只怕就會停留在融合境中期了。
從中毒起,邬家的開光修者幾乎都不能用,辟宮也用處不大。
偌大的家族,難道就要靠那些天引修者來運轉了嗎?
邬白楓老祖獨木難支,以後怕是也難以專心修煉了。
·
邬少乾神情帶着冷酷:“與你我無關。”
鐘采翻了個白眼:“咱倆說不定過不久就得跑路。”
邬少乾微微一笑:“邬家對我沒有恩義。”
鐘采撇嘴:“悠悠衆口啊,也麻煩。”
邬少乾莞爾。
鐘采很快又放開了這事。
不論如何,現在的邬家已經束縛不了他們了。
邬白楓老祖好歹也是個融合境,總是能扶着邬家的。
最多,也就是會有所衰落而已。
·
段月花和方天奇,各自站在人群的一邊。
方天奇混在散修裏,很不起眼。
段月花則有随從陪同,正盯着前方的一個小小身影。
兩人都看到了,主角。
·
邬東嘯從向霖那裏得知邬家發生的事以後,第一反應是震驚。
他倒是……沒覺得很痛快。
家族養過他也抛棄過他,就算是兩不相欠吧。
他固然埋怨過親人的翻臉無情,卻也沒盼着家族出事。
尤其是,也是有人用毒。
邬東嘯抿着嘴,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如今的孱弱無力。
他是認清事實了,一時半會卻也不那麽容易習慣。
每天他都很努力練武,但每次能施展出的威力,也的确遠不如他此前……哪怕随便的一出手。
真的很艱難。
邬東嘯輕嘆,趴在夏江的背上,再次盯着告示。
消息太少了。
懸賞再高,只怕也難以把人找到。
不過,他也沒必要關心這些。
·
邬東嘯輕拍夏江的肩,說道:“夏伯,我們回去吧。”
夏江點點頭,轉身走出人群。
對夏江來說,邬家的事就更沒什麽重要的了。
·
段月花眼見主角要走,就想跟上去。
但才走兩步,她又感覺這樣太明顯了,似乎不合适。
在這猶豫之下,主角的背影極快消失。
段月花恨恨地一跺腳。
又錯過了!
段月花馬上又恢複平時的模樣,慢慢地往回走。
要不,等到了的時候搭讪吧……
就說……
“好巧,你就住這附近?”
·
方天奇沒有尾随主角,而是不經意似的掃了段月花一眼。
這個穿書女可真夠沒用的,到現在還沒跟主角搭上。
方天奇收攏思緒,琢磨着之後的事。
主角果然出來了。
劇情裏,邬家全體被下毒後,主角外出發現通緝令,心情是很複雜的。
不過邬家到底是主角的家族,這會兒主角也還是偏向于在意。
方天奇本來的打算,是趁着邬家出事的時機,跟主角結識,給主角做個兄長之類的。可現在主角過得還行,也沒見沉悶,倒是有點不合适。
那麽……他去偶遇毒王?
·
看過原書的方天奇,知道對邬家下毒的兇手是誰。
那是一位來自飛星十三州的小毒王,洪旭。
主角所在的琨雲城,則處于飛星十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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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旭是開光境巅峰的修者,是丹師中精于煉毒的一類,毒丹師。
他本身可以煉制四級毒丹,對五級的毒物也有一定的涉獵。
照道理,應該是能煉制五級毒丹、且用毒極其高明的毒丹師才能自稱“毒王”。
不過洪旭的潛力極強,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飛星十三州混得如魚得水,雖然還沒完全達到标準,很多人卻已經尊稱他為“小毒王”了。
劇情裏,洪旭有一對子女。
他帶着子女來到十五州,是為了避難,也是回來探訪遠親。
到底多遠的親戚呢?
已經隔了幾十代,大家現在的共同點怕是只剩下“都傳承了一些毒術”了。
洪旭的打算是,如果這裏的洪家好混,說不定他可以借着這層身份做個客卿,從此就藏在洪家過日子。等以後他實力再有突破,不就可以殺回去了?
來到琨雲城後,洪旭也很順利地找到了洪家。
他倒是沒急着相認,只先暗地裏打探洪家的情況。
但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帶着子女來到洪家的鋪面裏時,鋪子竟然被封鎖了!
洪旭早就打聽到了邬家天才中毒的事,還想着能不能找個機會跟邬家搭上關系。雖然他暫時還不能給那孩子解毒,可再過些年,說不定就可以做到……
可惜洪旭想得倒好,邬家卻不做人事。
邬家直接對洪家舉起屠刀。
由懸照鎮壓,幾個開光一起動手,迅速将洪家殺了個幹淨。
将洪旭的子女也殺了個幹淨。
洪旭實力頗高,當時就憤怒無比,但是也只能趁亂逃走。
大概是洪旭并不在洪家名單裏的緣故,邬家倒是沒有留意他,也沒對他圍追堵截。
但洪旭回到客棧裏後,卻是氣得吐出了一口血來!
