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會覺得幸福嗎？
你會覺得幸福嗎？
海雲山在看書，她只能看書。
倒不是怕在傅總的監控下暴露自己膚淺的一面，她已經膚淺的看了幾個電影解說，膚淺可憎不是什麽壞事。只不過沒有在工位上摸魚，沒有堆積的工作可供拖延，看電影解說看小說都沒有平時那麽香了。她本來就只喜歡在上班時看書閑聊，下班後專注于睡大覺，現在已經有條件反射。
休假時間就應該玩耍和學習，不斷提高自己，看劇看小說等上班‘摸魚時間到’，能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态面對傻逼上司！
至于最近在追的霸總戀愛劇，本來是霸道甜寵非常可愛，看男主和女主在辦公室裏在電梯裏在家裏在花園裏接吻，還挺快樂的。現在因為身處其中，缺乏那種看樂子的心态，又沒有登錄賬號，只能無奈放棄。
一邊啃柴女士的經濟學專著，一邊做讀書筆記，沒零食可吃，咬着吸管嘬白開水。
保姆之一姓陳，是經常被所有人偷油潑辣子的陳小婉，拿着一個快遞盒走進來，終于舒爽的說了一句她在上班第一天就想說的臺詞：“海小姐，您的泳衣。從來沒見過先生約別的小姐一起游泳。先生他從來不和女生約會。”
海雲山又尬又囧的合上電腦：“…陳姐…你沒少看小說啊。”
陳小婉：“哈哈哈哈！這個是，不過我說的是真的，先生他确實單身很多年了。”
海雲山覺得好笑極了，裝模作樣的問：“先生他胃挺好的？改天有空我給他熬點粥喝喝？”
盒子裏裝着兩件剛買的泳衣，同樣款式，低胸露背高開叉，一黑一白，質感看起來非常好，衣服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線條，用純粹的顏色來襯托曲線。
陳小婉一直都以為會有某個十八九歲勤學簡工的小姑娘把傅先生拿下，沒想到會是稍顯成熟的女性精英，總感覺這樣的人只會成為惡毒女二，最終還得是柔弱單純的少女大獲全勝。至于海小姐究竟是成為惡毒女二，絞盡腦汁的陷害無辜女主，還是成為拈酸吃醋的女二，成為襯托人家幸福的背景板，只有財富沒有愛情，那就不知道了。
笑呵呵的說：“白粥一定很有家的感覺~~先生他平時喜歡鮮蝦粥和蚝仔粥，口味比較廣式。先生在泳池等您。”
海雲山有點興奮，她在這兒住了快一周，只看到空空蕩蕩的泳池，顯然在沒有人來住的時候泳池是不放水的，一種該省省該花花的态度：“放水了？真好。”
那泳池底部有馬賽克磚拼接的浪花紋路，水深不到一米，寬約四米，長度達到二十五米。作為私人泳池來說已經挺大了。雖然不像專業場地那樣，能游個痛快，但也比沒有強啊。
傅景瑞在泳池裏來回游了十幾趟，再一擡頭，看到海雲山穿着一件純黑色的泳衣從更衣室內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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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衣服顯得她皮膚潔白，身材高挑，修長的手臂和雙腿袒露在外，落落大方的走了過來。她顯得這個顏色也比往日可愛了一些，只不過……她果然更喜歡真正的傅總。
“傅總。”
“你游兩圈。”
站在水池邊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梯子。
海雲山更偏好一頭紮進水裏，但水太淺了，觸底之後可沒法反彈。
傅景瑞坐在水池邊，看她悄無聲息的滑入水中，像條美人魚似的滑入水中。
她本人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那麽她的家庭情況和交友确實一個謎團。
除了同事之外，并沒有本地的好友打聽她的下落，兩個沉默的朋友始終在轉發一些搞笑圖。
而根據她往日的行程來看，周末會和朋友約會見面。她突然消失斷聯，不回複消息，就沒有一個人關心她？年輕女士沒有自己的社交群體和緊密聯系麽？
海雲山一向很得意于一件事，那就是在踩着泳池壁出發時，她強有力的一蹬，整個人像劍魚一樣快速破開水面，在水中沖向前方，似乎能把一切都抛在腦後，誰都追不上她。
傅景瑞欣賞了好一會，在她停下來抹了一把水睜開眼睛時，在水中走了過去。撫摸她出水芙蓉似的面頰，滴落水珠的肩膀，剛放的水還很幹淨，可以親吻她帶着水珠的嘴唇：“海小姐，你會覺得幸福嗎？”
海雲山被問蒙了，茫然看着他，她濕漉漉的睫毛微微有點下垂，不像平日那樣上翹：“我有時候覺得很滿足。至于幸福，您指的是什麽時間段？”
“過去，在你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會有某一個時刻覺得幸福麽？”海雲山秉持一個原則，那就是絕不訴苦，也絕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家庭關系并不和睦。上初中的時候就知道，任何悲劇只會成為讓別人愉快的八卦。
