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宮殿
第39章 宮殿
真不想回去, 但卻不得不回去。
白浮要是知道天庭受封的後果就是強迫她開闊社交,那她可能就算是拼着一輩子後悔的可能,也要和天庭開戰到底!
嘛,也就是想想, 因為白浮她是真不想有朝一日和真武大帝動手……
扯遠了, 仔細想想, 就算默娘說過以後會有仙衆來朱峰拜訪, 但是現如今朱峰既沒惹人豔羨的洞府, 也無待人接物用的宮殿, 且若是沒有她自己的準許, 将朱峰緊緊包圍的風雪可不是鬧着玩的,其他仙人根本無法進入。
而且自己只不過是剛被天庭承認的女仙, 應該也沒人願意來和自己相交吧。
這麽一想,白浮覺得自己的擔憂真是多餘, 反正此次回歸吐蕃,就當時給紮基報個平安了,等确定朱峰上安然無事之後,白浮打算找個安穩的地方冬眠去。畢竟已經臨近秋冬了。
不過這種悠閑的打算在白浮回到吐蕃後便完全泡湯了。
“您是說……昆侖西王母派來青鳥使者前來贈禮?還要邀請我前去瑤池盛會?”
看着白浮都要傻掉的表情, 紮基啧了一聲, 後恨鐵不成鋼道:“出息些, 這本就是應當的。”
“那位西王母本就是三界女仙之首,你初登仙道, 合該去與對方見禮,但卻萬不可卑微, 只因西王母雖長你不少, 但你亦是入主朱峰的女神,因此其中分寸你切要拿捏到位。”
其實, 在上古之時,那時候天庭未建,神仙的地位是按他們占領的山頭大小來分辨的。
西王母一直獨占昆侖,此山乃是萬山之祖,因而西王母能當得昆侖之主,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再然後,便是章尾山,那裏便是燭九陰獨占的山岳,而這位燭九陰睜眼為日,閉眼為黑,是最早掌管人間時律以及四季變化的神明。
丹穴山,那裏火山延綿,因而出産金礦被鳳凰占據繁衍生息。青丘山盛産草藥被九尾狐把持。
還有長留山,那裏是白帝少昊的居所,白帝少昊,黃帝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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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神山現如今除了西王母所居昆侖,大部分山脈早就随着時間的流逝消磨在歷史之中,是的,山是會死去的,最著名的例子便是不周山,這被稱為是天柱之山的不周,自是引來無數大能的觊觎垂青。
當年共工因與颛顼争搶不周山歸屬落敗,憤不接受,秉着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的想法,怒撞不周,使得天柱倒塌,因而造成了大禍,導致生靈塗炭……
雖然現如今有靈的神山大多泯滅,且天庭創立之後,無數神仙早就搬到三十三重天,但能以神山為道場的神仙地位仍然貴重。
不曾世人的朱母朗馬阿林,現如今終于選擇了能夠入主的仙人,能得如此福緣,對白浮好奇的仙衆自然不少,都想見見這位神秘的山主。
哪怕朱母朗馬阿林現如今并無道場,但只要白浮将限制打開,便會有無數仙衆前仆後繼的過來朝拜,須知未曾開發的神山,哪怕只是于山腳下修行,都能令人受益匪淺。
“看來此次宴會是非去不可了。”
白浮嘆息一聲,那些道理紮基已經掰開揉碎了和她講了,她的确應該前去拜見那位女仙之首瑤池金母,且此次瑤池宴會可以說是她步入神界的第一步,萬不可失禮,想了想,白浮道:“聖嬰何在,我有事喚他。”
紮基抿了口酒,道:“他啊,那小家夥現如今每日都和百姓玩鬧,好生自在,且可能是因為他先前吃過虧,你又囑咐過他絕對不可傷人,現在性格變得要乖巧多了,再一個,我不是那等會慣着小孩的性子,所以你放心,他并未捅什麽婁子。”
白浮聽了直笑,她想着也不知道那小家夥現如今是不是長得特別胖,應了紮基先前保證的那句“肥美”。
正說着,白色的小牛犢便橫沖直撞的跑進宮中,而後被紮基一個眼神吓得立即四蹄發力,腳底打滑了半響,終于釘在原地。
“姐姐!”随着一聲清脆的喊聲,小白牛變成了身着藏袍的小男孩,他現在看上去要比曾經曬黑了許多,但因與同齡小友玩鬧的關系,現如今少了一些妖怪的戾氣,且因時常被牧民友善對待,他也回報牧民以勞動,現如今看上去真有點像仙童使者的模樣了。
“我有一事要勞煩你。”白浮看着這樣的牛聖嬰很是高興,語氣溫和中帶着喜悅。
“姐姐請說!”
