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高詩靜咬牙切齒:我去,史明升有完沒完?
第102章 高詩靜咬牙切齒:我去,史明升有完沒完?
剛才眉頭緊鎖、滿臉憂郁的高詩靜, 現在又顯得成竹在胸。
“你這是搞哪一出啊?”高松然不解地問。
尤其是高詩靜回答問題前,那聲冷笑“呵呵”,讓高松然沒來由地擔心。
不是擔心萬一親爸後媽有了孩子, 高詩靜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而是擔心她心裏不會又在自作聰明謀劃什麽。
這姑娘心思重,總以為自己很成熟了,但實際上行為舉止卻很幼稚, 讓剛進入社會的高松然都看得着急。此前自作聰明地利用何珊燕考察史明升的人品,就是一個例證。
雖然高詩靜是女孩子, 但十五六歲正是最莽的年紀, 這點不分男女。高詩靜的家庭環境又有點不正常……
哎呀, 越想越不對勁!
常和大她兩歲的高三學生打交道, 不說行為舉止,至少高詩靜在看人臉色上,開始向準成年人看齊了。
發現高松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擔憂地看向自己, 她呵呵一聲笑了出來:“就準她賣掉我媽媽生前的東西,不允許我幹點壞事,讓她不開心嗎?”
這是承認了?對話的進展是高松然此前從未想象過的走向。
腦子裏閃過了很多可能性, 高松然還是盡可能裝出憨憨的樣子,倒吸一口涼氣,不太确定地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可以看出班主任老師已經有了些猜想,但還不太确定。這是最好玩的時候了!
“就是這個意思啊, 她想要孩子沒那麽容易的~年齡本來就挺大了,還有我給她搗蛋呢。”眼見高松然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 高詩靜忙道,“哎呀, 老師,你放心好了,我怎麽可能給她下毒呢?我又不是網絡小說裏的惡毒女配。”
“那你剛才說那些話,是危言聳聽嗎?”高松然明顯拉下了臉,不高興了。
“秋天不是剛過去嗎?花鳥市場上有很多人賣//菊//花,我找到了一盆花,長得可茂盛了。我下了好一番功夫,找了一盆最适合他們倆的——嘿嘿,紅花。”
紅花?紅色的花嗎?高松然對植物沒有了解。
“高老師,我今天告訴你,你可別出去亂說哦。古代被皇帝臨幸了、又不願意懷孕生孩子的妃子,都要喝一種避子湯,而紅花便是避子湯的原料之一。我把花放在他們的房間裏,他們還好高興呢。那女人還誇我呢,我這麽長時間不理她,終于還是想通了她還是對我好的吧。哈哈,又蠢又賤……”
說到興起,高詩靜甚至無視了高松然愈發嚴肅的臉色。
她臉上那絲得意,讓高松然不禁毛骨悚然。
所謂的古代藥方真實性如何,用了之後效果又如何,高松然無從考證。
但是,即使是自己班的學生,只要存了害人的念頭,高松然都不會接受。
尤其是像高詩靜一樣愛自作聰明的。
在教育的世界中,滑坡謬誤不可取。否則,就會跟邵老師一樣,看見男女生說一句話,就無限放大,無端從對話聯想到偷嘗禁//果,再發散到未成年懷孕的災難性後果。
但是,惡意在孩子心中生根發芽——甚至不光是惡意,都成了惡跡——一旦讓孩子嘗到這份惡能帶來的所謂好處,後果不堪設想。
搞不好哪一天,就把她自己送進局子去了。
一邊标榜自己不是什麽惡毒女配,一邊卻暗藏害人的心思。
如果紅花真有奇效,讓繼母無法順利懷孕,便是順了高詩靜的心意,她心裏肯定會為自己這一所謂複仇計劃感到得意。
一次惡意正中下懷,以後,遇到相似的讓她不開心的事,難保她不會用相似的手法解決。
如果發現紅花沒能奏效,她會采用更極端的方式,阻止繼母生下孩子嗎?
看見高詩靜笑成兩輪彎月的雙眸,高松然決定套話。他不再眼神淩厲地直逼高詩靜,轉而換上一副好奇的表情,探詢她接下來的計劃:“如果你繼母還是懷孕了呢,你怎麽辦?”
自作聰明卻又不夠聰明的孩子,一旦發現有人似乎附和了她的小聰明,就會得意忘形,像找到知音一樣。
“要是真的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家公寓樓大廳是光滑的大理石磚,家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也擺得滿地都是。嗨,高老師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絕對不會做出讓人抓到把柄的事。”
還心裏有數呢?真的心裏有數,怎麽可能搞送紅花這種小動作?
