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憶往事(2)韞匵巷
憶往事(2)韞匵巷
長燈照亮,歡笑逐開。
擡頭看巷牌名,低頭看身上的服飾,謝靈籠摸着藍色的衣服問:“金枝為什麽要穿男裝?”
“這自然是方便行事。”月金枝持刀扇,換成一身金色的男裝,頭上戴一頂帽子:“我那身份太招搖,這樣沒那麽多人注意。”
“我們是要去這裏面玩兒?”謝靈籠望向熱鬧非凡的街巷。
“當然。說到義陽無非是山茶竹桂四樣美名遠播,你們想見的都見過了,今兒帶你們瞅瞅沒見過的。”月金枝說着往前走:“跟上。”
“好。”樸南硯跟謝靈籠一同回道。
“義陽有一條街巷,美人如雲,滿巷奏絲竹管弦之音,和歌聲悠悠。文人騷客吟詩作畫,品茶香酒濃,其中聚集不少雜耍,唱劇,手作能人,熱鬧非凡。”月金枝跨進巷中:“此巷名為:韞匵巷。”
“今日一去夫君何日可還鄉。”穿着戲服的青衣于高臺之上咿呀唱着。
“夫人待我取得功名利祿,必定打馬還鄉!”書生接唱着,扶住那青衣女子。
高臺之下圍了不少人,看得津津有味,謝靈籠也頗有興趣地看了兩眼。
“這是名曲《朝辭》,講的是一個書生為了功名利祿抛妻棄子,他妻子最後手刃書生,辭別而去的故事。”月金枝惬意地搖着扇子給謝靈籠講述:“想看可以多待會兒。”
“先瞧瞧其他的。”謝靈籠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有一個将自己籠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根鐵棍,鐵棍兩頭是四四方方的镂空鐵盒子,裏面有火星子。随着男子舉起的動作,火星外溢出,開出一片火花,引得周邊之人連連喝彩!
“那是火壺,耍的人技術必須到家,否則很容易受傷。”月金枝順着謝靈籠的目光看過來,揚眉一笑:“不過這人耍得真漂亮。”
“很厲害。”謝靈籠由衷而言。
“走,往前。”月金枝說着,扇面半卻容顏,邁着四方步往前走。
“金枝你這麽走有點刻意了。”樸南硯戴着面紗,靠近月金枝小聲說道。
“多嘴。這叫做有氣魄。”月金枝睨他一眼,忽而上下一看樸南硯,說道:“擡頭挺胸,給我走得有氣勢點!”
“好。”樸南硯眸中閃過些許無奈,挺直了腰板模仿着月金枝邁着四方步,闊氣十足往前走。
謝靈籠瞧着兩人,再看看自己。
她應該不用這樣吧。
剛這麽想着,月金枝那犀利的目光轉了過來,嘴一張:“你…。”
“那個是什麽?”謝靈籠頭皮發麻,看着前面不知道是什麽的樓指着說。
“嗯?飛花逐月。”月金枝瞧着那牌匾上的幾個字也疑惑起來:“應該是新出來的,我們去看看。”
“好。”謝靈籠連忙應着,暗自松了一口氣。
等靠近這座樓,裏面傳來清幽的花香,濃烈的酒香,淡雅的墨香,和着泠泠琴音,悠悠蕭聲。
“三位裏邊請。”一個文人般裝束的青年款款而來,有禮相請。
月金枝一颔首,邁進門。
绫羅幔紗飄搖而動,梅蘭竹菊相映成輝,袅袅檀香萦繞其間。
目及之處,有對坐博弈,有高談闊論,有琴音相合,亦有吟詩作畫。
“閑情雅致,陽春白雪之地。”月金枝看了一圈後而道。
“公子說的不錯,知音相交甚難,所以設飛花逐月,與心儀者玩樂。”青年出聲:“三位是要做何?”