·
毒王洪旭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之所以在十三州那種沒有州主的地方都待不下去,正是因為他試毒的時候太過火了,惹到了大勢力的人。
到琨雲城以後,他還以為自己可以安穩一些了,誰知不僅遠房族人被殺光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雙子女,也都輕描淡寫地被打死了?
洪旭怒不可遏,當即封閉了客棧房間,開始調配他引以為傲的、最兇險的毒。
他的确是個天賦絕佳的毒丹師,也許在其他丹藥上他技藝平平,可是在毒物的配制中,他卻有着恐怖的能力。
足足花費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洪旭終于配成了。
只要将毒香插在邬家附近,邬家那些動手不動手的開光、懸照,都統統沒有好下場!
洪旭最恨的就是這兩個境界的人。
如果沒有懸照鎮壓,他不可能帶不走子女。
而那些開光是主動屠戮的人,他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為了減少麻煩,洪旭還在毒香裏摻雜了與邬元潇所服藥物相沖的毒——調理新肢所需要的藥性,左右也就是那麽幾種。
順利的話,邬元潇的威脅也會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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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家的結局一如洪旭所料,基本就是癱瘓了。
洪旭沒敢在琨雲城久留,用毒徹底改變自己的容貌、氣息,就此出了城門。
·
方天奇回到住處,踱步琢磨。
洪旭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運氣也不好。
他因為通緝令的事,謹慎地藏在山脈裏,不敢輕易現身。
但還沒過多少天,他卻被四階的蠻獸盯上了,九死一生才勉強逃走,但也是身受重傷,離死不遠。
主角的運氣好,去山裏扒拉資源的時候,意外發現山溝裏有洪旭的“屍體”。
主角本來想去摸屍,卻發現屍體還有氣息。
突然間,屍體起身反撲,要吸食主角的血來激發自己的生機!
可惜,依舊是主角運氣好,血液裏帶着毒,盡管被咬,反而引動了洪旭體內的毒素暴動,讓洪旭徹底沒了氣。
之後,主角也不敢摸屍了,趕緊往屍體上放了把火。
威勢赫赫的毒王洪旭,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在了一個廢物孩童的手裏。
·
方天奇算了算時間。
或許他該抽空去一趟山上,找到洪旭的屍體。
主角燒了洪旭,實在是暴殄天物。
他直接弄死洪旭,再把他身上掏摸一遍,豈不是就可以得到洪旭的遺産……甚至傳承?
到時候,他丹術在手,也有毒術,前途就更光明了。
而且……
洪旭能把邬家害成這樣,說不定還藏着能坑到懸照境的毒物。
方天奇是想弄死段月花的。
他原本打算找她落單的時機,畢竟她身邊有個保護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原書的融合變成了懸照,但現在來看,可真是方便了他。
有洪旭遺産幫助,也許他都用不着找替罪羊了,直接毒死兩人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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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方天奇又暫時放棄了去結識主角。
還是先解決段月花更重要。
貿然跟主角來往,要是段月花也發現了他,就肯定會警惕起來。
他再算了算。
洪旭應該已經在山上了,再有七八天,應該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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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和邬少乾經過商議,依舊只讓銅甲兵去關注邬家的情況。
與此同時,他們分出另一尊巅峰銅甲兵,在接受前一尊銅甲兵消息的同時,也四處搜尋可疑人物。
那個下毒的隐患,誰知道他會不會對所有邬家人無差別攻擊?
摸不清他的蹤跡,鐘采就沒法安心。
兩尊銅甲兵雖然沒有靈智,但服從性極強。
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就會一絲不茍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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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家的事到底還是影響到鐘采的心情,接下來的幾天裏,鐘采的成丹率都有點下降。
邬少乾就提議道:“阿采,我帶你去山上歷練吧?”
鐘采剛失敗一爐,聽到這話,精神倏然振奮起來。
“對啊!我都好久沒去歷練了吧?還真有點悶得慌!”
邬少乾見鐘采的情緒明顯好轉,臉上也帶上一抹笑容:“明天就走?”
鐘采看看天色,今兒已經是下午了,爽快答應:“一大早就走!”
大概是這提議真是提到了鐘采的心坎上,又也許是邬少乾的關心讓他很開心,他再繼續煉丹的時候,就成功出丹了。
鐘采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笑道:“險而又險,今天成丹率保住了六成!”
——昨天和前天,他的成丹率都從八成直降到四成!
