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顆星 春光
第52章 第五十二顆星 春光
睡得太晚, 阮季星這會兒還不太想動，卷了卷被子，眯起眼睛看沈軻。
他換了自己的衣服, 坐在沙發上處理事情。
窗簾拉開一小半, 地球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皆不影響太陽照常升起，日光溫柔，照着他的側臉。
畫面如同寫真一般。
真是男大十八變，他現在可比小時候好看多了。
沈軻忽地向她瞥來，“裝睡就是為了偷看我？”
她理直氣壯地反駁：“我看我男朋友還用付費嗎？”
他輕笑了聲，在床邊坐下, 低頭看她。
她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只露一雙明亮又漂亮的眼睛，像只小水獺。
“我問過了，早餐是十點結束供應, 你想下樓吃, 還是繼續賴床，等我去給你買？”
阮季星驟然想起什麽, “完了，我報了個講座聽講, 就在今天早上。”
這會兒肯定趕不及了。
他說：“我知道，我和謝曉羽說了, 她替你簽到。你手機我也幫你充好電了。”
“謝謝, 你真好。”
“嗯……緊随我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的腳步，努力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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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笑意軟軟，沈軻心頭一動，俯身去吻她。
她忙捂嘴巴：“我還沒刷牙……”
“只親親。”
他們之間, 默認親親為啵一下。
但不餍足的輪到了阮季星，她眨巴着眼睛望他，發絲淩亂，眼神勾人。
盡在不言中。
熱戀中的少男少女，有了一次更親密的接觸，淺嘗辄止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他們。
掌心觸到那一團綿軟，沈軻的呼吸瞬間就停了，目光不受理智所控地向衣領下的秘境探索。
前幾個小時的忍耐與克制，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看見他的喉結滾了下，她的臉、耳朵，還有脖子，整個人都像要燒起來了，紅得快滴血。
卻也沒有阻止他。
“星星，我想看看，可以嗎？”
他的耳根也是紅的。
阮季星不知道，其他情侶的進度是不是也這麽快，交往不到一個月，就……
但明确的是，她無法拒絕他的詢問。
他臉紅的樣子好可愛，令人好想……欺負他。
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角，沒作聲。
沈軻心領神會，單膝跪在床上，兩手交叉，兜頭脫了上衣。
他的身材不錯，她抱他時就感受得到，有一層薄肌，不會過分壯實或是瘦削，恰到好處長在她的審美上。
只是，現在上面分布着或青或紫的傷痕，觸目驚心。
阮季星撐起身子，浴袍從她肩頭滑落，底下什麽也沒穿。
她緊抿着唇，迎上他的目光。
沒有審視，沒有欲望，有的只是欣賞與愛憐。
沈軻拿起旁邊的幹淨衣服，一一為她穿上，動作小心虔誠得，仿佛是怕冒犯神靈。
他由衷地說：“星星，你的身體很美。”
“……”
“……
“我幫你擦藥。”
她赤腳下床，仔細閱讀藥瓶上的說明，往手心倒了點藥油，抹開，輕輕地搽在他的傷口上。
這是徐睿誠推薦的，據說對跌打腫傷十分管用。
他說：“沒關系，你可以重一點。”
上午的春光亮堂堂的，坦誠相對過的兩人反倒安靜了下來。
她心疼他，所以忍着眼淚；他也心疼她，故而沒有喊一聲疼。
彼此都沒有直說，但彼此都知道。
*
回了宿舍，聽謝曉羽說起，阮季星才知道，沈軻的事在已經學院裏傳開了。
看謝曉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問：“除了這個，還有更糟的？你說吧，我能接受。”
“他們那些人還說，不知道你怎麽倒貼找上的他，然後把黃嘉陽那次的事翻出來，講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
這大概是她的委婉說法了。
阮季星默了默，謝曉羽忙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生活過得不如意，就希望別人過得也不好的人了。哪怕你們什麽也沒做，他們也能給你們編出八百條罪狀出來，你別往心裏去。”
謝曉羽的确不太會說話，這麽句安慰還不如不說。
但阮季星明白她的意思。
“他們說就說吧，每天那麽多新聞，哪怕瑪雅人的末日預言再次來臨，也就只掀得起一陣子風波。”
“星星，感覺你心理變強大了啊，要是擱之前，你肯定會難受。”
“我現在也難受啊，但你要是當一次班委，你就會發現，有些人都不值得你去生氣。”
謝曉羽笑了，又恢複了她的八卦本性，朝她擠眉弄眼：“欸，你昨晚是和沈軻住外面吧？”
阮季星想到今早的事，忙不疊道：“我們什麽也沒幹，你別瞎說！”
