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阿賽洛自然也聽到了許多關于自己的流言蜚語,他們驚訝于一個平日裏看着乖巧的女孩,竟然有如此雷霆的手段,阿賽洛甚至還聽到了一種非常離譜的傳言——阿賽洛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女巫占據了身體,她有着特殊的邪惡巫術,能控制人的內心,悄無聲息間奪走人的性命。
阿賽洛聽到這個傳聞後,差點笑岔了氣,“我要是真有這個能力,還用等到現在嗎?”
阿賽洛早就利用這種神奇的能力,讓她名義上的父親稍微省心一些,不要總是想着如何吃喝玩樂,在敵國來犯時,如何姿态優雅地求饒。
阿賽洛沒去理睬,她有數不完的事情要去做。
比方說,一門心思地訓練武裝軍隊,阿賽洛是個極其聰明的小姑娘,那些因為輕便耐摔而被制作成的各種精致小飾物,阿賽洛視如珍寶,她将其鑄造成铠甲,用來保護戰士的血肉之軀。
她還想辦法怎麽将兩種材料相融合,讓他們拿在手中的武器,既可以應有堅硬的材質,能戳穿大部分堅硬的東西,又能足夠輕便,就算是整日拿着也不會累。
阿賽洛每天忙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幾乎是腳不沾地,身上多了許多的傷口和淤青,是新磕碰出來的,阿賽洛不得不改穿厚一些的襪子防護,可是效果不大。
她幾乎是廢寝忘食地忙于工作,幾乎是把對太陽神阿波羅的承諾全部抛在了腦後,阿賽洛入夜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雖然已經成了女王,卻還是不喜歡奢靡的環境,寧可一直待在這裏,阿賽洛的房間也不過就是勉強放地下一張床,還有一張小桌子,床上的床單被套都是最普通的棉麻質地,做工粗糙,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阿賽洛絕不可能像她愚蠢的父兄那樣,花費大量的時間在沉迷享樂上,将自己養地像一只白胖的肥豬,連腦子都快轉不動了,只能聽別人的話做事。
阿賽洛一邊将淋了大量蜂蜜的甜點送進嘴巴,她先是用刀叉切割下一小份,然後沾着白砂糖将其吞入下腹。
阿賽洛幸福地眯起眼睛,權當是她辛苦一天以後的獎勵,事情的發展正如阿賽洛想象的一樣順利。
等過了秋天,就是豐收的季節了,她大可以趁此機會,去收一波便宜的糧草,她甚至可以加價,去收鄰國手裏商人的,等他們缺少了食物,他們自然會在慌忙中尋求生路。
……而阿賽洛就是他們的最佳選擇,利姆諾斯島上有豐富的資源,兩國之間的距離也不遠,可以節省下好大一筆車馬費用。
阿賽洛的大腦裏裝了無數稀奇古怪的念頭,實現它們都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她已經把血緣上的父兄留下來的,值點錢的東西都賣了,也就勉強湊夠,阿賽洛頭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兩個父兄,他們吃地腸滿肚肥,卻只給阿賽洛留下了一堆光有美貌卻毫無價值的東西,連賣出都困難。
阿賽洛才剛躺下就做了一個夢,夢中一道刺眼的金光,讓她的心髒緊緊揪起。
阿賽洛一整天都為金錢不夠,無法繼續維持國家運轉的事情發愁,她把能賣的都賣了,可還有一大堆光有美麗,卻無法置換金錢的東西堆積着,等着蒙灰,她愁地嘴巴上起了水泡,心中窩積着一團火。
她誤以為自己進入了夢中,可以借此發洩怒火。
阿賽洛沖上去,吼道,“你知道我有多累嗎?你知道我今天走地太久,腳上起了水泡嗎?好不容易我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為什麽還打擾我,我明天早晨,當陽光穿透雲層露出第一縷陽光我就得起來!”
