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分道揚镳
第52章 分道揚镳
天靈山靈力豐韻,整個人山脈都在一片柔和的光暈中,祥和而平靜。
而曲成溪卻皺眉看向不遠處的山峰,他那敏銳如狐貍一樣的直覺,似乎捕捉到了一絲可疑的異常。
“蕭無矜!”曲成溪喊了一聲,“你剛才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沒啊,什麽聲音?”前面的蕭璋回了一句,有點敷衍。
“我好像聽見有武器……喂!你人呢!”
曲成溪一回頭只見蕭璋已經沒影了。
姓蕭的這家夥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把他從被窩裏連哄帶騙的弄起來,連早飯都只對付地弄了幾顆果子,就拽着他開始了在天靈山學堂的故地重游之旅。堂堂花月教副教主哪裏被幾顆果子打發過,本想發作,但是看着蕭無矜那又緊張又激動的樣子,還是沒忍心。
從主學堂到操練場,再到旁邊的柴房,曲成溪一上午被遛得肚子咕咕叫前胸貼後背,終于受不了了要張嘴喊餓,又被蕭璋拽到了後山來。
蕭璋向他保證這是最後一處,并且激動地告訴他,他記得這成片的小院子是當初給學員們住的屋子,前面這間院子特別像他之前和阿楊住的那一間。
陪你逛就陪你逛,你他媽有了舊情人就忽視身邊人是什麽毛病!話都不等人說完!
曲成溪壓制了一上午的火終于燒了起來,推開那小屋的門怒道:“問你呢!我說我剛才好像聽見了武器攻擊的聲音,你到底聽沒聽見?”
蕭璋愣怔地站在屋子裏,像是被奪了舍似的,曲成溪狠狠踹了他一覺他才回過神來:“啊,隐約聽見了,估計是招新會今年的新項目吧。”
曲成溪被他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氣的簡直沒脾氣。
不過也是,招新會每年都會有各種幺蛾子,弄出點動靜也不足為奇。
曲成溪稍微平靜了下來,看着蕭璋的側臉,只見他的咬肌微微咬緊,線條幾乎顯得有些過于淩厲而緊繃了了,一看就是在強行壓制激動的心情時才會有的反應,這種反應是曲成溪之前從未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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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我到底是為什麽同意陪蕭無矜來看舊情人故居的。
曲成溪有點說不出的感覺,明明來之前他潇灑地想着蕭璋愛怎麽追憶怎麽追憶,關自己鳥事,但現在他卻感覺心裏堵的慌,他知道自己胸口這口氣堵得名不正言不順,确實是自己同意讓蕭璋來看學堂的,但是看着蕭璋這樣子,他就是不舒服。
“這真是你那舊情人住過的屋子?”曲成溪盡力讓自己表現出來混不在意的樣子,走到他身邊四處環顧。
這屋子和他們昨晚住過的門口的門口那間房差不多,布局都一樣,只不過更簡陋些。
“記不太清了,”蕭璋的聲音發緊,僵硬的環顧四周,“我覺得好像是。”
好像什麽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曲成溪心中不爽,看着那布滿灰塵的床鋪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總覺得那床看上去不該是這個樣子,他随手一揮,用靈力将灰塵抹去,像昨晚一樣如法泡制的将整間屋子恢複整潔,順便按照自己的直覺把床單被褥都換了。
蕭璋看着周圍的景象改頭換面,瞳孔忽的縮緊:“你怎麽知道床單應該是藍的?”
“什麽應該?我喜歡藍色。”曲成溪不明所以,他實在是累了腿酸,幹脆往那大床上歪歪扭扭一靠。
“累不累?要不要上來一起歇歇?歇完咱們去招新會那邊看看熱鬧怎麽樣?”
曲成溪微微後仰,長發從肩膀垂下,掃過白皙的臉頰,妩媚的眸子勾魂攝魄地看着蕭璋,看上去說不出來的誘惑和邪魅。
他故意的。
蕭璋忽的快步過去,曲成溪唇角微勾,卻不曾想蕭璋竟然直接越過他,摸向了他背後的牆壁,激動到連聲音都在發顫:“它竟然還在。”
曲成溪的臉上表情都僵住了,不敢相信蕭璋竟然直接忽視了他,半晌才回頭,只見自己身後的牆上有一個用小刀刻出來的痕跡,隐約能看出來是個符咒。
蕭璋激動到難以抑制,撫摸着牆喃喃自言自語:“這是我和阿楊私下研究出來的符咒,只要在牆上畫下這個符咒,就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他們曾經多少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側身點亮牆頭的符咒,在靜谧的夜裏說着不為人知的悄悄話。
歲月帶走了那個人,卻留下了他存在過的痕跡。
蕭璋摸着牆的手都在顫,過往一切洶湧的翻滾上來,思念的情緒再難阻擋。
曲成溪在一旁看着蕭璋的樣子,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床單上一點點收緊,心情抑郁到了極點,幾乎要崩不住了。
靠!靠!!
