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擁抱 快樂又忐忑地等待着頭頂的閘刀落……
第67章 擁抱 快樂又忐忑地等待着頭頂的閘刀落……
白晟林這一聲失态的大吼, 吸引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他顧不上這些,快步沖到嚴禹面前站定, 伸手就要去扯他要個說法。
白念穿着拖鞋緊跟着沖過去, 想要阻止他碰到嚴禹,但是男生反應更快,伸出手一把鉗制住了白晟林顫抖的雙手, 一旁的保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 嚴禹下巴輕輕擡,示意人把他帶離了會場。
圍觀的人注意力大部分在項目入選名單上,就算自己沒中, 從名單上也可以探探唐氏發展的風向,白晟林這樣入選失敗破防的場面雖然狼狽,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很快, 這個小插曲就過去了。
商務環節平穩結束, 嚴禹謝絕了很多人想要上來敬酒的意思,拉着白念先行離開。
白晟林正在酒店外和阻攔他進去的保安作鬥争,看見他們倆走出來, 立刻想要沖上來, 保安要抓住他, 白念卻伸手阻止:“謝謝, 不用攔他了。”
保安看了眼嚴禹的神色, 見他沒有異議, 點了下頭退了回去,留下三個人對峙。
白晟林呼吸顫抖:“嚴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答應過會讓我入選的。”
嚴禹挑了下眉:“有嗎?”
白晟林呼吸一滞,見他突然賴賬,再也維持不住表面功夫:“嚴禹,你別忘了我手裏有什麽。”
嚴禹剛想說什麽,突然看見一旁的白念往前走了兩步,他收回想說的話,将此刻的時間交給她。
這一刻,理應屬于她。
白念問:“是嗎,你有什麽?”
男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發覺她神态安然。他眼神冷下來,這幾日僞裝的慈愛蕩然無存:“白念,我給了你攀高枝的機會,你吃裏扒外?你以為毀了我的項目,你就能和他好好的?沒有白家做依仗,你算什麽東西。”
白念聞言嗤笑了聲:“那白家又算什麽東西?”
“你!”白晟林氣急,伸手去掏自己的平板,兩下劃拉到中間,把屏幕裏白晃晃交纏的兩個人影怼到兩人面前,“你不會忘了自己做過的事吧?你們的把柄還在我手裏,只要我把這個放出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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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念遺憾地啧了一聲打斷他,“你要不看看裏面是誰?”
男人看她好整以暇的模樣,猛地把屏幕收了回去,放慢速度仔細看了兩眼,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又前後扒拉了幾遍:“這不是你們,這是誰!”
他怒吼的聲音太大,白念揉了揉耳朵:“專門開了會員給你下載的,你要是喜歡,賬號給你自己去看,海量。”
一旁的嚴禹:……
白晟林氣瘋了,他反複去确認視頻的開頭,确信自己眼神沒出問題:“這明明就是你們……”
白念此刻十分有耐心:“P的,想學嗎?我教你啊。”
其實是嚴禹配合她拍的,畢竟随意P別人的視頻不太道德。
那天游戲裏的洞房給了她靈感,第二天她找到嚴禹,讓他吃午飯的時間配合她拍了個開頭,雖然嚴禹那時的表情十分複雜,但還是照做了,簡單地拍了個走進酒店的畫面。
而後面解下肩帶的畫面,是丁菲菲同志借位友情出演。
出場費三頓火鍋,特辣口味。
不過這些白念懶得說給白晟林知道,她只要看見他氣急敗壞就好了。
男人反複确認自己真的被耍以後,又去翻另一個視頻,那天晚上嚴禹被下了藥的視頻。
他猛地把屏幕舉到兩人面前:“這個你們總不能否認吧!千真萬确!”
白念看了眼畫面,是從嚴禹抱起她離開座位開始的,笑意更深:“你怎麽不把開頭和後續放出來呢?”
白晟林本就底氣不足,掏出這個純粹是沒有底牌了,他心虛地咽了下口水:“你什麽意思?”
白念晃了晃手機,給白晟林發了個鏈接,男人遲疑着點開,裏面赫然是他們倆趁白念和嚴禹出去之後下藥的畫面,他顫抖着唇:“你們怎麽會有這個!”
一旁的嚴禹聲音冷淡:“一個短路的監控頭,技術恢複一下很難嗎?”
“所以是你們故意弄壞的?……”白晟林臉色慘白,聽懂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原來他自以為用不存在的“後半段”拿捏了兩人這麽久,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笑話。
他腿上發軟,幾乎站立不穩,電話突然響起,是周淑華打來的,他突然不敢去接。
白念眼尖,大發慈悲地幫他點了接聽,開了揚聲器,湊到他耳朵上。
“老公,事情結束了嗎?還順利吧,昭市那邊聯系不上你,打到我這邊了,他們來人催t款,說施工隊已經入場了。喂?人呢?”
白晟林突然想起什麽,一把奪過自己的手機,拿出包裏的合同:“嚴禹!你別忘了我們兩家公司簽過合同的!就算我沒有入圍,這個項目我們也照做不誤!”
嚴禹淡淡地笑了下:“那你試試。”
聞言,白晟林拼命去翻合同,試圖看清每一個字,看看哪裏有問題,奈何他手越來越抖,字跡變得模糊不清,急迫之下他終于崩潰,怒吼一聲把手裏的東西摔在地上,人也跟着跌跌撞撞坐了下去:“為什麽!”
又指着白念的鼻子痛喝:“為什麽!白念,你沒有良心!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報答我?!”
