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費解（修）
等月末回到家，聽方爸爸說想和李宏恩兩口子合夥做生意時，方菲的心就提了起來。上輩子家裏雞飛狗跳的日子，就是從方爸爸和這兩口子攪和在一起開始的。
李宏恩在方莊是有名的軟面團，有個綽號叫李面瓜。他老婆王秀玲雖然長得一副路人長相，但是卻是個有名的風流人物。跟莊子裏好幾個男人都有過露水情緣，幾乎是半公開了。
方菲就不止一次看到秀玲站在大街上跟男人打情罵俏，你摸我一把胸，我捏你一下屁股的。就這李宏恩連個屁都不敢放，對老婆千依百順的。
所以，照方菲說，他哪是什麽“面瓜”，分明是個從裏到外綠到底的大綠瓜。方菲都想號召大家去他頭頂的大草原上抓羊了，可能李宏恩覺得這是個致富的好方法也不一定呢。
上輩子方爸爸跟這兩口子合夥開糧站，錢是賺了一點，但是他後來就跟王秀玲這個女人搞上了，然後成天鬧着要跟方媽媽離婚。
最讓方媽媽傷心的是，方爸爸居然跟她說，從兩個人定親那時候，就沒有喜歡過她。說他這一輩子都過得稀裏糊塗的，現在遇到喜歡的人了，就想順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然後方爸爸又歷數了方媽媽的幾條“罪狀”，說她說話不好聽，喜歡唠叨，不愛打扮，不理解他，不關心他，只知道讓他賺錢。
方菲還記得小的時候，家裏吃不上什麽菜，都是地頭種點什麽就吃點什麽，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葷腥。平常家裏養的雞，下了蛋，方媽媽都攢着拿來換錢。偶爾哪天炒了個雞蛋，必定是方爸爸一個人的。方媽媽和方菲姐弟倆，都只能吃一邊的素菜。
只是因為不如別的女人會做表面功夫，就被方爸爸這樣指責。方菲就想問他爸，你虧心不虧心？
雖然後來因為那個女人的兒子要說親了，就跟方爸爸斷了，但是方菲父母之間的裂痕再也無法彌補。方爸爸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方媽媽既舍不得放手，又無法原諒，最後兩個人還是互相折磨。
方菲這輩子想從一開始就斷開爸爸和那個女人的孽緣，她還是不忍心看看到媽媽那麽痛苦。上輩子因為爸爸的背叛，媽媽的精神一度接近崩潰。方菲和玉斌有時候都不能理解，就一個男人而已，你還有兒有女，為什麽要為這一個人而活？
方菲嘆了一口氣，希望爸爸以後能跟媽媽好好過日子，最重要的還是媽媽事業有成後能立起來。這樣，以後如果爸爸再犯錯，她能夠坦然接受離婚的結果。
想到這裏，方菲趕緊跟方爸爸說，“爸，這可不行！媽現在生意做得好着呢，等明年你跟我媽在二高旁邊開個飯館，到時候門口擺個餐車，繼續賣快餐。早上還能賣個早點啥的，不比在鄉裏開糧站好多了。”
方爸爸是個愛面子的人，沒錢沒勢的他唯一能炫耀的就是女兒的學習成績了。每當有人誇方菲有出息的時候，他都覺得特別的揚眉吐氣。
方菲也了解這點，直接對他說，“爸，縣城的教育水平比咱們鄉下好多了，等明年咱們自家都去縣城，讓玉斌去縣一中上學，到時候考一高輕輕松松。”
玉斌的成績雖然還可以，但是比方菲小時候還是差點。方爸爸對兒子沒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一聽說縣一中教育水平好，他立馬就心動了。
畢竟都說養兒防老，女兒終究還是要嫁出去的，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要是兒子有了大出息，才算是給方家争光了呢。
“好，那我就跟宏恩說我不幹了，等明年咱們都進城去。等以後掙了錢，在縣城買套房，咱就不回鄉下了。”方爸爸越想越覺得生活有奔頭，晚上吃了飯就去了李宏恩家。
等方爸爸離開後，方媽媽敲敲方菲的頭說，“能耐了啊，都能替你老娘拿主意了。你爸在家開糧站，我在城裏開飯館，哪裏不好了？你怎麽死命攔着？”
其實方媽媽也想和自家老公在一起，所以在方菲說的時候才沒有說話。她不明白的是，怎麽女兒一聽她爸說起開糧站，怎麽突然急成這樣？
方菲鼻子一酸，低着頭靠在方媽媽肩膀上，故作輕松的說，“媽，你跟我爸兩地分居，就那麽放心他啊？萬一他要是給我們找個小媽，看你急不急！”
對女兒的話，方媽媽嗤之以鼻，“就你爸那樣的，誰看得上他？單眼皮，三白眼，墜嘟臉。幸虧你們倆随了我，不然以後找對象都難。”
也難怪方媽媽這麽自信，方菲長得都算漂亮了，每次去姥姥家，那些老街坊見了她就說，“一看就是愛仙家的閨女，跟你媽長得真像。不過比你媽還是差點，你媽年輕的時候啊，長得瓷白瓷白的，雙眼皮倆大眼，辮兩條大辮子，別提多水靈了。”
可是，方媽媽不明白的是，有些人山珍海味吃了幾十年，還是忍不住想嘗嘗清粥小菜的。看她媽媽這樣自信驕傲的樣子，方菲更加慶幸自己的重生，希望能一直保護着她的這份驕傲。