紅孩兒對待大姐姐态度很不一樣的,哪怕紮基平日非常嚴厲,紅孩兒都樂意聽從,更何況是脾氣看上去更加溫和的白浮呢。
“此番,我想勞煩你代我前去武當山,替我為那蕩魔祖師送得一物。”說着,白浮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釜墨美髻和合膏,以及朱峰上獨有的茜色仙草若幹,将其一并交給紅孩兒。
當紅孩兒聽聞要讓他前去武當,拜見那位佑聖真君,真武大帝時,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起來,他看着白浮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姐,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要知道那可是三界之中唯一的真戰神啊!真武大帝的名號哪個男孩不曾崇拜,現如今竟然有機會去觐見,紅孩兒從沒如此激動過!
“自然是真的。”白浮點頭笑了笑,道:“這也是因我聽聞,阿姐說你這段時日确實有所長進,因而才放心将這差事交予你,否則……呵。”
“姐姐放心,姐姐放心!聖嬰必定遵從教誨,今後再不作惡!如有違背便叫我雷霆灌頂,身死道消!”
開玩笑,如果作惡的話還怎麽去見真武大帝啊,別還沒到武當門口,便被那守山金光灼得身損。
待保證完後,紅孩兒都不需要白浮催促,徑自奪了那些禮物便跑,好像生怕白浮反悔一般。
兩個女神看着那小牛急不可耐的背影被逗得直笑。
“還要多謝阿姊教訓,聖嬰明明是由我帶入吐蕃,但我卻常年在外,不曾管教,真是令我汗顏。”
“呵呵,阿妹說笑了,你看看聖嬰那個樣子,能觐見真武大帝的機會,誰人不心動?我看啊,從此以後,那小牛必定一心向善,別人就是将刀架他脖子上都不能讓他動搖決心。”
白浮失笑,道:“我也只能是提供給他一個機會,至于能不能得到真武大帝青眼,讓他有機會留在武當山學藝,就只能看他造化了。”
“也多虧阿姐,若非你這些日子嚴加管教,讓聖嬰脫去了一身妖邪之氣,他還無法接住這番造化呢。”
“诶!”紮基擺了擺手道:“你我姊妹本就同氣連枝,莫要說那些生疏的話。真要說來,是我應該感謝你。”
“我?”白浮眨眨眼,不解道。
紮基将金角觚裏的美酒斟給白浮,看着白浮接過一飲而盡的痛快模樣勾出一抹笑容:“你卻是不知,你阿姊我曾經于靈山上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白浮看着紮基自相識以來便一直意氣風發的臉上,現如今竟露出一絲痛苦,連忙湊近她安慰:“阿姊,有何難事,且與我傾訴,只要有能幫上忙的,我定不推辭。”
“好阿妹,你是個有心的。”紮基拍了拍白浮的手臂,長舒口氣道:“你應明了,我曾是西天靈山上的女神,被棄宗農請下靈山之前,只能身随丈夫行動。
我的出生只是源于一場天神與修羅之間的較量,我仿佛不是一個女神,一個妻子,一個愛人,就緊緊只是一個戰利品,一個賭注。
在被請下靈山之前,我只能依附于丈夫行動,他下凡我便要相随,他化作勇士我便要對他癡癡等待,他是乞丐我也不得有怨。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我本以為我丢失了自己的脾性,直到我終有機會脫離靈山,離開我的丈夫獨自來到吐蕃,随即我遇到了你,是你給了我勇氣,讓我踏出第一步,登頂朱峰。”
紮基一口氣将自己的煩惱傾訴出來,說到激動之處,美麗的眼眸泛着點點淚光:“我在靈山,只需要做個好妻子好母親,但來到這裏,我才知道我的力量竟能如此廣大,我的威嚴亦是不必屈居我丈夫之下,真是痛快,我再沒如這般快活過!”
