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初戀 沒談過戀愛?那要談一下嗎?……
第58章 初戀 沒談過戀愛?那要談一下嗎?……
不知道嚴禹和白晟林他們溝通了什麽, 裝死好幾天的夫妻倆第二天就找上門來。
陌生電話打進來的時候,白念正在仗劍放光芒的隊伍裏挂着機刷靈鳥任務,準備一會兒集齊靈鳥後去打浮硯山降魔。這也是她開學前最後一個難度副本, 隊伍裏四個人都到齊了, 只是風不語不知道在做什麽,進了隊伍就t一直在挂機。
白念看了眼來電號碼,沒有立刻接起來, 先擡手發了條消息。
【隊伍】【早睡身體好:我接個電話, 挂機一會兒。】
雖然靈鳥不算難打,但是現在隊伍裏只有她一個輸出,她還是得說一聲。
“嫂子你去吧, ”仗劍帶着隊回得很快,“我會看着你的血量的。”
白念放下心來,又任憑電話響了兩秒, 才慢慢地點下接聽按鈕。
“……喂?”那頭的人見她沒有說話, 等了兩秒自己開了口, 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是白晟林。
白念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無聲地冷笑了一下。
釣魚的最高境界, 就是讓魚自己咬鈎, 不是麽?
白晟林等了半晌, 深知自己女兒的脾氣, 沒挂斷電話就說明仍然在聽, 他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語調,盡量讓自己顯得親切一些, 才緩緩開口:“我和你媽暫時回雲城,都顧不上問問你,你這幾天還好嗎?哎呀那天晚上我們出門接個電話回來你和嚴公子就不見了,以為你先回去了……”
白念用指甲輕輕刮着桌面上一點掉漆的地方,語氣不鹹不淡地打斷他的惺惺作态:“你要是來跟我說廢話的,那就挂了。”
“哎別別別。”白晟林一改往日在她面前不假辭色的“威嚴”形象,語氣十分親和謙卑,“那天晚上你媽動手打人是她的不對,我已經說過她了。還有你上次說的生活費的事情……我聽宇卓說他的醫藥費也是你墊付的,爸爸給你卡裏打了五萬塊。咱們還是一家人對不對?”
白念好整以暇地彈了彈指甲,聽着這些陌生的詞彙心生好笑,嘴上語氣依然淡淡的:“哦,挂了。”
說罷毫不留情地挂斷了電話,然後心裏默念了五個數。
Advertisement
來電鈴聲再次響起。
她冷着眼勾了勾唇角,看來嚴禹把她的意思傳達得很清楚。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上一秒還叫嚣着要把耳光落在她臉上的人,下一秒就若無其事地想跟她敘那些壓根不存在的舊。
她靜靜地聽着,一直等到鈴聲幾乎快要停下來,才不急不慢地接了起來。
“念念啊……”白晟林的聲音明顯比剛才假惺惺時候要急一些,甚至厚着臉皮自以為親切地喊了她的名字,“爸爸是有事兒找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什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突然傳來一陣雜音,随後換了個說話的人:“是我。”
是周淑華接過了電話。
白念垂下眼睛,壓低聲音才開口:“你們要幹什麽?”
周淑華說話就直白多了:“別不高興啊,我可是來關心你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白念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你怎麽會知道。”
對面很詭異地笑了兩聲,随後白念的手機提示音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她慢條斯理地點開,不出意外地,是幾張清晰的視頻截圖,有她在包廂裏暈倒在嚴禹身上的,有她被嚴禹扶進酒店房間的。
周淑華等了幾秒才悠悠開口:“看到了?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這些照片流落在外吧。不瞞你說……剩下的視頻和照片都在我手裏。”
白念回想起那個被他們用花瓶水澆壞的攝像頭,帶着無限荒誕的意味咧了咧嘴唇,聲音卻壓得更輕更低,甚至顯出顫音來:“……你不是說過,答應你去赴宴之後就不會再打擾我?”
周淑華從她的聲音裏滿意地捕捉到自己想要的情緒,低低地笑了聲:“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充滿謊言的,不是嗎?你早該知道的。”
白念的呼吸聲在電流裏放大:“你想幹什麽?”
周淑華不急不緩:“你別緊張,我怎麽會害你呢?我幫你拿下了唐氏集團的繼承人,你難道不該感謝我嗎?”
說到這裏她言辭中幾乎要溢出得意的笑來,吸引了一旁白晟林的注意,他似乎想要走上來旁聽。
周淑華頓了頓,對面傳來開關門的聲音,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媽媽看得出來你對那個男生是有意思的,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我幫你達成心願,你幫我拿到項目合同,兩全其美的事情,你父親公司周轉已經很困難了……難道你要對親生父母坐視不理嗎?”
白念沒有說話。
她的沉默就意味着默認,周淑華向來知道的,于是她娓娓笑着說:“念念,我的女兒,幫幫我。”
.
“怎麽樣?她答應了嗎!”
