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社死而已
第24章 第 24 章 社死而已。
回去還有內容要錄制, 夏寧不能留下過夜,走的時候,應允按摩完大剌剌地攤在床上睡覺, 說不用管他, “等我哥收工, 會來把我帶走的。”
夏寧悄悄去前臺買單,意外被婉拒, “時先生今天剛續過卡,餘額充足。”
他懷疑兩人跑出來玩早就被大人發現了,保險起見,還是編輯了條微信,發送定位,提醒這位哥哥收工後別忘記來領人。
高中應允打架進醫院,需要聯系家長時他加了應允哥哥的微信,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聯系。
時先生很快回複了消息。
【好的,辛苦你陪他玩】
實則是他被應允陪伴了更多。
今天缺席了晚餐,夏寧回到別墅的時間比以往都遲。大家已經吃過飯,在等節目組準備最後一次周內約會的選組裝置。
沙發區域坐滿了人。他走進來掃視一圈, 發現岳慎站在書架前,大概是想找本感興趣的讀物打發時間。
似有所感, 岳慎把手裏的書放了回去, 微微側身望向他——
消息全部已讀不回的夏老板一位。
按摩完全身松快, 夏寧信步走來, 真有點容光煥發的效果。陳慕羽朝他擠眉弄眼, “呦,今天這麽靓。吸到陽氣了?”
“剛見了個老朋友。”夏寧愉快地說。
他走近沙發,中間自動分開, 給他留出了一個空隙。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随便找個角落待着,就在中間坐下來繼續說話。
“我們那邊準備差不多了。”剛坐下一會兒,實習生過來叫人,去最大的會客廳錄約會分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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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情真的很好,他走到岳慎身邊,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假裝不熟,随口搭話道,“你說你是空降來的,是怎麽讓他們把你換進組的啊?”
岳慎受寵若驚,且誠實:“給得多就行。”
“……”
“只有這樣嗎?”夏寧眯起眼睛,“不會還跟節目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py交易吧。”
“沒有別的py交易。”岳慎老實地說,“我只是想盡快見到你。”
從會所裏出來,夏寧身上還帶着精油的幽香,經過他時留下一縷似有若無的回味。
夏老板已讀不回,原來是跑去哪裏潇灑了。
夏寧探究地打量着他,反複确認,“只是替換進組,沒有幹預任何環節?”
“沒有。”他确定地說。“我只是配合。和你們一樣。”
他從沒想過靠節目做什麽文章,就連其他嘉賓想得到的,播出後的宣傳效應也并不想要。就像和夏寧承諾過的,即使叫他現在立刻退出節目也不是問題。
畢竟确認過夏寧是x,并且對同在屋檐下的任何男嘉賓都沒有産生興趣,他此行的目标就已經達成了大半。
來之前他也了解過類似的綜藝節目,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演給觀衆看的。他想追夏寧,更希望是在鏡頭以外的地方,只有彼此知道就夠了。
他不想兩人的相處因為節目性質而摻雜一丁點表演成分,在不斷放大的鏡頭中發生畸變。寧願要夏寧真情實感地甩來一巴掌,而不是被節目組控着手給他兩顆糖。
他原本可以等節目結束之後再出現在夏寧面前,只是按捺不住。
多一天也不想再等。
雖然來節目裏也經常找不到人,但起碼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能打個照面。
夏老板又要拍戲又要看店,那麽忙,是會抽不出空來跟他聊天的。怎麽能怪夏老板呢。
電光石火間,岳慎完成了自我說服,順便抓住機會,多說幾句話,“你今天見了朋友?”
“應允陪他哥出差經過我那。”夏寧說。“你還記得他吧?高中時他還去過你家玩呢。”
“當然。”岳慎說,“周承钰吃中毒的那種菌子就是他摘的。”
“真的假的……”夏寧現在才知道這事。
“真的。不過一般煮熟是可以吃的,我們都吃了也沒事,可能還是因為周承钰體質比較弱。”岳慎道,“怕他過意不去我就沒說。反正他摘完也忘了自己摘的什麽。”
“你還怪善良的呢。”
“偶爾。”岳慎說,“你們去了哪裏玩?”
他們才剛說上話。夏寧還沒回答,又被室友一把攬住脖子,圈走注意力,“你倆又說什麽悄悄話呢?”
這裏人實在太多了,比上學時的宿舍還要熱鬧。
岳慎由衷地希望節目快點錄完。
“我看導演搞得跟做法似的,拿了一大堆紅繩。”陳慕羽興致勃勃道,“該不會是什麽變态桌游吧,捆綁play?感覺很好玩。”
“醒醒,你腦子進變态了。”
“嘻嘻。”
節目要播出,肯定幹不到那麽大尺度。夏寧繞着桌子走了半圈,三米多的長桌用一張超大遮光布擋住,桌子兩邊分別露出五個紅繩頭尾,打了可以套手上的繩結。
“剛剛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将五根紅繩彎曲,纏繞,鋪在桌面上。選中同一根紅繩的兩位,将會是明天約會的伴侶。”
姜茶笑眯眯道,“每根紅繩有五米長,繞了很多個節,大家選中之後不要着急用力地拉哦。一起慢慢解開,才能看到最終結果。”
原來是牽紅線。陳慕羽捂住胸口,“是純愛啊,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最後一次約會,大家都挑得很謹慎。
謹慎得沒啥必要。
跟上一次選畫不同,那至少還能憑借了解,猜測對方的喜好。繩子在遮光布下彎彎繞繞,不知交錯了多少次,誰也無法憑借肉眼判斷,哪兩個位置是匹配的。
純盲選。這是真的交給了天上牽姻緣線的神仙來安排。
但夏寧對黑幕的疑心尚存,謹慎地對岳慎道,“你先選。”
說不定節目組在繩結上做了什麽标記呢。他注意觀察了幾個,都是幹幹淨淨的,沒什麽不同。
“都一樣的。”岳慎無奈地選了靠邊的位置。他去岳慎的斜對角,是離得最遠的地方。想想又換了位置,跟他站到同一邊,中間隔着三個人。
看起來是真的很不想一起約會。
姜茶張了下嘴巴,立刻抿緊沒有出聲。
全部選好之後,遮光布掀開。桌上紅繩纏得亂麻一般,看得人頭大,得要陣功夫才能解開。
導演在旁邊配畫外音,“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剪不斷理還亂,要細心,耐心……哦,不過你倆不用。”
大家茫然地看着他,“誰倆?”