對十六歲的方菲來說，她現在也就能幫家裏出點小主意。畢竟彩票中獎號碼她不記得，股票前世也不了解，投資房地産固然穩賺，但是奈何沒有本錢。所以，她目前還能做的，只剩下學習了。
下學期就要分文理班，方菲希望這輩子能進一班。上輩子她在二班，這輩子總要長進一點，才不辜負重生這一回。
“你确定要選文科了，菲菲？”湘雪有點不死心。她還想分了班繼續跟方菲一班呢，要是分開了，方菲一定會認識新的朋友，到時候兩個人就該慢慢疏遠了。
方菲自然不會改變決定，不過等她聽到湘雪的顧慮後，就好笑的說，“你真是想多了，你看我跟恬妞也不在一班，咱們關系不也挺好嗎？就算我認識了新朋友，也不會忘了你們這些老朋友的。”
“恩，以後我有了新朋友，也會介紹給你認識的。以後，咱們的朋友只會越來越多，誰也不要抛棄誰。”湘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傻了，又重新高興起來了。
只是，文理分班，“那你跟夏默不就要分開了嗎？他還沒有跟你表白嗎？那你們以後是不是就沒有可能了？”湘雪有點遺憾，這兩個人都是才貌雙全，實在是太般配了，要是不成就可惜了。
“順其自然吧，再說了，萬一人家根本就對我沒意思呢？要是真喜歡，只是不同班，還在一個學校，怕什麽？”這是方菲第一次跟好姐妹間接承認，對夏默有些好感的事實。
湘雪憂心忡忡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口的一對，“聽說蘇飛揚以前在初中就有女朋友，結果才上了幾個月高中就變心了。楊蕾都知道這事，還敢跟她在一起，就不怕蘇飛揚移情別戀？”
她還真不怕，方菲是知道的，這兩個人的感情中，一直是楊蕾占主導地位。而且這兩個人別老天天打打鬧鬧的，最後還真的在八年愛情長跑後結婚了。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甜蜜，她重生前還剛聽說楊蕾懷孕了呢。
“楊蕾都不怕，你操的什麽心？”方菲拍了拍湘雪的胳膊，“趕緊看你的書去吧，離期末考試可只有一個多月了。”
“方菲，你跟湘雪說什麽呢？說來我聽聽。”右邊的顧艾蓮突然插了一句話，吓了方菲一跳。
是的，還是顧艾蓮，也不知道她怎麽就認準了方菲。這次湘雪終于趕超了她，搶在前面跟方菲坐了一桌。但是後面的顧艾蓮一過來又坐在了方菲右邊。
方菲不喜歡顧艾蓮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女生總是對她特別關注，一直都在想盡辦法打探她的隐私。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察覺了方菲和夏默之間的異常氛圍，特別喜歡跟方菲說夏默的事情。
“方菲，我跟你說，我剛問了夏默一個奧數難題，他居然看了一眼就知道怎麽做了。他怎麽這麽聰明，還沒有下巴擡到天上的那個第一傲氣，我一問他就跟我講了。聲音好好聽，迷死人了。”
又來了，就這樣，總是有意無意炫耀夏默對她的“特殊關照”，明明只要是關于學習的問題，夏默都是很嚴謹很認真回答的，不管是誰問的。
除了這種，還有什麽，“夏默昨天看到我笑了一下，他什麽意思啊？”“夏默今天居然跟我說話了，他不是不愛搭理女生的嗎”？“我今天在籃球場碰到夏默了，他打球好帥”……
明明，方菲記得顧艾蓮和張一鳴比較暧昧的，兩個人就差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她怎麽突然又關注起夏默了？
不知道為什麽，方菲總覺得似乎跟她有關系。因為張一鳴油嘴滑舌的，就愛跟前後排的女生說話。不知道是方菲脾氣好還是長得最好，張一鳴跟她說話比較多一些。
沒多久，她就發現顧艾蓮好像有事沒事就找張一鳴說話，後來兩個人就暧昧起來了。再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又對夏默關注起來了。
有了猜想之後，方菲試着不搭理夏默，而是跟夏默的新同桌，班長陳浩大人多交流了一些學習上的問題。果然，顧艾蓮的口中就慢慢少了夏默的影子，而是又說起了陳浩。
對這個結果，方菲也是哭笑不得，不明白這個妹子的腦回路，還是說，她暗戀自己？一想到這裏，方菲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算要找小姐姐，她也不會看上顧艾蓮這種的。
這段時候，只有夏默越發郁悶，校運動會之後，小鹌鹑好像就對他疏遠了很多，這段時間，更是做得有點刻意了。還有那個陳浩，有什麽好的，天天跟女生笑得龇牙咧嘴的，顯擺他牙白還是怎麽？
在籃球場上，被夏默帶的人虐了個四比零的陳浩活似被無情摧殘過的嬌花，無精打采的。不明白夏默最近是怎麽了，似乎對他很不滿的樣子。可憐的陳浩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