周淑華挂斷電話,從陽臺走回房間,白晟林就急不可耐地湊了上來,表情裏是她許久沒見過的殷切和期待。
對着她的殷切和期待。
她緩緩勾起嘴角:“當然。”
白晟林眼睛發亮,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将自己的妻子攬入懷中,語氣溫存:“淑華,這次多虧有你,不然事情怎麽也不可能這麽順利,娶了你真是我的福氣。”
周淑華倚靠在他懷中,享受這久違的沒有歇斯底裏的夫妻密語,臉上笑意不減,思緒卻已經飄得很遠。
她想起那時候,她和白晟林一起念書時,尚且青蔥的男生單膝跪地,為她捧上一枚藍花楹細莖做的戒指,眼中情意不假:“淑華,等畢業了就嫁給我好嗎?我愛你。”
她想起那時候,她扶着小小的白念在澡盆裏洗澡,被白晟林的母親一盆洗拖把的髒水潑到身上,皮笑肉不笑:“哎喲沒看到你在這兒,不過聽說不下蛋的雞都晦氣,用水沖一沖還幹淨些。”
她想起那時候,這個男人從外面抱回剛剛足月的白宇卓,面對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卻笑得從容:“淑華,你別鬧,你知道的,白家是一定要有個兒子的。”
彼時身後那個年輕又嬌豔的女人笑得肆意:“姐姐,不是我想難為你,是你自己不争氣啊。”
她想起那時候,她只是淺笑了一下,把那個女人叫到主卧裏,說是要帶她去拿離婚協議書,然後攥着她的手,把那柄用來削水果的尖刀紮進了自己的腹腔。
那刀尖又冰又涼,涼得好像她對着那個吓得尿褲子的女人,綻放出的詭異笑容。
.
噗呲。
是金屬割開皮肉的聲音,悶悶的,帶着利刃破風的呼嘯。
白念躲在衣櫃裏,透過狹窄的縫隙看過去,只看見滿眼的紅,那個手握尖刀的女人,面容變得十分陌生,她很害怕。
她捂緊了嘴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人卻猛地轉過頭來,把視線對準了衣櫃,仿佛透過縫隙看見了她。
然後她慢慢走過來,帶着挂在她身上的,滴血的刀柄。
滴答,滴答。
“在想什麽。”
一道溫潤略帶沙啞的聲音陡然在她耳邊響起,撕開了狹小黑暗的衣櫃,撕碎了向她一路靠近的滴答聲,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屏幕。
風不語的麥克風在左下角閃爍,他回來了。
白念眨了眨眼睛,才發現自己握着挂斷的通話頁面,悄無聲息地出了神。
“沒事,剛剛……接了個電話,走神了。”她開了麥,嗓音有點發澀。
“是他們的事情嗎?”風不語問的隐晦,白念知道他在問什麽。
“嗯。”她悶聲回答。
“不管怎麽樣,不要做危險的事情。”風不語低聲道。
白念愣了一下,食指扣在鼠标左鍵上,輕輕蜷縮了一下。
也許他只是無心的叮囑一句,可剛才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有過某些危險的想法。
見她沒有立刻回答,風不語的聲音沉了沉:“你聽我說,有很多解決辦法,他們那樣的人,最在乎的不過是利益和面子,我可以幫你——”
“不會的。”白念突然出聲打斷了他,“也許以前會,但現在……”
她看了眼屏幕裏永遠将同生共死的瑩白光線牽在她身上的白衣神君,輕笑了下:“現在和以後都不會了。”
畫面裏仗劍已經帶隊刷完靈鳥,正領着大家往浮硯山傳送過去,白念一邊回答着,一邊換上打難度本的裝備,清空思緒。
雖然釣魚的餌已經順理成章的埋下,但白念心裏并不是那麽痛快,所以她的手指将鍵盤幾乎敲到虛影,最後一關魔王連大招都沒用出來,就被她頂着幾乎見底的血條飛身上前幾劍砍死在火光裏。
“我怎麽覺得嫂子今天有點兇殘……”仗劍放光芒來不及感嘆第一次聽到自家嫂子的聲音,看着一直沒有在隊伍裏說話、自顧自把九逍劍舞得寒光四起的女劍客,後背涼涼地喃喃道。
【隊伍】【慢性怪人:加一。】
“不過嫂子真的是女生啊!”仗劍跳脫的發言成功打破了隊伍裏原本有些低沉的氛圍。
“……我剛進隊的時候就說過。”白t念重新開口。
“咳咳,那什麽,我哥頭一次戀愛,好不容易鐵樹開花,我這不是怕他被人妖給騙了嗎哈哈……”
仗劍絮絮叨叨地說着,白念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話轉向一旁被揭了老底的風不語。
他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明天你最好不要回寝室。”
“嫂子救我!我們明天要開學了,怎麽辦!”仗劍半真半假的語氣十分誇張。
白念突然出聲:“你們也在晉城讀大學嗎?”
風不語倏地沉默了,只有仗劍沒心沒肺道:“是啊……不對,也?嫂子你也在晉城??我靠,這不奔現天理難容啊!”
仗劍在一邊激動得吱哇亂叫,白念沒有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屏幕裏沉默的白衣神君,而後伸手關了隊伍的麥,換成了私聊的麥克風。
“風不語。”她叫他。
“嗯,我在。”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卻是一成不變的平和安定。
“沒談過戀愛嗎?”白念繃着唇問他。
“……”他頓了頓,誠懇地“嗯”了一聲。
白念很輕地笑了一下。
“那要談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