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末日方舟(七)抱抱
第73章 末日方舟(七)抱抱
将近一千米的路程, 盛钰跑的越來越快,到後來幾乎跑出了高考百米沖刺的速度。
腳下踏的索橋一直淩駕在海面之上,前方就是輪船的接貨口,越靠近那裏, 冷意就越來越明顯。只不過盛钰置身于海面之上, 根本考慮不到這些細節,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跑。
要跑的再快一些。
南邊箭光時不時大亮, 那些光影好像也和他保持有同一速度, 跟着一齊到達輪船南北兩側。
運貨口比玩家們的取貨口顯然要小一些,盛钰彎腰低頭,趕在索橋徹底沉底以前, 咕嚕嚕的滾到輪船裏。進去的時候後腦勺還被入口的門檻杠了一下,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他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極度寒冷的地方,凍的四肢發麻動彈不得。
開始還以為是被門檻打懵了, 等緩過來再打量四周的時候, 這才發現不尋常的地方。
他現在, 在一個制冷庫裏。
上方開了幾個圓形黑『色』孔洞,那些空洞此時正源源不斷的往外散發冷氣。四面八方都是碼的整整齊齊的貨架,貨物擺在貨架上,有小标簽貼在上方, 交代每一項貨物的名字。
順着兩側貨架前行, 整個制冷庫空無一人。
原本盛钰想着,既然北邊索橋是運貨通道, 并且島嶼上有專門的二級守衛把手運貨口。那麽輪船這一側應該也有神明才對。只不過他想着神明受到副本規則限制無法攻擊玩家, 這才膽大的直接闖了神明的老巢。
然而直到這時,盛钰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他怎麽就忘記了呢……
神明就算不能主動攻擊,也會有千百萬種折磨人的法子。就像礁石路上, 神明借用副本規則的漏洞致使他多次掉落海底,這次也一樣。
走了好一段距離,盛钰凍的眉『毛』上都開始發寒,兩邊太陽『穴』像是有電鑽在鑽一般,不遺餘力的向內挖肉,挖的腦神經也跟着一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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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還有餘心去觀察貨物的外貌以及與其相對應的名字。可是走到後來,他只顧着尋找出口,根本來不及顧及其他。
這裏面就像是一個偌大的『迷』宮,一但向前踏出步子,就找不到回路。
盛钰已經在冷庫裏耗了有一個多小時。
要是一開始不離開原地,借助貨物出入的閥門還能感受到海上氣溫。雖然也是寒冷的,但好歹比制冷庫裏要好上太多。
但現在想這些顯然已經遲了。
他已經走出了太多,即便這個時候再往回走,也只會看見天明以後關閉的閥門。
到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
只能向前。
步伐逐漸沉重,用手去『摸』臉,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再『摸』眉『毛』,上面好像已經凝結起一些細小的冰霜,指尖能感受到刺骨的濕意。
他只能一直向前。
中途坐下來歇息,貨架上有不少酒,還有食物。只不過酒和食物凍得像千萬年前的化石一般,別提吃到嘴裏,就是放地上踩也踩不爛。
胃就像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墜在身體裏。足底浸的水也已經凝結成了冰,每次往前踏出一步,腳底就像踏在了刀鋒之上,刺的生疼。
太冷了,從小到大沒有這麽冷過。
正常世界哪裏會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關在冰庫裏,也只有21層樓才會出現這麽離奇的事情。關鍵是這份離奇,在21層樓好像也不過尋常。
盛钰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他現在就算身處冷庫,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除了冷,感受不到其餘情緒的發散。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走到後來力氣逐漸抽離身體,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他總算看見前方出現微弱的亮光。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那亮光也變得越來越強盛,越來越刺目。
那是一道長寬接近輪船一層樓高的玻璃門。
門後面站着無數二級守衛,他們特意站的很遠,還特意讓玻璃門留了一條小縫隙。
盛钰小跑過去,透過小縫隙感覺到外面的暖風——針對于制冷庫,外面當然算暖風。
神明們瞧見他,各個嬉鬧,大笑。
同礁石路上所遇見的神明表情如出一轍,皆是看見上位落難後的嘲諷笑意。還能透過玻璃門縫隙聽見他們在笑着大喊大叫。
“這玻璃門有副本規則加持,單靠武力破除不開,開門的按鈕在外面。你就凍死在裏面吧!”
