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要跟我結婚
第54章 第 54 章 要跟我結婚。
岳慎到得比預期還要早, 拎了兩手東西,進屋都有些艱難。
“公司年會抽獎。”人還沒進屋,他就已經開始彙報, “我手氣太差了。不過他們都帶家屬去的, 家屬也可以抽, 向瑜說我沒帶人,就讓我抽兩次。”
第一次抽到的是臺小型加濕器, 他放在地上。然後拿出一臺上個月才剛發售的MacBook Pro新款,放在沙發上,“第二次是代替你抽的,抽到了這個!你手氣真好。”
午覺剛醒一臉茫然的夏寧:“……”
正睡着覺呢忽然就被表揚了。誰懂。
“你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夏寧打着呵欠,“給我電腦幹嘛,你自己留着用吧。”
他驚喜道,“送給我嗎?”
明明是他自己抽到的。
夏寧有點想笑,看着他脫下外套在家裏轉了一圈,收拾茶幾和餐桌上的垃圾,又打開冰箱看了眼,把水果拿去廚房切。
看得出來。不論哪個年齡段的人, 放假加上要過年了都會很高興。
扔到沙發上的外套還是黑漆漆的一件。夏寧拎在手裏看,邊緣已經磨得有些泛舊, 故意嫌棄地說, “你這穿的什麽啊。待會兒出去挑幾件新衣服, 晚上還要跟成語一起吃飯。”
“好。”岳慎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帶着隐約的波浪號。
商場裏人來人往, 熱鬧非凡。像從前一樣,夏寧給他挑新衣服,講一些他沒辦法記住的穿搭知識點。
“剛剛那件可以跟牛仔外套疊穿。”夏寧一手一件毛衣, 輪流往他身上比劃,挑款式挑顏色,還要挑手感,“再買件毛絨絨的外套,你都沒有那種。這兩件你喜歡哪個?”
“都買。”岳慎說,“一人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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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參考價值的意見。”夏寧說,“但采納。”
讓岳慎自己來,就算買一百件衣服都能搭出是同一身的效果,總把自己穿得很無聊。
還好有他。
新年換新衣,夏寧也不會虧待自己,你一件我一件買得很盡興。只是這樣,難免有搭情侶裝的嫌疑。
岳慎猜他沒發覺這點,自顧自地開心。
“向瑜說你昨天找他看了經濟公司的合同,是準備簽約了嗎?”
“嗯。就是應允哥哥的公司,我覺得還不錯。”夏寧面不改色道,“回頭你替我感謝一下人家。”
岳慎欣然道,“行。”
夏寧找向瑜幫忙,比找他還讓他高興。
因為即便把合同發給他,他看完也會再發給向瑜,确認一遍。更何況夏寧直接找向瑜,就是把他的人脈當作自己的利用。
夏寧又聰明,又不和他見外。
夏寧好!
真真切切就是跟要過年了一樣高興。
逛了又逛。直到把岳慎的年終獎揮霍完,夏寧才滿意地停手,“岳總破費啦。”
“明天再來。”岳慎意猶未盡道,“除了衣服,還有很多東西要買。”
明海的家裏空空如也,沒有一點節日氛圍,還有很多需要準備的。
“我跟家裏打好招呼了,今年除夕不回去過。”
他對夏寧說,“一起過年吧。”
夏寧其實覺得應該推辭一下。
但今年過年他非常希望有人陪,連客套話都不想說,怕岳慎會當真。真走了他又不高興。
“好吧。”他果斷接受了這個違背祖宗的決定。看向岳慎滿手的購物袋,又說,“給我提一個。”
“不用,我一只手也可以拿。”岳慎把購物袋挂到手肘,層層疊疊的夾着胳膊都放不下來,但是成功地空出了一只手的位置。
夏寧只瞧一眼就望向別處,冷靜了幾秒,還是伸手給他牽住了。
東西都帶回了家,又拎出新買的衣服玩到天黑,他們去找周承钰一起吃牛肉火鍋。
見了周承钰。夏寧說,“怎麽只有你自己啊,周承玦呢?”
“他還沒這麽快回來。”周承钰說,“在新加坡陪爸爸和阿姨。”
“你不用去嗎?”
“不用總是一起啦,我回來陪家裏人,他陪他的。等過完年我再去玩兒。”
夏寧點點頭,又感嘆,“你倆也真有毅力。”
這兩個人從穿開裆褲的年紀就形影不離。周承玦爸爸是做建材生意發家的,趕上了搞房地産的好時候,剛上大學就跟着一起去跑業務,主打一個子承父業少走十年彎路。
可周承钰大學去國外讀書,讀了一年又一年,到現在還沒畢業。兩人工作學習都忙,還離那麽遠,算算也異國好幾年了,每個月至少要見兩三次,光是路上就得飛百十個小時。
夏寧想想都累。別說跨國,就算是從京市回明海,坐倆小時飛機他都嫌腰疼。
“還好啦,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周承钰笑道,“再說我也會在別的方面補償他。”
他們說話的時候,岳慎就在旁邊涮肉,調蘸料。
時隔多年再看到他,再看着兩人坐在一起,周承钰的心情也很微妙。
跟網傳那種勸分八百次後還是要到婚禮上喝喜酒的冤種朋友十分近似。
但周承钰也不愧是學霸,看問題冷靜且全面。
他原本是有些看不上岳慎的,畢竟同樣面臨異地,他是經受住考驗的個例。
但他了解夏寧,從來都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經過這些年社會工作的磨砺,心智只會更成熟。
現在既然允許舊愛重燃,就說明,這人身上依然有他需要的東西。
“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初就對你态度好點了。”還是太年輕,草率了。周承钰飲下苦酒,“唉。對不住,當時有點仇視你。”
岳慎笑了,“應該的。”
他們倆學校離得近,偶爾一起參加學術活動時碰上,周承钰對他态度鮮明,連拍大合影都不願意站他身邊。
周承钰平時是性格溫和儒雅的人,如此特殊對待,大學同學之間甚至都流傳出他倆有仇的緋聞。
也算是陳年趣事。夏寧現在才知道,感動得不行,“成語你太夠意思了!來,敬你一個。”
三個人也有許多話題可以說。尤其是周承钰提起留學生活,他聽得很感興趣。岳慎都看在眼裏。
聊到深夜才盡興,他們一起送周承钰回家。
同小區另一邊的別墅區就是夏寧從前的家。兩人沒商量過,腳步卻不約而同地繞遠路,往那邊走。
房子被拍賣出去以後夏寧就再也沒回來過。倒是岳慎,“之前每年放假回家,我都會先來這兒一趟。”
“我想你們父子倆感情那麽好,肯定是要一起過年的。如果哪天恰好你回家,說不定能看到你。”
“我沒再回來過。”
“嗯,所以我沒碰到過你。後來發現這裏換了主人,我以為你們是把房子賣了,搬去國外定居。”
他們停在院門外,幾米開外,看着落地窗透出陌生的燈光。夏寧說,“那你是怎麽發現這裏換人住的?”