白浮只覺得紮基情況不對,她今天似乎格外激動,而且眼中隐隐包含着憤怒,白浮左思右想,回憶着剛剛紮基的話,随即反應過來,小聲的問:‘阿姊,可是你那個丈夫從靈山追過來了?’
“哐當!”
是金角觚落地的聲音,白浮看着紮基難看的面色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沒猜錯。
紮基在靈山的丈夫,那就應該……是毗濕奴。
“讓阿妹看笑話了。”紮基收斂面上神色,溫和一笑,她拍了拍白浮的手背輕聲道:“阿妹且寬心,不必擔憂阿姊,阿姊虛長你這麽多年,自能處理好一切事情的。”
“嗯。”見紮基不想多說,白浮自然也不會沒眼色的再追問。
白浮對印度神話不是特別了解,但卻了解過班達拉姆在藏地的地位,藏地祭祀班達拉姆也只獨尊于她,與她的丈夫毫無關系,所以即便那個靈山的丈夫追過來,也不過是個前夫的身份。
更何況……
白浮垂下眼簾将眼中的紅光斂下,如果實在不行,就将整個靈山全部屠戮幹淨好了。大聖說的是對的,不可以因一時之氣而跟旁人死鬥,要想清楚自己要什麽,而她現在就很清楚,并要開始着手準備。
雖然忘記具體的時間了,但是白浮記得歷史上三藏法師取經回到長安後沒兩年,天竺便被王玄策滅國了,如果那些靈山佛陀真的敢翻過喜馬拉雅山脈來找紮基的麻煩,那麽白浮不介意趁着那個時機做點什麽。
不過具體操作需要再議,因為如果靈山那邊有如蕩魔祖師那樣的人物鎮守,白浮其實心裏也沒底。
“阿妹,阿妹?”
紮基看着沉默不語的白浮,頗為擔心的推了推她。
“嗯?阿姊,你怎麽了?”
白浮回過神,露出一個與往常無異的笑容。紮基見此這才放下心來,她看着白浮嗔怪道:“我叫了你好多聲,你就是不理我,可是還在想着姐姐的事情?”
“嗯。”白浮點點頭,卻被紮基笑着揉了揉頭發。
“你啊。”紮基看着白浮的目光滿是慈愛,道:“先莫要管我,你且好好應對那瑤池金母的宴會,今次是你以朱峰之主的身份宣告于三界,必要拿出氣派來,好好搓搓那群仙人的神氣。”
“我知道了,現如今,我最該思考的應該是準備什麽樣的禮物赴宴。”白浮想到接下來的宴會,內心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消散了,她只覺得頭疼,現如今她是一窮二白,到底要準備什麽東西,才能不被人看輕呢。
“你是否還未回歸朱峰?”
“回了,但卻只在山腳下未曾登頂,那些茜草還是妃眉斥羽客幫我從山頂帶下來的呢。”
畢竟朱峰頂太冷了,白浮真的不想再感冒一次,天知道規避寒冷是她的天性啊。
而紮基聽完白浮的話後臉色大變,道:“你居然沒回去?快點,莫要在我這裏磨蹭了,給我前去拜見神山!”
“啊?”
白浮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紮基拎着一路向朱母朗馬阿林狂奔。
等到了朱峰腳下,白浮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狂風裹挾着風雪将她直接攝住,而後便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翻滾,讓白浮以為她是被塞進滾桶洗衣機裏的襪子,轉得直惡心。
等那風終于停歇,将白浮“吧唧”一聲摔在地上,被轉的晃晃悠悠的白浮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場景。
風雪春光暖,冰菱泛彩華,銀裝裹素雪,玉樓倚山立。金陽灑銀闕,雕梁美若仙,妃顏添錦繡,逍遙極樂天。
白浮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宮殿整個人都驚呆了,她還記得曾經的朱峰頂端什麽都沒有呢,但今次回來,卻見到這麽美麗的瓊樓玉宇出現在面前。
“這,這是……給,給……”
白浮結結巴巴的都說不出話了,還是從那貼心的妃眉斥羽客,從空中俯沖狠狠的用尖嘴給了她一下,這才緩過神來!
“啊啊啊啊,我有家了!”
白浮一點都不介意被小鳥啄,抓過那毛茸茸的一團,将小鳥放在臉邊不停的蹭蹭。
“啾!”
母神救命,我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