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鬧劇
“這是好事啊！往後我們家小玲就可以走出這座大山了！”陳豔芳聽到這個消息太過高興，一不留神手裏的縫衣針刺到了指頭上。指頭溢出了血珠子，她放進口裏吸吮幾口繼續對着丈夫笑道:“我生的女兒就是與衆不同！”
“确實是好事！”龍宗旺起身出去，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他拿了一瓶白酒順便帶進來幾盤下酒菜:“我們慶祝慶祝。小沈，來，陪我喝一杯。”
沈優酒量可不比龍宗旺小，他常年在外應酬酒量早練就出來了。
“好，我陪龍叔喝幾杯。陳姨喝嗎？”他知道龍玲不喝酒便沒有問她。
“喝一點點，今天高興。”
幾人把烤火桌上的東西收拾一番便把酒菜擺了上去。
屋外寒風凜冽，屋內溫暖如春。
龍白家悲慘戚戚，龍玲家歡聲笑語。
人生本也是如此，每個家庭都是獨立的世界。誰的離開都不會影響到什麽，地球照樣在轉，太陽依舊會升起。
第二天一早，大家才剛起床在院子裏洗漱。
“你昨晚喝了不少酒，可有頭痛？”龍玲左顧右盼小聲問沈優。生怕被其他人發覺。
而得到龍玲的關懷沈優心甜如蜜，他開心的搖搖頭。這點酒對他而言算不得什麽。
這時，門口有三三兩兩村名跑過，口裏還聒噪着什麽。
陳豔芳拿着毛巾邊擦臉邊走到門口探查。
“走！快去看看！”
Advertisement
“真是活久見！還有這種事情！”
這時楊二梅拉着自己的男人龍鐵山也從門口跑過。
陳豔芳看他們神色匆匆便拉住楊二梅問道:“二梅！你們這是去哪啊？怎麽了？”
“陳姐，你還沒聽說呢？龍白他奶奶詐屍了！趕緊去看看吧！”楊二梅只大概說了一句便向老人家的房子繼續跑去。
陳豔芳吓的一哆嗦，立即回屋把毛巾放下:“龍白奶奶那邊出事了！走，我們也去看看。”
聽了陳豔芳的話大家加快速度洗漱也都陸陸續續往那邊趕。唯獨嚴子修沒去，他聽說詐屍更是吓的腿軟，哪還敢去湊熱鬧。
他們還沒進門便看見屋子門口早就被前來看熱鬧的村民堵的水洩不通了。
“這麽邪門，得去請個神婆來做法事啊。”一個中年婦女一臉驚恐的對楊二梅小聲說道。
楊二梅扯着嗓門故意讓所有人聽到:“這還用想嗎？一定是後人不孝她老人家才走的這麽不甘心！”
龍鐵山生怕楊二梅鬧事，趕緊拉扯她往回走:“熱鬧也看夠了，趕快回家吧。走走走……”
“二梅說的也沒錯。老人家都八十多歲了還獨自住在老屋裏，晚上起夜摔着了都沒人知道。”
“是是是。對于回魂這種事本就不吉利，她肯定是有什麽冤屈沒人說才會不顧後人的運勢不願走。”
其他村民被楊二梅帶了一波節奏，人雲亦雲也是他們人性的一個特點。
龍玲扒開人群走到靈堂上。
棺蓋已經打開，龍白一家人不停朝着棺材磕頭，口裏還說着:“您老人家安息吧！我們一定會多燒些紙錢給您的，您就安心走吧！”
龍玲直接略過他們擅自趴在棺材檐上查看。
裏面的奶奶嘴巴微微張開，雖然氣息微弱卻還是能夠看見胸口有起伏。棺材兩側有淺淺的刮痕，再看看奶奶幹枯的手指，指甲上還有木屑和血液。
這時龍白突然開口:“昨晚上我守夜的時候突然聽見棺材裏有動靜，于是叫醒了我爸商量後決定打開蓋來看一下。後來有人說奶奶這是詐屍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沈優！沈優快來！”龍玲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這糊塗的一家人就大聲朝門外叫喚沈優。
“我來了，怎麽了？”沈優和龍宗旺立即擠進了屋。
“快把奶奶送到醫院去！她還有呼吸！人根本沒有死！”
衆人聽了龍玲這話頓時炸開了鍋。
大夥七手八腳将老人擡出來放進了沈優的車裏。
龍玲坐上駕駛座，同行的人還有龍白和龍辰信。蘇桂華早就吓傻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們忙碌。
“人沒死？怎麽可能？我明明叫她都沒反應了啊？”她驚恐的不停重複着這句話。
當時她拿了幾個剛從地裏摘的蘿蔔打算給婆婆送去，進屋之後卻發現婆婆連叫四五聲都沒有反應。再看看時間都已經下午四點鐘了，按照婆婆平時的生活習慣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午睡的。
蘇桂華驚慌失措心裏又害怕，她只用手指在母親鼻端劃拉了一下便斷定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年底要置辦過年用的東西，她覺得白喜事不能拖到春節前再辦，便同自己的丈夫商量一下早些讓老人家入土為安。
現在老人并沒有死，她擔心自己會不會落得一個謀殺的罪名，所以吓的腿都軟了。
這頭，車子開到縣城裏最好的醫院。
