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慈菇花(4)
慈菇花(4)
将慈菇挖出來,用清水洗淨後,挨個挨個放在籃子裏面。
天空中一只只白鶴飛過,空靈的叫聲動聽悅耳,水流中時不時冒出幾只吐泡泡的小魚,提溜着眼睛咻一下沉到水裏去,這個時候的水溫還可以用冰來形容,但是周圍蕩起的歡聲笑語,足夠讓人溫暖而忘記此刻水的溫度。
未姳詩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這時的她無疑是輕松自在的。
“師父。”
覺善走過來蹲在她旁邊一起挖着慈菇。
“還沒有找到解毒的藥草嗎?”
未姳詩聞言挖慈菇的小鋤頭停頓一下,嘆了一口氣道:“是的師父,這麽多天了還是沒找到合适的藥草。”
“藥田裏面的藥草都試完了?”覺善挖出一顆慈菇,用清水洗幹淨後放入籃子,看了一眼未姳詩。
“嗯,所以我可能要去山上找找其他解毒草。”未姳詩說道,手在清水裏面撫動。
覺善這次沒有開口,反而陪着未姳詩一起挖着慈菇,等到那個籃子快滿了的時候才說道:“藥草不一定都生長在山裏,不需要這麽麻煩。”
“嗯?”未姳詩疑惑地看着覺善。
“我問你,慈菇能入藥嗎?”覺善溫柔地提醒。
“能。”未姳詩回道。
“其藥效是什麽?”
“慈菇性寒,味甘,可活血化瘀,清熱去火,解毒…”未姳詩一個激靈,看着覺善道:“解毒。”
覺善唇邊洩出笑意,沒有說話,只是将最後一個慈菇放進未姳詩的籃子裏道:“采滿了,可以回去了。”
說罷,起身去其他地方繼續挖慈菇。
“謝謝師父!”未姳詩豁然開朗,提着滿籃子的慈菇跟鄉親們告別後回到了清心觀,帶着采摘的慈菇進了房間。
她将慈菇去了皮,熬成汁水,又去取了一些成稠辭的血,将兩者融合。
解了!
用靈力探出血液中的毒素清除幹淨後,未姳詩開心地笑了。于是乎她馬不停蹄地将慈菇配制成解毒劑,喂給了成稠辭。
看着成稠辭嘴唇上的紫烏色慢慢變淡,并且并沒有出現其他不好的症狀,未姳詩的心才落了下來。
只是成稠辭中毒良久,慈菇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也是過了三天成稠辭才悠悠轉醒。
周圍的環境是如此陌生,成稠辭摸着身上的衣服,扒開衣服看了包紮的傷口,又注意到了一旁放着的藥碗。
他似乎被人救了。想到這裏,成稠辭眼中劃過一絲戲谑。
恰好此時,門被未姳詩推開了。見到睜開雙眼四處打量的成稠辭,未姳詩更多的是喜悅:“你終于醒了,身體感覺如何?”
“你救的我?”成稠辭上看看,下看看未姳詩,聞到她身上有一股跟藥碗一模一樣的味道時,才問道。
“嗯。”未姳詩邊走近邊道:“那天路過見你受了重傷倒在草堆裏面就将你帶了回來。”
成稠辭勾起嘴角道:“我這種身份不明的人你都敢救,就不怕救來一個禍害?”
“雖然不明白你為何這麽說,但是你躺在那裏,如果我不救你,你就會死掉。眼睜睜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從我眼前流逝有違我心之道,不可取。”未姳詩走到成稠辭床邊,語氣溫和舒緩說道:“我不能因為那不确定的因素而放棄你。”
成稠辭嘴角扯平,淡淡吐出一個字:“切。”
“身體有不舒服的嗎?”未姳詩關切問道。
“有。”成稠辭可憐巴巴地說道:“心口有點疼。”
“我看看。”未姳詩伸出手用靈力探查了一下他的胸口,擡眸看着成稠辭道:“許是太久沒吃東西了,我給你找點吃的。”
“好啊。”成稠辭道。
等到未姳詩出去後,他坐起身,動動手,看着床旁邊的板凳跟門檻,他揚起一抹壞笑,伸出手,手中一股黑色的煙霧将板凳扔在門檻處,他這是想看未姳詩摔跤。
做好這些,他半靠在床上,喜滋滋等着未姳詩回來。
而未姳詩也回來得很快,進門的時候确實沒注意腳下,被絆了一下,好在她反應快,立馬穩住了身形。
這板凳什麽時候跑這來的?未姳詩端着吃的,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将板凳放回了床邊,并将吃的遞給了成稠辭。
本想着看未姳詩笑話的成稠辭這會兒不樂意了,看着未姳詩遞過來的吃的,一臉嫌棄地開口:“素的不吃,我要吃肉。”
“你毒素并沒有完全解掉,不能碰葷腥。”未姳詩解釋道。
“我要吃肉,不然餓死得了,反正爛命一條。”成稠辭推開未姳詩的手。
未姳詩這會兒為難了,她看着不聽話的成稠辭,放下碗說道:“道觀裏不允許食葷腥,等你好一點,帶你出去吃。”
“你是道姑?”成稠辭試探性問道。
“嗯。”未姳詩應道。
“那你叫什麽?”成稠辭又笑了起來。
“未姳詩,道號慈菇。”未姳詩說着。
“哦~。”成稠辭樂呵呵道:“那我該怎麽稱呼你?未姳詩?慈菇?”
