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加三

第78章 睡魔之賜

金麥當的家距離魔法學校只有兩條街，走路半個小時, 從兩側房屋和所住居民的情況來看, 這裏應該屬于平民區中生活比較好的一片。

金麥當走到一家緊閉的大門前，用尾巴啪啪敲門。

大門打開, 一名五十多歲的半老婦人露出臉。

“麥當，回來了啊, 快進來。”半老婦人看到金麥當立刻露出笑臉。

“黛阿婆，這是我在魔法學校報名時認識的朋友, 他們将在我們家住一個晚上。”金麥當介紹加三三人。

黛阿婆目光轉到加三三人身上, 臉上的笑意很熱誠：“原來是麥當的朋友，快請進來。”

阿莫郎的母親作為長輩, 自然代表了兩個孩子和黛阿婆客套。

過了一會兒三人都被迎入作坊。

進去就是作坊的後院，院子裏堆了一些大缸和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曬着一些看不出作用的物品，還有幾名貌似工人的壯年男子正在做事。

黛阿婆人很熱情，問兩個少年叫什麽。

加三和阿莫郎都說了自己的名字。

黛阿婆笑眯眯地說：“加三，阿莫郎，以後你們可要多多照顧我們麥當啊。”

啪嗒！不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地上。

聲音不大，也沒引起在場者太多注意。

“一定的。”兩少年分別回答。

黛阿婆又問他們家裏是做什麽的，住在哪座城。

阿莫郎母親推托說他們是小地方來的, 沒明确說明他們來自哪座城。

加三亮了亮自己的自由民身份環。

黛阿婆似乎對加三的自由民身份非常好奇，問他是不是住在自由城, 長輩是不是也是自由人，最後又開玩笑地問：“零級身份環, 你不會是從外面剛來的新人吧？”

加三笑，含糊回答：“算不上新人，只是家裏管得嚴，一直沒出來做過任務。”

黛阿婆：“這樣啊，看來你家裏來頭不小呢。像我們家麥當，早就開始做事了。你肩膀上那小苗看着像是石種族，這是你養的嗎？不要怪阿婆多嘴，這個種族可是騙子種族，養了也沒多大意義。”

“沒，就是一棵普通小苗。”加三笑笑，轉移話題：“你們家後院這些架子上曬得都是什麽？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金麥當看三人好奇，就介紹說：“這東西叫地肉餅，是我們家的營生之一，做好了可以保存很長時間，又比較耐吃耐餓。”

“地肉？那是……抱歉！”加三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人，腳步一錯，避開了對方。

大缸後突然走出來的老人顯然也吓了一跳，但他沒說什麽，只看了看加三，又低頭慢慢走到另一個大缸前做活。

走在旁邊的黛阿婆皺了皺眉頭，似乎張口想罵，又忍了。

加三沖着轉頭的金麥當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剛才沒注意。”

金麥當拍了拍大尾巴，“沒事，別放在心上，今天做活的人少，平時人多的時候大家都碰碰撞撞的。你剛才問我什麽是地肉是吧？這地肉算是我們七色沙城的特産之一，生長于地表，沒有什麽生長規律，只每次出現時就會出現一大片，雨後出現得最多。地肉剛采集時不能吃，得經過處理……”

加三聽着金麥當的說明，猜測這地肉會不會是一種菌菇。快要走到廊下時，他感覺有誰在看他，轉頭看過去，看到剛才差點和他撞上的老人正在看他。

老人的目光與他相對，那眼神有點說不出的古怪。

加三對老人點點頭，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老人白發黑眼，輪廓較深，哪怕老了，哪怕臉上有些細碎的疤痕，但仍然是一位老帥哥，只是生活大概過于困苦，老人的背有點彎，整個人透出沉重的暮氣感，就好像在等死一般。

“孩子，你在看什麽？”黛阿婆笑着問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卻只看到一排架子。

加三見老人蹲了下來，下意識回答黛阿婆道：“沒看什麽，就是好奇地肉餅。”

“不用好奇，晚上我做給你們吃，地肉做好了真不比肉差，我跟你說啊……”

黛阿婆非常親熱地跟加三介紹地肉的各種做法，又自賣自誇他們家的地肉餅在七色沙城有多有名。

“黛阿婆，我餓了，能給我們準備點食物和水嗎？”

“當然當然，你們一定都餓了吧，今晚你們敞開肚皮吃，可千萬別客氣，咱們家什麽都不多，地肉管夠！”黛阿婆讓金麥當把三人領到一個像是餐廳的房間，給他們倒了水，又說去做飯。