“要不是靠近島嶼,我們都沒辦法運用真正的實力,只能借助鞭子。你以為你這一趟會走的這麽輕松?至少得再扒一層皮!”
“那邊扒不下來你的皮,沒事。這邊還有我們在等着你。等你死後,我們把你的皮扒下來,再把屍體吊到船帆上給鬼怪看哈哈哈哈哈哈……”
“……”
皺眉看着這群小醜一般的神明,盛钰再一次意識到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
似乎樓層越高,神明的智商也會越高。
以前在銅領域的時候,那些神明可不會想到利用副本規則的漏洞來羞辱他,折磨他。大多數神明都是順着規則在走的,而升到銀領域之後,不僅神明的實力提升,他們的腦子也變好了。
現在想這些都是無用功,還是得先解決目前的燃眉之急。
神明們一直在控制溫度,看上去沒想真的把他凍死。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他們大發善心,很有可能凍死在冷庫就會回歸現實世界,不算真正的死亡,所以這些神明有意維持一個讓他冷到痛不欲生,又不至于真死的地步。
盛钰算了一下目前的技能使用次數。
貪得無厭技能上次有增加次數,總共可以使用四次。夜裏取貨已經用掉了一次,現在還剩下三次機會。玫瑰武器還剩最後一絲血線即可填充滿,自殘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傷害了自己,新出的血『液』可以嘗試着用來滋養玫瑰武器。
這樣一看,優先選擇項是技能。
盛钰擡眼,看向幾十米開外的神明,看着看着,臉上一直以來的無所謂神情稍稍褪去。
必須得再次感嘆神明們腦力有提升。
他們是故意站的那麽遠的!
上次與鬼媽媽的争鬥就已經驗證了,距離過遠的情況下,盛钰不僅無法查看神明的能力,也根本無法進行掠奪。
這下子盛钰總算感覺到場面有些超出控制。
他壓下心頭慌『亂』,艱難的邁步走到右側貨架,手臂連擡起來都費力。
好不容易搭上貨架邊緣,盛钰幾乎是靠着自身重量去壓倒貨架的,而不是下了狠手去推。
在極度寒冷的情況下,就連睜開眼睛都有些困難,更別提用力。
面前嘩啦啦倒塌一片,盛钰也跟着倒在貨架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也許是見到了他艱難求生的模樣,外面的神明好像笑的更大聲了。
“別白費力氣了。說過了這門靠武力砸不開的,按鈕在門外面。與其在冰庫裏做無用功,不如來求求我們,态度好一點,也許就能放你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钰擡眸看了神明們一眼。
這些神明肯定以為他要拆貨架鐵杠,充當武器去砸玻璃門。
先不提能不能把門砸開,就算砸開了,他現在這個一推就倒的狀态不可能打得過神明。他要做的不是出冷庫,而是想辦法與神明抗衡。
貨物也倒塌在地。
裏面就有酒壺,刨開已經凝結成冰塊的酒,酒壺碎片鋒利,往下壓肯定能把手掌心按壓出口子。然而碎片邊緣已經抵到手心的時候,盛钰卻罕見的猶豫了。
以他的『性』格,當然不會因為怕痛。
盛钰覺得自己有一個大缺點,他老是想着把技能攢下來,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用。死不了的時候就盡量不用,而現在就是死不了的情況。
真的要因為外面這些‘小醜’的羞辱,去放棄好不容易攢起六瓣的玫瑰武器嗎?
這基本上就算是保底牌,要是這次使用了玫瑰武器,下次真正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機時,那時候又該怎麽辦?
也許那個時候技能也沒辦法用。
碎片按在手心,卻遲遲無法真正按下。
也就猶豫了不到一分鐘,玻璃門外忽然發生異變。他這個視角只能看見神明們齊齊往側邊看,對視的時候唇邊不住泛着冷笑。
緊接着就聽見胖子的聲音:“盛哥!鬼怪們喊我過來救你了!你還活着嗎?!”