“你們這今兒有什麽有趣之物?”月金枝反問。
“今日樓上設有飛花令,贏者可得本樓珍藏之品一份。”青年說着,讓開身指着側邊的樓梯:“三位若是感興趣,可以上樓瞧瞧。”
三人互相看一眼,月金枝擡擡頭:“我們去便是。”
“不知這珍藏之品是何物?”謝靈籠看向青年,面露探究之色,壓低聲音問道。
“這得三位自己去尋,在下告知就沒有新奇之意了。”青年說着眼中閃爍着什麽。
謝靈籠睫毛下遮,随之點頭。
“那我們便自行尋去。”月金枝刀扇依舊半遮住臉,顯得神秘。
“幾位玩的愉快。”青年笑着,回到了門口。
樓梯是檀木做成的,上面暗雕着些許芍藥之花。
行至一半,便聽見一些歡笑喝彩之聲,還有鈴铛聲聲脆音以及叮當停杯換盞碰撞之聲。
“再來一局!”這聲音豪放之餘顯露出幾分粗礦。
“成兄這麽大氣,我們自當奉陪!”陰柔的聲音響起,應和着成兄。
“稍等,似乎來了幾位新人。”
音落之後,坐着或站着之人齊齊看向樓梯口,便看見謝靈籠三人。
而謝靈籠他們也看清楚了這二樓的布局,流觞曲水,水旁設單桌,一人一桌。綠竹悠然立在四處,高頂挂花燈。
“三位公子是來奪珍藏嗎?”出聲的是一位綠衣的男子,也是他剛剛提醒場上之人有新人上來。
将布局收進眼底,謝靈籠倒是沒瞧出一個所以然,反倒是覺得很雅趣。
“飛花逐月倒是不錯,不知這游戲如何玩兒,珍藏又是何珍藏?”月金枝掃一下目中無波無瀾,并不覺得新奇。
“我等飛花令跟傳統飛花令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綠衣男子起身解釋:“奪寶者分坐兩邊,共議出一個飛花令主題,等候流水之上的羽杯,羽杯流到誰人面前,此人就必須将酒喝掉,并說出一句詩,可背誦,可自創。”
“懂了。”月金枝刀扇落下,露出全容,臉上是矜貴傲氣:“我來。”
“金枝。”樸南硯喚道,微微蹙眉。
“難得這麽有趣,試試又何妨。”月金枝眼一壓,她說:“你們不玩兒就去一旁坐着。”
“金公子是吧!豪氣!哈哈哈哈。”那粗礦的成兄大笑兩聲。
謝靈籠與樸南硯看着月金枝落座,饒有興致地等待着。
其餘人也紛紛看過來,樸南硯緊接着坐到了月金枝旁邊的位置。
腳下剛邁出一步,耳邊有一道聲音響起:不要玩兒。
誰!?
謝靈籠腳步一頓,暗自詢問。可是周圍靜悄悄一片,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位小公子要玩兒嗎?”綠衣男子含着笑問道。
看着在場之人,謝靈籠落在月金枝跟樸南硯身上,沉默一瞬搖搖頭:“我不善吟詩作賦,便不擾各位雅興,我在一旁看着便好。”
“也好,公子便坐于一旁,若是得了興致在于我們一同也不遲。”綠衣公子說着,坐下身不再看謝靈籠。
尋了一處安靜之地,謝靈籠坐下後,便聽見他們說道:“義陽最出名仙門的便是月宮,我們便以‘月’字為飛花令主題如何?”
“好!我覺得可行。”粗礦成兄應道。
“甚好。”月金枝眉微挑,将扇子放在桌上。
決定好主題,房中流水聲漸漸放大,帶起一股沁人的香氣,仿若仙羽輕撫過,飄飄然,柔和舒心。
水流之上羽杯緩慢飄過來,停留在月金枝面前,月金枝将其拿起來,思索一番而言:“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金兄開得漂亮!”陰柔之人和着。
月金枝将酒飲下後,第二杯就來了,好巧不巧停在了樸南硯面前。
樸南硯順着說一句:“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這邊玩得熱鬧,謝靈籠撐着腦袋只覺得昏昏欲睡。
別睡。
又是那熟悉的空靈之聲,謝靈籠忽的就清醒了,她看向月金枝他們,見他們沒有異常,垂眸而問:你是誰?
求你,救我。
這聲音帶上了啜泣之聲,哀求着謝靈籠。
你在哪兒?謝靈籠環視四周,沒有找到出聲之地。
一片竹葉輕輕落在謝靈籠面前,反轉幾下往一個角落飛去。
謝靈籠起身見衆人都不注意自己,跟着竹葉來到了角落,看見竹葉從縫隙中鑽過去,咔噠一聲,原本封閉的牆面打開,後面出現一條秘密通道。
輕巧地進到門內,将門關上。那片竹葉又飄在謝靈籠眼前,帶着她往前面走。
通道越來越暗,也越來越窄,謝靈籠掐一個法決後,看清楚了一切,也在下一秒看見面前有一道門。
竹葉停在門上,似乎是打不開。
謝靈籠一伸手,門上突然出現一個詭異的黑色法陣。
這是邪術!謝靈籠眸一暗,手中掐決拍在門上,霎時法陣消失不見。
門緩緩打開,點點綠光萦繞在房內。
“救救我。”綠光慢慢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人影。
看樣子是一只靈。
“你是什麽靈?”謝靈籠看着空中那綠油油的人影問道。
“我是醉竹靈,不小心被一個邪術師抓過來的。我所在之處都會陷入迷醉之境,對普通人來說影響太大。”醉竹說着,從空中飄落在謝靈籠面前,露出綠影手,上面有一圈圈黑色的符文鎖鏈:“只有你能聽見我說的話,你能救救我嗎?”
