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過年
焦日榮倏地呆愣住了，他的眼裏有水光在流動。雖然兩人從認識到今日只有幾個月時間，可眼前卻是物是人非，仿佛經歷了一輩子。
他紅着眼試圖繼續挽回曾經那個溫柔乖巧的妻子:“老婆，咱們別分開行嗎？我媽這樣做無非也是想挽回你，她也不希望一個好好的家就這麽散啦。我發誓！出獄以後我會更加努力賺錢，絕不會讓你吃半點苦！你若是不願意跟我父母一起住我們到時候買房子搬出去住。好不好？我求你了！”
一旁的龍三肅都為之動容了，他強忍着悲傷安慰道:“日榮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走上這條路不過是一時糊塗，你在裏面好好改造争取早點出去。”
而何蘭芝的态度卻與丈夫截然不同，她之前固然對女婿也是很滿意的。可現在的情況讓她不得不為女兒另謀出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插了一句話:“小焦啊，不如咱們先這樣，你把心思都放在改造上，曉曉在你出獄之前先回娘家住着。若等你出獄之時你們還相互放不下我們再談好不好？倘若這期間曉曉遇着合适的人了你也別拖累她。”
焦日榮何嘗聽不出何蘭芝的意思，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付出在這段婚姻上，現在人財兩空誰又能說放下就能放下呢？
“媽，媽，我現在除了曉曉已經一無所有了，她要是離開我了我怎麽能夠安心改造呢？求你勸勸她，好歹夫妻一場……”
可當事人龍曉曉一直都是淡漠的坐在那裏不言語也沒有表情。她來之前就是奔着分手來的，哪怕他焦日榮哭出一朵花來她也不會心軟的。
“曉曉，你表個态。”龍三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按他的想法女兒就應該老老實實等焦日榮出獄。
眼見自己已經避無可避，龍曉曉看了看三人才不鹹不淡吐出幾個字:“好合好散吧。”
焦日榮猶如遭受五雷轟頂全身軟趴趴的倚靠在座位上，目光也變得呆滞起來。看來這個女人是下了狠心了！
“你果真要這麽絕情？你今日若真的選擇抛棄我日後想再上門來求合那也是不再可能了。”焦日榮自知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她今天走出了這一步就再無複合的可能性。
焦日榮淪為階下囚居然還在說這樣的話龍曉曉覺得好笑，便用諷刺的口吻答道:“你放心，從此以後路歸路橋歸橋，我們各不相幹。我也不可能再找你複合。”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彩禮錢我不會要回一分一毫，你就揣着那筆錢好好過日子吧。以後也不必再相見了。”
“你好好改造吧。願你早日出來，重新做人。”龍曉曉一刻也不願多呆，說完話就起身離開了。
何蘭芝聽到焦日榮說不要彩禮錢心裏對他又多了幾分歉疚，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真是天意弄人。
“孩子，你真是一個好孩子！等我手頭寬裕一點了我會想辦法退一些錢給你的。你争取寬大處理，早日減刑出來。你們還是緣分淺薄了一些，我實在是惋惜。你在裏面好好保重吧。”龍三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喉嚨就像被東西堵了一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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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龍家三人離開後焦日榮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曾經他視若珍寶的女人大難臨頭選擇抛棄自己。曾經拼命維系的家庭如沙堡一樣不堪一擊。他哭自己的命運，也哭自己的處境！悔不當初！
小年這一天家家戶戶都在吃團圓飯，嚴子修也該回城去過年了。臨走之時他特意囑咐龍玲不要告訴龍曉曉自己的去向，他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可龍曉曉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他一動身龍曉曉就拄着拐杖跟出來了。
“子修，我現在已經把那邊的事全部處理好了。日後我們倆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了。”龍曉曉眼見嚴子修這根最後的稻草也要飄遠，不惜自貶身價去示好。
嚴子修就像一只受了驚吓的烏龜，想去咬餌又畏畏縮縮。他如今看龍曉曉的眼神都不像從前那樣炙熱了。