人未至,聲先至。
盛钰想回應,張了張嘴巴,卻發現嗓子好像糊成一團,連一個像樣的音調都無法發出。
好在胖子很快就轉過彎道,來到玻璃門前方。不用盛钰出聲,胖子已經能看見他。
隔着一堆神明,盛钰爬到玻璃門邊緣,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手掌裏還緊緊攥着碎片。
他看見胖子還帶了兩個人。
一個一頭紅發極其顯眼,就算夾縫裏看不清臉,盛钰也能猜到這人是誰。
應該是紅『毛』。
還有一人,盛钰擡眼,立即看到那人黑乎乎的眼眸,以及憤怒到赤紅的眼尾。
是盛冬離,他怎麽也在這個副本?
盛钰冷到已經無法思考。
他将自己縮成一團,靠在玻璃門上,一邊發抖一邊往外看。只是和盛冬離對視了一眼,他就挪開了視線,看向胖子。
說的是鬼怪叫人來救他,盛钰覺得鬼怪們都傻傻的,竟然叫了群自顧不暇的人過來。
紅『毛』的技能使用次數差不多已經耗盡,而且周圍也沒有水,技能用不上。
排除想要救盛钰的熱心腸與好意,從現實層面來說,他來跟拖後腿沒有什麽區別。
胖子用了饕餮盛宴技能,然而一只饕餮根本敵不過十幾二十個二級守衛。在對戰過程中,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這些神明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他們似乎都很強大,聯系到輪船是魂閣的分部之一,也許這些神明本身都具備魂能。
要不是仗着有盛冬離這個‘牧師’在後面療傷,估計胖子和紅『毛』已經被放倒幾輪了。
但這樣下去,怎麽說也不是個辦法。
三人在玻璃門外,能感覺到盛钰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胖子焦急大吼:
“盛哥,你別睡,千萬別睡!”
盛钰被他吼的一個激靈,擡眸。
“你們快走……”
他輕輕啓唇,就連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更別提玻璃門外的三人了。
盛冬離也急,急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不像胖子,想關心的時候可以大大咧咧的說出來,想救人的時候也可以毫不顧忌的沖上去。他害怕自己的關心引來盛钰的惡感。
他從來都沒見過盛钰這種模樣。
在他的世界裏,哥哥好像一直都高冷、強大,十分不近人情。雷雨天氣的薄弱一面他也未曾親眼見過,這個時候看盛钰,就好像整個人都已經被霜雪覆蓋眉發,隔着一道玻璃門,恍然間還以為自己看見了雪神降世一般。
好看是真的好看。
但這種時候盛冬離肯定注意不到這些,他看見了盛钰的口型,那是叫他們走。
盛冬離墜在胖子和紅『毛』後方。
前面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盛钰講的話,但他注意到了。再這麽耗下去,胖子和紅『毛』很有可能會出事,但直接走的話……盛冬離做不到。
猶豫之間,神明攻勢變猛。
他們的魂能看起來沒有鬼媽媽強大,但綜合起來算,一定是比銅領域其他神明厲害許多的。
各式各樣的元素能量凝結在空中,将冰庫前的一方空地炸的巨響不斷,輕易就可以将地板打出一個大窟窿,呼啦啦的鑽着冷風。
這些攻擊打在人的身上,更是要命。
盛钰幾乎是眼睜睜看着胖子被一道黑光帶起,拎到空中三米處,然後狠狠貫向地面。
人剛砸到地上,就吐了口血。
神明們橫在兩方中間,似乎很樂意看見現在的狀況。折磨着冰庫裏的盛钰,消耗他的體能,看着他逐漸變得僵硬,這對于玻璃門外的人也是一種更加殘酷的折磨。
而盛钰身處玻璃門裏面,又何嘗不心焦。
他微微低頭,看向手心裏的碎瓷片。
不再遲疑,左手狠狠攥緊碎瓷片,手掌心已經凍到使不上力氣。他只能将碎片抵在玻璃門上,然後用自身重量帶着手臂向前。
狠狠按壓那個瓷片。
即便是冷到血『液』不通暢的情況下,也可以感受到掌心的刺痛。
盛钰冷到無力,又痛到顫抖。
但他沒有放棄,依然用力去按壓那個瓷片。幾秒鐘之後,手心終于有潺潺血『液』滴落下。
那些血『液』一滴到地面上,就凝結成霜花狀,根本就不是『液』态的。當然也就不能被玫瑰武器吸收,這說明現在還遠遠不夠。
他對自己還不夠狠。
盛钰轉身,背靠着玻璃門。
他将左手袖子攏上去,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凍到蒼白,看上去沒有一絲血『色』。
衡量了一下經絡位置,他将手臂抵到胸腔附近,拿着碎瓷片,就要一把劃下去。
玻璃門縫隙忽然傳入更加嘈雜的聲響。
原本外面已經很『亂』,但都是攻擊導致地板破碎的聲響。神明們笑都來不及,一直在高聲諷刺,而胖子等人更是懶得和神明對話。
但現在的聲響明顯不一樣。
攻擊聲好像在一瞬間就靜止了,神明們也像是一瞬間就被掐住了喉嚨,不再嘲諷。還能聽見胖子驚喜的大呼:“我的娘嘞,終于有救了!”
