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Chapter 4
04
一個月，林施施與顧淮之的關系止于冰點，毫無關系。那次打架事件只是偶然将他們牽扯在一起，又草草地結尾，他們依舊只是住在同一片天空下，毫無關聯的兩個陌生人。
但林施施并不失落，每次看見顧淮之，都會笑意盈盈地叫他，淮之哥哥。
在家裏顧淮之會眼神警告她不要亂叫，在學校他是看見了就躲。林施施偶爾也覺得無奈，便也開始籌謀。
只是先來的是月考。
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全部停筆，月考結束。頓時間，教室裏開始三五成群，怨聲載道——
這考試怎麽那麽變态啊？
楊帆兒就是受害者之一，她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癱在桌子上沒精打采。她眼皮耷拉着，隐約看到林施施神色自若地收拾書包。
“你考得是不是很好？”楊帆兒問。
林施施眨眨眼，說：“可能吧。”
成績在第二天揭榜，百名榜張貼于大堂榮譽廳上，榮譽廳前水洩不通，人人都争先圍觀學神。第一名，姜時辰。第二名，胡溪。第三名，江慕兒……其中，前五十名被1/2/3/4/5班占據了，尤其是一班，幾乎霸占前十。
班會課上，班主任正激情四射點評本次月考情況。當一一讀出排名的時候，正是大家屏氣凝神之時。
“林施施，28名。”
念完這一條，空氣似乎有些凝滞，衆人議論紛紛。
“”啊？她才28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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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墊底嗎？”
“我還以為她多厲害呢？”
姜時辰看向顧淮之，不對，是全班很多人都看向顧淮之。顧淮之擡起眼，冷着一張臉，眉宇之間有些不悅。
同桌姜時辰壓低笑意，嘀咕道：“看來你得給你未婚妻補習了。”話音剛落，椅子就被人踹了一腳，震得他一驚。
楊帆兒也是張大嘴巴，十分驚訝，這叫考得還好嗎？還好嗎？看起來像個王者，居然是個青銅嗎？她看向林施施，當事人神色自若，正要詢問，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楊帆兒，29名。”楊帆兒頓時老實了。
“顧淮之，0分，30名。”
姜時辰：“。”
林施施：“。”
晚飯的時候氣氛格外壓抑，顧宋這幾天都在家，他扶着眼鏡看了兩人的成績，幾番動怒，隐忍不發，最後還是忍不住厲聲責問。
“你這是在搞什麽？上的什麽學？你時不時逃個課，打個架也就算了，成績還這麽差？”顧宋看向顧淮之道。
顧淮之依舊慢條斯理地吃着飯，并不回應。
“你這什麽态度？”
顧淮之擡眼，冷聲問：“我有必要交代什麽嗎？你做決定之前，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林施施差點嗆到，感覺這意有所指啊。她默默喝了一口水，正打算離場，不參與別人的家事。正當她起身時，顧宋就叫住了她。
“施施，你也別走。”
“顧叔叔。”
“我已經和你姜叔叔商議了，以後，讓時辰給你們兩個輔導功課。”
顧淮之似有不屑，勾起一抹冷笑，道：“別安排我”。說完，直接離席，走出了飯廳。
顧宋咬牙忍了忍，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看向林施施，道：“施施啊，你別見笑，淮之，就是這個性子。”
林施施微笑：“沒事的，叔叔，我去勸勸他。”說着，颔首點了點頭，也一路小跑上了樓。
一個小時以後，顧淮之的房門打開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纖弱的身影，那漂亮的長發還散發着芳草的芬芳，明亮的燈光映出她恬靜的臉。她就這麽倚靠在門前，手裏拿着一本書，認真地看着。聽到動靜，她回頭，看見他時，那眸子亮了起來。
“淮之哥哥。”
顧淮之視而不見，淮之哥哥是誰？反正不是他。林施施跟在他身後，繼續叫：“淮之哥哥。”
他繼續當做沒聽見。
林施施只好道：“顧淮之。以後我們一起學習吧。我輔導你。”
顧淮之這才停住了腳步，他聽見，不禁蹙眉：“你……輔導我？”她不也倒數嗎？
“對啊，你倒數第一呢。”她微笑。
顧淮之:”不需要。”
“你就這麽讨厭我？”
“嗯。”顧淮之懶懶應了一聲。
林施施看着緊緊關閉的房門，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慢悠悠回了房間。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想起自己離開家時的信誓旦旦。
“爸爸媽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我會讓他們都喜歡我的。”
努力讓別人喜歡自己，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無論出于任何理由。
寄人籬下，猶如喪家之犬。不被喜歡，就形同被人讨厭，于是，就更加厭惡自己的存在，哪怕是無可奈何。
第二天，顧淮之出門，大步一跨，腳上就踩到了東西。他随意掠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放的東西。一包已經被踩殘的餅幹、一個癱瘓的面包，還有一瓶爆漿的牛奶。
顧淮之：“……”誰在陷害他？
一雙幹淨的手率先将飄零在一邊的便利貼撿了起來，姜時辰一邊看着，一邊陰陽怪氣地讀了起來：“我不讨厭你。以後一起上學吧，樓下等你。林施施。”
顧淮之一把搶了過來，随即揉成紙團，道：“有病。”