“哦。”他低低的答道:“我要回家過年了，那些事等明年再說吧。我也想好好考慮考慮。”
聽到這裏龍曉曉有些惱火了:“有什麽可考慮的呀？我們都已經有實質上的關系了你可不能不認賬！不然，不然我跟你一道回城去見見你父母吧。”
嚴子修更加感覺壓力大到喘不過氣來，他往後退了兩步正想找什麽借口推脫掉，大巴車來了:“車來了，我先走了！有什麽事電話裏說吧。”
他快速跳上車根本容不得龍曉曉繼續糾纏，畢竟她腿腳不方便也追不上。
車啓動後嚴子修從車窗玻璃中看到那個拄着拐杖的女人久久沒有離開，心裏矛盾不堪。曾經心心念念的女人現下自己為什麽會有些想逃避呢？
這個春節似乎他們都過得不太舒心。龍玲還算心情平穩，可隔壁的龍白總是有意無意領着小玫在自己面前晃也着實惹人生厭。
大年初一龍宗旺就接到了沈優打來的電話，龍宗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
龍玲得知沈優打電話拜年來了激動的險些去奪手機，可立即又收住了已經伸出去的手。
她耐心的等待，以為沈優跟父親講完電話會讓父親把電話轉給自己接，可左等右等卻只等到龍宗旺挂斷電話。
“爸，你怎麽把電話挂了呀？”龍玲顯然是急眼了。
可龍宗旺卻似笑非笑的故作驚訝:“怎麽啦？我們倆話都說完了還不能挂掉電話嗎？”
“他就沒說讓我接電話嗎？”
“沒說，他只是跟我和你媽拜年而已。”
……
龍宗旺這句話讓龍玲如鲠在喉，心裏不禁有些埋怨沈優，回去這麽久了難道就連電話都不願意給自己打一個嗎？
“來，幫媽一起包餃子。我們中午好好吃一頓海鮮餃子。這些海鮮還是沈優買的呢，我昨晚上就用水泡發了……”陳豔芳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幾個人這是鬧的哪出，她只關心這一大碗餡若是自己一個人包怕要包幾個小時。
龍玲心不在焉的上前搭了把手。捏餃子的時候特別用力，仿佛這樣才能出了這口氣。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的一個噴嚏聲讓龍玲從凳子上彈跳起來。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寒風中，脖子上還纏着龍玲一針一線織的圍巾:“有人在罵我嗎？怎麽突然就打噴嚏了。”
龍玲見到突然到來的沈優幾乎要笑出聲來了，剛剛還在心裏罵他來着，沒想到現在他居然就站在了自己面前:“你怎麽來啦？！”
“你不知道，每年大年初一我家裏就會人滿為患。送禮的人擠得我都沒地方站了。以往我都是躲到我自己的房子裏去，今年我不想這麽冷冷清清的，就想來叔叔阿姨這裏蹭一口現成的飯吃。”
“來的好！來的好！小沈你看，我們正準備用你買的海鮮包海鮮餃子呢。”陳豔芳高興極了。
只是這兩個女人不知道，這是兩個男人早就串通好了的。
龍玲收住笑臉假模假式指使沈優:“想來蹭吃也可以，趕緊去把手洗了一起來包餃子。”其實最開心的人就是她了，
這個年由于沈優的到來顯得特別熱鬧。
陳豔芳突然回想起沈優剛剛的那番說辭:“很多人給你家送禮嗎？看來你家的家族很大啊。”
龍宗旺被她回過神來的這一問吓了一跳，現在可不是到處宣揚沈優身份的時候，他連忙搶着答道:“家族人丁興旺是好事。不像我們家人口少，冷冷清清的。今天沈優來陪我們一起過年家裏就熱鬧許多了。”
“對對對。”龍玲也跟着打着馬虎眼。
這時龍白領着小玫登門來拜年了。
大家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才進入正題。
龍白見沈優居然在龍玲家過年，頓時感覺自己把小玫叫來過年是個正确的決定:“沈技術員過年都不回家嗎？嚴技術員早就回家過年去了。”
“我也是剛剛才到。你應該好事将近了吧。”沈優刻意提醒着龍白。
龍白冷着臉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答道:“我們跟你們一樣，都是朋友之間的來往。”
而小玫卻笑得甜美，不管龍白此刻如何解釋都沒關系，反正全村人都認定她就是龍白未來的老婆了。
“龍玲姐姐才是好福氣哦。沈技術員一表人才，你們很般配呢。”
小玫就是故意這樣說的，她只要待在龍白身邊就會時時刻刻提醒龍白別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龍宗旺為了緩解他們這尴尬的場面連忙岔開話題:“小玫姑娘和龍白留下來吃午飯吧。你嬸嬸包的餃子味道可是很不錯的。”
龍白确是沒有心情待下去了，更別說同他們一起吃午飯了。先前陳豔芳對自己的好如今也不複存在，沈優不僅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待遇甚至比自己更甚。看着龍玲跟沈優眉眼傳情說說笑笑的包着餃子他如坐針氈。
他正欲開口婉拒一旁的小玫居然一口應了下來:“好呀。以後都是左鄰右舍的，我也想跟嬸嬸熟絡感情。我也會包餃子，嬸嬸我洗了手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