盛钰整個人都已經快要僵硬。
他遲鈍了好幾秒鐘,想要回頭看。這個動作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感覺到玻璃門從縫隙開始,向着兩邊緩緩挪移開來。
放在往常,他當然拍拍屁股就能站起身。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都數不清自己在冰庫裏凍了多長時間了,渾身上下幾乎是動彈不得。
随着玻璃門往左右兩邊挪移,盛钰能明顯的感覺到後背變得空空落落,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就要向後方仰倒。
要是這麽直挺挺的摔下去,一定很痛。腦子裏出現這個想法,盛钰下意識緊緊閉眼。
預料中的疼痛并未來臨,他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人輕柔的接住他,動作輕緩,比他這個凍僵了的人還要僵硬許多,也不敢觸碰他手掌心與手臂上的血腥傷口。
只能隔空虛虛摟着。
盛钰哆哆嗦嗦說:“冷……”
于是那人才将他抱緊,用力摁入懷中。
抱着他的人很溫暖。不,與冰庫裏的溫度一對比,這個溫度幾乎是熾熱的。盛钰控制不住的擡起已經麻木的手,往那人脖頸上『摸』索。
他顫抖着擡眼,忽然笑了笑。
“你來啦。”
傅裏邺任由他将冰塊一般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取暖,抿唇說:“一天不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剛剛在橋上,我還以為你很好。”
盛钰意志力微微回歸,冷到兩只手緊緊貼着傅裏邺的脖子還不滿足,淨往他衣領子裏鑽。
“我當時确實很好,可我現在不好了。你先扶我起來,裏面太冷了。快快快,快扶我走出去,再待一會我就變成冰雕了。”
“走什麽走,你走不了。”
說着也沒有等盛钰回答,傅裏邺抄起盛钰的腿彎,在屋外一衆訝異的視線中将他打橫抱起,穩穩的将他抱在懷中,走出玻璃門。
盛钰:“……”
他羞于看其他人的眼神,總覺得自己老臉都有點挂不住。他只是被凍僵了,又不是被凍成瘸子了,放他下來,他能走的!
他是男神,戰場上社會上所向披靡的男神。是粉絲眼裏全能的男神啊。現在像個小病秧子一樣被抱着走,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盛钰試探說:“你要不先放開……”
傅裏邺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看見這人的眼神,他明智的沒有再說話,而是擡起仿佛被凍出一層霜的眼睫,看向神明。
那些神明剛剛還趾高氣昂,誰知道遇見傅裏邺的時候,一個個跟包子一樣,忽然怯怯的後退,面面相觑間也不敢再吭聲。
胖子整個人就像是忽然活了,在盛冬離那裏療過傷之後,又召喚着饕餮去滅殺神明。
他這麽努力應該還有廖以玫在場的原因,女神在場,他當然想要展現出自己英武的一面。
當然,還是打不過。
到後來還是需要廖以玫去幫忙。
己方打不過神明,神明也無法傷害到己方,兩邊就這麽僵持下來,誰也不讓誰。
盛冬離一直猶豫的沒有靠近,盛钰索『性』也沒管他,而是看了眼紅『毛』方向。
他很有可能早早聽過傅裏邺的名聲,此時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兩人,表情很是豐富。像是在說:我靠,你是怎麽勾搭上這位大佬的?!
