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貓的日子不能扔可燃垃圾

第43章 第四十四只貓貓

第43章 第四十四只貓貓

五條悟一個電話就打過去，委屈直沖天靈蓋，原地撒潑打滾：“分手！？你要跟我分手！？伏黑見，你憑什麽——！！”

伏黑見一愣：“誰要跟你分手？”

五條悟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麽殘酷的話來：“嗚哇，阿見還不承認！你剛才明明就在郵件裏提分手兩個字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不要想狡辯！”

伏黑見欲言又止，沉默兩秒，緩緩開口。

“五條悟。”

他一瞬間忘掉剛才所有忐忑，又氣又好笑，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出口，“有沒有可能……我那句話，是在威脅你不要分手？”

五條悟：“……”

五條少爺開了免提，重新拿起手機看了一遍郵件，扯皮了一天頭昏眼花的腦子清醒過來，注意力終于勉強從“分手”兩個字挪開，看到了其他東西。

好像，這句話，的确是這個意思哦。

他呆住。

五條悟沉思幾秒，可愛的一吐舌頭。

“opus。”

伏黑見面無表情：“賣萌也沒用。”

五條悟知錯就改：“我錯了對不起嘤嘤嘤原諒我老婆——”

伏黑見臉一紅，咬牙道，“五條悟——你剛才叫我什麽！？”

“啊。”五條悟一頓，從善如流地改口，“老公？”

伏黑見：“……”

流雲在夜幕勾出濃墨重彩的紫和藍，參差不齊的青草根紮着手掌，青松靜靜矗立在枯山水的白石邊，給冷淡的冬天勾了個邊。

五條悟哈了口氣，在空中變成白霧消散。

“阿見。”他說，“今年新年，我有件事還沒做。”

“什麽事？”伏黑見耐心地問。

五條悟：“新年參拜，還有許願。”

伏黑見的眼角疑惑的上挑，“五條家今年沒做新年參拜？不可能吧？”

大家族的儀式感大多相同，禪院家也每年都會舉行，只不過被迫守歲的不是他，是禪院直哉。

“那不一樣。”

“哪裏？”

“我要和你一起去。”

五條悟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忽然變了，變得很正經。少年的磁性帶着一點點輕浮，讓伏黑見覺得，自己好像被撩了一下。然後五條悟繼續說。

“因為，我的願望都和你有關。”

京都最不缺的就是寺廟和神社，五條少爺負責提需求，伏黑見負責在腦內地圖找地方，五條悟挑挑揀揀半天，硬選了一家離伏黑見最近的，出車站走兩百米就到。兩人挂着電話，一直到出門前，五條少爺還在碎碎念讓他多穿點、拉鏈拉好。

伏黑見只能無奈地附和好好好。

伏黑見和母親打了招呼，在玄關坐下來穿鞋。拉開的竹門外，是一片深深的夜色，幾點燈籠亮起，照亮出院落的小路。下山的臺階兩邊，紫紅色的牽牛花靜靜閉着花苞。

“悟。”伏黑見冷不丁道。

“嗯？”

“其實我許過願了。”

五條悟正在穿外套，動作一頓，茫然，“啊？”

伏黑見站起來，磕了磕穿好的運動鞋，走進深深的夜色裏。電話挂斷之前，他按住耳側的藍牙耳機，勾起嘴角。

“我的願望，也和你有關。”

快到末班車的時間，車站都是匆匆回家的人。伏黑見乘着最後一班車來到市裏，出車站的時候，周圍空空如也，連便利店都準備關門休息了。

冷白的燈光照亮水泥的平臺，車站前的柱子前，五條悟手插着兜，靠在柱子上玩手機，修長一條的站在那裏。

伏黑見剛看到他，少年就背後長眼一樣收起手機，轉身興奮地向他跑過來，“阿見——”

伏黑見倏爾撞進一個溫暖又柔軟的懷抱裏，五條悟心疼地摸摸他涼涼的手，敞開外套，把少年整個包進去。

“你走到車站的嘛？怎麽不讓家裏送你？今天晚上太冷了，早知道不叫你出來了……”

五條悟裏面只穿了薄薄一層長袖，被少年的體溫烘得熱乎乎，鼻間萦繞着一股令人安心的甜甜味道，像熟透了的柑橘，層層疊疊挂在夕陽下的樹枝上。

伏黑見深吸一口氣，把額頭磕在他的肩膀上，張開雙臂，環抱住他的腰。

他的腰不是很細，但觸感也是柔軟的，幾乎能順着繃緊的肌肉，摸到清晰漂亮的線條和骨骼。

五條悟忽然被摸，整個人僵住，結巴道，“阿阿阿、阿見？？”

伏黑見感受着這份令人安心的熱度，埋在他的懷裏，悶悶道，“悟。”

五條悟無措地收攏手，像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品，也小心地回攏住他，“嗯？”

伏黑見：“我好想你。”

五條悟的心髒像是被什麽狠狠砸了一下。

“嗯……”

他微微彎下脊背，在白茫茫的燈光下，更加收緊了這個擁抱，“對不起。”

伏黑見茫然，“對不起什麽？”

五條悟垂着腦袋，悶悶地抱緊他，“……我還不是世界最強。”