他忽然特別生氣,又特別委屈,潇灑自若忽然在這一刻毫無理由的灰飛煙滅了,他不喜歡蕭璋這個樣子,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他守在蕭無矜身邊也确實只是想要讓他幫自己緩解毒藥發作的疼痛,找到破解毒藥的方法,可是他們畢竟都睡過了,自己的第一次都給了他,而且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個日夜,總該有點不一樣。
明明平日裏那麽噓寒問暖關心備至,怎麽到了一個死人的故居裏就什麽都沒了呢。
曲成溪覺得自己此時的心理就像一個無理取鬧出爾反爾的怨婦,他不想這樣,又沒道理又跌份兒,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忍受不了蕭璋忽視他,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別人身上,他更受不了蕭璋那種深情的眼神,看得他渾身雞皮疙瘩,卻又忍不住的心裏發酸……那似乎是嫉妒。
意識到這一點曲成溪更惱火了,他騰地一下子坐起來:“我餓了!”
蕭璋被他這一嗓子吓了一跳,收回思緒,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曲成溪的情緒有些不對,明白了過來,心裏有點內疚,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是對他過于敷衍了。
“想吃兔子還是魚?”蕭璋柔聲問曲成溪,“我給你抓來烤着吃?
“不要,我要吃烤雞!”曲成溪扭頭就走,卻忽的感覺天旋地轉,胃腹裏緊跟着一陣收縮。
他從小就饑一頓飽一頓傷了腸胃,雖然之後修仙,舊疾被修複了不少,但是又被沈欽用毒藥折騰了好些年,體質終究是不太好。
餓了一上午的結果就是胃疼找上了門,曲成溪身子一晃按住了胃,臉色瞬間就白了。
這可把蕭璋驚着了,趕緊上前扶住他:“餓成這樣了?你去床上躺着,我這就給你捉山雞來。”
曲成溪只覺得胃裏像是有一塊硬石頭在裏面滾來滾去,難受得他冷汗都溢出來了,他抵着胃被蕭璋扶回床上,躺下的一瞬就委屈得罵了出來:“都怪你!”
“怪我怪我,是我不好。”蕭璋內疚得不行,把靈力輸送進他胃裏,“是我今天早飯敷衍了。”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彎腰在床地上一摸,拽出了一樣東西。
“太好了,這玩意還在。”蕭璋擦了擦那東西上的灰,沒多想,用靈力點亮,放進曲成溪懷裏,随口說了句,“這是我送給阿楊的暖手爐,以前他也總是腸胃不舒服,抱着這熱乎的東西就能舒服些。”
曲成溪剛剛緩和了些的表情瞬間又凝固了,幽幽地盯着他:“你之前也經常照顧他?”
“是啊。”蕭璋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曲成溪只覺得心裏積壓了一上午的無名火兇猛的燒了上來,燒得他瞬間心肺都焦了,幾乎是咬着牙質問蕭璋:“那你照顧我是為什麽?”
“我……”
“把我當他的替代品?”
蕭璋猛然愣住了一瞬,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沒有。你是你,他是他。”
“放屁!”曲成溪把暖爐狠狠丢了出去,“我就不信你真有照顧人的怪癖!”
蕭璋不知道今天屈漾犯了什麽病,他倆的關系他們兩個人都清楚,你情我願的相互依賴,互不走心,明明是默認的規矩,幹什麽今天忽然就要找茬!
蕭璋的心頭火也竄了上來,豁出去了:“我看了你的記憶,同情你,所以才照顧你,這也有錯?”
曲成溪炸了:“老子需要你可憐?!”一句話還沒吼完曲成溪就覺得自己胃裏撕裂般的劇痛,疼得他猛地掐住胃趴在了床上。
胃病最忌諱生氣,可現在他根本克制不住。
這麽矯情的發火根本不是他的作風,但是今天他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委屈得很,委屈得幾乎鼻子都發酸,他從小沒娘沒爹沒人愛地長大,好不容易遇到個沈欽,還是個虛情假意的禽獸,馬上要死了又遇到一個對他好的蕭無矜,結果又是個把自己當備用品的混蛋。
自己還自以為深明大義地陪他追憶白月光,真是傻透了!