“可以。”謝靈籠應着,手放在黑色符文之上,一股暖光乍現,黑色符文寸斷!
“謝謝!”醉竹道謝後化成一陣綠星光散開,從門中飛出!
難怪剛剛她會有一種迷醉之感,是因為這醉竹靈。不過祂為何要阻止她去玩飛花令?難道有問題?
“咳咳咳!你別走,你等等!”
正當謝靈籠要走之時,她聽到了一陣痛苦之聲,回頭一看角落裏不知何時爬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
“你怎麽了?”謝靈籠蹲下身問道。
“那邊有一個東西,把我困住了。你能找到這裏,能不能救我出去。”他說道,嘶啞着嗓子。
“好,你等着。”謝靈籠也沒想太多,救一只靈,再救一個人也不多。
她在另外的角落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凸出的倒三角圖案,想着應該是這個就動手按上去,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地面顫抖着,開始移動,突然道道黑色符文鏈條冒出,捆住謝靈籠!
“這是?”謝靈籠一時不查被鎖住,她嘗試掙脫卻發現這東西越來越緊!
“哈哈哈哈,果然有用!既然你放走了那只妖精,你就替它做事!”原本趴在地上的人,此時面目猙獰地走到謝靈籠面前伸出手。
謝靈籠打量着他,半疑惑半肯定道:“你是邪術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說道,貪婪的目光在謝靈籠身上流轉,喉嚨中發出嗬嗬的笑聲,一下子撲過來。
哐一聲,謝靈籠轉身一個飛踢将人踹出去,她雙手被束縛,但是腿還是能用的。
“他娘的,還挺有本事。”這人惱怒,從懷中摸出一把鑽心錐,怒意騰騰朝着謝靈籠刺過來。
謝靈籠一低頭,帽子被挑飛外,順勢又将人踹飛出去,撞在同一面牆上,同一個地方。
“噗!”邪術師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他擡起那雙充血之眼,盯着謝靈籠,道:“原來是一個小姑娘。”
說着他将血抹在鑽心錐上,那把鑽心錐發出陰冷的黑色鬼氣。
感受到陰冷之氣在那鑽心錐上凝聚,謝靈籠背在身後的手一張開,嘴裏念道:“往生燈,來!”
一柄提燈出現在手中,暖光從燈籠中傳出,束縛着謝靈籠的黑色鎖鏈消失不見了。
“啊!!!”邪術師怒吼一聲,鑽心錐飛出:“乖乖呆在這裏,為我效力!”
手一翻,往生燈橫掃一道暖光,那附着在鑽心錐上面的陰氣就無影無蹤了。
“什麽?”邪術師愣在原地,不等他有動作,謝靈籠拿出浮雲劍,指向他。
“你想做什麽?”謝靈籠将往生燈收進儲物戒。
這樓這麽奇怪,這人肯定知道不少。
邪術師嗬嗬笑着,随即拿出一個黑色的圓球,砸在地上。
轟隆一聲這房間就毀于一旦,煙霧之中,一個男子倒飛出去,緊跟着一個身影跟着飛來。
“啊!!!”尖叫聲四起,那人倒在地上吓退一衆人。
“咳咳!”邪術師捂着胸口,一臉痛色望着謝靈籠。
“說,你有什麽目的?”謝靈籠俯視看他。
“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什麽仇啊?”
“又有尋仇打架的了?”
周邊之人議論紛紛,害怕卻又興奮地看向這邊。
“你為何打我?”邪術師一改之前那副猙獰之面,顯得無辜又可憐:“若只因為不小心見了姑娘真容,看了姑娘之足,我可以負責,姑娘何必惱羞成怒?”
“………。”謝靈籠怔住,她看着邪術師,聽見他說的話,沒反應過來。
右腳腳底一片冰涼,謝靈籠一低頭發現确實少了一只鞋。
應該是剛剛踹人太狠,給鞋子踹飛了。
“姑娘我有心負責,你何必下手如此之狠?”說着男子擡起他那夜叉見了都得甘拜下風的臉看向謝靈籠。
“不是此事。”謝靈籠沉聲道:“你…!”
“啊!!!”身後又一陣慘叫聲,謝靈籠轉過身看見一鼎偌大的煉丹爐砸在一個人身上。
是那個邀請謝靈籠三人進飛花逐月的青年,他口吐鮮血:“你們這些個無恥之徒,不許欺負我大哥!”