阿莫郎母親連聲說不用，黛阿婆也不聽，金麥當在旁邊又不停嚷嚷說他餓了，催促黛阿婆去做飯。

黛阿婆給他們倒了水就抱着水壺走了。

阿莫郎和他母親有點坐立不安，他們顯然很不習慣這樣的熱情。

三人在一張長達兩米的大餐桌邊坐下。

沒有人注意到，加三剛坐下，桌上水杯裏那些平時肉眼看不見的覓水魔蟲就在瘋狂逃離。

加三自己也沒察覺，他正在聽嫩芽跟他科普地肉，半年成長讓嫩芽多了一個能力，當它用須根或身體一部分接觸到加三時，它和加三說的話，別人就聽不見。

“地肉這東西可難吃了，如果處理不好就跟吃土一樣。就算處理得好，這東西吃下肚也有個很大問題，它會讓你拉不出來，當然這東西确實耐餓，很多窮苦人家為了活下去，明知吃這個東西有什麽後果還是得吃，以前就有缺德商家，專門在販賣活物前給它們大量塞地肉，這可以讓活物看起來比較胖、比較重。”

加三聽了就問金麥當：“我看那些地肉餅很幹很硬，這種食物吃下肚會不會容易便秘？”

金麥當聞言就噗哧笑出來：“給你看出來啦？一般的地肉餅确實會有這種問題，不過我們家想出了改良方法，凡是我們家賣出去的地肉食物都不會再有便秘的問題，所以我們家的地肉餅在本城真的很有名，我們家也靠着這一手才能從貧民區進入平民的富人區。”

加三表示敬佩。

阿莫郎母親端起面前的水杯，手指似不經意般插入水杯中。

忽然，阿莫郎母親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這杯水裏的雜質竟然意外地很少，而且不用她特別吸收處理，那些雜質就在不斷減少。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金麥當家竟舍得用這樣幹淨的清水招待他們？

過了一會兒，阿莫郎母親把她手中的水杯放到兒子面前，又拿起了兒子面前的水杯。

阿莫郎用擔憂和不舍的目光看向母親。

“快喝。”阿莫郎母親手指再次插入水杯中，對兒子溫柔地笑了笑，但包在獸皮圍巾中的笑容誰也沒看到。

如果是平日的話，阿莫郎母親并不會處理第二杯水，對她來說，只處理一杯水中的雜質就已經是很大負擔。但今天她幾乎沒怎麽用到她的能力，而且她也想看看金麥當家給他們提供的水是不是都是品質很高的淨水。

阿莫郎端起水杯，大口大口把杯中水都喝完了。喝的時候，他覺得他母親這次處理過的水的滋味幾乎不亞于加三之前給他們喝過的那袋水。

了解母親能力的阿莫郎心裏對金麥當升起感激之情，不是任何一個新朋友都舍得用純淨度如此高的清水招待新朋友。

加三沒動他面前的水，也談不上小心不小心，只是雷諾和嫩芽都曾很多次叮囑他，說他既然有能力随時弄出清水，那就盡量喝自己弄出來的水，因為罪惡之地對水的渴求，導致很多犯罪手段都和水有關，不喝外面和他人提供的水，可以在無形中減少很多麻煩。

不久，黛阿婆端了食物過來，食物很簡單，就是地肉餅和一些幹肉絲，但地肉餅分量很多，堆在一個大盤子裏，放到桌子中央，任你取用。

金麥當爬到凳子上就開始大嚼。

黛阿婆讓他們別客氣，也沒留在屋裏看他們吃飯。

阿莫郎母親很小心，哪怕是在別人家做客，她仍舊拿起地肉餅嗅聞半天，又掰下一小塊嘗了嘗，等确定沒什麽問題後才讓兒子食用。

金麥當像是沒看到這些，吃地肉餅吃得飛快。

加三并不想懷疑新交的朋友，但出于雷諾和嫩芽的耳提面命，他也小心許多，他的身份環中有一種煉金物品叫驗毒針，據說可以驗出已知的八成以上的毒素。

加三趁其他人不注意，把驗毒針取出，分別插入地肉餅和肉絲中驗看，見沒什麽問題，吐出一口氣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對于這個罪惡之地來說，金麥當為人太熱情，如果在外面遇到這樣熱情的人都要防一防，更何況這裏？

加三一邊不想懷疑金麥當，一邊又不得不小心提防，如今經過驗毒針驗證，确認金麥當确實沒有害他們的意思，這讓加三對金麥當産生愧疚的同時也特別高興。

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糟糕，不是嗎？

加三抓起一塊地肉餅，在想拿幹鹹肉絲當配菜時又頓住，他想起了那個交易市場，天知道這些肉的來源是什麽品種。

這一頓飯，大家吃得都很飽。金麥當看加三一直沒有碰水和肉絲，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有詢問什麽。

