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媽,你,你幹嘛拿着刀站我門口啊?!
第63章 媽,你,你幹嘛拿着刀站我門口啊?!
爸爸出差不在家, 媽媽一個普通職工,工作一天已經很累了,現在一定睡得很香。
如果能靠一己之力, 不驚動媽媽, 就把闖入家中的賊人制服……
活生生一部《小田當家》啊!
想到這兒,田潼曦竟有些激動起來。
當然,她對自己的實力也有數。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中學生, 要面對的很可能是個成年男子,說不準還持械。
不可赤手空拳, 更不可冒進。
掃視一圈自己的房間, 田潼曦在床下發現了一根棒球棍。
暑假, 爸爸說她好不容易考進了名校, 不能成天蜷在家裏睡覺,就拉着她報了個棒球班。
學棒球課還挺開心的,和在家睡覺相比,又是另一番天地。不過, 開學後,球棒就乖乖跑去床下吃灰了。
沒想到,大半夜的, 球棒居然還能派上用場。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見了她的動靜,門外的人好像刻意壓抑住氣息。
這讓田潼曦更緊張了,她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呼吸急促。
她咬住顫抖的嘴唇, 緊緊握住棒球棍。棒球棍是她的最後一道防線,唯一的力量之源。
忽然, 門把手被轉開了。緊接着,門板撞在牆壁上, 掀起一陣猛烈的氣流。
田潼曦到底還是慫了,下意識向後跳了兩步,渾身肌肉緊繃。她瞪圓了眼睛,看向不速之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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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舉着一把刀。
田潼曦雙手高舉棒球棍,大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
那人一只手舉菜刀,另一只手拿着釣魚竿張牙舞爪揮舞着,咬牙切齒,雙眼通紅,像是做好了随時拼命的準備。
“……媽?”
四目相對,緊張的大眼,瞪上警惕的小眼。
好不尴尬。
一時間,兩人都忘了放下手裏的菜刀/釣魚竿/棒球棍。
田潼曦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微微抽動一下嘴唇,試圖化解這一詭異的尴尬局面。
“……媽,你,你幹嘛拿着刀站我門口啊?!”
房裏只有女兒一人,而且神志清醒。唯二奇怪之處,就是她這麽晚還沒睡,以及手裏拿着一根棒球棍。
見狀,田媽媽長舒一口氣,眼裏的緊張恐懼慢慢消散不見。
“我……你……”她一時間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再深呼吸,她這才整理了思緒,發問:“曦曦,這都一點了,你居然還沒睡覺?”
一點?什麽?
田潼曦還以為媽媽在說胡話呢,連忙找到壓在幾本書下的手機,卻發現手機沒電,不知什麽時候自動關機了。
見女兒行為奇怪,田媽媽連忙湊上前去,想摸摸她的額頭,确認她沒燒糊塗。
田潼曦卻神經質地又往後跳了一步。
“媽媽媽,別別別,你別拿着菜刀靠近我。”
田媽媽失笑,轉身把刀放回廚房。
臨走前,她還和田潼曦說:“我把刀放下,你也把棍子放下。”
放完了刀,她發現廚房操作臺上沾了一片菜葉子,已經開始散發出綠葉菜腐爛的味道,估計是自己收拾時忽略了。還有女兒吃完飯自己洗的碗,放在架子上瀝水,碗底卻還沾了一抹油。
見狀,田媽媽順手搞了個衛生,又耽擱了十多分鐘。
回到次卧,田潼曦已經關燈爬上床,乖巧地躺進了溫暖的被窩。
“媽,關燈,我困了……明……上學……”
黑暗、被窩、呓語,這三個詞組合在一起,就是田潼曦即将陷入深度睡眠的前兆。
棒球棍回到了床下吃灰。
心疼地看了一眼女兒,田媽媽不信邪,确認田潼曦睡熟,她又打開了房裏的臺燈。
她就不信了,自家這個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的女兒,還會因為段考砸鍋改了性子?淩晨一點還在書桌前奮戰?
疊在最上層的是一本數學《課課練》,裏面夾着幾張薄薄的紙。
田媽媽倒沒有故意窺探女兒隐私的心思,只怪女兒半夜不睡,實在太過反常,不得不探究一番。
她小心翼翼地翻開這本練習冊。截至“集合”一章結尾,就沒有一道空着的題。練習冊裏的紙,更是寫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紙。
上個周末,她剛從自己工作的文具廠裏低價批發了一批極細黑色水筆,田潼曦用得愛不釋手。看筆跡,這些習題明顯是這幾天才寫的。
田媽媽有些欣慰,更有些愧疚。
女兒數學考砸了,這分明就是知恥而後勇的節奏,自己卻還懷疑她出了什麽問題。
真是的,哪有媽媽不愛看孩子好好學習的嘛!
