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燕六
“你怎麽了?”袁季麒看丫頭片子臉色有異,語氣裏頗為關心。
劉妍收了面上的神色,雙手無意識地擦着腰側,否認道:“沒,沒什麽……奴婢……奴婢想出府,特來請示公子。”
袁季麒臉上寫滿狐疑,這丫頭片子跟他禮貌的時候都是在扯謊,反正閑着沒事,我到要看看她藏着什麽事了。
袁季麒裝似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去吧,不要一去不複返就行。”
然後劉妍前腳剛踩在西牆的瓦上,袁季麒後腳就跟了過去。劉妍一路上走的很急,也沒怎麽注意,袁季麒就這樣順順利利的跟了一路。直到站在百草堂拐角,看着丫頭片子急匆匆地進了門。
又是來百草堂,這丫頭片子看來和這頗有淵源,回頭得好好調查一番。
這邊劉妍來百草堂當然為木青而來,進門後發現獨有魏師傅一人半眯着眼睛坐在案桌後邊,見有人來,擡了下頭,看是劉妍,有低了下去,神情恹恹地道:“什麽事啊?”
“今日就魏師傅一人?”
“何日不是?”
“……”好吧,劉妍承認魏師傅一語道破百草堂的現狀,“我是來找嫣兒的。她去哪了?”
“她呀……”魏師傅仿佛在思考,在劉妍失去耐心之前,摸着白胡子有模有樣的道,“去接我那大弟子去了。”
“什麽?”劉妍驚叫一聲,又覺不妥,拉了拉嘴角,笑的有些勉強,“她呀,去哪去接啊?什麽時候走的啊?”
“今早上離開的,大概明天就到了吧。不遠了,不是去雲南接!”
你不廢話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是去雲南接,但是,“魏師傅可聽說木青他被刺殺了?”
“啊?死了?什麽時候?”魏師傅終于将眯着的眼睛睜開了,還睜的挺大,主要是這消息沖擊力不小!
“不是,我的意思是被刺殺,當然沒死啊!只是這樣讓嫣兒去接,會不會遇到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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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師傅哦了一聲,放下心來,還好。
“是木青傳信回來的,嫣兒非要師門情深。木青信上沒說,竟是這般兇險?他沒大礙吧?”
劉妍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我也是剛剛聽說。最近沒有跟燕六聯系過,消息閉塞着。”
既提起燕門,魏師傅想起來木青還是燕門殺手頭子的事,立馬眼皮子又開始耷拉:“應該沒事,木青回來,燕門那些殺手肯定知道,怎麽會讓他受傷?”
“可是朝廷竟然派袁大将軍出城去接木青了。”劉妍還是覺得不太靠譜,畢竟朝廷給出來的陣仗實在是太大了。
“袁大将軍?”魏師傅一陣錯愕,“那這事還真不小,怎麽燕門什麽信兒都沒傳回來呢?”而且木青也啥都沒說啊?魏師傅拿起早上收到的飛鴿傳書,看了又看,除了坐标真的什麽都沒。
劉妍若有所思,覺得這事一定另有隐情。
匆匆告別了百草堂,劉妍覺得有必要聯系上燕六。
袁季麒看着丫頭片子沒一會兒就一個人出來了,又繼續跟上去。
還是走的很急,劉妍這次又來到了玲珑閣,看着丫頭片子匆匆的腳步,袁季麒納悶了,來首飾鋪子幹什麽?
袁季麒突然想起來上一次在這玲珑閣,那丫頭片子碰見了一個俠女,叫什麽來着?好像兩人還很好的樣子,并且約了以後可以去藥館相聚……然後她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那俠女是玲珑閣的幕後主子,雖然最後俠女否認了,但是袁季麒覺得就算不是主家,有關系也是跑不了的。
這次來,她是要找那俠女嗎?袁季麒在外邊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那邊劉妍已經和掌櫃的搭上暗號了。
玲珑閣是名醫谷的産業,裏邊的人是認嫣兒的。嫣兒留了暗號,燕門在這有接頭點兒……
搭上暗號後,劉妍就被掌櫃的領到了三樓,進了間窗子朝街的屋子,劉妍挂了個紙糊的小燕子在窗門上。端着小二上的茶喝了起來……
外邊袁季麒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還總有路過的女子瞅他。迷戀的有之,不屑的有之。總之,袁季麒在京中女子圈裏挺有名的,尤其是喜歡買首飾帶有八卦屬性的女子。
“袁四美?”身後出現熟悉的聲音,帶着疑問。袁季麒掉頭,正看見趙懷斓身後跟着柳郁金。
趙懷斓上次被打,臉上的淤青還在,今兒帶着剛過門妻子來首飾鋪子?而且還是只有妻子,茴香不在……
袁季麒看着挎在趙懷斓臂彎上的手,眯着眼睛笑了笑:“趙……”本來想喊趙情種的,這是四個人給他送的外號,來自于他對茴香的癡情.事跡,但是現在嘛……
“是懷斓啊,來這買首飾?”
趙懷斓點頭算是應了,又問起袁季麒來:“你在這幹嘛呢?”
“我?我也是來買首飾的啊!”
“可是我怎麽記得今天是二十號,你不應該在國子監?”趙懷斓今年十九,和袁季麒大姐一般年紀,又立了家,早已經過了國子監的标準。
“被夫子趕出來了,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還有些自豪的某人,趙懷斓不想多做評論:“那你忙,我們進去了。”
“哎,典型的娶了妻子忘了兄弟啊?正好碰見,不一起?”
