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平村18
第18章 太平村18
018
季塵然看着他手裏的小餅幹,輕笑了聲,“不用,我去洗碗了。”
雲樂跟着起身,“那我去幫你!”
他跟在季塵然的後面進了廚房,是最老式的柴火竈臺,廚餘垃圾收在旁邊的桶裏。
他不經意間瞥到了裏面拆開的幾包泡面的包裝。
嗯?
他們剛才吃的不是手擀面嗎?
【哈哈哈哈哈公然雙标是吧。給其他人吃泡面,給老婆搞特殊愛心餐】
【季塵然不愧是你】
“你回去玩吧,這裏我自己弄就行,”
季塵然熟練地折起袖子清理,雲樂站在旁邊确實幫不上什麽忙。
他身體不太好,所以家裏請了護工阿姨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沒讓他碰過這些家務活。
非要幫忙的話,可能越幫越忙。
“那我在這陪你。”
雲樂在廚房待了一會兒,聽到外面有動靜,探出頭,不是別人,而是蹲在院子水井旁,用手洗衣服的仇嗣。
借着月光,雲樂看清了他手裏抓着的不是別的,是從他那裏強行收繳走的髒衣服……
更具體一點,是他貼身穿的內褲。
雲樂騰的臉紅了。
“他怎麽真的手洗啊?”
仇嗣第一次替別人幹洗衣服的活,還是這種私人的東西。
他微微皺着眉頭,握着手裏過分柔軟絲滑的布料,用指節撐開,思考着雲樂是怎麽把自己塞進去這點尺寸的。
大概會像是他之前看到雲樂穿的白色的蕾絲襪,撐起來時彈性十足,邊緣會在白膩像雪一樣的肌膚上,微微勒出粉色,留下有些癢意的蕾絲印子。
雲樂整個人小小的,又白又漂亮,估計那兒和普通男生長得也不太一樣。
但這是他的猜測。
畢竟在碰見雲樂之前都正常的不行,沒有對男生那兒有半點興趣,沒想過這種奇怪的問題,腦海裏也沒有別的參照物。
他想着莫名有些躁動,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滑膩的布料。
雲樂瞬間臉紅到耳朵尖。
雖然是在洗衣服,但仇嗣從動作到表情都太奇怪了吧……
他的面龐上的紅暈猶如初升的朝霞,悄然蔓延至耳後。
忽然面前的光線一暗,在他的眼前投下一片黑影。
季塵然站在他的身後,幾乎将雲樂單薄的身形全部籠住。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裏,季塵然的眼底沉得如夜色,語氣比平時似乎更冷幾分,“他在洗你換下來的貼身衣物?”
“嗯……”
雲樂的眼簾低垂,半遮住如水明眸,睫毛微微顫抖,映襯出內心的微妙波動。
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雲,恰似白瓷上暈開的朱砂,平添了幾分柔軟與動人。
季塵然道:“你就不怕他用你換下來的衣服,做點什麽壞事嗎?”
“就像是現在這樣,一邊洗,一邊腦子裏想着你的樣子,有可能是穿着白色的蕾絲長襪,當然,也可能是□□。”
“不會的。”雲樂道:“他那麽讨厭我,怎麽會……”
怎麽會想那種東西?
而且他是男生,仇嗣怎麽會對同性有想法?
似乎讀懂了他的想法,季塵然無奈的笑着道:“新鮮感作祟,就像是他們都喜歡冒險,本質上都一樣,足夠的吸引力和對未知的探索欲。”
眼
“或者再粗俗點,男人不是只和喜歡的人上、床,更多的是為了解決需求。”
“仇嗣性格沖動,可能還會有暴力傾向,像今晚那樣用拳頭打人的事沒少幹,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為了謝景烯,你就甘願成為他的玩物嗎?”
