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上桌子了?
上桌子了?
深秋的風漸漸清冽,帶着幾分含蓄摩挲着人的肌膚。
工作室裏,莫冉立在窗前,目光追着一片片飄落的秋黃。莫雲竹那晚說的話一直萦繞在耳邊。
成十亦每次對待音樂的眼神都閃着光,如果不去參加這個比賽,她一定會覺得遺憾吧。
“【新聲歌王】讓今天給答複,成十亦那邊...,你是怕她去了之後留在那裏嗎?”
盛楠起身走到窗前,同她一起望着窗外:“我也聽說了年如歌正在籌備在北市的公司,怎麽?怕被她搶走啊?”
莫冉白她一眼,不說話。
“李禮說的可是奪冠軍才會考慮合作,你這麽自信小姑娘能奪冠吶?”
話音剛落,又被她白了一眼。盛楠挑挑眉不再說話。
此時練習室,成十亦對着鏡子發呆,她低眸看了一眼手裏的報名資格,邊角已經因為她的用力,攥出了些褶皺。
她轉身走到角落的垃圾桶旁,丢了進去。
公司保潔間的門半掩着,一位保潔在裏面打電話,她說:
“閨女,你不是一直想去現場看【新聲歌王】嗎?媽剛撿到一張票,應該能入場吧,等下我拍給你看。”
正趕上莫冉路過,往裏瞄了一眼,敲了敲門。
“你那個...”莫冉指了指她的手:“能給我看看嗎?”
保潔看起來十分緊張,略顯不安的站在原地,小聲說:“這是我在垃圾桶撿的,我以為沒人要了,閨女一直想去現場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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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冉接過來看了一眼,同她說:“你這個是給歌手的,觀衆沒辦法入場。”
保潔這才擡眸望她一眼,眸光瞬間暗淡下去,閨女剛才在電話裏聽到她有票激動的不行,眼下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女兒解釋了。
“這個我拿走了,你和你女兒說,過幾天給她兩張前排的觀衆票。”
說完這句話,莫冉踩着高跟鞋飄走了。
“啊?”保潔怔在那兒,半晌才拿起手機給女兒重新撥了電話過去。
“媽,她不是平時高冷的很嗎?竟然主動給你票?”
保潔往外瞅瞅,捂起話筒笑道:“我也不知道,看來她也不是一點人情味沒有的大明星。”
她将報名資格證遞到盛楠手裏,說:“別和她說是我讓去的。”
盛楠意味深長笑笑:“沒想到你也有被人拿捏的時候,這成十亦還真是有一套本事在身上的。”
不一會兒又皺皺眉:“這上面油乎乎的是什麽?你不會從垃圾桶撿出來的吧?诶...”
莫冉輕哼一聲,又說:“我從保潔手裏換的,所以你要再幫我弄兩張前排的票。”
盛楠:“......”
隔天,【新聲歌王】公布了參賽歌手的名單。
連同歌手名單一起挂在熱搜的還有另外一個标題:【新聲歌王】決賽将會空降一位神秘評委。
成十亦抱着手機反複确認了幾遍自己的名字,撥通了年如歌電話求證,沒想到年如歌比她還驚訝,話裏話外都是難以置信。
挂了電話,成十亦心想:“那會是誰幫我報名的呢?莫冉知道該生氣了。”她小心敲敲莫冉的門,溜了進去。
那女人正伏在桌上浏覽幾份文件,聽到開門聲擡眸看她。
成十亦小心蹭到她身邊站定,說:“那個,不是我報名的。”
“噢?那是誰?”
“我問過年如歌,也不是她。”
聽到年如歌三個字,莫冉有些生氣,合上手裏的文件:“為什麽問她?”
“我想不到還有誰會幫我報名,我明明扔了,我去問問保潔。”成十亦扭頭就走。
“站住,”莫冉說的漫不經心:“你也不是不可以去參加比賽。”
“你不生氣嗎?”
“我沒那麽小氣呢。“
“噢?那我得了冠軍怎麽辦?”
莫冉悠悠看她一眼,一只手很有節奏的敲着桌子,沒多久嗖的一下站起身朝她逼近一步。
成十亦吓了一跳,緊緊靠着桌角,兩只手不安的杵在上面,努力往後仰着身子,看她朝自己壓過來。
“姐姐,真不是我報名的,我就算奪冠也不會留在北市.....”她一邊急着解釋,使勁閉了閉眼不敢看她。
直到莫冉溫涼的唇瓣将她的唇瓣緊緊包裹,她才“唔”了一聲,眼睛小心地睜開一條縫,莫冉碰巧也睜眼看她。
成十亦杵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覺的按了按桌面,再次乖乖閉上眼。
那個吻一路向下到頸窩,莫冉撥了撥沾在嘴裏的發絲,一只手摟着她的腰往上一縱,她便順勢坐到桌子上。
過了一會兒,成十亦小聲喃喃一句:“姐姐,要在這裏嗎?可是...”
還沒說完,門被盛楠象征性敲了兩下推開了:“你那幾份合同...,啊!?”
一個“啊”字轉了好幾個音。
莫冉很快站直了身子,将成十亦轉了個方向。沖盛楠皺皺眉:“你為什麽不敲門?”