飯後，金麥當領他們去今晚住的房間。

“你們是想分開住，還是住在一起？”

“分開吧。”阿莫郎母親提議。

金麥當表示理解，誰都有秘密，阿莫郎母親一直用獸皮包着頭臉，顯然不太想讓外人看到她的面容。

加三也巴不得能單獨住，這樣他就好和雷諾說話了。

房間不大，沒有床，鋪蓋在架子上，用的時候取下來，直接鋪在地上睡。

“我們家沒有正兒八經的客房，這些都是工人房，但還算幹淨，我的房間跟這裏也差不多。”金麥當似乎怕他們誤會，打開房門就跟他們解釋道。

阿莫郎母親忙說這樣就很好了，又說他們家還沒有這樣好的條件。

“明天早上我會來叫你們一起吃早飯，晚上……我建議你們最好待在我們家，不要出去。我們城比起其他城也許要安全一些，但晚上一樣危險。”

“好的，我們晚上不會随便出去。”

“那你們好好休息吧，明天見。”金麥當擺着大尾巴離開。

加三就住在阿莫郎和他母親的隔壁，對他們擺擺手，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加三的精神氣就有點蔫，上午那趟打鬥消耗了他不少力氣，身上雖然上了藥，但還是很痛，只不過他要面子，沒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來。

拿出水囊狠灌了幾口，加三一抹嘴唇，過去把鋪蓋從架子上抱下來，拿開鋪蓋，才發現插在牆壁裏的架子竟像是骨頭做的，咋看過去就像肋排一樣。

也許只是一種廢物利用吧。

加三沒多想，抖手把鋪蓋抖開。

一陣浮灰飄起，這鋪蓋也不知多久沒用了，抖開時有一點點淡淡的黴味。

加三情不自禁連打了兩個噴嚏。

鋪蓋自然不是棉花和布匹所做，而是拼接獸皮，且并不都是帶毛的獸皮。

加三把上下鋪蓋鋪好，衣服也沒脫，往鋪蓋上一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精神放松下，疲累上湧，慢慢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黏合在了一起。

嫩芽竟然也跟着低喃：“好困……”

“不對！加三！快……醒醒……”

耳邊似乎傳來嫩芽的叫聲。

可嫩芽的聲音到了後面就變得斷斷續續，它似乎也無法抵抗睡神的召喚，到後面就沒聲了。

加三似乎好象還聽到了一聲嘲笑，但他太困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在加三陷入不正常沉睡的同時，他那插着六根細管的粉紅色魔源從一根細管中釋放出一股清涼的煙氣。

清涼煙氣在意識海裏彌漫，可是加三呻吟一聲，翻個身，竟然睡得更沉。

粉紅魔源一愣之後陡然暴怒，身體忽然膨脹，魔源表面張開了無數細刺。

這個瞬間變成粉紅海膽的魔源開始在加三的意識海裏瘋狂彈飛起來。我讓你睡！讓你睡！

嗷！好痛！睡着的加三愣是被痛醒了，強烈的睡意和意識海被針紮一樣的刺痛互相交戰，折磨得他欲仙欲死。

沒多久，房門被砰地打開。

黛阿婆和金麥當進來。

黛阿婆很不滿地道：“終于倒了，該死的小王八羔子，害我們費這麽多手腳！吃吃吃，三個人就吃了那麽多地肉餅，怎麽不吃死你們？”

半人長的蜥蜴金麥當倏地挺身站起，變成了一名身高超過一米七五、臉上有鱗片的英俊少年。

少年懶懶地道：“算啦，他們身上的肉也不少，剔除出來能做不少幹肉條賣。當然最值錢的是那個零級自由民，其他不說，只他手上那個只要有魔力就可以發出攻擊的煉金武器和他那一身魔裝，就值很高的魔晶，他的身份環中應該還有不少好東西，比如他用來測毒的小玩意等。矮将軍和杜菲那兩個白癡差點打草驚蛇，還好他們沒得手。”

“那是！那兩個白癡怎麽能跟少爺比？少爺出手就沒有不成功的！”黛阿婆谄媚地道。

金麥當扯扯嘴角，踢了踢加三。

激痛翻倍。

加三在意識海中嗷嗷慘叫！他眼皮沒睜開，但意識已經清醒小半。

嫩芽從他肩膀掉落。

金麥當伸腳踩住嫩芽碾了碾，“還好我們的睡魔之賜對大多數種族都有效。我一直擔心這個騙子種族看出什麽。”