岳慎說,“你記不記得高三有次放假,我沒有住宿舍。你說家裏沒人,可以帶我回去住幾天。”
夏寧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記得啊。”
一同記得的還有年少輕狂,精力無窮的日夜。男高中生真是能搞,他現在再想都要佩服自己。
“你的房間露臺上有張像沙發的吊椅。”岳慎徐徐展開,“我們當時在上面……”
“說重點!”他沒臉聽。
“就是那個東西被搬走了,我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我知道你很喜歡在上面曬太陽。”
岳慎老老實實地解釋,“我等了幾個小時,等現在住的那家人回來,問了一下才确定的。”
确定夏寧不在明海後,他也不再回明海。高中聚會從不參加,甚至連高中同學的聯系方式也一個都沒有留下。
他的整個高中生涯裏,在意的人只有夏寧而已。
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兩人都喝了酒。夏寧覺得身上燥熱,站在原地看了幾分鐘,有些透不過氣來,就又拉着他繼續往前走,在小區裏兜着圈散步。
“要是最初幾年我回來被你碰上了,你應該也不會叫住我,跟我打招呼的吧。”
岳慎想了想,說,“我會的。你不快樂的樣子我一眼能看出來。”
夏寧說,“那我要是呲個大牙樂得不行呢?你就不會理我了呗。”
“……嗯。”
“只有我過得不好你才會出現。那你把自己當成是什麽呢,我人生的保底?”
他的思維模式不像人類,像絕對正确的,客觀中立的任務處理器。
“你真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過得很完蛋?”夏寧實在忍不住又問,“一次都沒有?”
“沒有。”他也用“怎會如此”的不可思議的語氣說。“從來沒有。”
夏寧怎麽可能過得不好呢?
這念頭深入到他的每一絲潛意識裏,深入得他毫無察覺,是在把期望和現實混淆。
否則在他人生的任何一個時間點,只要給他知道夏寧過得慘兮兮的消息,他都會第一時間沖到夏寧面前。
怎麽會任由這樣低級的bug存在了七年。
岳慎自己都想不明白。
“你有點太愛我了。”夏寧雙手摸了摸臉,語氣有種微醺的輕飄,“所以想不到任何壞事能發生在我身上。”
岳慎腦袋也暈騰騰的,但沒妨礙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酒勁上來走不穩路。經過健身區域,看到跷跷板,兩人一邊一個騎了上去。
“好涼,還硌屁股。”夏寧玩得不是很舒服,“跷跷板為什麽不能加個軟墊呢?這可是冬天,連馬桶都有墊呢。”
“你說得有道理。”岳慎點點頭,忽然起身說,“那你來我這邊坐。我這不涼。”
他猛地站起來,夏寧就墜下去,屁股墜到鐵坨上震得更痛,“不涼是因為被你屁股暖熱了!給我坐下!”
“哦。”岳慎又很突然地坐下。他毫無防備地被跷起來,雙腳離地差點跌出去。
“……”夏寧受到了傷害,“不想跟你玩了,放我下來。”
岳慎這次總算懂得控制力道,輕輕地讓他落地。只是聽到他的話,心也有點受傷,“為什麽呢?跟我玩吧。”
他哼了一聲,揚起下巴往前走。岳慎跟着他,還在念叨,“我非常想跟你玩。”
“你喝多了。”
“喝多了就不能跟你玩嗎?”
“……”
“那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岳慎說。
夏寧停住腳步,蹲在步道邊莫名地笑了半天。
岳慎不知道哪裏好笑,也蹲下來,看着他笑。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腦袋變清楚了。
居然還醒酒的作用,真不愧是夏寧。
夏寧笑完伸手扯他的臉,“再說胡話就把你自己留在這過年。”
“我已經醒了。”他立刻說。“現在開始好好說話。你可以問我。”
夏寧随便問了一個,“那你還記得,第一次來我家什麽感想嗎?”
他想應該不會有很好的形容詞。夏平安那個暴發戶審美,把家裏裝修得跟縣城的高檔KTV一樣,金碧輝煌裏透着股子土氣。
“記得。”岳慎給出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當時在想,還要多久才能給你這樣的房子。”
“……”夏寧被他超前的責任意識震驚了,“可是那才高三啊。”
“嗯。”岳慎并不覺得高三有那樣的想法很奇怪。
“可你說要跟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