那也太浪費了,太慘烈了,他痛心疾首!
邬少乾笑着揉了揉鐘采的頭發。
鐘采“嗷”地一聲反撲。
兩人頓時打鬧在一起。
不知不覺間,那似有若無的陰霾,也從鐘采的心裏消失了。
·
次日。
鐘采高高興興地跟邬少乾一起出門。
也是湊巧,在他們走出外院時,隔壁的小院也打開了門。
邬東嘯和夏江走了出來。
見到兩人,邬東嘯立刻行了個禮,很尊敬地打招呼:“小叔叔,鐘叔叔。”
夏江跟着行禮。
鐘采打量了邬東嘯一眼。
多日沒見,這小子養胖了一點兒,瞧着也沒了被虐待過的痕跡。
還行,夏江養得不錯。
鐘采就回應了一聲:“這麽早,你倆去哪?”
邬東嘯老實地回答:“夏伯陪我去山裏歷練。”
鐘采挑眉。
邬東嘯繼續說道:“我這些天都跟夏伯練武,目前還算熟練,但不經過實戰,也摸不準現在能有幾分力氣。剛好外面的小山脈不算危險,夏伯就陪我去待兩天,好好磨練一下。”
鐘采贊同道:“去量一下本事也好。”
邬東嘯又應了一聲,不自覺地也看了一眼邬少乾。
小叔叔跟鐘叔叔在一起時,總是鐘叔叔說話,鐘叔叔拿主意……這就是夫夫恩愛嗎?
鐘采瞧見邬東嘯的眼神,有點微妙——這小子在想什麽?
邬少乾則向邬東嘯微微點頭,溫和說道:“去吧,行事小心。”
邬東嘯連忙謝過。
之後,叔侄幾個都沒什麽話說。
邬東嘯就帶着夏江向兩人告辭了。
鐘采和邬少乾沒急着走,眼見那兩人走遠了,才笑道:“你侄子也去山裏了,咱們換個地方吧。”
邬少乾也有此意:“阿采想去哪裏?”
鐘采想了想,随意地說:“去附近縣城外的山脈吧,比鎮子附近的強點,地方也更廣闊。”
邬少乾自然沒有異議。
·
兩人走出鎮子,到了沒什麽人的地方時,召喚出青羽來。
青羽如今又長大了許多,雙翼展開後,足有十幾丈長,簡直就像一架小飛機。
脊背也很寬闊,他倆坐上去,甚至可以打滾。
也正因為它的體型已經很大,小院子裏還真裝不下,平時它要麽讓向霖帶出去放飛狩獵,要麽也只能收進獸嚢。
——沒錯,就連祭壇和點将臺,也都裝不下這家夥。
跟它差不多待遇的還有青晖,已經長成一頭銀色巨狼了。
不過相比青羽來,它還是要年幼一些,以後的體型也不會比青羽龐大。
所以,青晖還是一直趴在鐘采的祭壇裏的。
·
青羽見到鐘采和邬少乾,很是興奮地發出了一聲長唳,悠揚清越,滿懷喜悅。
鐘采揉了揉它的羽毛,心情很好。
青羽将腦袋湊到鐘采的旁邊,很小心地蹭了蹭他。
但體型擺在這,青羽再怎麽小心,也是很大的力氣。
鐘采被蹭得東搖西晃。
邬少乾忍不住好笑,擡手撐住了鐘采的腰。
鐘采這才勉強站直,又挺着脊背,跟青羽很是親密一番。
接着,邬少乾笑道:“青羽,玩夠了就走吧。”
青羽連忙收起那股歡騰勁兒,俯身趴了趴。
鐘采運轉玄力,一個躍起,就上了青羽的背。
邬少乾面上帶笑,晃身之間,也到了鐘采的身邊。
鐘采摸了摸青羽的後背,揚聲指揮:“開路!”
青羽歡快地鳴叫,騰空而去!
·
因為載着兩位主子,青羽的速度并不很快。
鐘采靠在邬少乾身上,感受着周圍吹來的風,心裏就越發開闊起來。
邬少乾眉眼含笑,不時給鐘采理一理亂發。
鐘采只顧着享受大風的狂放,但每次眼睛被擋住都有人給他撥開,心情就更加舒暢,笑容也變得越發肆意起來。
不僅如此,偶爾青羽躲避飛過的蠻禽而加快速度時,邬少乾穩如磐石,也會及時将鐘采護住。
邬少乾是開光修者,青羽如今也達到了三階。
但剛好,正在同一個層次。
鐘采待在青羽的後背,可謂是無所顧忌。
就這樣,旅途也變得十分愉快。
·
過了大半天,青羽盤旋在一片山脈的上空。
鐘采俯視下方,不斷地尋找蠻獸。
邬少乾笑問:“是先看我狩獵,還是先挑個适合你的?”
