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第) 章-
10 (第) 10 章-
“你還想給我用這個﹖”程止安看着陳一拿着鎖鏈走過來,笑問。.
剛剛陳一帶他出去那麽長時間,他還以為陳一已經不介懷了,沒想到,啧啧——
縮起了剛要伸展的長腿,程止安盤着腿為自己倒了杯茶。.
“不鎖起來的話,程哥會不乖。.”
陳一垂眸,看着程止安腳腕露出來的小片肌膚,耳尖染上了些許燒紅。.
說話的片刻,陳一已經邁步走到了程止安面前,想要将白皙剔透的“玉石”把玩一番。.
程止安忽地往後一撤,愣是不如他的意。.
“如果你願意把項圈從戴我的腳腕改到你的脖子,或許我會讓你快樂。.”程止安打趣道
說實話,他很讨厭那些束縛性的東西,侮辱意味過于強烈。.
陳一則是笑笑不說話,動作不停,将鎖鏈套了上去。.
聽着程止安的驚呼,陳一得意地彎了彎眼睛。.
大手箍住了他的腰肢,陳一幽幽道:“程哥,你目前的信用值在我這裏為零。.”
輕輕落下一吻,陳一的呼吸越發粗重。.
得到程止安的默認,陳一立馬像是得到主人嘉獎的大型犬一樣興奮溢于言表,将人一抱,便來到了床上。.
......
——————
本以為陳一得了好處就不會再整那些惡心東西,不曾想,翌日起床,還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束縛感。.
不爽地瞥了一眼正在衛生間洗漱的陳一,程止安幹脆轉了個身繼續睡。.
或許是因為不得已卸下了繁雜的公務,程止安竟然很快就睡了過去。.而且睡得極沉,陳一做完飯後叫了兩遍都沒醒。.
輕輕地勾勒着程止安精致的五官,陳一眼底帶了幾分柔和。.
他從來沒見過程止安賴床。.
程止安的模樣長得祥和潤色,但神韻又夾雜了絲絲疲憊感,眉頭時不時動一下,仿佛不願從沉溺中醒來。.
仔細算算,程止安的生活确實忙碌得吓人。.
每天四點半準時起床,先把必要的工作做完,等到傍晚,又要處理程家人的爛攤子,工作從來都沒有做完一說。.
唯一的虛無的快樂,大概也就是.....找人發洩一番了。.
陳一游走在程止安眉眼間的手指微微頓了頓,周身感覺似乎有些低沉無力。.
“我們能有出路麽﹖”
假裝程止安能聽見,陳一問道。.
床上的人沒動靜,陳一将頭埋在了程止安的胸口,自問自答道:“會有的。.”
眼角有些濕潤,陳一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打斷,匆忙走到卧室外,輕輕地關上門,才接起電話。.
門鎖落下,床上的人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瞥了一眼睡衣上的一小團濡濕,程止安想笑,卻笑不出來。.
無言望向窗外,看着遠處的小公園處處都是歡樂的身影,眼神悠遠而憂迷茫。.
他從來都沒有什麽出路可言,他一輩子都只能活在那些惡心的地方......
明明無比的想掙脫,卻還被緊緊的束縛着。.
曾幾何時,他也想像常人一樣感受人間的煙火,可惜,陳一來得太晚了。.
如果陳一來得早些,或許......會是一個極為美好的結局。.
......
十五歲的程止安也曾生過叛逆的心思。.
他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程啓穆的孩子,他們可以與父母坐在餐桌上言笑晏晏,自己卻只能被關在異國他鄉的大莊園進行近乎被洗腦的學習。.
他的交流不會與外界隔斷,被隔斷的是心——
同樣是可愛的狗,別的小孩子被家長教習如何與它們友好相處,而自己卻要被按着手,用刀劃斷他們的命脈。.
不是為了學殺人術,只是為了讓心狠下來。.
十歲的孩子每天面對的就是這些﹖
他不是被關起來學習這些,他沒有形成殺生即天性的價值觀。.
他是人,活在現代法治社會的人。.
他被迫笑着與人交流,進行正常的相處,他清楚一個人該具有哪些品質,可是他自己,卻又被迫與他們背道而馳。.
程止安十五歲的生日禮物,是一份巨額支票和一個y國負債狀态的中型證券公司。.
他有兩個選擇:
第一,将公司收入轉為正收入,他可以繼續養他的貓。.
第二,他經營不當,公司徹底倒閉,那筆支票是他償還債務的錢,而他的貓,需要他親自解決。.
貓是他們一年前親自送來,美名其曰與程止安培養感情的。.