盛楠吞了吞口水:“我,我真敲了,要不我等會兒再來。”
“站住,來都來了,坐下說。”
成十亦:“......”救命,怎麽還坐下說,不是,怎麽每次都讓她堵上門。
她整理好衣服,沖莫冉說:“莫冉老師,我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盛楠悠悠一句:“都上桌子了,還稱呼的這麽客氣。”
又看看莫冉,八卦地問一句:“你們,難道剛在玩師生角色扮演嗎?”
莫冉:“?”誰玩師生扮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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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北市某處藏品拍賣會。
莫雲竹正端坐在人群裏,她今天特意來拍一幅畫,是姐姐莫雲知早年的作品。
那幅畫裏,是一位年輕女人的背影。
遠遠看去,很像是外出寫生時偶然邂逅的一瞬定格,湊近細看時,那曼妙的背影,又像與畫者有着萬縷的聯系。
畫布褶痕裏隐約藏着靜谧的溫柔,是一幅能引人幻想的畫作。
莫雲知重金買下那幅畫後,低調走出拍賣會。
巧的是,周明明也坐在角落裏,她本人對藏品不感興趣,只當是陪朋友一起。
她湊到朋友耳邊問:“莫雲竹拍走的那幅畫有什麽說道嗎?”
“據說那幅畫是莫雲知畫的最後一幅畫,如今被她拍走也算回了家。”
“噢?畫裏的女人是誰?”
朋友撇撇嘴:“不知道,有人說畫裏的女人精神有問題,你也知道,這些作品經常需要被罩上一些噱頭,加上莫雲知那些八卦...”
幾句話聊下來,周明明來了興趣,憑着之前做娛樂記者的敏感度,她一直認為,八卦并不會空穴來風。”
很快,周明明準備約不久後許檸的一次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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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聲歌王】采用末位淘汰制。每周一期直播,根據現場評委和觀衆投票決定去留。
成十亦報名的時間比其他選手晚一些,每期的準備時間都很緊迫。她整天将自己埋在節目組的練習室創作,很少同其他歌手聊天互動。
加上她每期比賽成績都排在前面,那些歌手多少有些不服氣,她們從沒想過會被一個小演員比下去。
那些人便開始有意無意聊起成十亦之前的網絡熱搜:孤僻,壓抑。
北市此時已進入冬季,空氣又幹又冷,裹着陣陣呼嘯的狂風。在層層高樓的玻璃幕牆,和古老的胡同間橫沖直撞。
冷風直鑽人的肺腑,拍打着建築物的每一處外壁,沉悶的發出回響。
一眼望去灰蒙蒙的天空,偶被幾聲長長的鴿哨劃破,幾只鴿子撲騰着翅膀往遠處飛着。
市區某處酒店房間,莫冉剛剛從外面回來,輕輕跺了跺冷的發麻的腳,一雙手也相互搓着互相取暖。
她皺皺眉頭同盛楠說:“這地方冬天怎麽這麽冷?”
盛楠同她一樣搓着手,說話聲音也帶着顫抖:
“我聽當地人說,這還不算冷呢,河都還沒開始結冰,下個月怕是更冷。”
脫了外套,盛楠遞給她一杯熱咖啡:
“你說你,非要為了這代言,親自來一趟。把品牌方緊張的一個勁問我,是不是特意過來取消合作。”
莫冉兩只手捧着熱咖啡取暖,笑笑沒理她。
“我知道你是想來見見成十亦,可是咱們明早就要走了,她今天也不一定有空。”
正說着,白雪敲敲門進來了,臉上帶着點難以啓齒。兩個人齊刷刷看向她。
她終于開口:“那個,橙橙說,成十亦把自己關在練習室兩天了,飯都沒空吃...所以...”
白雪不敢往下說,不安的看了眼盛楠求助。
盛楠此時秉着呼吸,朝她皺皺眉,一副你別指望讓我說的表情。
“知道了。”冷冷的聲音回複着。
盛楠趕緊安慰她:“我才想起來,明天我們不用那麽着急離開,可以多待一天,我和....”
“不必,按行程表做事即可。”
“呃,好吧,那我倆先出去了。”盛楠朝白雪擠擠眼,兩人匆匆離開房間。
将咖啡放到桌上,身上也不覺得冷了,心哇涼哇涼的。掏出手機看了眼日歷,從成十亦來北市開始,都半個多月沒見面了。
她走到窗邊站定,看街上裹着厚重羽絨服的行人,心裏想着:
什麽節目組,時間安排這麽滿,不是,我都大老遠來看她了,她竟沒時間嗎?還沒開始做音樂都這麽忙了。
心裏帶着些不悅,所以執拗的一直立在窗邊,夜色越來越深,街上空無一人,時間已經悄悄來到淩晨兩點多。
飛機是早上七點左右的,眼下還能睡一陣兒。卻在轉身才發現,站的太久,腳步也僵了些。
一陣短暫且輕柔的敲門聲。
莫冉耳朵認得這敲門聲,眉眼間一瞬的喜悅,快步往門的方向邁去。
僵僵的腳步還跟不上大腦發出的急迫指令。
一淩亂,身體跟着失去平衡,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撲在地上,手掌蹭破了皮。
像是門外藏着獨屬于她的珍寶般,她望着那扇門很快起身,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