“您希望我幸福嗎？”她謹慎的用反問代替答案，在水裏飄到他身後，像個水鬼似的在背後摟住貓總：“您在當下覺得幸福嗎？”
你‘喜歡’的姑娘抱着你，和你一起在上班時間鴛鴦戲水。她豐滿的胸脯就貼在你光裸的後背上。
傅景瑞對此無言以對，當下的心情只能稱之為快樂，還夾雜着愧疚和憂慮。自己簡直像個小偷，在盜取本屬于弟弟的愉快時光，我偷走了他的期待已久的幸福，換成了自己的微小快樂。
不急不緩的加了一句：“我想要了解你。”
“傅總，您沒必要了解我的過去。”海雲山往後一仰，仰泳漂浮在水面上，張開雙臂，輕盈的像一片落在水面上的羽毛。對過去倒是有不少郁郁之事可說，可是跟你說個屁啊，我連我情同手足的網絡親友都不曾透露一個字，或許是在這裏獨處的時間太長，無事可做，最終忍不住嘆了口氣：“沒必要讓我看起來更加渺小可悲，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有一點自己的悲歡離愁，一些很可悲又很可笑的故事。只是庸人自擾之。”
傅景瑞突然被這句話勾動心弦，看她漂在水面上，像‘水中少女’主題的油畫。
有一副很著名的油畫，叫做《洗去我的悲傷》，就是一位沉靜的女子閉着眼睛漂浮在水面上，寧靜而憂傷的與落花為伍，順水漂流像遠方。
他隐約也覺得自己家的事同樣可悲可笑，只是平生最不願意被人挑動情緒，自嘲感通入心頭的同時，也随之憤怒，猛地從水中站了起來。惱怒的看向遠方，沒有再看她一眼，離開泳池後大步走向更衣室。
濃郁絲滑的牛奶已經放在這裏，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牛奶，也是最貴的，濃郁的乳脂像是特意調入了淡奶油一樣，配料表裏卻只有牛奶。
海雲山狐疑的站起來，想了一會還是過去，敲了敲門：“傅總？”
生氣了嗎咪咪總裁？生氣了就讓我回去上班吧。
傅景瑞端着牛奶杯，已經恢複心态：“進來。”
海雲山若無其事的走進來，頭發和身上滴落水珠：“您生氣了？”
傅景瑞的音色平靜圓潤，而帶着傲慢的距離感，下達命令：“海小姐，你必須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不要用任何方式逃避。”他的語氣傲慢，手上卻放下牛奶杯，抓起浴巾裹住這個發絲不停的滴落水珠，或許還有淚痕的美女。
海雲山沉默片刻之後，感受到越來越強的壓力，傅總那副和上班時截然不同的氣勢叫她感覺壓力有點大：“我不知道。傅總，我十年前常常感到不幸，現在我基本上擁有了少年時期夢寐以求的一切，每到發工資就很滿足，看看存款非常愉快，幹完一個項目完美收工之後有成就感。但還談不上幸福，也不清楚幸福的定義。”
呃呃傅總不會想說‘女人，你的幸福只能由我來給’那種傻逼話吧？那和氣質不搭啊。我坦白交代，看小說時我是挺喜歡霸總說這話的，這是我的報應。
傅景瑞的神色看不出內心嘆息，拿起另一杯牛奶遞給她：“香遠益清，亭亭淨植。試試這款牛奶。”
海雲山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咪咪總裁認證的牛奶果然很香，甚至有種煉乳的香氣，像是融化的冰激淩：“什麽牌子的？好喝诶。”
傅景瑞立刻想每個月多支出五千塊錢，給她也訂牛奶，錢不是問題，我真的要對她這麽用心麽？明明計劃是等到616，弟弟的生日之後再決定該怎麽做：“朋友創立的私人品牌，會員制度。市面上買不到。你可以去再訓練一會，我有事。”
海雲山等他走後，愉快的喝掉了一杯半的牛奶，并感覺一旦分手自己真的會對這個神秘牛奶魂牽夢繞，終生不忘。傅總……我要偷他冰箱裏的牛奶喝！
……
鄭景仁熬了三個通宵，在實驗室裏被所有笨蛋氣的要死，驅車到距離郊外實驗室很近的別墅裏發瘋解壓，大睡十五個小時，把之前一周每天睡眠不足四個小時的疲倦補足，接下來還能繼續熬！恢複理智。看到大哥滿臉陰沉的坐在床邊處理工作：“大哥？昨晚那個美女是你派來的麽？你怎麽知道我要崩潰了。”
大哥有時候會雇一些解決客人怪癖——甚至不是XP——的從業者，提前囑咐她們，老三陷入崩潰之後進入一種特殊狀态，可以歸結為一個表情包‘我只是只貓貓，沒有上學，沒有上班，只有喵喵’。把他當成一只貓，給他梳毛毛揉肚皮，誇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貓，哄貓貓睡覺，對貓不能做的事也不要對人做。
準備好的食物，保溫桶裏的牛奶茯苓粥，蘇打餅幹、炖到軟爛的羊肉以及水果和蔬菜的拼盤立刻送了進來。
傅景瑞有點心煩意亂，本來就很複雜的事變得更複雜了，明知故問：“她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