他望着夏寧,笑而不語。
夏寧心裏一陣發毛,隔着中間的人,迅速地瞥了眼岳慎。
岳慎握着繩結,另一只手伸出手,抓起了桌上亂到令人沒有頭緒的紅繩團,像掀蓋頭那樣,掀起來看了看,動容得很明顯。
更發毛了。夏寧聽見導演說,“放在桌子上不好弄,幹脆轉移到地毯那邊解開吧。”
随着這一聲建議,大家贊同地抓起紅繩,準備轉移陣地。
就在大團糾纏不清的紅繩被提到半空中時,獨獨留在桌上的彩蛋才顯露出來。
唯獨有一根紅繩,是被單獨壓在其它紅繩底下,而未參與其中。
看似一團淩亂,只待其它的繩子挪開,首尾便清晰地映入眼簾。
不用解。
岳慎拉直了繩子。
夏寧呆呆地看着手裏的繩子繃緊。
黑幕……
這絕對是黑幕。
**
怪不得導演說他倆不用解。
這設計別出心裁。原本紅絲牽連的象征意味就很濃,更不要說只有一根單獨的紅繩,恰恰就被他們倆選中。再理性的人也會被打動。
“是命運。”岳慎确鑿道。
“……”
夏寧冷漠地說,“是導演安排的。”
但也是他自己選的。
大家震驚過,調侃并祝賀過之後,就去旁邊解那繩結,一團忙亂。給兩人留出了單獨對話的空隙。
夏寧卻又接到電話,朝攝像機打了個手勢,立刻走出去接。
攝像機朝着岳慎推進:“失落嗎?惆悵嗎?不敢相信嗎?”
“已經适應了。”岳慎淡定道。
屋外寒風瑟瑟。夏寧接到的是陳湧姐姐的電話,很意外,“是湧哥的病情有變化嗎?”
作為朋友,他不算盡職,去看望陳湧的次數很少。因為害怕看到從前一起站在舞臺上神采奕奕的夥伴,被病痛折磨的模樣。每次心裏都要難受很久。
人不常過去,有什麽能幫忙的當然就盡量幫。
陳湧的姐姐跟他沒見過幾次面,給他打電話其實有些貿然。聊了一會兒,他也聽懂了這通電話的來意。
要錢治病。
通完電話,夏寧在外面又待了幾分鐘,對着冷風嘆氣。
他想到不久前陳湧說想退夥,可能也并不是像他以為的,害怕拖累他。而是想委婉地……向他要回當初投進店裏的錢。
感覺自己傻得不行了,連這點言外之意都沒聽出來。
他給陳湧發微信,等明天去店裏,把賬上能流動的資金都轉過去應急,發完沒等回複,收起手機進屋。
室內溫暖如春。分組已經有了結果,夏寧進來看見左源臉色不虞,估計是沒能選到一起去。
純靠運氣,沒辦法的。他唯一的約會卡在上次跟魏宗明冷戰時,想逃避提前就用掉了。
其它幾組情侶的結果也不盡人意。節目組大概是有心在收官之旅前打亂已有的cp,試圖創造更多更刺激的組合。
陳慕羽倒是又跟秦之藍選到了一組,不說多激動,這日子湊合也能過。
他看到夏寧跑出去接電話又凍進了屋,招手想說一起抽根煙,拿起外套,忽然發出一聲悲憤的爆鳴,“啊!誰他媽拉我身上了!!”
一嗓子嚎得大家都看了過來。
他搭在沙發靠背上的銀白色羽絨外套,一只袖子上蹭到了片半幹半濕的,可疑的棕色混合物。
好崩潰。他立刻松手扔了回去,“誰!是誰!誰拉的!!”
“……”
無人認領的慘劇。
夏寧心想這兒又沒人喝傻應該不至于,準備過去看個究竟,餘光裏岳慎臉色格外沉着,一只腳已經邁了出去。
毅然決然的,仿佛是要沖向火海。
腦海中忽然劈過一道閃電。夏寧搶先一步拽住他,壓低聲音,“不是……你要沖去幹什麽?那跟我沒關系。”
“是巧克力奶昔……”那邊工作人員也鑒定完畢,立馬道歉送去幹洗,“可能是我們staff不小心弄上的,抱歉抱歉。”
岳慎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你的隐藏任務做漏了。”
畢竟短短一秒鐘內做了八百次心理建設才能視死如歸挺身而出。
“也不至于連這個都能幫我頂罪吧……”夏寧第一次這樣直觀地感受到他的決心,在很神奇的點上被感動到了。
感覺再晚點拽住他,一句“我拉的”就能震驚全場。
“社死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哈?你剛剛那個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
“……”
裝什麽裝。四目相對,兩人驀地都笑了出來。
“明天去約會吧?”岳慎說,“就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