“欺負,說得真好。”月金枝搖着刀扇從人群中出來,輕蔑且不屑地盯着青年:“本公子與小妹一同來貴樓,讓她獨自休息,這才沒多久,人就不見了。再見便是與貴樓之人一起,本公子是不是可以認為是你們将本公子小妹帶走了?且不說你們将人帶走,單憑你們出口诋毀她。究竟誰才是無恥之徒。”
謝靈籠看見月金枝走來,才發現自己看不見飛花逐月的樓了。
“你說這人是你大哥?”月金枝走到邪術師面前,眼一翻:“真是癞蛤蟆裝青蛙,長得醜想的美。我小妹武功非凡,就憑你,近得了身嗎?還不小心,你怎麽個不小心?腌臜之人,別說一番做一番。”
說着月金枝一腳踩在那人身上,嘲笑着道:“敢在本公子面前耍花招,你有幾條命能玩兒的。”
“噗!!”邪術師一口血噴出來,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大哥!”青年喊一聲,趴在地上捶着地。
“還有你。”月金枝轉身看着青年,上前兩步,從袖中摸出一錠金元寶扔到他面前:“藥錢,修繕費本公子都給。拿着滾!”
“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單打獨鬥。”青年血性而言。
“你連我一招都扛不住,別大言不慚了。”樸南硯邊說着,手一動,那煉丹爐逐漸縮小回到樸南硯手中。
青年從地上爬起,他咬牙切齒說道:“何幫何派,那路人士,報上名來。”
“本公子姓月。”月金枝擲地有聲道。
青年面色一白,踉踉跄跄去将邪術師拖走。
“不能讓他們走。”謝靈籠說道。
月金枝側眸而來:“怎麽了。”
“有問題。”謝靈籠說着,就要上前攔人。
“不用。”月金枝抓住謝靈籠的手,對着她搖搖頭:“我們走。”
謝靈籠被月金枝拉着走了出去,而在不遠處有一個黑衣人戴着兜帽,手狠狠收緊。
“來,坐好,把鞋穿上。”月金枝就近挑了一處看起來還不錯的飯館,三人一起進去。
開了一個小包廂,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雙新的鞋子遞給謝靈籠。
“那個人是邪術師。”謝靈籠接過鞋子說道。
“邪術師,居然是邪術師。”月金枝眉眼一壓:“我知道了。”
“飛花逐月是邪術師抓了一只醉竹靈,人在其中便會陷入迷醉之境。”謝靈籠說着,有一些擔憂。
“不用擔心。”月金枝拍拍謝靈籠:“韞匵藏珠,有時候魚目會混進珍珠裏面,自然要将他們通通剔出。”
“諾,你看。”說着月金枝推開窗,窗外有幾個金色士服的修士禦劍飛過:“人來了。”
“你們知道那裏不對勁。”謝靈籠穿好鞋,站起來看着外面的修士,轉而對着樸南硯跟月金枝說道。
“我們月宮主陣法,所以對這陣法之類的東西尤為敏感,那樓裏我是覺得有一股奇怪的陣法之力。”月金枝捏着刀扇輕拍兩下。
“我是覺得那香裏面有一股奇怪的藥味,似乎能致幻,所以早有準備。”樸南硯攤開手,幾粒藥丸在手中滾動。
“你們是故意的?”謝靈籠明了開口。
“有戒備,不過還是被迷住一會兒去玩兒了飛花令。”月金枝說道:“那玩兒意…啧啧,幸好你沒玩兒。”
“有什麽問題嗎?”謝靈籠離開得挺早,所以并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你還是不用知道了。”月金枝面露厭惡之意,看着謝靈籠:“你怎麽發現那是邪術師的。”
謝靈籠又将後面的事情告訴了月金枝跟樸南硯。
“邪術師真是惡心的人。”月金枝聽完後罵一句。
“遇之必除。”樸南硯也面色不善。
樸南硯話剛說完,從窗外飛來一只鴿子,是抱樸子的信鴿。
驚奇之餘,捧着鴿子将信紙取下。
“寫什麽了?”月金枝詢問道。
“家中有事,我要先回去一趟。”樸南硯看完後,有些不舍地看着月金枝:“用不了多久我就來月宮。”
“快回去吧,你堂堂抱樸子少主一直待在我們月宮本就遭人诟病,回去別急着往月宮跑,本小姐不歡迎。”月金枝側過身斜睨樸南硯一眼。
“金枝。”樸南硯嘆謂一聲,對着兩人行禮道:“我先走了,來日相見。”
“後會有期。”謝靈籠應着。
“快走吧!”月金枝說道不悅地蹙眉。
可當樸南硯出了門後,月金枝看着那扇門,眉間多了一絲煩躁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