謝曉羽的神色愈加暧昧，“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又沒說你倆怎麽了。”
阮季星：“……”
她找借口遁了：“我作業還沒寫完，不跟你說了。”
如阮季星所說，關于他們的流言沒兩天就歇了。
但反正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他們便不再刻意低調，經常在學校各個地方成雙成對地出現，連許多老師也有所聽聞。
有時上課其中一個被點名回答問題，老師還會叫旁邊一個繼續答。
他們成了經管學院有名的情侶。
後來，論壇搞了個“校園最佳CP”評選活動，自主參與，公開投票，前三名有獎品。
謝曉羽把鏈接發過來時，阮季星猛然發覺，他們戀愛後，沒拍過一張合照。
“報！我有現成的！”
有天正是日落後，天黑前的藍調時刻，兩人走在路上，女生似乎嫌書包重，男生拎着，幫她減輕重量，她轉臉沖他笑。
下一張，不知說了什麽，男生反倒成了女生的“書包”，從背後半挂在她身上，臉貼着她的臉，女生惱怒，又有幾分不明顯的縱容。
經過放大拍攝，圖有些糊，但正是不刻意的抓拍，才突出兩人熱戀中的甜蜜。
盡管阮季星當時只嫌他讨厭。
她不由得感慨：“你這技術，不去當站姐可惜了。”
“那是，我可是‘兩顆星’的頭號大粉，等你們結婚了，我肯定得坐主桌。”
原本“兩顆星”是他們逝去的小攤，這會兒倒成了他們的CP名。
本來阮季星沒抱希望，結果得了第二名。
據謝曉羽說，第一名瘋狂拉票，也就比他們高了一點點。
看吧，大多人是不記事的，輿論風向說變就變了。
可能當時覺得天要塌了的大事，在旁人那兒，不過是一嘴茶餘飯後的閑話。
诋毀或吹捧，來來去去，海潮一般，一浪接一浪，阮季星也沒在意。
*
一轉眼就到了五一小長假。
季曼一早就問阮季星回不回家，她說的是看情況。
阮季星雖然想念爸媽，但是好不容易有假期，她也想跟沈軻出去玩。
最後的取舍之下，她選擇了男朋友。
她默默祈禱，希望他們原諒她，等到放暑假，她一定好好陪他們。
只是，臨時出了個意外情況。
趙若華說要來A市玩。
沈軻自然需要過問女朋友的意見：“我媽知道我有喜歡的女生，但不知道是你，你想見她嗎？”
阮季星其實沒做好見家長的準備，不過——
“別說我是你女朋友就得了呗，你沒空的話，我可以陪趙阿姨玩。”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她正色道：“我和趙阿姨相處的時間可比和你的長。”
這倒是。
沈軻捏捏她的手，淺淺笑了下，“那我給你報賬。”
“你這麽說，我可就不客氣了。”她又好奇，“話說你攢多少錢了？”
他也不清楚具體數額。
兩顆腦袋湊到一起，他一一點開賬戶。
他買了幾支基金，金額不算多，整體來說目前是賺了，還有一筆定期存款，剩下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大一萬。
阮季星咋舌：“沒想到我男朋友居然還挺有錢。”
擱家境還好的時候，她過年收到的壓歲錢都不止這些，現在是知道錢難掙，屎難吃了。
“之前學校發的獎學金我都存起來了，幸虧我爸不知道，不然也早就被他要了去。”
他說着，給她轉了一筆錢。
“你幹嗎？”
“你之前不是說要理財麽，我留一點生活費就行，那筆定期到期之後我再給你。”
“你不怕我大手大腳花光啊？”
沈軻說：“我賺錢也只是想你和我媽過得好一點，我還覺得太少。”
他自己生活節省慣了，除了最基本的吃穿用度，別的也沒什麽開銷。
“好吧。”她收了錢，笑得眼兒彎彎。
他好笑：“小財迷。”
“這不是錢的事。”
阮季星搖着腦袋，“主要是我爸媽從來不告訴我家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我爸怎麽把家賠沒了，我終于有掌握財政大權的感覺了。”
他突然懂她為什麽學這個專業了。
“行，以後我薪水上交，你當家作主。”
他語氣無比自然。
她猝不及防，被口水嗆到。
他們才大一啊，怎麽就說到成家的事了……
沈軻像是知道她想什麽，默了默，道：“也許進度是有些快，但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想過我們的未來。”
“距離那個中秋節，快九年了。”
這幾乎占去他們當前人生的二分之一，而他的想象裏，未來的每一天都有她。
縱使當他們湮滅，化作塵埃，重新進入宇宙的物質循環，超越生死，超越時空，超越愛情，他也要和她成為兩粒相挨着的原子。
阮季星想的是，用這麽平淡的口吻說着近似于求婚的話，也就是他了。
走到女生宿舍樓下。
他怕給她造成心理壓力，補了句說：“去日苦短，來日仍長，我們順其自然就好。”
她“嗯”了聲，想，這狡猾的家夥絕對是以退為進，一點點引她入彀。
分別時照常吻了下，這裏人來人往，他點到即止。
阮季星已經刷開門了，突然又折返。
他還沒走，站在原地，接住小跑過來的她。
她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燈光下，雙眸皎潔如皓月。
“你的支配權歸我，我不管什麽現實，命運，我們之間沒有順其自然，我一人說了算。”
大有一副霸總的氣勢。
但沈軻還是笑着接受了她的霸王條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