“你才有病！都幾點了？我等你多久了？”姜時辰說着，一把拽上顧淮之道。這些年，他們天天一起上學，一起逃課，一起遲到，反正幹什麽都一起。為此，姜時辰後悔得很，他本來多麽根正苗紅的一個五好學生，跟着他，成啥樣了？
顧淮之才不管姜時辰的催促，他任由姜時辰在前面急匆匆走着，自己慢條斯理地打着領結。等他們出了門口，拉出自行車時，一雙手拉住了顧淮之的自行車後座。他們不約而同看過去，竟然看到了林施施。
林施施莞爾一笑：“不是說一起上學的嗎？”
姜時辰驚訝：“你……你等到現在啊？”
林施施點頭，本來也不想等的，心裏問候好多次了，但想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便也罷了。
顧淮之懶得理會，長腿一伸，正準備閃人，誰知道林施施直接坐上了他的自行車後座。
顧淮之：“？”
姜時辰掩嘴笑笑，連忙開溜，道：“你們快點，前面等你們。”說着，雙腿加速，就跟踩風火輪一般，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林施施輕輕拽住顧淮之的衣服，道：“謝謝。”
顧淮之身子一僵，依舊冷聲道：“下車。”
林施施聽到了，立即拽得更緊了。
顧淮之直接轉身，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想要直接把她甩下去。林施施條件反射，另一只手直接蹿地一下子環住了他的腰，一副同歸于盡的模樣。
少女的手纖弱溫柔，卻有帶着堅韌的力度，引得他身子顫了一下。
顧淮之一怔，神色微變，道：“放手。”
“一起放？”
他非常厭惡被別人威脅，但此刻，少女的氣息萦繞在身，他渾身不受控制地不舒服，為求解脫，只能恨恨地妥協，他放開手回轉身，側過臉，不讓她看見他的神色。
林施施這才松開手，咬了咬唇，語氣小心翼翼：“我們快遲到啦。”
“下次我會把你丢出去。”他說。
“哦。”她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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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聲一響，老師看着蓄勢待發的學生，俨然也沒了講課的興致，揚揚手，宣布下課，教室裏的人頓時三五成群，溜之大吉。
林施施剛寫完遲到的檢讨，手心還有細汗，楊帆兒瞥了一眼，頓時道：“不會吧？這檢讨是你一字一句寫出來的？”
林施施點頭。
“就你傻，顧淮之和姜時辰遲到都八百回了，寫都不寫！”
林施施一怔，嘆了口氣，诶，算了，她還是想僞裝一下三好學生的。
自仇靈依那次圍毆事件後，楊帆兒便對林施施熱切起來，時不時拉她去吃個飯什麽的，當然，順手也抄一下林施施的作業。今天楊帆兒一邊八卦她和顧淮之的事情，一邊帶林施施到了學校最熱火的餐廳。
“我勸你別喜歡顧淮之。”楊帆兒道，“你看他就不是個正經人，緋聞還一大堆。”說着，她又低頭點了幾個菜。
林施施站在她後面，不由得一笑，沒有反駁。她看了看那些色相俱全的菜肴，又看了一眼價格，只點了個豆豉排骨和西紅柿炒蛋。等她轉頭，就看見楊帆兒氣鼓鼓地看着某處。林施施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顧淮之他們。
顧淮之、姜時辰還有幾個女生坐在一起吃飯，時不時還傳出說笑聲，即便顧淮之不曾言語，但是那個氛圍多少有些火熱。
“看到沒？渣男。一群莺莺燕燕。”楊帆兒咬牙切齒。話音剛落，楊帆兒等打算看林施施幡然醒悟的樣子，卻不料林施施直接走了過去。
“喂！”楊帆兒叫了一聲，只好也跟過去。
最先發現林施施的是顧淮之，他擡眼的時候，正好看見林施施走了過來，就在他身前停下。其他人也停止了說笑，紛紛看向林施施。
姜時辰差點被嗆到，雖然林施施神色溫柔，但他隐約察覺到殺氣，尤其是跟上來的楊帆兒，白眼已經翻了好幾個。雖然身有婚約的不是他，但感覺自己已經被當成了同謀，俨然一個抓奸現場。
他連忙轉頭，跟身邊的女生微笑道：“書姐，要不你們先回去吧，社團的事情改天再談。”
“好吧。”姜書掃了一眼林施施，爽快地起身，朝顧淮之點了點頭，便帶着那兩個女生走了。
姜時辰起身，挪出位置，招呼道：“你們坐。”
林施施道謝後和楊帆兒一齊坐下了。
“那是我表姐，找我們是讓我們幫忙宣傳社團的。”姜時辰解釋道。畢竟，自己旁邊這個死人是不會講話的。
楊帆兒哦了一聲，又道：“誤會？有啥好誤會？顧少爺風花雪月的傳說一個又一個，那些女生一個賽一個漂亮。”
林施施并不言語，只是看了一眼顧淮之的菜。顧淮之什麽菜都沒點，唯獨只有一個豆豉排骨點了好幾份，疊得高高的。
他置若罔聞，專注吃飯。
見過挑食的，沒見過這麽挑食的。
“沒女朋友，假的，都是假的。”姜時辰無奈地澄清，那些女孩子一個個地說了句話，尾巴就要上天了，四處張揚，事實上顧淮之誰也沒理，好端端地也成了風花雪月的主角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排骨盡數夾給顧淮之。
“施施，你也不說句話嗎？他好歹是你未婚夫。”楊帆兒扭頭道。
林施施笑了笑，看向顧淮之，道：“今天有五個女生來我們班給你送情書，送禮物。”
這句話一出，現場直接沉默了。姜時辰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楊帆兒一副敬佩之情，就連顧淮之也停了筷子。
他看着她，幾分打量。
“今天有人當面給你告白嗎？”她問。
顧淮之說：“跟你有關系嗎。”
姜時辰和楊帆兒對視了一眼，莫名覺得這個對話出奇的詭異。
林施施笑了一笑，說：“你可不能答應哦。”頓了頓，她又道，“還有那些情書和禮物，我會都扔掉的。”
顧淮之微微挑眉，唇角似挂了一絲冷笑，他問：“憑什麽”。
她認真道：“你是我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