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想聽你說
第53章 我想聽你說。
宋時予在小區随手攔輛出租,報上地址後鑽入後座,摁動手機開機。
八天沒用,手機涼的像塊磚頭好在伽聞替他充好電。
宋時予滑動屏幕,數據轉了幾圈開始騰騰騰,彈起信息,宋時予挑些順眼的回複。
廖清茴對方框還停在上次沒打完幾個字上,宋時予見那頭沒再發新信息,便沒管。
針對性找到置頂微信就撥了過去。
嘟聲很長,長到宋時予指尖摁在掌心內側,就在他以為要無人接聽挂斷那一刻。
接通了。
“喂。”
宋時予腕截抖了下。
磁性低啞聲線從機械話筒裏輕震而出,鑽入耳朵,像羽毛輕柔滑過,酥麻又缱绻。
宋時予被這讓人腿軟的聲音,耳朵有些充血發紅。
他下巴縮了縮更藏在圍巾裏,輕輕嗯了聲。
明明一肚子壞水想着如何調戲對方讓人記住這幾天的事,真撥通又被這個平平無奇撩撥他心房的字給吞了回去。
一時無言,雙方聽着對方清淺又綿長呼吸。
誰都未先開口
只有偶爾微重的引擎發動聲從手機傳來。
“你...”宋時予開聲。
“上車了嗎?”
異口同聲的話惹的宋時予心頭又像被只無形小手晃了下,耳垂更紅了。
“嗯,上車了。”他五指松抓機身,将屏幕貼至更近。
聽到那頭喇叭鳴笛聲,宋時予問:“你要出去嗎?”
燈影闌珊夜色時,外頭街角霓虹燈一片穿透車窗晃入車內人眼尾,點綴上一搽桑子紅。
紅燈停,男人踩下剎車,手放在方向盤上說:“去一趟實驗室。”
宋時予手摸上耳垂,輕吞喉嚨,掩下嗓音裏不自在的微顫。
“這麽晚還去嗎,可是你易感期還沒徹底過,會不會太辛苦了。”
“很急嗎?”
“沒事,去處理件事很快回來。”
“好吧。”
話題又停下。
宋時予側頭看向玻璃窗上水霧湧動的痕跡,一滴又一滴滑落,終于在第十五滴後。
閉上眼掐了掐手指說出這通電話目的。
“你,你有想我嗎?”
“...”
宋時予說完差點把臉全塞圍巾面料裏,明明很輕松簡單幾個字,到說出口卻燙的他氣息都紊亂了。
尤其是手心滲出的薄汗,滑的他有些握不住,往下墜。
電話那頭卻像是靜止了,沒動靜。
只有不時誤入其中的喇叭聲。
宋時予呼口氣,思索番,覺得這個問題對這不善表達心意的人來說似乎太難了點。
于是他換套簡而易懂說辭。
“你明天期待見我嗎?”
“想見我嗎?”
“伽聞。”
“...”
這次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一次紅燈停急剎,身子都快撞到副駕駛,宋時予心魂才收回。
手機經此晃了出去滑到前額,胸腔裏器官也打了個轉。
他松開拇指上掐的通紅月牙痕跡,手撐在前座桌椅皮面,低頭幹巴巴,不知其味說。
“我想你,想見你。”
“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很想你,很想很想。”
“每分每秒都是。”
沒有答複,只能聽到方向盤調轉後油門加速轟鳴聲。
宋時予落下眼睫,臉上湧出淡淡落寞,哪怕知曉難,沒想到這麽難。
一路相顧無言,他沒再開口說話。
前方堵車,車輛停在路口小巷前,往前繼續走段就能到小區後門。
宋時予道了聲謝,握住手機開門下車。
雨水開始變大由細雨轉為綿雨,路面道路愈發濕潤。
凹凸不平柏油路上聚攢一道道漂浮霓虹月色水坑,旖旎般迷人眼。
他邁腿跨過,剛想打開手電筒。
突然,昏暗潮濕小巷亮起一道貫入雨霏的車燈。
宋時予動作怔住,起唇笑了笑,心想這出租車師傅心還挺好。
他沒回頭。
巷口外街角霓虹燈亮起,傳來缱绻又抒情的情歌。
——忘記了你輪廓,曾經吻在你前額。
——月亮為寂寞上了色。
梧桐落葉滿地,随風浪吹在透明傘面擱淺。
宋時予小臉埋在充滿Alph息素的圍巾裏,順着水珠打在傘面上,說。
“我快到家了。”
“好。”
話筒安靜幾秒,他手伸出傘面,指縫接住外頭細密雨水,小聲問。
“還不挂嗎?不是說實驗室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嗯”電話那頭呼吸很沉似乎在抽煙,嗓音從鼻腔附和出來時,說不出的性感。
宋時予被這不經意撩撥,才白下來耳垂又紅一寸,手往上推動圍巾将眼睫也埋在裏頭。
聲音變軟:“不忙嗎?”
“等會挂。”
宋時予心頭似蜜糖化了下:“好吧。”
黑暗中車燈像柄利劍剖開磅礴水簾,将上帝賜予人間的煙火定格化為迷蒙霧絲。
宋時予邁開腳下被雨水長年累月腐蝕浸透的坑窪,手機靠近聽着人呼吸聲,還是忍不住問。
“為什麽?”
“嗯?”男人從鼻腔洩出話語。
“為什麽等會挂,哥哥。”
“哥哥,回答我。”
“......”
沉重的舛息聲漸弱,網住兩個沉默的人。
片刻,聽筒裏傳來一聲很輕吐氣,很輕很輕,宋時予還是捕捉到了。
是他沉默時掐滅煙頭才會有的細微動作。
“為什麽等會挂呀。”宋時予這一次固執的很,沒讓人躲過。
他要聽,要聽對方表達愛意,要聽對方埋藏在山海下偶爾才顯露的心意。
哪怕知曉那個答案,他還是想聽,他就是想聽。
“哥哥。”他停下腳步,雨傘靠在肩側,望着被烏雲遮蓋的彎月。
聽着耳邊呼吸夾疊雨聲沒動。
“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你在乎我。
那邊沉默了很久,正當宋時予以為他又要讓這個問題成為啞謎時,那頭終于傳來幾字。
“回頭,宋時予。”
宋時予呼吸停頓,手機從耳邊緩緩滑下
他慢慢轉頭,還未等他從圍巾裏擡起眼,就被抱入一個沁滿寒氣懷中。
雨水涼氣砸的他頭暈腦脹分不清南北。
是他的體溫。
“哥哥...”
男人埋在宋時予肩頸摟得很緊,扣住懷中人後頸以一個嵌入更緊的姿勢攬住。
冰冷軀體被緩緩注入鮮活血液,凍土開始瓦解緩和。
風外是南灣十年來最冷寒季,懷內是南灣十年來最暖熱帶。
“宋時予。”
懷中人被這聲心髒亂套。
街角情歌撩至中段
——想将你面容重獲,十指相握。
——所有城市煙火,只為在你心頭降落。
伽聞嗓音帶着久吹風口的啞,克制地在他眼尾紅痣輕吻了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