星期五、數學課,再加上10班。三個關鍵詞聚在一起,馬老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沒人有心思再聽數學課了。
但10班授課進度本來就慢,再不講新課,到了高三,別人高考都複習兩輪了,10班怕還在學新課。
段考前只把“函數”一章開了個頭,馬老師也不清楚,10班這群學生還記得多少東西,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講。
“段考之前,我給同學們介紹了函數的單調性這個概念,不知道大家還記得多少。投影屏幕上有五道題,我們請第八組同學一人一題,來黑板上做一下。剩下的同學,把自己的學號除以5,餘數是幾就寫第幾題。”
被喊上臺的,是鄭子葉、範高謙、葛希瑤、薛恒、林鷹五人。
“這誰還記得啊……”葛希瑤整個人都癱軟在座位上,求助的眼神看向同桌張睿琦。但張睿琦也一臉無助,葛希瑤瞬間死了心。
“要公開處刑了啊。鷹子加油,你是最胖的。”林鷹叫苦不疊,同桌顧凱興調侃他。
範高謙上臺時悄悄對鄭子葉說:“在臺上,記得指點我一下哦。”
他想,鄭子葉成天和學習用功的秦添一起玩,總會感染一點學霸的氣息吧?
應該……會的吧?
卻見鄭子葉一臉苦瓜相,理都懶得理他。
得,觸黴頭了。
但範高謙也不沮喪,因為就在明天,他就要拜訪鄭子葉爸爸曾效力的消防隊,去搜救犬訓練基地看狗子。
四舍五入,要見家長了啊!
盧浩站起來,給即将上臺的薛恒讓出一條道。不知怎麽,盧浩總覺得薛恒今天怪怪的。
不是因為他一雙黑成熊貓的眼圈——熬夜打游戲,薛恒是老手了。
也不是因為他今天來學校後,沒問自己要數學作業抄——也許人家今天根本沒打算交作業呢。
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盧浩盯着薛恒的背影,困惑不已。
不知是巧合,還是馬老師有意為之,上臺這五個人中,也就林鷹的數學成績排中上,作業也基本按時交。
從“矮子裏面拔将軍”的角度看,林鷹也算是10班的好學生了。
數學段考試卷滿分100,五個人加起來都沒到300,其中林鷹一人貢獻高達81分。
看到林鷹上臺時都苦着一張臉,馬老師就知道,臺上五人怕是要全軍覆沒,集體交白卷了。
所以,五人上臺後,馬老師都沒怎麽給他們眼神,只專注在臺下巡視其他同學。
“嗯,丁悅不愧是課代表,第一題一開始就有個陷阱,成功避開了。”
“作為10班第一名,王宇做題水平沒的說。第五題難度相對最高,他只看了兩眼,好像也有思路了。”
至于剩下的同學,刻苦的也有。比如劉二明,把X = 1、2、3……10時Y的取值全部算了出來,再一個個畫在坐标軸上,用肉眼判斷這些函數的單調性。
窮舉法。笨辦法,準确性有限,卻是個實在不會做題時用來猜答案的好辦法。
也有同學在草稿紙上鬼畫符,見馬老師走近,就假裝寫兩個數字,妄圖蒙混過關。
還有就是在馬老師眼皮底下,旁若無人地玩手機的曹毅了。這小子,最近好像沉迷游戲越來越深了。
曹毅這般,估計那田潼曦也是老樣子,估計此時也在旁若無人地睡覺。
馬老師轉過身。
咦?數學課開始十分鐘了,田潼曦居然沒睡覺?不光沒睡覺,她還興致勃勃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馬老師揉揉眼睛,又把眼鏡摘下來,在襯衣角上較柔軟的地方擦拭兩下,這才确認,剛才那個奮筆疾書的的确是她。
剛打算走到田潼曦所在的過道,詳細檢查一下她的做題進度,卻也聽見臺上響起粉筆與黑板碰撞、摩擦時發出的吱吱聲。
大概是林鷹終于窺見第五題的門道了吧,馬老師想。
一擡頭,卻發現林鷹站得離黑板一米遠,絞盡腦汁,表情痛苦,卻不知該怎麽對題目下手。
反倒是他旁邊的薛恒,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手裏那根白粉筆在黑板上寫得飛快。
就是字醜了些。
薛恒所寫的第四題并不簡單,涉及到含絕對值的函數單調性讨論,還要取對數。
結果,薛恒的解題思路十分清晰,将題目中的函數分情況讨論,又對函數進行化簡,很快得出了結論——在兩個區間內,這個函數均為單調遞減。
黑板上第四題下方,只寥寥十行字,卻是這道題最為取巧的解題思路。
薛恒面無表情地走下講臺,盧浩若有所思盯着他,看得薛恒心理發毛。
剛到學校,薛恒就往組長鄭子葉桌上扔了一本藍色封面的習題集,想來好像只有數學《課課練》是這個顏色;
上午第三節課後的大課間剛開始,薛恒就把下一節的數學課本放在了桌上,以前從沒見他那麽積極做課前準備嘛;
還有現在,薛恒不僅沒忘了老師在段考前只提了一嘴的什麽“函數”概念,就連林鷹都一籌莫展的題目,他都能當衆做出來。
而且,看薛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以及馬老師贊許的目光,薛恒做對了呀!
盧浩終于想明白薛恒到底哪裏不對勁:今天的薛恒,對數學的熱情實在太高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