黛阿婆接話：“是啊，如果不是顧忌它，我們也不用浪費那麽多手腳，還白浪費那麽多食物和水！”

金麥當彎腰摸索加三的右手，摸了半天沒找到那個煉金武器。

少年不愉快地皺眉：“見鬼，難道是能收入體中的高級煉金武器？”

黛阿婆心髒一跳，“不會吧，他不是零級新人嗎？他家人會舍得給他用這麽好的東西？”

“他身上的魔裝就不差。”金麥當取下加三的身份環揣入懷裏，打開身份環需要點特殊手段，還得抹去加三留下的精神力。

“那麽……我們動他，會不會得罪他後面的人？”黛阿婆遲疑。

“這是個問題，不過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動有後臺的人，結果怎樣？那些貴族和高級超凡者為了保護自己的後代和情人等，是會在他們身上做某種手腳，但那些手腳大多都是他們死了，那些超凡者才能察覺。如果人不死……”金麥當像是妒忌又像是不滿地狠狠掐了下加三，“算這小子好命，那就暫時留他一條命。正好礦井那邊的工人們不是天天喊着憋得慌嘛，就把這小子送去給他們加餐好了。啧，瞧這小臉蛋，笑起來連我都心動，可惜小爺我喜歡女人。”

加三被掐得身體一抖。粉紅魔源不知做了什麽，現在無論什麽樣的痛楚加到他身上都會翻倍再翻倍。

金麥當看到他身體抖動，眼中流露出警惕和疑惑，為了确定加三已經失去意識，他在最容易感到痛楚的腰肋部位又是狠狠一擊。

加三的身體猛烈彈跳了下，但他的眼皮仍舊沒有睜開。不過他的身體內部在劇烈痛楚下似乎正在分泌某種物質，而這種物質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撲殺不該有的東西。

“少爺？”黛阿婆擔心。

金麥當仔細查看加三情況，後直起腰道：“這小子體質似乎有點特殊，對疼痛反應比較劇烈。”

“我聽說他好像和魔法學校的一名老師認識。”黛阿婆把她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那些外來的、沒有高手仆役跟随的報名者從出現在城外時就落入他們眼中，只不過大家各憑本事，誰弄到算誰的。

“沒事，明天我會變成這小子的模樣，戴上他的身份環出城繞一圈，等把裏面的東西取出來，再把身份環扔到火龍窟，就什麽都解決了。”

“那就好，我就知道少爺有辦法。”黛阿婆其實知道金麥當的變身能力，但她還是故意詢問又拍了一擊馬匹。

金麥當明知黛阿婆在拍馬屁，心裏仍舊很愉悅：“黛阿婆，幫我把他身上的魔裝全部脫掉。”

“是，少爺。”

黛阿婆上前，和金麥當兩個聯手把加三剝了個精光，連內褲都沒給他留一條。

黛阿婆對後面招手，有壯漢進來，提起昏睡的加三抖了抖。加三眼皮也跟着抖了抖。

幾人出去，另有兩人從隔壁的屋子裏把阿莫郎和他母親拖出。

“還是按照老規矩？”黛阿婆問。

“嗯，先把那個叫阿莫郎的送去測試魔源，如果他有天賦，讓賴安大師取了他的魔源，再做成肉幹。那個女的，雖然年紀大一點，但應該還在育齡期，育齡期又身體健康的母獸難得，送去養殖場前，也先交給賴安大師，他會把人改造成專門生育的母獸。這個加三，同樣取了魔源，再把人送去礦井。讓賴安大師記得先處理這人。”金麥當對加三到底不放心。

“是。”抓人的壯漢和黛阿婆一起應聲。

金麥當看看他們，突然怪笑道：“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這三個人随便你們玩，但是你們必須在我規定的時間前把人送到地頭，該活的也必須讓他們活着，否則你們就自己去代替他們好了。”

壯漢們收起淫笑，紛紛答應。

金麥當把事情交代下去就要離開，可剛擡腳他又轉回身，“看我，差點忘了！”

金麥當在院子裏随手抄起一把斧頭，走到加三身邊，示意抓住加三的壯漢把人放下，又把加三的右手拉出，随後金麥當揚起斧頭對準加三的右手腕狠狠砍下。

感到危機的加三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掙脫最後束縛，啪地睜開眼睛、擡手，抓住落下的斧頭的同時，一腳踹向金麥當的下體！

