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者

第13章

第11章

在這邊已經待了三個多星期了，喬林開始擺脫拐杖，今天他起了一大早，只因姜瑜昨晚睡覺前突然給他發消息說，明早要不要去早市。

然而說要去早市的是他，現在不見人影的也是他，他從起床到現在就沒看到姜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天剛亮的。

他打着哈欠，腳踩着人字拖往院子外走，早晨的空氣總是格外的清新，樹林裏偶爾傳來叽叽喳喳的鳥叫聲，他獨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掏出手機發消息。

喬林：“你人呢？”

隔了10幾分鐘後，對方才回，“我在鄭哥這邊，等等就回去。”

喬林看着手機的消息，蹙了下眉。

“大清早跑過去幹嘛？不是說要帶我去逛早市嗎？”

對反一直沒回，喬林開始心中不爽，也不知道在較個什麽勁，但就是不爽，愛回不回，他走回房間，繼續睡回籠覺。

“叮。”咪上沒一會兒，手機來了消息，他本打算不去看，繼續醞釀睡意的，可該死的，他就是有這種強迫症，手機來消息他一定要瞄一眼。

姜瑜：我在回來的路上了。

喬林冷哼一聲，沒回他，繼續眯眼睡，過了一會兒，手機又來了消息，他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打算設個靜音。

設靜音前，他打算看看姜瑜又給他發了什麽，可他想錯了，這次不是姜瑜的信息是唐小彤的。

唐小彤：兄弟，我出發啦/飛吻，再加一張自己自拍照。

前幾天終于在他的軟磨硬泡的技倆下給他發了這裏的地址，想着唐小彤不會想過來，只是想确認自己安不安全，可沒想到這丫頭還真的來了。

喬林：？？？？？

唐小彤：不歡迎？

喬林：确實。

唐小彤：無效。

喬林：白眼.jpg。

“夏夏，你先在這裏坐一下。”姜瑜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他立馬放下手機，閉上眼睛。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姜瑜輕輕推開門，站在床前，小聲的叫我名字。

“喬林，你是睡了嗎？”

喬林翻了個聲，沒應。

姜瑜似乎有點無奈，語氣溫柔的說：“你還想不想去早市。”

“不去。”喬林回。

“那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

喬林重新轉過伸來，掀開眼皮，帶着點情緒說：“我不去了，你還去啊。”

姜瑜想摸摸他的頭，但不敢，笑笑的說：“我和夏夏去。”

“夏夏？”喬林似乎在思考這號人，然後門邊處傳來聲響，他擡眸看過去。

夏夏眼尾紅紅的，似乎哭過，臉頰上貼着張創可貼，雙手扒着門框，腼腆的看着喬林，叫了聲，“白馬王子哥哥。”

喬林想起來了，之前在松樹林裏的小孩，他看向姜瑜，問，“他怎麽了，看起來怎麽這麽可憐？”

姜瑜楞一下，說：“夏夏身體不舒服，我帶他去鄭哥看一下。”

“哦，不早說。”喬林起身，拿起旁邊的手機，“三個人坐的下？”

姜瑜點點頭：“坐的下，夏夏站前面就行了。”

三個人坐着輛電動車出門去鎮上的一個早餐市集，喬林不是沒有注意到夏夏的胳膊和大腿處有淤青，絕對不是和同齡小孩的小打小鬧造成的，但姜瑜沒有仔細說，他也不好問。

把車放在靠近早市的路邊時，三人往前走，遠遠的就能聽到小販的叫賣聲，這還是喬林第一次來這種早市，感覺挺新奇的。

過路上人來人往，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帶着小孩過來吃早點，空氣中彌漫着食物的香味，他不受控的肚子叫了一身，餓了。

喬林站在一個小攤上，攤邊支着個不大不小的鍋，攤主是位大媽，她把油條放在油鍋裏，“滋啦”一聲，鍋中沸騰，一股油炸特有的香味撲面而來。

“老板，要三份油條。”姜瑜看喬林站在油條攤位走不動路了，立馬招呼老板。

“好嘞，靓仔。”大媽熱情的應着，很快金黃酥脆的油條出鍋，他們三人一人一條拿在手上，邊啃邊繼續往前走。

最後在一家有座位可以坐的腸粉店停下，點完腸粉，姜瑜說要去給奶奶打點早餐，留下喬林和夏夏兩人在。

夏夏在喬林面前有些腼腆，有姜瑜在還好，現在和他獨處了就很害羞，低着頭在玩手指頭。

喬林看着夏夏帶着創可貼的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被蚊子咬了嗎？”

夏夏碰碰創可貼，神情傷心，垂下眼眸說：“被爸爸用手指刮到的。”

“不小心的嗎？”喬林說。

夏夏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看着喬林說：“奶奶說爸爸是不小心的，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喬林頓了兩秒，沒再說什麽，沒過多久老板把腸粉端上桌來，冒着絲絲煙氣。

“小瑜哥哥怎麽還沒回來。”夏夏撐着腦袋說。

“我問問。”

