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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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十二點，又是一天。咖啡見底了，茶也涼了，顧淮之手裏的文件這才看完，部署好明天的會議後，他這才停下來。
打了一輪瞌睡的小西，趕緊清醒，這怪不了他，他不是鋼鐵俠，也不是超人啊。除了顧淮之，誰受得了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不得累死？反正那些唱衰的老頭一個個說顧淮之玩世不恭，抓着人家不學習說事，結果，直接被顧淮之這個工作狂玩死。
反對我是吧？跟我一起加班吧？短短幾日，大家都精氣跟被妖怪吸光了一般，累得都沒力氣跟顧淮之對着幹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小西覺得自己也差不多了。
“淮哥，我給你叫了個宵夜，你吃了再睡。”小西支付完，叮囑道，“明天的會議要不要推遲一下？你補補覺。”
顧淮之道：“不用。”
小西郁悶了，覺得自己很沒用，自己的偶像怎麽就這麽牛呢！他正在嘆氣的時候，發現顧淮之沒關電腦，反而打開了網頁。
這是在幹什麽？小西疑惑地走到顧淮之身後，瞄了一眼，不禁瞪大眼睛。這是百度搜索的主頁，打字——詩詩，百度百科。
小西蹙眉，這個攝影師是顧淮之仇人嗎？認識顧淮之幾年，顧淮之對誰都很冷淡，這些年真正親近的人也只有姜時辰一個人。
百度百科的這有短短一段字，幾句話，只介紹了作品，經歷，年齡這些，完全沒有，就連照片也完全沒有。
“淮哥，你認識她啊？”小西八卦地問。問完就後悔了，沒有回答，只有沉默，詭異的氣氛，小西察覺到不對，因為，顧淮之盯着那幾行字，一動不動，看了将近十分鐘。
這是什麽古希臘密語嗎？需要翻譯嗎？為什麽看這麽久？但即便疑惑，他也不敢問。主要是對方是個女生哎，他從來沒見過顧淮之對哪個女的感興趣。這個女的，難道欠他錢？
“你去幫我要一份MINNIE雜志主編楊帆兒采訪的資料，看看有沒有提到這位攝影師的，拿給我。”他道。
小西照做，加班很正常，但為什麽，加班內容關于一個女人？在這樣的夜，小西開始了漫漫八卦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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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網關于這個人的資料寥寥無幾，顧淮之在各大論壇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結果，就連一張圖片都沒有。
于是，他突發奇想，去看了一遍楊帆兒的微博。這些年，他與楊帆兒的交流，僅限于通過姜時辰。但很少，只言片語，大多是大段的沉默，不再好言好語。他把楊帆兒的微博看了一圈，楊帆兒的微博大多是千金小姐吃喝玩樂的日常，照片很多，以個人照為主，偶爾也會有一些合影。
直到，他看到了一張圖片。
蔚藍的海浪與無垠的天空連在一起，楊帆兒對着鏡頭笑得很燦爛，她伸出一只手，與另一只手，比成了一個愛心。
那一雙手，手指纖長，很白淨，很漂亮，他至今想起，依舊記得将那雙手緊緊握在手心裏的感覺。
文案是好久不見。
是你嗎。是你吧。
小西找得頭都痛了，哪裏來什麽采訪啊，找采訪就算了，還要一頁一頁地看，到底是哪位大羅神仙，有這樣的威力？
正當他抱怨時，一個問題映入了他的眼簾，正是關于那個詩詩攝影師的！他激動地站起來，想彙報自己優秀的學習成果，可是，可是什麽呢？
可是，他看到了一個這樣的顧淮之。
車馬喧嘩，可是顧淮之很安靜，他萬籁俱寂，眼神執着地停留一個焦點，眼淚靜靜地流淌在他臉上。燈很亮，可是他很晦暗，像是那與外面那夜色一同沉沒了。
原來不是債主，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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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施施第二天醒來，迷迷糊糊按掉了鬧鐘，劃開手機，看到楊帆兒發來的消息，很多條，好幾個驚恐的大表情。
她點開，一看。
楊帆兒：施施！！救命，顧淮之給我微博點贊了！點贊了！
楊帆兒：他瘋了啊？你知道他點的哪一條微博嗎？點了一年前的微博！
楊帆兒：你知道他幾點點的嗎？半夜兩點點的！
楊帆兒：不是，他有病吧？
楊帆兒：他是不是知道你回來了？
林施施愣了很久，上了微博，翻到那一張圖片，還好，她沒露臉，頓時松了一口氣。
林施施：不可能，我沒露臉。
林施施：就算他知道我回來了，也不重要。
她回來了，然後呢。按照顧淮之的性子，恨她還來不及，即便知曉，那也是避而遠之。就像她一樣，避而遠之。沒有然後了，人們喜歡臆想然後來安慰自己，其實那只是另一種潰爛的方式，從未開始，更沒有結束，所以，也不會有什麽然後。
但林施施心裏還是掀起了一番波瀾，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揮之不去那個人的臉，她打開手機，不自覺翻到了保密櫃，但在輸入密碼的時候，她猶豫了。最後，她放棄了回憶。
洗漱，換了一條薄綠色的裙子，踩了一雙高跟鞋，直接向工作地點出發。今天的拍攝任務——婚禮。
作為一個攝影師，她也有一點自己的小規矩，因為攝影不僅是她謀生的手段，也是她個人的熱愛。所以，她親手接的工作，一來看錢，錢出多了，不違背什麽原則的話，她基本都會接，因為她需要錢；二來看緣分，緣分可以是剛好心情不錯，也可以是我看你順眼，或者是，我喜歡。我今天想拍這個。