鐘采大聲說道:“要适合我的!”
邬少乾答應了,還故意提出:“那咱們一起找,看誰找的更合适?”
鐘采當仁不讓,立馬說道:“那肯定是我啊!”
邬少乾:“我不信——”
鐘采:“你不信也得信——”
于是,兩人一個看左,一個看右,還真的分別尋找起來。
只不過,為了避免鐘采太興奮,一不小心摔下去,邬少乾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
鐘采調整一個姿勢:“老邬,你看好我啊。”
邬少乾:“沒問題。”
·
青羽的飛行方向是不變的。
兩人興致勃勃地仔細搜尋衆多山林谷地,不多會,都有所發現。
鐘采指向一處,得意地說:“我現在天引十一層巅峰,找到了一階十一段的蠻兔,就在那,你看!”
邬少乾目光掃過,卻是笑道:“阿采馬上就可能突破,比起十一段的蠻兔,那只蠻狐氣息更強盛些,卻也沒達到十二層,更适合跟你切磋。”
鐘采低頭看了看,表示贊同:“狐貍比兔子狡詐,我更能磨練。皮毛也挺好的。”
邬少乾笑着看向鐘采。
鐘采舉起雙手,爽快地說:“我輸了!”
邬少乾笑意加深。
但鐘采立刻又說:“可惜啊,你忘了說彩頭。”
邬少乾忍笑,擡手往鐘采的臉上搓了搓:“彩頭沒說,我可以自己拿。”
鐘采輕哼一聲,倒是沒有反駁。
·
選定了獵物,鐘采就示意青羽俯沖。
邬少乾帶着鐘采,猶如鬼魅一般地落在了地面。
青羽則再次騰空,落在了一株大樹的枝杈上——它略微張開雙翼,威武不凡,投下了仿佛比樹蔭更加濃重的陰影。
鐘采跳出來,毫不猶豫取出流星錘,一瞬沖向了蠻狐!
蠻狐的兩眼猩紅,原本剛吃了一條毒蛇,已經飽腹,但此刻見到鐘采,它也是仍舊露出了垂涎的神色,毫不猶豫地暴跳而起,利爪直掏鐘采心口!
鐘采“嚯”了一聲,整個人騰身而起。
只見他腰部彎折,那流星錘被他猛地一甩,就從下方直擊蠻狐頭顱!
蠻狐猛地撤回爪子,抵擋流星錘。
但錘頭上滿是尖刺,錘頭也極為沉重,蠻狐撲擊的時候,利爪就已經被捅出了無數血窟窿。
鮮血淅淅瀝瀝地流淌,就連那爪子裏的骨頭,都在錘頭的撞擊下大片折斷。
鐘采則已經在這一個翻身下,不僅順勢抽回了流星錘,自己也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他雙腿一蹬!
高舉流星錘,再次砸向蠻狐!
蠻狐快到只留下殘影,瘋狂地使出爪擊,它的利齒森森暴露,不斷地尋機撕咬。
但鐘采的反應更快。
別看他在外打架的經驗不算十分豐富,但每次跟邬少乾玩鬧的時候,面對的可都是開光的修者——哪怕邬少乾有所收斂,多少也會帶着些平日裏的對戰技巧。
鐘采跟邬少乾玩鬧多了,雖然也談不上能越級挑戰,可面對跟自己差不多層次的蠻狐來,卻可以狠狠地壓它一頭!
幾個來回穿刺,互相碰撞。
鐘采一錘子砸碎了蠻狐的腦袋,眉開眼笑地勝出!
兇悍的蠻狐屍身轟然倒地,又被邬少乾及時閃身而來,抓住了它的脖頸皮。
鐘采眉飛色舞,洋洋自得:“我可真有本事!”
邬少乾搖了搖手裏的巨大狐屍,笑道:“我也很有本事,不然你想要的這狐皮,只怕就被弄髒了。”
鐘采掃了狐屍一眼,确實差點倒在血水裏,也就哼道:“行吧,算你勤儉持家。”
邬少乾忍俊不禁:“是阿采教導有方。”
兩人就都笑開了,将狐屍收進了芥子袋。
然後,兩人也沒再去比較誰挑的蠻獸更好,只是順着前方的路,一起往山林的深處而去。
這片山脈中,實力最強的也就是四階蠻獸,他們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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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在邬少乾的陪同下,找了很多蠻獸練手。
這些蠻獸大多都是跟他實力相當的,偶爾他也會挑幾頭在一階十二段、氣息相對微弱的蠻獸來交戰。
在他出手熟練後,基本也能勝出。
鐘采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戰鬥經驗在不斷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