或許是覺得高松然經常為10班同學撐腰,連在校外打架被記過的盧浩,高松然都能給出半節課的時間,讓他當衆“洗白”。這讓高詩靜有了什麽誤解,以為高松然會對10班學生無限包容。
她絲毫不知道,盧浩之所以打架,背後是出于見義勇為的動機。只是盧浩後續和小流氓來回報複,愣是把見義勇為,打成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惡性循環。
而她高詩靜呢,行為背後的意圖就不一樣。
對于後媽、後爹來說,真心愛孩子的,尤其是高詩靜這樣半大不小、已經懂了事的孩子,能有多少?自私一點,也情有可原。
何況,哪怕高詩靜對她的繼母恨意滿滿,但按照她的描述,繼母頂多在精神上對高詩靜的支持給少了些,把她父親的關愛搶走了些,衣食住行上,卻從沒少過她的。
人家朱家榮的父母累死累活,只為了讓家裏的獨苗生活得好。即使這樣,能給朱家榮的零花錢,卻依然不及高詩靜的一半。
作為體育生,朱家榮只有訓練和比賽時,會穿一雙叫得出牌子的運動鞋——還是開了膠的。而且朱家榮連手機都沒有。
高詩靜呢?以前和史明升打得火熱那會兒,短信來往頻繁。
即使現在,每天也都打扮得整潔幹淨。腳上蹬一雙粉白相間的運動鞋,洗得清清爽爽,牌子還是著名的三葉草。
就連一個月前的家長會,都是她的繼母出席,而不是她生物學上的親爹來。
當時在會場見到比別的家長都年輕些的繼母,高松然就對高詩靜描述中那個“惡毒後媽”的形象産生了不小的懷疑。
上一次勸解高詩靜時,高松然讓他不要因為繼母流露出的一點好意、小恩小惠,就失去了自我。
說這些,高松然的本意是讓她聯想對比史明升的所作所為,盡快擺脫那段關系的困擾。沒想到,效果雖然達到了,卻讓她對繼母萌生了些不該産生的惡毒心思。
高松然不是法律專家,但他也明白一些基本常識。
亡妻還吊着一口氣時,就勾搭上現在的對象,高詩靜的親爹和繼母,的确道德有虧。
在處理與亡妻生前的共同財産——那些紀念意義遠大于實際價值的塑料雕塑時,沒有和女兒溝通,更沒有征得女兒的同意就變賣、丢棄,是父親溝通失當。
有的二胎家庭,每每給小孩子買點東西,都會給大孩子買同樣甚至更好的東西,絲毫不因為要陪伴小孩子就忽視大孩子的情感需求。
這樣,大孩子感受到的不會是來自小孩子的競争和威脅,而是陪伴。
從這一點看,高松然的父親和繼母做得很糟糕。
但是,父親和繼母在道德上的虧欠,也絕不是高詩靜主觀惡意傷害他人的借口。
但高松然也頗為苦惱。這個孩子已經深陷于所謂複仇的快感之中,把自己想象成了替母親複仇的英雄。
該怎麽勸,才能讓她聽得不反感呢?
高松然沒有把握,只好暫時不和她聊繼母懷孕的事情了,轉而處理今天來找高詩靜的正事。
“對了,給你透露個小道消息。今天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邵老師找我談話了。不知道什麽人,把你剛開學那會兒在KTV和史明升唱歌的照片發給了邵老師。”高松然開口。
高詩靜渾身一凜。
“我在邵老師面前百般替你擔保,說你并沒有早戀,不過,我擔心邵老師還是會盯着你。我無意幹涉你的交友圈子,也相信你在和同學交往時有自己的标準和分寸。不過,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最近還是少去高三找你的朋友玩吧。”
聽見事情的緣由,高詩靜咬牙切齒道:“我去,他有完沒完?”
哦,看來有故事?高松然繼續聽下去。
“高老師,我向你保證。社團那件事之後,我被吓到了,再也沒聯系過他了。可是,就在上個星期,我跟另外一個高三的朋友在校外吃飯,好巧不巧又遇見了他。我算是被他搞出心理陰影了,連忙跟朋友一起溜號。朋友說,他的眼睛就像鎖在我身上一樣,看得我特別不舒服。”
“他又來糾纏你了?”
“他也沒有跟我搭話,就是直勾勾盯着我。之後,我把他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老師,我只是想試一試,沒有再聯系他的意思——他也沒給我發消息。我就把他重新拉黑了。但我真不明白,這次舉報又是怎麽回事?他和他身邊的人,還給不給人安寧了?我發誓,真的,現在不想談戀愛,就算談也不會跟他的!”
複仇的光芒消失不見,此時的高詩靜,眼裏盡是迷茫。
也難怪史明升要找這樣一個姑娘了。自以為聰明,卻是個半點情緒都藏不住的,好懂得很,也好拿捏得很。
上個星期遇見了史明升,這個星期就被“挖墳”舉報,有意思。
高松然問:“當時你遇見他,跟他在一起的人,你認識嗎?男生女生?”
“認識啊,都是他的朋友,兩個小弟而已,沒別人了。我們去的就是校外居民樓旁邊的李記小炒。店面很小,坐不了幾個人,整個店裏,只有我和我朋友兩個女生。”
也就是說,鄧卉昕當時并不在場。
如此看來,要麽是史明升帶的小弟多嘴,不小心讓鄧卉昕聽到了,覺得史明升對高詩靜念念不忘,從而一時間妒氣上湧,便拿着前朝舊案,去兩個年級組長那裏舉報。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被一個沒有家庭背景的小學妹甩掉,史明升依舊無法忘卻這種挫敗感。于是,他選擇故意激怒暗戀自己的鄧卉昕,刺激她去舉報。
把可能暗戀自己的同年級女生當成工具,自己則美美地隐身其後。
只不過,史明升好像也急了些。
“好手段。”高松然暗自評價。
就在這時,高詩靜的手機震動起來。
“可愛學妹,和年級組長聊得開心嗎?賞個臉,這周六中午12點,山泉花園山上噴泉小石凳,我們見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