季塵然擡頭,目光與雲樂濕潤的眼眸相接,猶如被定格在半空,唇角的笑瞬間凝固。
雲樂的眉心微蹙,那雙眼睛裏波光流轉,水光盈盈,似搖搖欲墜的淚珠,無言地沖擊着季塵然。
【別的男人都是玩玩而已,但我對寶寶絕對是真心的】
【季塵然絕對一肚子壞水】
【一個下廚一個洗內褲,到底誰是誰的玩物啊我請問?】
【哈哈哈哈仇狗還不知道自己被造謠,沉浸在體老婆洗內褲的快樂裏,笑死】
雲樂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按照人設來說,只要能和謝景烯在一起,原主無論使用什麽方法都甘之如饴。
當玩物,恐怕也是願意的。
他沉默了兩秒後,丢下一句,“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別管了。”後倉惶離開。
季塵然溫和的神色無法維持地沉了下來,久久不能收回視線。
-
雲樂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裏回蕩着季塵然的話。
他決定不要想太多了,畢竟季塵然都是自己的推測,仇嗣怎麽可能會對他有什麽感覺,說不定這是他折磨自己的新方式,讓他産生錯覺,再看他的笑話。
與其在意這些,他覺得保證安全更重要。
夜晚很危險的。
雲樂提前布置檢查好,确認門窗都是緊鎖的,這才團回自己的被窩裏,只露出一張白白粉粉的臉。
還不等雲樂催促,床榻下的火焰自然升騰而起。
雲樂道:“027,你知道被窩結界嗎?”
系統027:【不知道】
“任何鬼怪都不可以攻擊在被窩裏的人,”雲樂嘿嘿一笑,唇角陷下去一點淺淺的梨渦,“我在被子裏睡覺,就不會被打擾了。”
【哈哈哈哈好可愛啊寶寶】
【寶寶你是一只可愛的小羊~給姨姨親親^3^】
雲樂平時都是沾床就睡,不過今天比較特殊,他下午補了覺,晚上的精力充沛。
他打開了游戲提供的商城。
裏面各種功能的道具五花八門,簡直就像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不僅有用于治療效果的道具,還有防禦、探測,甚至是瞬發的高暴擊技能道具。
如果在危急時刻,有這些道具的幫忙可以暫時逃出生天。
但效果越好的道具,需要的積分就越高昂,比如一次初級的治療術,售價50積分,可以百分百回血。
換成是帶有攻擊性或者限制性的道具分分鐘都上三位數,并且基本都是一次性的消耗性道具。
貴,真的太貴了。
雲樂第一次有這種捉襟見肘的窘迫感,像是趴在櫥窗外的窮人,兜裏只揣着270的積分,看得心動眼饞但是不敢輕易購買。
這樣的機制催生出來的是一種病态的循環。
玩家為了獲得保命的道具,就只能不斷的做任務獲得積分,或者想辦法吸引觀衆祈求打賞,仿佛永不停歇的牛馬。
要破除這種緊巴巴的循環,唯一的方法是往上爬,參加更高級的副本,任務的積分收益更多,觀衆數量和曝光度也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雲樂把商城的快速翻了一遍,對各種道具技能有了大概的印象,這才關了房間裏的燈,打算淺淺的休息一下。
深夜的天空挂着零星的星子,窗外的月光透過窗子傾灑進靜谧的房間,銀色的光輝在室內鋪出柔和的輕紗。
雲樂一覺睡到了天亮,門窗依舊緊鎖,似乎并沒有出現他所想象的任何危險。
算是熬過了來到村子裏的第一晚。
他松了一口氣,卷了卷被子,半張臉重新蒙進被子裏,閉上眼睛調整了更舒服的姿勢,“我再睡五分鐘。”
他迷迷糊糊地聽到了遠處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一點點地變清晰,像是游走的隊伍吹拉彈唱。
雲樂迷蒙了幾秒後,想起來了這是什麽聲音。
游街。
祭典儀式前的步驟。
這絕對是不可以錯過的重要環節。
如果無視甚至有可能違反昨天他才找到的規則1,對神明不敬。
雲樂連忙爬起來,顧不得清晨寒冷的空氣,急急忙忙換好自己的衣服,推門出去。
他走得急,差點撞上門外的季塵然。
“剛想要叫你,早餐做好了,先吃點吧。”季塵然道:“吃完再一起去村祠堂,村長派人過來通知,讓我們都需要參加祭祀儀式。”
雲樂嗯了聲。
他簡單的用熱水洗漱後,走進了和廚房連在一起的側房。
桌上放着一鍋熱氣騰騰的白粥,還有一些油汪汪的煎蛋和泡菜,作為配菜。
不算是多豐盛,但是比起一些有古怪的食物,這些簡單的食物格外彌足珍貴。
雲樂作為睡到最晚,毫無貢獻只坐下張嘴吃飯的人,自然是沒有挑剔的資格。
他乖巧坐下,端着碗喝了一口熱粥。
坐在旁邊的仇嗣忽然開口,“你的內褲還有襪子,我搓的太大力了給弄壞了。”
雲樂剛喝進嘴裏的粥,差點直接嗆出來,驚慌地擡頭,
仇嗣皺眉,随手抽過紙巾替他擦拭唇邊的水漬,動作像呼吸一樣自然。
“反應這麽大做什麽,多少錢,我雙倍賠給你。”
不是,這是重點嗎?!