“随意,都可以。”未姳詩不甚在意這些。
“那就叫小道姑吧!你看起來比我小。”成稠辭毫不客氣地說道。
“也可以。”未姳詩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這稱呼确實又沒什麽問題,于是點頭同意了。
成稠辭眯着眼笑,不知道是因為啥。
“你呢?怎麽叫你?”未姳詩問道。
“我?我沒名字。”成稠辭說:“那些人都叫我小混蛋,小賤人,該死的,你樂意叫哪個就是哪個。”
成稠辭說得輕松,可是未姳詩聽着卻蹙起眉頭,眼中流露出絲絲心疼。
“你…孤身一人嗎?”未姳詩猶豫問道。
“對,就我一個人,我沒家人,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成稠辭輕快答。
“…我也沒有父母。”未姳詩想安慰成稠辭:“我是被我師父在風雪夜撿回來的,所以你不要難過,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都這樣。”
成稠辭有一些意外,又覺得有趣道:“我不難過,沒有人會笑話我,也沒有人敢笑話我。”
“是嗎,那就好。”未姳詩呼出一口氣,她生怕剛剛自己戳到這個少年的痛處,但是沒想到他這麽開朗。
“道觀客居很多,你可以留下來的。”未姳詩說道。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成稠辭道。
“既然你沒有名字,我先給你取一個诨名吧。”未姳詩思索一番,擡眸看向成稠辭。
“好啊。”成稠辭欣然點頭同意。這還是頭一遭有人給他取诨名。
“葉綠常青,生生不息。青竹怎麽樣?”未姳詩沉思半晌,說道。
“文绉绉的,不要。”成稠辭嘴角一抽。
“長命?”
“不夠霸氣。”
“巨石。”
“太普通。”
“龜山?”
“……。”
“還是第一個吧。”成稠辭說道。
未姳詩笑意淺淺:“青竹,有幸相識。”
“我也是,很有幸。”成稠辭接話,只是這語氣怪裏怪氣的。
“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嗎?”未姳詩說道,将碗重新遞過來。
“給我吧。”心情不錯的成稠辭接過碗,将素粥喝完了。
“好好休息,等過兩天就會好的。”未姳詩将碗又拿過去。
“嗯。”成稠辭應着,看着未姳詩離開了房間。
未姳詩看過成稠辭後,就去修煉了。她可是謹遵覺善的教諱,即便不外出,也沒落下修煉。
兩日後,成稠辭已經能夠走動了,身上的傷口也好的差不多了。見未姳詩推門進來,裂開嘴笑着道:“小道姑,謝謝你的照顧了。”
“不用客氣。”未姳詩挂着柔美的微笑道:“今天天氣不錯,你躺了大半個月,可以出門轉轉了。”
成稠辭挑眉,走到門邊看着外面單調的環境,眼珠子轉了轉道:“小道姑,你平時去哪兒?”
“我早上會去祈福,灑掃主院後回自己的院子練武。”未姳詩徐徐說着自己的事情:“有時會去采草藥,做做農活。”
“我可以跟着你嗎?”成稠辭揚着笑,眯着眼道:“我對這不熟悉,也沒事可做,正好跟着你轉轉,怎麽樣啊小道姑。”
“可以。”未姳詩覺得此話很有道理,沒有猶豫就應下來了。
“跟我走吧。”
說着,未姳詩轉身在前面領路,而成稠辭樂呵呵地跟着。只是這樣,她就看不見成稠辭滿眼的玩弄之色了。
“安荷姑姑。”行至半路,未姳詩看見了在一邊揀選種子的安荷。
“慈菇,這是好了。”安荷對着未姳詩點點頭,而後看見成稠辭說道。
“嗯,帶出來散散心。”未姳詩上前兩步,仔仔細細看着種子說道:“姑姑是在選春耕用的種子嗎?”
“對。”安荷攤開種子,一顆顆慢慢選着:“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去春耕了,得趕緊選出來。”
“我陪你一起吧。”未姳詩說道,看着一邊的石凳就要坐下來。
“這點事我自己就能做完,你看那邊都選好了。”安荷笑着道:“就剩最後一點了,你還得帶這位少年去散心,不必陪着我。”
未姳詩發現安荷腳下那一袋選好的種子,也明白安荷是想讓她做自己的事情後道:“辛苦安荷姑姑了。”
“我們先走一步。”未姳詩往後看看成稠辭,他臉上一直挂着一抹笑。
但是他們剛走過安荷,裝好種子的袋子一下裂開,種子滾得到處都是。
“這袋子該換新的了。”安荷嘆一聲氣,俯下身來撿種子。
未姳詩自然不能帶着成稠辭繼續走了,留下來幫安荷,而罪魁禍首成稠辭仗着自己是病人,懶洋洋地坐在一邊,看着她們。