喬林正打算發消息給姜瑜，突然，夏夏發出一陣驚吓，整個人被扯了出去，他反應過來，立馬把夏夏拉了回來，夏夏滿臉驚恐，全身發着抖。

“你這個小崽子！大早上的過得挺滋潤啊。”一記聲音粗犷的男聲響起。

喬林緊蹙眉頭，看着這個拉扯夏夏的人，矮胖，皮膚黑紅粗糙，穿着短袖長褲黑布鞋。

“你有病啊？一言不合的就把小孩扯出去。”喬林面色不虞的對那人說。

“你他娘的才有病！”男子咳了口痰往旁邊吐，接着說：“我是他老子，我想扯就扯，有你毛線事！”

喬林看着這人說話的方式和咳痰的動作，感到一陣惡心，特想沖上去扇他兩巴掌，然後拿捆膠帶狠狠封住那張髒嘴。

他轉頭詢問夏夏，“這人是你爸爸？”

夏夏點點頭，身子一直往他身後鑽，眼眸透露着害怕，這一片的人都認識夏夏的爸爸，很多人都停下來看熱鬧，腸粉店老板怕影響生意提醒道：“老方，你別在這裏鬧啊。”

老方年輕的時候是個混子，年紀大了之後就成老混子，喝酒賭博樣樣精通，沒有正經工作，每次賭博輸了，就拿家裏人撒氣，沒結婚時打老媽，老媽溺愛不敢言，結婚後，打老婆，老婆跑了，就換成打兒子。

“沒鬧沒鬧。”老方沖着老板說，然後坐在姜瑜的位置上，對他兒子說：“那死老婆子還真給你錢了？都吃起腸粉了，你爹剛剛就吃了白粥配鹹菜。”

喬林把他面前的腸粉放遠一點，總感覺被他一靠近，那東西都臭了。

老方看着面前的腸粉被拿走了，臉色難看道：“幾個意思啊你？”

“就這個意思。”

老方哼道，“真當我稀罕這腸粉一樣，你，過來！”他指着躲在喬林身後的夏夏。

夏夏不敢過去，老方一拍桌子，怒道：“耳朵聾啊！叫你過來！”

喬林冷眼看着對方，“有什麽事你就說，叫什麽叫，這大街上的，狗都不會亂叫。”

“艹你媽的，你誰啊你。”老方黑色臉說。

“你管我誰。”喬林回答。

老方站起來，一手掀起了桌子，食物都掉到了地下。

“啊！”夏夏吓的叫出了聲，喬林摸摸他的頭，安撫着他。

“個狗娘養的，你信不信我找人廢了你。”老方惡狠狠的指着喬林說。

“我勸你別指我。”喬林陰沉着臉走上前，掰起他的手指，擡腳往他膝蓋後一頂，老方腳一軟，站不住，跌在了地上，然後幹脆就不起了。

“哎喲！我的腰喲。”老方裝模做樣的慘叫着，“快報警啊，打人啦！打人啦！”

喬林看着他這樣，想上去再補上一腳，夏夏流着眼淚，拉着喬林帶着哭腔：“哥哥，你先走吧。”

“喬林！”看這裏圍滿了人，姜瑜擠進前來，發現看看坐的地方一團糟，他把手上拎着的早餐放在一邊的桌上，走到喬林身前：“你沒事吧。”

喬林臉色難看的搖搖頭。

夏夏看到熟悉的哥哥過來了，走過去抱住他，嗚嗚的哭了起來，姜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事，別怕。”然後輕輕拉開夏夏。

姜瑜扭過身，把老方從地上硬扯起來，沒帶什麽情緒的說：“給我滾。”

老方掙脫開他的手，往旁邊吐了一口口水，小聲罵道，“晦氣！”然後慌慌張張的跑了。

喬林挑了下眉，感到有些意外，老方居然害怕姜瑜。

姜瑜跟腸粉攤的老板道歉，收拾了一下殘局，又給付了已經倒在地上的腸粉錢。老板人好，也不跟他們計較，重新做了一份給他們。

等三人吃完腸粉，時候已經不早了，三人回程，夏夏還在那悶悶不樂的聳拉着腦袋。

回到姜瑜家時，夏夏說：“小瑜哥哥，我不想回家。”

“你今天就先住這裏吧，等等我去跟你奶奶說。”姜瑜回。

“嗯！”夏夏點點頭，悶悶不樂的勁頭消散了一點。

喬林看着這個半大點的小孩，感覺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攤上這麽一個爸，往後的日子能安生嗎。

趁着夏夏在看電視，他跑去院子裏跟姜瑜說：“夏夏他爸一直打他嗎？”

姜瑜點點頭，“不喝酒還好，喝酒了就比較嚴重。”

“不報警嗎？”喬林說。

“次數多了，人家也管不來。”姜瑜搖搖頭，“之前進去了，寫個檢讨書就放出來，回家還會變本加厲的打。”

“靠！這個畜生。”喬林罵道，“那他這樣怎麽辦。”

姜瑜一時沒有回話，看着不遠處正在看電視的夏夏，輕輕嘆了口氣，有些茫然的說：“能怎麽辦呢，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