趙懷斓不想搭理,旁邊柳郁金發出來了邀請,袁季麒叫了聲嫂子,跟了進去。
可是找了一圈,并沒見到人。袁季麒納悶了,還能去了哪?“小二啊,你這是不是還藏着私?外邊看着明明有三層,怎麽裏邊就兩層?是不是覺得我們上去不夠格?”
“哎呦,公子可是冤枉了,三樓就是個儲物倉。有什麽好的東西不擺出來,這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啊?”
“哦,是嘛?”袁季麒拿起一只镯子遞給趙懷斓,“我覺得這個不錯,很适合你媳婦。”有些言不由衷,因為他的眼睛瞅着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趙懷斓瞅了一眼:“可是我覺得紅色有些太豔麗了。”
“哦!”袁季麒又将镯子放了回去,并不色盲的兩人都默認了這個綠镯子紅的太豔麗……
知道袁季麒心不在這,趙懷斓側着頭和柳郁金耳語了一聲,兩人離開。
獨留袁季麒一人仰天嗟嘆。
三樓燕六如約而至。燕六是個小短腿,不過人輕功好,對消息敏感。
看了劉妍一眼,竟将她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是問四哥?”四哥就是木青,木青燕門排行第四,燕六叫一聲四哥并不是因為年齡比他小。
“是,有他消息?”
燕六拿起劉妍遞過來的茶,乳白色的霧氣将對方襯的有些昏暗。
“當然,還是些南鳳殘兵在鬧事,已經被我們滅了。”
劉妍就搞不懂了,就這麽點兒事?皇兄何時是這麽小題大做的人了:“木青沒事?”
燕六嗫了口水:“他能有什麽事?”
“你可知道皇帝派了袁大将軍去接木青?”燕門不太清楚劉妍的公主身份,木青卻從來沒有隐瞞他是個質子的事。袁大将軍奉旨去接雲南王世子之事,燕門當然知道。但是……
“是太後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
“現在還沒查出來是去接誰,但是太後給了袁大将軍口谕,明面上是去接木青,實則另有其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據我推測可能和前幾天皇帝安排一名女子進了采女隊伍有關。”
劉妍眼前一亮,瞬間明白了。
皇帝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給安排進了采女隊伍,分明是朝着皇後位去的。但皇後統領後宮,牽連前朝,更有教養太子之責。如此強權之位,太後怎麽可能會讓步?
劉妍曾聽太後提起過有一金蘭姐妹之女為前兵馬統帥張大将軍遺腹,自小體弱被外養。這兵馬統帥張大将軍是先皇的貴人,若是不死,必有半分天下。
太後的這個外甥女和皇帝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十六正是待嫁時,身份尊貴自是常人不可比拟。
雖然母後并未明說過,但是劉妍覺得母後肯定是将皇後位留給她的。
為皇兄點了根蠟。見了一面那個燕兒,雖然劉妍很是不喜,但是不得不說很同情皇兄。有母後插手,皇兄想給心尖尖留個位置,懸!
雖然燕兒看着不咋地讨喜,但畢竟樣貌還是可取的,和皇兄的愛情故事還是有可讀性的。一個橫空出世的張外甥女是什麽鬼?要是長得’驚為天人’,呃……
“你看起來像是有了線索?”燕六見劉妍一臉古怪,一會兒神傷,一會兒幸災樂禍。要說沒想法,燕六是絕對不信的。
“想法是有一點,但是和咱們沒有關系。此事牽扯太多,通知下去,我們的人千萬不可從中惹事。”
對于皇帝和太後的權利之争,劉妍并不想插手。若是論感情,太後和皇帝都挺疼劉妍的,她希望兩個人都好好的。
若是就事論事,劉妍是挺皇帝的,先皇将皇位留給了皇帝,皇帝又是有想法有抱負的好皇帝,擁有實權本來就理所當然的。皇後是皇帝的老婆,皇帝選個自己中意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此中水深,劉妍兩方糾結,覺得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至少知道木青是安全的,劉妍放下心來。說不定明天就可以見到了木青了呢!大半年不見,甚是想念。
現宿在京城外十裏小城的木青打了個噴嚏。坐在一旁的袁大将軍眼皮子跳了跳:“世子身體不适?”
“沒有,勞袁大将軍關心了。”
袁大将軍陪坐在一旁,兩人喝了壺茶,幹了。找不到什麽話題來,挺尴尬的。主要是大将軍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摸摸桌上的寶劍,一會兒挪挪凳子上的屁股,就差把我有事寫在臉上了。
木青咳嗽一聲,問道:“大将軍可是有什麽事?”
“咳……這……”
“大将軍是長輩,有什麽吩咐,晚輩必定洗耳恭聽。”袁大将軍的兒子跟木青差不多大,一個和自己爹一樣的人在面前扭捏,木青覺得椅子上有針,有點兒坐不住。
“事兒,還真是有一樁。只不過本将奉命前來迎接世子……”離開搞自己的事你不會投訴我吧?袁大将軍看着木青欲言又止。
木青笑了笑,作為一個質子最基本的素養就是會看事兒:“袁大将軍無需擔心,晚輩一直和大将軍在一起向京城趕路這是毋庸置疑的。”
袁大将軍點頭,對會來事的木青頗為認可:“還有五天的路要趕,世子看合适嗎?”
“自然。”我還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