白念看他涕泗橫流的樣子,突然間覺得意興闌珊,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沒有感情地笑了一下:“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和你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是你們,非要找死。”
說完這句話,她沒有再看一眼瀕臨絕望的男人,轉向嚴禹,聲音輕飄飄:“師兄,我們走吧。”
嚴禹看了眼她的神色,聲音放輕:“好。”
白念點點頭,下意識攏了下身上的外套,踢了踢因為穿着拖鞋有些拖地的裙擺,轉身離開,任憑地上男人嚎哭,再不回頭。
嚴禹剛想跟上去,突然被地上的人一把抱住了右腿:“嚴公子,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他擡頭看了眼已經走遠的白念,停了下來,垂下眼睛俯視白晟林,腿上汗濕黏膩的觸感讓他聲音極冷:“我為什麽要救你?”
“是我錯了,我不該動歪心思給您下藥!是我錯了!”男人緊緊攥着他的褲腿不放,聲音急迫又顫抖,“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我把全部的身家全都抵押投在這個項目上了,我會死的!”
眼見嚴禹面無表情地沉默着,白晟林一疊聲道歉:“我不該威脅您!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錯了!”
“不三不四。”嚴禹驟然開口,表情譏诮。
白晟林愣了一下,“您說什麽——”
他眼神發直,本該混亂的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他們在網吧門口的那一幕,他指着白念的鼻子:“你在跟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白晟林腦中突然一片轟鳴。
原來,嚴禹不是沒有認出,他一直都記得。
原來,從再次見面的那天起,他就一頭鑽進了為自己織就的囚籠之中。
他抽搐似的倒吸了兩口氣,突然将頭往地上重重一磕,在硬實粗糙的磚石上硬生生叩出悶響:“對不起!我不該眼瞎得罪您!您寬宏大量——”
“你不是不該得罪我。”嚴禹又開口,白晟林連忙昂起脖子,絲毫不在意自己額頭的紅腫,點頭如搗蒜,只看見俯視着他的男生面容隐在烈日之下,晦暗如修羅,他下意識将手松開了一些。
“你是不該傷害她。”他聲音沉沉。
白晟林腦中一片空白,磕在地上的額頭突突跳痛,他遲鈍地消化着嚴禹的話,嚴禹嫌惡地撥出腿來,皺着眉看了眼自己被碰過的褲腿,轉身就走。
在這樣混亂的思緒中,男人終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嚴禹話裏背後的意味和重量,他目光中燃起一絲希冀。
她……白念……白念!是不是白念開口,嚴禹就能放過他!
他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力氣,就要摸索着從地上爬起來,去追現在唯一能救他的白念。
大步往前走的嚴禹突然轉過身來,盯着他一字一頓:“滾出晉城,不要再找她,否則她放過你,我送你去坐牢。”
唯一的希望破滅,白晟林再次癱軟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喊一瞬間被掐滅在喉嚨,手機裏的通話一直未斷,此刻安靜下來,裏面傳來女人虛弱猶疑的質問:“老公,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男人沒有回答,他目光空洞地看向視線中的虛無,緩緩跪伏在地上,身影萎靡,臉色灰白。
猶如一條落敗的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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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并沒有走得很遠,她穿着拖鞋,手裏抱着嚴禹的西服外套,閑逛一般的速度,靜悄悄沿着地磚筆直的紋理往前踱步,嚴禹很快追上了她。
并肩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去看她垂着頭的神色。
白念聽到動靜擡起頭來,對上他擔憂的視線,撲哧笑了一聲:“怎麽這麽看我,我沒事的。”
嚴禹目光依舊專注,白念無奈地攤了攤手,笑容明亮:“真的,我沒有那麽脆弱……早就難過完了。”
“嗯,”他回答得認真,“很厲害。”
她今天随意绾了個低垂的發髻,也許是時間久了的緣故,有些邊緣碎發散落下來,随着她扭頭微笑的動作輕輕擦過裸露的肩膀。
白得刺目,黑得耀眼。
“怎麽不穿外套,起風了。”他問。
“想吹吹風……”白念這才想起自己手裏抱着的衣服,擡手就想遞給嚴禹物歸原主,然後又想起什麽似的收了回來:“那什麽,我洗幹淨了再還你吧。”
嚴禹卻伸出手來,掌心遞到她面前:“沒事,給我吧。”
“……”白念有點為難地捧着外套,嚴禹幹脆伸長手将外套輕輕扯走了,随意地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彎了彎嘴唇:“真的沒事。”
白念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又放開,飽滿的唇瓣上血色消失又回彈,夕陽下女生的臉龐生動而美好。嚴禹目光落在她的唇角,呼吸陡然沉重。
這樣和她平靜相處的時光,半個月為期,已經開始以小時為單位倒計時。
肩膀上的外套還殘留着溫度,鼻息間傳來白念身上淺淡好聞的氣息,輕而易舉地撫平了他剛剛被其他人碰觸過、強忍着的不适。
他閉了閉眼,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偷。
一個偷來幸福時光的小偷,快樂又忐忑地等待着頭頂的閘刀落下。
嘴邊的話滾了又滾,終究忍不住脫口而出:“在我面前,你永遠不需要在意這些。”
白念的腳步微微一滞,下意識向身側的男生看去。
他一直是紳士的。
她聽他說了太多的“沒事”“沒關系”“都好”,但是這句話似乎是不一樣的意味。
察覺到白念探究的視線,嚴禹第一次不閃不避,認真地擡起眼睛與她對視,目光灼灼。
裏面的意味太過強烈,強烈到白念忍不住開口:“師兄你……”
“別說話。”嚴禹突然出聲,這是他第一次以幾乎不容反駁的口吻對她說話,白念愣了愣,然後便聽見他輕輕一聲喟嘆,徑直伸出雙臂,驀地将白念圈到了自己懷中。
他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