他甚至沒辦法做到，讓伏黑見想見他的時候，就能見他。

伏黑見愣了一下，噗地一聲笑了。

他從五條悟的懷抱撤出來，揉揉少年的腦袋，“當時随便說一下，你怎麽還當真了。”

伏黑見仔細幫他把外套的拉鏈重新拉好，自然而然地牽起五條悟的手，笑彎一雙桃花眼，“不是說了嗎，不管你是什麽樣，我都愛你。”

“走吧，去許願啦。”

伏黑見一只手放在五條悟外套兜裏，把眼前的街道和腦內的地圖重合。已經過了零點，街上只剩下零星的人群，多是紮堆的不良、喝醉酒的大人、或者深夜的飙車族。

五條悟已經開始後悔了，他在兜裏捂着伏黑見一只手，眼睛去瞟另外他一只手，只想把人拐回溫暖的房間好好睡覺。

大半夜許什麽願，把他的貓凍出個好歹怎麽辦！

兩人手拉手，走在無人的夜色裏，他們拐過兩個彎，路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走上一段兩截的臺階。五條悟忍不住問，“是這條路嘛？”

不是200米嗎？怎麽這麽長。

伏黑見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快到了快到了。”

越過臺階最高的平臺，果然看到山邊樹林裏，冒出的紅色鳥居的尖尖。

伏黑見抓住五條悟的手晃晃，得意道，“你看你看！到了吧！”

他的語氣輕快，像只自己找到貓抓板的貓咪，五條悟忍不住哄着他說話，“哦哦，阿見真厲害！”

伏黑見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敷衍我？”

五條悟無辜地眨眨眼，“我沒有啊。”

“走啦走啦。”這回換他在前面帶路，大長腿嗖一下跳下好幾階臺階，“去許願！”

一般神社和寺廟半夜是不開門的，除非特殊情況，比如每一年的新年。他們選的這家在新年前七天都開放夜間參拜，今天是最後的尾巴。走進繞山的小道，山下的入口出現在眼前，後面是一條長長的臺階，石燈籠亮起光，從山下點到山上。

紅色鳥居邊開着不知名的小白花，夜風中搖晃。

伏黑見跟在五條悟後面走上去，神社裏人還不少，擺着零散的攤位，每個木質小推車前都挂着照明的燈籠。

五條少爺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逛嗎？”這人不是最喜歡這些有的沒的小東西了。

伏黑見揉揉眼睛，“嗯……有點困。”

他本來十點就該睡覺的，這麽晚沒睡純屬是被“時間管理大師”的故事給吓着了。

“哦！”五條悟緊張兮兮地抓住他的手，“走走走，我們快許願快回去！”

伏黑見看他的樣子，又忍不住笑起來。

他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就五條悟這個樣子，誰還能從他眼睛裏找到第二個人啊？

伏黑見困得沒力氣，軟軟的被五條悟拉到手水舍前洗了手，又被拉過去排隊，該參拜的早就拜完了，人并不是很多，前面大概還有四五個。

五條悟狗狗祟祟地探着腦袋往前看，似乎這樣就能讓隊伍前進的快一點。

然後被巡邏的巫女微笑着提醒了，“這位先生，您這樣會讓其他人感到不安哦。”

五條少爺老實地收回腦袋，“哦。”

伏黑見笑出聲，踮腳摸了摸他的頭。

五條悟眨眨眼，覺得有點賺，把頭又往下低了一點，“再摸兩下？”

伏黑見笑着嘩啦把他揉成雞窩頭。

五條悟睜大眼：“喂！”

伏黑見咳兩聲，拉拉他的手，“到了到了，悟，到我們了。”

兩人打打鬧鬧地上前，五條悟從兜裏摸出幾枚硬幣，給了伏黑見一個，依次丢進賽錢箱的木栅欄間，硬幣骨碌碌掉下去，和下面的錢幣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五條悟搖了下鈴，兩人閉上眼，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忘記問這個神社的拜禮了。

于是尴尬的随便拍了拍手，又拜了拜，就算是許完了，又推推擠擠地走下去。

五條悟重新把伏黑見的手撈進兜裏，開始盤算怎麽把困倦的家養貓崽送回去睡覺，“家裏有人來接你嗎？還是我搭計程車把你送回去？”

“我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就好，五條家和禪院家是兩個方向吧。”伏黑見的手揣在五條悟兜裏，懶洋洋地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貓咪似的親昵蹭了蹭。

他打了個哈欠，又有點擔憂。

“悟，我們連拜禮都沒問，許願會不會不準啊？”

五條悟低頭看他，幾根黑發剛才蹭他蹭得亂了，挑着垂在眼前。五條悟伸手給他攏了攏，目光柔和起來。

他低聲道，“不準也沒關系。”

伏黑見擡頭：“诶？”

天空是紫黑色的，燈籠暖黃的光從五條悟的身後投映過來，給他的輪廓打上一層柔和的金邊。五條少爺冰藍色的瞳仁也被燈光柔和了，像揉着一點閃閃的金粉。

他垂下腦袋，親昵地親了親伏黑見的額頭。

“不準也沒關系，反正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五條悟可愛地笑起來，“我只是想在這一刻，和你一起許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