這個事情說起來太過于複雜,但紅『毛』的表情看上去已經聯想了一系列更加複雜的愛恨情仇。盛钰心中好笑,又覺得有點尴尬,最後掩面假裝看戰局,不再看着紅『毛』的方向。
胖子和廖以玫沖在前面,廖以玫仗着自己有自愈能力,打起來虎的不得,要是忽視她的長相和身材,只看動作,看起來比胖子還要男人。
而胖子也一點兒也不落後,他指揮着饕餮,去撕咬神明。等饕餮的時效『性』過去,又扛着菜刀喊打喊殺,帶着滿身傷痕去找盛冬離。剛被治愈,就又沖上前方閉着眼睛『亂』砍。
紅『毛』剛被盛钰兩人親密抱姿震驚,立即又被胖子幾人不要命的打法再度震驚。
正看着專注,耳邊傳來低聲問詢:“冷不冷?”
掀起眼皮看了眼傅裏邺,盛钰認真說:“我在冰庫裏關了幾個小時,你覺得我冷不冷。”
傅裏邺放下他,半跪在地摟着他,然後将脖子上的兩個小‘冰塊’拉下,緊緊的攥在手心。
冷意傳遞過去,熱意傳遞過來。
不遠處的‘戰場’上,有神明的魂能是比鬼媽媽要弱上一點兒的堅冰。它扔出堅冰,卻好巧不巧的砸在另一個神明扔出的火團之中。
于是堅冰緩慢的卸下防備,被融化。
盛钰心中一滞,說:“你冷不冷。”
說實在的,傅裏邺現在抱着他,跟抱着一團冰塊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他感覺自己說話的氣息都像極了冬日冷風,烈烈生寒。
就這樣,傅裏邺還抱的這麽緊。
換位思考一下,盛钰絕對不會抱着一個死不了,只是被凍僵了的人,用身體為這個人取暖。就算這個人是經紀人也沒有用,他估計會在旁邊哈哈大笑,然後偷偷戳對方已經麻掉的肢體。
想到這,他覺得自己可太不是人了。
“你要是冷,就放……”
“不冷。”
“可你手都凍紅了。”
“熱紅的,不冷。”
“……”
紅『毛』見戰局幫不上忙,就大着膽子跑了過來,想要看看盛钰現在怎麽樣。
誰知道一過來就聽見傅裏邺的‘暴言’。
他誇張的搓了搓胳膊肘上被冷出的雞皮疙瘩,對盛钰說:“我的天啊,這還不冷嗎?我感覺現在這裏的溫度比昨天晚上走礁石路還要低,你掉到海裏那麽多次,出來又被關了冷庫好幾個小時,沒死已經是萬幸了。”
傅裏邺低頭問:“你掉到了海裏?”
“……”
這個事情說起來有些丢臉,所以盛钰遮遮掩掩,含糊不清是嘟囔:“對,是有這麽個事情。走礁石路腳滑,難免的嘛。也沒有很多次吧,而且我掉下去很快就爬了上來,沒有受傷。”
還不等傅裏邺反應,一旁的紅『毛』滿臉驚悚,直接拆穿了盛钰:“腳滑?沒有很多次?很快就爬起來了?沒有受傷?不愧是演員,要不是我和你一起走的礁石路,我肯定就信你了!”
頓了頓,紅『毛』提高音量:
“神明們就是在故意刁難你。他們故意把你抽到海裏,想将你喂海怪。就那張是否死亡的白『色』問卷,昨天晚上至少出現百八十次吧?要不是你每一次都費勁寫上否,你說不定已經死上百八十次了!哪裏還有現在的生龍活虎啊!”
這一通話跟機關槍一樣噼裏啪啦的,原本紅『毛』就帶着一點對神明的怒意,就算看見了盛钰眼神幾次三番的制止,他也執意要說。說完也算是吐槽完,心裏好像就能輕松了下來。
只不過這個輕松的心境還沒有維持半秒鐘,眼前猛的罩下一片黑影。
傅裏邺一下子站起身,默不作聲走向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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