一番搶救之後老人總算是暫時搶回了一條老命。因為在棺木裏險些窒息，大腦缺氧一直昏迷不醒，雖然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可醫生說難保老人的病情不會進一步惡化。
住院費都是沈優墊付的。
“這都交了一萬塊錢人還不一定會醒，住在重症監護室又這麽貴……”龍辰信也确實是沒錢，心疼母親又心疼兒子。因為現在只能動用龍白來年投本的錢還給沈優了。
龍白比誰都絕望。
奶奶明明只是暈倒了母親卻非說她死了。現在倒好，把人憋出了這麽大問題還得治。
“誰要你們不讓村裏的醫生親自去看看？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們都任由她只手遮天？”龍玲現在連一個嬸嬸的稱呼都不想給那個惡毒婆娘。
隔着玻璃都能看見奶奶的指甲血跡斑斑。
“錢你們先用着吧。到時候賣了蘑菇再還我也不遲。”沈優說完就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他這一通電話讓院長親自到重症監護室去看了看老人的情況。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院長一臉嚴肅走了出來。
“是是是，我是她的兒子。”龍辰信趕緊上前去。
院長給沈優微微點頭，畢竟在這種場合他不好做的太明顯。而後才對龍辰信說道:“既然你們是沈總的熟人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把老人救醒。不過，看老人的狀态明顯是窒息引起的腦缺氧，而且老人雙手指甲外翻像是因為窒息時抓什麽東西導致的。我們醫院會如實出具傷情鑒定報告給警方，等下警察會來找你們了解情況。”
這兩人以為院長說的沈總是董事長，加上聽到警察要來更加一門心思放在這件事上了。
“這是一個誤會，不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媽啊！”龍辰信生怕自己的老婆會被警察抓了去。
“這些話你跟我說也用，我只負責救人。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院長不願意被龍辰信和龍白拉扯趕忙走開了。
“叔叔，你別着急！等警察來了再說吧。”其實，龍玲心裏也非常清楚，這可能會是過失致人死亡罪。奶奶沒死一切都好，若死了，那蘇桂華肯定逃脫不了幹系。
幾個人才剛坐下兩個警官就來調查情況了。
大概記錄了一些筆供警察情緒也不淡定了:“你們怎麽這點常識都沒有？！人死沒死是你們随意判斷的嗎？這可是你們家的老祖宗啊！你把身份證給我入一下檔案，你老婆叫蘇桂華住在卧龍村？”
“嗯。”龍辰信吓得臉色鐵青乖乖點頭。
“我們警局會派車接她去錄口供，你讓她在家等着。”另一個警察說完話便拿出手機打了局裏的電話。
這強勢了一輩子的女人終于栽了個大跟頭。
被帶到警局之後蘇桂華吓的哭鬧不停，幾乎不能正常錄口供。
無可奈何，警察只得打電話給龍辰信讓他到警局給自己的老婆做做思想工作。
重症監護室裏老人的情況也沒太穩定，所以只有龍辰信一個人去了警局，其他人依舊守在醫院。
龍白本來因為龍玲的關系對沈優非常有敵意，可危難關頭別人不僅不計較之前自己的無理還出錢出力幫助自己，龍白感覺自慚形穢。
糾結再三他終是走到沈優面前鄭重的跟他道了個歉:“沈技術員……之前我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原諒。還有，謝謝你這次仗義相助！真的非常感謝！”
“沒關系，只要你以後不找小玲的麻煩就可以了。我聽小玲說奶奶待她好，人命關天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沈優話說的非常清楚明白，他這樣做只是看在龍玲的面子上而已。
本來還一臉歉疚的龍白臉色一僵，心裏再不舒服這種時候也只能忍了。
“孩子他媽，小丫一個人在家裏嗎？”警局的龍辰信到拘留室去做蘇桂華的思想工作。
聽見小丫蘇桂華邊哭邊說:“我把她送到龍宗旺家去了。”
“你別哭了，咱媽保住了。警察同志問你什麽你就如實答就可以了，我還要回醫院去守着咱媽，你這裏快些交代了回家帶小丫吧。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別再添亂啦。”龍辰信難得說出這麽重的話來。母親現在的慘狀都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婆娘一手造成的，換作別的男人恐怕早就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