“啊！”金麥當慘叫，斧頭被人奪走，下身也被踢中，他會變身，但其他能力卻很低微，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用辛苦花這麽多工夫布局。

加三恨極，前面金麥當和黛阿婆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都已經相信這個新朋友，可是這個新朋友卻用最殘忍的事實狠狠打了他一個大耳光！

加三奪過斧頭，踹倒金麥當，擡手就是一箭，把沖過來的壯漢射倒。

這次，他再沒有留情，魔力化成的光箭直直沒入壯漢額頭。

金麥當看情況不妙，立刻大喊：“快！攔住他！快去叫人！”

院子裏和房屋裏沖出大量人手。

加三看金麥當忍着下體疼痛想跑，追上去就是一斧頭！

“我的手！”金麥當大聲慘叫，該死的小孩力氣大得吓人，他的胳膊被砍斷了！

金麥當表情猙獰，驢打滾躲開加三第二次攻擊，不顧身體重傷，爬起來就跑。

加三被壯漢攔住，當即射出光箭，但金麥當也是一個狠角色，竟在千鈞一發之際拉過身邊的一名壯漢。

那壯漢慘叫，可他竟然沒有反抗金麥當，而是當作他的活體盾牌跟着他一起逃。

更多壯漢跑過來保護住金麥當，也有更多人跑出來攔住加三。

“誰敢在我們地肉傭兵團的地頭找事！不管你是誰，來了就別想走！”一名手握長刀的人從二樓躍下，直劈向加三。

加三看對方勢頭兇猛，又看對方長刀竟冒出刀氣一樣的鋒芒，心下暗自叫糟，這竟是一名鬥氣戰士。

但如今打不過也得打，通向外面的大門被堵住，他根本跑不掉。

“啊！”加三沒有躲過鬥氣戰士劈過來的刀芒，赤裸的上身綻開一道血口。

劇烈痛楚刺激得加三暴吼：“啊啊啊！你們這些騙子畜牲王八蛋！想留下我？好，來啊，今天你們讓我走我也不走了，殺死你們這些王八蛋！”

加三單手凝聚出巨大火球，猛地砸向那些壯漢。

院子雖然大，但是雜物也多，壯漢沖出來的越多，可以躲閃的餘地越少。

之前他們用這招攔住加三去路，現在則成全了加三施法。

巨大的火球在砸中一名壯漢後又猛烈爆開，爆出的火星四處飛射。

院中一時到處都充滿了慘叫聲，多少着火的人想方設法地滅火，第一個被火球砸中的人最慘，他在院中凄慘地跑來跑去，所有人都躲着他。

“黑暗魔神在上！他是魔法師！”

“怕什麽，我們都有鬥氣戰士！”

“去找賴安大師！”

“快逃！”

“不能逃，殺了他！他只不過一個魔法學徒，他的魔力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加三砸出一個火球沒再砸出第二個，他得保留魔力射出光箭，而且阿莫郎和他母親還在院子中，火球很容易誤傷。

加三想要把那對母子拖到安全地點。可他這時要躲閃那名鬥氣戰士的追殺，根本顧不上那對母子。

逃跑的金麥當已經快要挪到院子門口，“你們擋住他，千萬不能放他出來。我去找賴安大師！”

“是，少爺，你放心，我們一定攔住他！”

壯漢留下，金麥當捂着被砍斷的臂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賴安不住在這個院子裏，但住得也不遠。

“少爺，老頭我幫你。”一名老人突然從牆根下冒出，扶住重傷的金麥當。

“是你，扶着我，快走！”金麥當認出對方，這老頭是黛阿婆的丈夫，很沒用的一個人，平時就窩在院子裏做些髒活累活，黛阿婆也很少管他，但這個人在傭兵團已經不少年，一直都很老實。

“少爺，小心。”

“嗯……唔……你！”金麥當轉頭，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頭把插入金麥當肋骨的匕首用力轉動，眼睜睜看着金麥當嘴角流下鮮血。

老頭拔出匕首，再次捅入金麥當胸口。

金麥當身體表面幾次變化，他想運用他的能力，可是：“你的刀……”

“有毒，專門為你準備的，喜歡嗎？”老頭表情不變，眼神劇烈波動，眼中有強烈的恨和怨毒。

金麥當軟倒在老頭懷中，死不瞑目。他堂堂地肉傭兵團的大少爺竟然死在一個他平時随意就能讓人打死的老奴手中！

老頭抱着金麥當，口中還擔心地喊：“少爺，您小心點腳下。”

說話同時，老頭伸手摸入金麥當懷中，把他身上東西全部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