全天下人都是一樣,需要他的時候就對他好,不需要他的時候就漠視他。
去你媽的,以後老子不稀罕了!
蕭璋看着屈漾冷汗淋漓不由得心髒一縮,下意識伸手去扶,卻被屈漾猛地甩開:“滾!”
啪的一聲,蕭璋的手腕就紅了。
蕭璋氣的發抖,忍無可忍:“當初不是你求着我幫你的嗎!這次來學堂不也是你主動提出要陪我一起的嗎!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理取鬧!!”
“老子就這樣!”曲成溪忽然猛地跳下床,甚至連胃疼也沒能制止住他的動作,“你繼續追憶你的什麽什麽楊!以後咱倆分道揚镳,誰也別礙着誰!”
蕭璋咆哮:“你給我站住!!”
曲成溪要是站住那才是見鬼了,蕭璋狂奔着追出來,只見門口冷風卷過,曲成溪早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小綿羊,不要慌,叔叔給你織衣裳。”老農手裏托着槍筒還在發熱的筒靈槍一步一步向着商唯和清瓷藏身的陡坡靠近。
清瓷整個人面無血色,渾身顫抖着看向商唯,眼底已經滿是絕望。
怎麽辦,要死了嗎。
這一刻,商唯忽然想起了在秦淮樓時的場景,那時的他也像清瓷一樣吓得魂飛魄散,被蜘蛛死死的按在地上,生死一線,那時候自己想的是什麽呢。
商唯顫抖的閉上眼睛,腦海裏一片空白,繼而浮現出一個人的清俊淡雅的輪廓。
那是商未離。
“皇叔,我煉出仙骨了!我要報名仙門!”
“仙門雖好,但注定是一條極其難走的路。阿唯,你知道古往今來最幸福的身份是什麽嗎?”
“是什麽?”
“是閑散王爺。吟詩作月,不谙世事,不惹塵埃。你若什麽都不做,那人人羨慕的舒适日子就是你的。”
“可是我不願。”
“為何不願?”
“我若閑散放縱,以後遇到危險怎麽保護皇叔?”
“你要選擇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我只是你人生中的過客。”
“不,不是的!皇叔待我如父如兄如知己,我這一生,發誓要護你。”
“入仙門險阻衆多,你不怕嗎?”
“為了皇叔,我不怕。”
……
“找到了。”老農露出陰森的黃牙,興奮的靠近了陡坡出,舉起了筒靈槍,“小羊別怕,很快就過去了。”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商唯忽然從陡坡下猛的竄出來,雙手合十剎那間爆發出靈力刺目的光!
嘩!!——
沖擊力極強的水柱瞬間從商唯周身轟然爆發,像一條巨龍猛的将老農撲倒在地!
“嗚!!”老農手中的槍被沖到了一旁,他拼命想要翻身躲避,然而強大的沖力讓他根本無法起身,激烈的水流沖進他的鼻腔喉管,老農的呼吸被水流堵住,目眦盡裂的劇烈的掙紮,可水流卻幾乎形成了一個球型包裹,将他死死困在其中。
“這是……水系法術!”清瓷驚叫道。
嘩啦——
靈力終于用盡,商唯癱倒在地,水球轟然散去,老農從破碎的水球中跌落出來,口鼻出血雙目渾濁,已然是被淹死了。
清瓷哭着抱住商唯:“我們得救了!”
商唯的大腦都是空白的,只聽清瓷在自己耳邊激動地叫:“你開發了水系法術!以後可以進入平瀾派了!”
平瀾派,以後可以和池清師兄一起了……
商唯的嘴角勾了勾,繼而又看到地上老農的屍體,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我殺人了!”
“他死有餘辜。我們得趕緊離開。”清瓷不愧是女中翹楚,情緒恢複的非常快,擦了一把眼淚拽起商唯,“我們得盡快出山,這裏或許還有他的其他同夥。”
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一聲冷笑:“小崽子還有兩下子,竟然殺了葛老漢。”
清瓷和商唯同時震驚轉頭,只見一個同樣村民打扮的男人冷冷的對着他們舉起了一支叫不出名字的殺人靈器。
“他沒完成的,由我替他完成,萬物教萬歲。”男人冷冷道。
這下是真的要死了,兩人面如死灰,卻忽然只聽旁邊樹叢一陣淅淅索索,緊接着猛然竄出來一個黃色的東西,在男人開槍的前一秒一口咬住了男人的咽喉!剎那間鮮血噴發而出!
竟然是一只黃鼠狼!
商唯驚訝的認了出來:“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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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