這是一場豪門少爺與女明星的盛大婚禮，她也只是聘用的攝影師之一，不是跟拍，自然有所交差即可，內容不限，主要是給的真的太多了，這也得益于楊帆兒在其間拉線。
婚禮在海邊舉行。這一片大海變成了一個夢幻的婚禮殿堂，無論是誰，走近它，都能感受到那冒出來的幸福泡泡，以及，人民幣的味道。
賓客們來自各個行業，有明星，也有各個豪門圈子的人。林施施一到，就有負責人接待她，負責人帶她走了一圈，跟她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無非就是照片一定要經過審核，不得私自發出等等規矩。負責人走了以後，林施施到點心區吃了一些東西，裏邊的糕點各式各樣，都出自有名的糕點屋，味道很不錯。
其間，也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有一些是同行，有一些是陌生男子，臉上笑嘻嘻的，說了沒兩句就要加微信，為了避免麻煩，林施施就随口胡謅——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別來煩我！
林施施很忙，她先去搭讪今天到來的業內大佬，努力地聊了幾句，又認識了一些同行，互相請教。與此同時，她不忘本職工作，拿起相機，随時捕捉鏡頭。無論是誰，她都拍，沒一會兒，就拍了幾十人了。
這些照片，都會變成她編織人脈的一張名牌，這些就是她最好的名片，勝過所有枯燥無味的資料。
就在同一時間，“河邊的工作室”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之所以稱之為不速之客，是因為意料之中，就像在做夢。
顧淮之，不應該是出現在這裏的人。
比起背景，更直觀的是這個人的排場，這個人的臉。他西裝革履，西服熨帖工整光鮮，白色襯衣的紐扣透着一股克制的禁欲氣息，就連系着的領帶都沒有一絲塵埃，整個人嶄新，高貴。
而那個人眉眼冷淡，不茍言笑，可那一張臉俊美得如同少年，只是男人的輪廓更顯沉穩成熟。
随行而來的人有四個，一個兩個都一臉嚴肅，有兩個俨然是保镖。這陣仗，再傻也知道，這是個有錢人！
佩姐戰戰兢兢地接待着，生怕一個不小心，生意沒做成，梁子結下了，得罪了有錢人，那就是斷了財路。
其他人也無心工作了，一個個默默地偷看着，議論着。
“太帥了吧。”
“看一眼，心都要跳出來了。”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顧氏集團的掌權人顧淮之！就是以前顧家那個公子哥！”
“真的嗎？”
“我男神的好朋友！”
“別拍了，你敢偷拍他，小心頭都給你打掉。”
“……”
顧淮之進來以後并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打量了一圈環境，對于佩姐的話聽着，但一句都沒回。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直接開門見山。
“我要見你們老板。”
佩姐這直接就不會了，她差點結巴了，咽了咽口水，道：“詩詩姐工作去了。”
“她在哪。”
這迎面而來的壓迫感讓佩姐腦海裏有一萬個猜想，莫不是仇家上門？還是債主追債？反正這個語氣，絕不是談工作，是沖着人來的！
佩姐道：“我不知道啊。”
絕非隐瞞，老板的工作，他們哪裏知道那麽清楚？老板親自接的工作是不在她這邊登記在冊的，她安排的都是一些小單。但對方沉下來的臉，實在讓她腦補到了清宮大戲，接下來，是不是要用刑了？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下一秒，人已經直接冷臉離開，一秒都沒有停留。小西見狀，微微笑，跟佩姐道：“打擾了，我們顧總還會來的。”
還來？不會吧？
顧淮之走得也是真的快，小西差點跑斷腿，這才跟上。上了車，小西看着顧淮之，不禁有些擔憂，昨晚一夜幾乎沒睡，一直都在發呆，沉默，什麽也都不說。他勸了幾句，沒有用。他要給姜時辰打電話，顧淮之也沒讓，只是讓他回去睡覺。他哪裏敢啊？
一大早，他就去公司開了會議，開完會，本來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可顧淮之又眼巴巴來了這邊，直接沖到人家工作室!
完了，這不是抑郁症，就是瘋了。
“淮哥，你休息一下吧。”小西說着，壯着膽子，把顧淮之手裏的電腦拿了過來，他做了一個試探性動作，發覺，他根本拿不動。顧淮之沒有說話，卻無聲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顧淮之到底怎麽了？
小西探着臉，看一眼電腦頁面，一看，哦豁，完了，剛才哪裏是在工作，又在看那張照片了！真是瘋了！
他偷偷給姜時辰發消息。
小西：辰哥！你快過來啊！淮哥瘋了啊！
小西：他是不是有抑郁症啊？
小西：他一晚上都沒睡！一直在看一張照片！
姜時辰幾乎秒回：我這就來。
小西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剛發完消息，就看見顧宋又發了好多條消息，無非就是讓他趕緊讓顧淮之過來參加江有晨的婚禮。為什麽發給他呢？因為顧淮之不聽。他腦袋都大了，只能假裝沒看到。
這時，顧淮之忽然開口了。
“夏伯，江有晨婚禮。馬上。”
小西崩潰了。
他給姜時辰發消息：瘋了，淮哥要去江有晨婚禮。
可是為什麽呢？
只有顧淮之知道。
前半分鐘，江有晨婚禮的新聞報道彈窗推送，那張圖很小，人很多，主角是那恢宏的場面，只是一閃而過。
照片最小的那一角，人群裏，遮擋住的只剩下一點點畫面的，那張側臉。
那麽多人，隔着四年時光，模糊了畫質。
我還是看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