從來沒人罵過他,這是第一次。
阿波羅愣在原地,連自己最開始的目的都忘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并沒有看到阿賽洛準備好的神像,她也并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阿賽洛在敷衍他,在她身上,阿波羅并沒有聞到任何關于信仰的味道,阿賽洛誘騙着太陽神為她治療,并且在利用完後,打算徹底扔下他——阿賽洛從來沒踏進過教堂,也再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阿賽洛逼得他不得不以托夢的方式來找她。
在看到第一眼,阿波羅就知道,阿賽洛并沒有虔誠地信仰他。
阿波羅能敏銳察哪些人類的身上有着與他類似的氣息,哪些人身上有着其他神明的味道。
可是阿波羅只能在阿賽洛身上聞到淡淡的青草香,這就意味着阿賽洛沒有信仰。
她沒有信仰任何一個神明。
不知怎的,阿波羅竟然原諒了她之前的冒犯行徑,但作為被敷衍的一房,阿波羅還是得讓阿賽洛明白她所犯下的錯誤。
阿波羅盯着阿賽洛的眼睛,緩緩道,“我是阿波羅,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做我的信徒,還承諾過我,将我的石像擺放在自己的房間內,每天上供最新鮮的瓜果蔬菜,我是來要求你兌現承諾的。”
阿賽洛的大腦冷靜了不少,這不是夢境,他是真正的太陽神,他們曾在教堂見過,他施展了自己的力量,為阿賽洛治好了腿上的傷疤,而作為回報,阿賽洛也承諾他将會奉上自己的忠誠。
和之前看到過的有幾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阿波羅比雕像上的更加俊美,閃爍着神聖的光,衣角飛揚。
阿賽洛迅速認清形式,收斂臉上的不耐煩,“是您嗎?太陽神,我今日看着您駕駛着太陽馬車從我的頭頂一躍而過,覺得您的身姿矯健如雄鷹。”
他的嘴角帶上笑意,知道阿賽洛也同樣在關注自己,那點不滿也漸漸消失,“你是怎麽知道的?”
阿賽洛已經在心底罵了阿波羅幾萬次。
他能如此精準地說出自己的一切,私下裏肯定借着各種機會觀察自己,阿波羅的言行舉止也證明了這一點。
阿賽洛裝出欣喜的模樣,道,“我可是您的信徒,這一點是不會變的,請您相信我,只是我太忙了,肩上背負着許多的人民,所以沒能及時完成對您的承諾,我相信您也不會因此介懷。”
阿波羅輕而易舉地上鈎了,“那是自然,你很忙?”
阿賽洛點頭道,“很忙,我每天得來來回回地走,經過不知道多少遍布了石子的山路,腳上都長了水泡。”
阿賽洛脫掉襪子,她的小腳趾上已經起了水泡,膝蓋處還有最新磕碰起來的青紫色痕跡,“我還是公主的時候,我的父親兄弟都說我只是個女孩,建議我多在房間裏待着,我很少走路。”
阿賽洛深吸一口氣,內心尖叫,才不是這樣的。
天知道她名義上的父兄有多麽無恥,他們自己享受了大部分的資源,卻不許阿賽洛碰一點,阿賽洛絕對可以拍着胸脯保證,他們都是豬腦子,卻擁有老鼠的心髒。
敵國派來的使者只要提高一些音量,他們兩個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走,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阿賽洛作為宴會中唯一一位皇室成員,被迫站出來挽回局面。
名義上的父兄什麽都沒說。
可是結束後,卻假惺惺地表示,作為一個公主,她插手地太多了,作為一個公主,她只需要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夠了,操心的事,他們自然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于是,阿賽洛就這樣被關在了自己的房間內,門外有人守着,每天只有在太陽落山的時候,阿賽洛才被允許放出來走動。
他們還把這樣無恥的行為,美其名曰為保護。
阿賽洛繼續說,“其實只是一些小傷口,我已經用燭火燒紅了縫線針,刺破了小腳趾上的水泡,我再換一雙柔軟些的鞋子,往裏面墊上柔軟的布料,應該不礙事。”
阿波羅看着阿賽洛弓起的足背,因為不自在,她還蜷縮着腳趾,腳的凸起處有被明顯摩擦的紅痕。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讨要說法的,包括上一次用完就被扔掉的不愉快經歷,阿波羅自然而然地上鈎了,“放心,你既然是我的信徒,我自然會幫你的。”
阿波羅如法炮制,替阿賽洛緩解痛苦,他很自覺,看到了阿賽洛膝蓋上的淤青,也順帶一并解決了。
阿波羅看着阿賽洛,內心不知怎麽湧動着柔軟又熱烈的情愫,自從他被丘比特射了一箭後,他的心髒就會時不時産生鈍痛,緊接着,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總是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比如說,纖細的,曲線優美的小腿,又比方說,那張楚楚可憐,有着白色皮膚,看上去就像是綿羊般溫順的臉。
阿波羅最靠近太陽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溫度,都比不上此刻阿波羅心髒跳動的溫度。
阿賽洛笑着問,“您是因為這點事才來特意見我的嗎?不必懷疑我的忠心,等過幾天後我就在我的房間裏擺上您的雕像。”
阿波□□巴巴地回應,“好。”
阿波羅回去後也在心裏問自己,他到底為什麽而來,太陽神的信徒千千萬,也不差阿賽洛這一個,可他為什麽如此執着呢?甚至在此刻,他的心髒和大腦也只能為此而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