雲樂感受着其他落在身上的視線,幾乎不敢擡頭,聲音細若蚊吶,“不用賠,你丢了就行。”
仇嗣嗯了聲,“第一次洗沒經驗,下次就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負責就行。”
雲樂窘迫到差點把臉埋進碗裏,怎麽會有人對幫別人手洗衣服這麽感興趣的……
【66666到底是洗壞了,還是自己偷偷眛下來了】
【他會舍得丢?反正我不信】
【哈哈哈哈哈還想要下次,你小子油鹽不進啊】
謝景烯的臉色陰郁的如同烏雲籠罩,原本就沉的眼眸此時被一層黯淡和不滿,蹙着眉,冷冷地掃過仇嗣,“他沒長手嗎?需要你幫忙?”
仇嗣道:“他手那麽嫩,那麽小,能拿來洗衣服?”
他冷笑一聲。
“你該不會是那種大男子主義,喜歡要求妻子辭職在家,伺候你,蹲在地上給你手洗內褲吧?”
仇嗣語氣滿是對謝景烯的輕蔑,鄙夷,又瞥向嬌嬌小小的雲樂,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雲樂那截細細的腰系着花邊的圍裙,坐在餐桌邊睡眼惺忪,等着夜歸醉酒的丈夫回家的畫面。
就雲樂這種軟乎怯懦的性格,估計在手洗時,就算看到衣服上沾着可疑的口紅印,都只會躲在角落偷偷哭,眼睛鼻子紅成一片。
謝景烯皺眉,整個臉部的肌肉緊繃,“我沒有這種癖好。”
“誰知道呢,渣男會承認自己渣嗎?”仇嗣道:“他們只會把自己包裝得冠冕堂皇,吸引一些單純漂亮,未經世事的小男孩。”
“以為自己生活在童話裏,腦補了無數自我感動的橋段,不斷美化,自以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雲樂總覺得仇嗣在拐着彎說他是戀愛腦,不過他也沒法反駁,他的人設本就是個舔狗小跟班。
他說不過仇嗣,只能低頭,咕嚕嚕喝粥。
自然沒有注意到謝景烯的臉色,随着仇嗣的話,越來越難看。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雲樂為什麽會喜歡上他,就是因為學校天臺的那一次意外的搭救。
此後無論他怎麽冷臉,雲樂都會偷偷跟着他,以一種濃烈的難以直視的眼神偷偷看他。
似乎在雲樂的心裏,他永遠都是最初那副美好的形象,但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想。
謝景烯曾經最讨厭他這種姿态,忸怩,神經質,除了他之外,對誰都是一副孤僻少話,沒法正常交流的樣子。
而如今謝景烯看着在餐桌旁乖巧喝粥的雲樂,似乎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仇嗣打開了一盒醬牛肉罐頭,沒有自己吃,而是直接推到雲樂的前面,幾乎是哄着的語氣道:“別光喝粥,湊合吃,等出去了再帶你去吃大餐。”
雲樂哦了聲,乖乖地說:“謝謝。”
他們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謝景烯沉默着,呼吸比平時更加沉悶,壓抑着沒來由的煩躁和澀意,卻又無處宣洩。
為什麽?
就因為仇嗣昨天晚上替他出頭了?
難道他忘記了仇嗣以前是怎麽樣的人?給兩顆甜棗就忘了疼?甚至是,産生好感?
雲樂會喜歡上其他人?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仿佛裂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千萬根針同時刺入,帶來陣陣抽搐般的疼痛。
謝景烯盯着雲樂秀氣白膩的側臉,眼底充斥了無數複雜的情緒,既有對背叛的憤怒,又有不願承認的不甘和慌張,糅雜在一起,化作無盡的苦澀,咽進喉嚨裏,在他的身體裏強烈翻湧。
他無法接受那個深深依賴他,一回頭就可以看得見的小尾巴,忽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謝景烯的臉色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深邃立體的臉上,比平日更加冷列,吐出來的話語冰冷刺骨,“雲樂,我從不用被別人碰過的二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