程止安知道,這是他們的一步棋。.無論公司是否運行妥當,貓都必須要死。.
所以,早就一開始,那只可愛的寵物貓,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哪怕是那群老師讓他親手把它的皮剝了都無所謂。.
但他無法忍受這樣變态的生活,十五歲生日的夜晚,臨近晚宴,他跑了。.
他來到游樂場,把所有的游樂設施玩了個遍;他去到了商場,肆意地揮霍自己的金錢;他還去了夜店,享受了年輕人随律動蹦跳的快樂。.
這才是人的感覺。.
他發誓不要再回去。.
他明明也可以做個正常人
可惜了,有些人,注定了一生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
上天也總是喜歡和他開玩笑。.
路過的乞丐乞求程止安能否給他三M元為孩子買藥,程止安下意識拒絕。.
因為他的孩子與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至于同情心,程止安早就忘卻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程止安繼續往前走着,他還想要去一次大架橋。.
他總是坐在車裏從大架橋匆匆駛過,這次,他要像社交媒體上說的那樣,在夜晚跑到大架橋的欄杆旁對着薩邁因河吼出他的壓力。.
他繼續往前走着。.
路過的乞丐已經被生活逼得走投無路,看着自己的女兒淚眼汪汪地望着自己,作為父親的本能使他拿着刀子刺向程止安。.
他需要錢來為自己的女兒看病。.
少年身手敏捷,但還是被劃傷了手臂。.
看着那肮髒至極,像是在泥坑裏滾過的樹皮一樣的手,竟拿着生鏽的水果刀刺破了自己的手臂,一股內心的嫌惡使得他的暴虐卷土重來。.
為了自己的安全,所有人可以是他的籌碼,無關任何道德。.這是他從小的教訓。.
下意識地拎起躺在廢紙窩的女孩兒,随身帶的防身小刀抵到了女孩兒的脖子上。.
看着乞丐父親連忙扔下刀子下跪求饒,嘴裏苦苦嚷嚷着自己的苦難。.
路邊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對着程止安一陣指責,後又自己拿出錢包,将錢放到了乞丐的身邊。.
握着刀的少年聽着人們對乞丐父女的同情,自己卻如何也生不出那種愛的同情。.
他怔怔地站在一旁,
美夢,
再次破滅了。.
他早就和那些人不一樣了。.
扔下小刀,将身上的錢悉數揚到了空中,不止乞丐,有些行人也收起了指着他鼻子罵的手指,在地上撿起錢來。.
可笑,太可笑了。.
好不容易要覺醒的人性,最終直接被陣陣巨雷碾成了粉末。.
即便脫離了家族,他還能去哪兒呢——
失了魂似的行走在人行道上,卻在路的盡頭,看到了帶着程家徽章的保镖,和所謂的管家。.
清一色的黑色制服內搭白襯衫,面容兇悍冷漠,背手站成兩排在黑色邁巴赫的兩邊。.
中間的管家身着優雅的白色燕尾服,即便已經年過花甲,也依舊透露着一絲不茍的高幹味道。.
衣冠禽獸——程止安心中評價。.
管家手裏拿着一個小皮箱,程止安不用猜也知道。.
是那只可愛的小英短。.
雄雌莫辯的少年勾起了一個極為絢爛的笑,愣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镖也不由得怔了一瞬。.
将盒子打開,看着裏面的血腥,程止安将盒子直接扔到了管家的身上。.
裏面的一團爛肉在管家造價昂貴的白色燕尾服上流下了片片血跡,像一筆将白色宣紙通體玷污的濃墨。.
程止安笑着搖了搖頭:
“你們贏了。.”
程止安笑,管家也笑,他優雅地撣了撣衣服,并不忌諱這些肮髒的東西,“東家不回去,舞會是不會開始的,歡迎回來。.”
原來今天晚上的出逃,才是他的禮物。.
自己的一切反應,早就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也就是在第二天,他才開始了他的第二課——僞裝。.
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要時刻知道自己是在僞裝着,而且不會被僞裝給沖昏頭腦,所以只有心死了,他才可以學僞裝與權術。.
......
門鎖再次被打開,程止安的回憶也随着聲響中斷。.
穿着淺藍色家居服的高大男人手裏端着一個巴掌大的盤子,上面是擺放精致的半份蛋包飯和幾粒草莓。.
“吃早飯了,程哥。.”
側逆光模糊了男人的容顏,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無盡的暖意。.
程止安心髒一窒,日光仿佛在流轉,迷了他的眼睛,來不及思考,嘴巴已經給出了答案。.
“嗯——”
作者有話說:
哎,挺感傷的,倆人死局根本走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